若解多情结局:钱钟书:当代学人最不可思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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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11月21日是钱钟书的百年诞辰。这位“文化昆仑”的生日曾经鲜为人知,一是因为他本人也记不清自己的生日,二是他极不愿意被人祝寿,故而保密。除记不清自己的生日外,钱钟书还以“痴”著称,穿鞋分不清左右脚,上街迷路找不回宿舍,半夜拿竹竿帮猫打架……
  此为奇才,破格录取
  钱钟书,生于江苏无锡世家,科学家钱学森、学者钱穆都是出自这一家族的名人。钱钟书之名,缘于他周岁时抓周抓到了一本书,因而取名“钟书”。也许是天意吧,他真就一辈子与书结缘。
  1929年,清华大学外语系招生时爆出一条新闻,一位数学只考了15分、本应被退回的考生却被破格录取,这人就是钱钟书。他数学极差,可英文、国文却特优,英文还是满分。主管老师欲退不忍,欲取不敢,便报告了校长罗家伦。罗校长亲阅后立即定夺:此为奇才,破格录取。
  一入清华,钱钟书便开创了一项项“纪录”:读书数量第一,发表文章第一。事实上,钱钟书的博学,一方面是他天才的表现,一方面是靠他的勤奋。在清华大学读书时,他就立下“横扫清华图书馆”的志向,把所有时间都用到读书上,上课时也手不释卷地看自己喜爱的书。据他的同学饶余威回忆,钱钟书看书极富特点:“他自己喜欢读书,也鼓励别人读书。他还有一个怪癖,看书时喜欢用又黑又粗的铅笔划下佳句,又在书旁加上他的评语,清华藏书中的画线和评语大都出自此君之手笔。”
  钱钟书的中文造诣很深,同时精于哲学及心理学,加之终日博览中西新旧书籍,已不是老师的学生,而成了老师的“顾问”。吴密教授就曾推荐他临时代替教授上课,因为所有课上涉及的文学作品他全都读过。不仅如此,钱钟书还有读字典的兴趣,而且深得其乐,许多大部头的字典、辞典、大百科全书他都挨着字母逐条读,并时时读得开怀大笑。
  一介狂生,横扫清华
  有人曾说钱钟书狂妄,但钱钟书是有资本的。熟悉钱钟书的学者都认为,他的记忆力惊人,在现代中国学者中,除了史学大师陈寅恪外,没有第二人能与他相比。而外国学者则说他是“照相机式”的记忆。
  这一点不夸张。在入小学读书识字前,钱钟书已读了《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聊斋志异》和《七侠五义》、《说唐》等古代小说。而几十年过去了,任人从书中随便抽出一段考他,他都能不假思索、流畅无碍地背出来。钱钟书在蓝田国立师院任教时,图书馆的《四部丛刊》、《》、《四部备要》、《丛书集成》、《古今图书集成》等大部头丛书,他都浏览过,仅明清别集就有千种之多,别人随便拿一部来考他,十之八九他都能准确无误地复述其内容,有的甚至一字不差。
  博学加之记忆超群,让钱钟书有了治学的底气。在清华,他以专挑教授学者的错而出名。钱钟书在清华读书期间,清华大学在文史方面聚集了许多著名的教授,如文学家朱自清、哲学家冯友兰、版本学家赵万里等,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的一代大家。但钱钟书却并不屈服于这些权威,他时常在谈话中批评和纠正他们的一些失误,见解之独到、论断之深刻,竟使这些大家都对其刮目相看。
  在清华,文史方面几乎所有的专家都曾被钱钟书品评过。为此,大学快毕业时,清华校长挽留他继续攻读西洋文学研究硕士,他说:“整个清华,没有一个教授有资格充当钱某人的导师!”
  黄谨曾有言:当代学人,最不可思议者,当数钱钟书。此言极是。
  学贯中西的语言天才
  钱钟书不仅国学功底深厚,还精通英、法、意、德、拉丁、西班牙等多种语言,是我国英语界公认的权威。
  1935年,钱钟书参加教育部第三届庚子赔款公费留学考试。当时录取名额极为有限,全国只有20多个名额,而他所报的英国文学只有一个名额。据说那年清华大学许多准备报考的人听到钱钟书也去参加考试,都吓得不敢去报考了。果然,成绩下来,他以绝对优势名列榜首。
  事实上,学贯中西的钱钟书,在国门外留下的传奇更多。在美国讲学时,他仅凭其讲英语的口才,即令四座震惊。一位在哈佛大学研究院工作多年的美国学者说,他在美国长这么大,生平从未听过这样漂亮的英语,算来算去只有哈佛的一位语言学教授堪同钱媲美。
  钱钟书在留学时学习过意大利语,但从未到过意大利。1978年他首次到意大利出席第二十六届欧洲汉学会,用意大利语即兴发言,咬音之准,味道之纯,不输其英、法、德语水平。在报告中他还随意援引意大利文学,所涉及的许多陌生作家的作品,他皆能用意大利语娴熟地背诵出原文,引起意大利学者极大的兴趣和好奇。
  1979年,将近七旬的钱钟书到美国访问,再次证实他的记忆奇才和机智才华。汉学家费景汉曾这样描述在国际会议上大放异彩的钱钟书:会场上最出风头的要算钱钟书。在茶话会上提到一位美国诗人,他用优美的英文背诵一段那位诗人的诗作。提起另一位德国诗人,他就用标准的德文背诵了那位诗人的一篇作品。再提及一位拉丁诗人,他也能用拉丁文来背诵一段。语音纯正,流利无滞,真是把耶鲁大学在场的外国人吓坏了。
  其实,这些吓坏了的外国人还不知道,有一部真正能吓坏他们的书《管锥编》(《管锥编》是钱钟书的学术代表作,洋洋洒洒百万字,由先秦迄于唐前,涉及音韵、训诂、经义、比较文化等多门学科),但这些美、法、意、日和东欧的汉学家们知道《围城》。
  不重名,不重利
  因为才高一世,钱钟书也颇自负自许,而这样的个性,也成就了他对名利的淡泊。
  作为英语界公认的权威,钱钟书曾任《毛泽东选集》英文翻译委员会主任委员,并参加翻译定稿《毛泽东诗词》,是《毛泽东选集》英译本的主审人。按世俗眼光看,这在当时是相当风光的身份,可他一生都不愿言及此事。
       上世纪80年代,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开价16万美元邀请他讲学半年,夫人可同往,吃、住、行另行提供,可钱钟书拒绝了,他对特使说:“你们研究生的论文我看过了,就这种水平,我给他们讲课,他们听得懂吗?”
  英国一家大出版社,得知钱钟书有一部写满了评语的英文大辞典,便派两个人远渡重洋,出重金求买,钱钟书就是不卖;诺贝尔文学奖评奖委员会的汉学家曾经上门拜访他,他一边以礼相待,一边尖锐地说:“作为汉学家,你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工作?巴金的书译成那样,欺负巴金不懂英文是不是?那种烂译本谁会给奖?中国作品就非得译成英文才能参加评奖,别的国家都可以用原文,有这道理吗?”
  穷其一生,钱钟书以自己的努力和执着,成为一位举世瞩目的学者。《围城》已被译成世界上多种文字,有十数种不同的译文版本在各国出版。法国的西蒙·莱斯曾在《世界报》上预言:“如果把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中国作家的话,只有钱钟书才能当之无愧。”
  1998年钱钟书逝世,时任法国总统希拉克曾致电表示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