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电影吉吉影音:灯谜艺术的文化使命| 灯谜探究 - ◆徽风皖韵◆ 徽风皖韵,灯谜,射虎,合肥谜协,竞猜,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10/02 20:25:49
灯谜艺术的文化使命

邵滨军 赵首成

  任何艺术都承担着它所应该担负的文化使命。长期以来,一种似乎只有黄钟大吕、阳春白雪才能拥有崇高文化使命的认识误区,存在于人们的思维之中,而事实并不尽然。灯谜艺术运用中国文字形、音、义的变化原理,改变文字原有的演绎规律,取其歧义,借助神思,幻化出无数妙趣横生、美不胜收的精晶佳制。同时,各种文字技巧与中国传统文化有机融合,并充分反映民众的价值观念、心理结构和审美情趣,从而大大突破了文字游戏的表现功能,赋予文化、思想、审美的多重意义,以完整的艺术样式在历史的长河中行使着自己启迪智慧、美化生活、丰富心灵、凝聚精神的文化使命。

  一、越成熟的艺术越能拥有自己的文化使命。与其他艺术形式一样,灯谜艺术的成熟经历了自低向高、由浅入深、从粗到精的发展过程

  作为灯谜前身的廋辞隐语,产生于朝廷谲谏,因其“辞浅会俗,皆悦笑也”,且可免除身祸,故广被采用。从上古民谣《弹歌》用“断竹,续竹;飞土,逐肉”隐喻制作弹弓以猎取野兽的过程,到《左传》记载的“麦麴河鱼”、“呼庚呼癸”,《史记》记载的“大鸟止庭”,《战国策》记载的“海大鱼”,可以看出先秦的廋辞隐语大多具有密言、谲谏、测智等社会功能,并广泛应用于军事、政治和外交(刘勰《文心雕龙·谐隐》:“隐语之用,被于纪传。大者兴治济身,其次弼违晓惑”)。
  汉魏六朝以至隋唐五代,廋辞隐语渐渐从谲谏之用演变成影射事物与文字以供对方破译(《文心雕龙·谐隐》:“自魏代以来,颇非俳优,而君子嘲隐,化为谜语”),谜语也逐渐成为民间娱乐或文人之间斗智博趣的工具。荀卿的《蚕赋》、东方朔与宫廷优人郭舍人的隐语对答,以及汉人使用的谶语式的离合隐语(如以“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隐“董卓当死”),就具有这种性质。在这里,谜即是谶,谶隐于谜。东汉文学家蔡邕题写的曹娥碑(以“黄绢、幼妇,外孙、齑臼”隐“绝妙好辞”),更被认为是离合体隐语的极致、文义谜之宗。而此时的谜语已初步形成了拆字、离合、会意、谐音、别解等诸多创作技法,闲字剩义渐趋减少,扣合亦较为贴切,但仍未成熟完备。
  直到宋代,隐语才发展为完善的文义谜,并且因为悬于灯上供人猜射而被称为灯谜(周密《武林旧事》:“以绢灯剪写诗词,时寓讥笑,及画人物,藏头隐语,及旧京诨语,戏弄行人”)。自宋以降,灯谜的艺术特质超越了廋辞隐语和赋体谜语,它借助别解的手段,通过文学化的表达,成为精致、优美、生动的艺术形式。元、明、清季,灯谜走向成熟,并深人朝廷和民间,大量文学大师如王安石、苏轼、黄庭坚、秦观、徐渭、冯梦龙、曹雪芹、俞樾、况周颐的参与创作(明·郎瑛《七修类稿》:“隐语化而为谜,至苏黄而极盛”),谜作者们通过对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充分运用,使灯谜成为上至士大夫、下至平民百姓共同喜好的艺术样式,灯谜自身也完成了由粗而精、由俗而雅的转变。
  廋辞、隐语、谜语(赋物象形)的主要特征仅是“回互其辞”,而完整意义上的文义谜,是以灯谜的外在形式与内在机理都具备明确的规范制约和审美要求作为显著标志的。灯谜的存在前提在于“隐”(类似今之“别解”),通常是话不明说,意不直表;反道而行,声东击西;假痴不颠,暗藏玄机。灯谜的艺术标准,在于底面扣合的严谨、顺畅和情理之趣,正如刘勰在阐释“隐”的审美范畴时所指出的:“隐也者,文外之重旨者也”,“隐以复意为工”,“夫隐之为体,义主文外,秘响旁通,伏采潜发,譬爻象之变互体,川渎之韫珠玉也。”(《文心雕龙·隐秀》)“作者之情,或不敢直抒,则委曲之,不忍明言,则婉约之,不欲正言,则恢奇之,不可尽言,则蕴藉之,不能显言,则假托之,又或无心于言‘,而自然流露之,于是言外之旨,遂为文家所不能阙,赞会之士,亦以得其幽旨为可乐”(刘永济语),中国文字的形、音、义多变,给灯谜的这种特征提供了物质基础。
  古往今来,唯有《文心雕龙·谐隐》中“义欲婉而正,辞欲隐而显”一句,最清楚地阐述了谜面与谜底的辩证关系:谜面尽量避开谜底,但又表现谜底;谜底不同于谜面,却又谬解谜面。即便如此,灯谜从机制完备到技巧成熟仍然经历了繁复而漫长的发展过程,纵使《文心雕龙》有了对隐语的明确界定,但刘勰也不可能预料从隐语到灯谜的全部发展轨迹和实践历程。之所以说灯谜成熟在宋代,是因为此时的灯谜不仅在形式上创新,内容上也有突破,会意与离合相结合,同时离合又摆脱了谶语束缚,谜面成文,精炼简明,文采丰润,艺文并重。可以说,自宋代起,灯谜在形式、内容上具备了崭新文学样式所必备的艺术性、逻辑性、思想性并重的总体特征。
  灯谜作为一门独到的艺术形式,有着一套与生俱来的特殊的思维方式。最为明显的是,灯谜通过多重、异化思维,对谜面、谜底固有含义进行谬化演绎,对诗文原有意境进行巧妙置换,从而产生既出乎意料之外又仿佛情理之中的奇特效果。这种多重暗设的变化演绎是灯谜赖以成趣、存在、发展并区别于其他文学样式的根本。
灯谜即是依据这一特点,在谜面或谜底概念本身所反映的原有客观属性中,选取一项或几项作为逻辑思维的出发点,进行超常思考、异化组合、逆反推理。由于概念的演绎往往与既定的形象意境大相径庭,因此能产生出逗人的情趣和滑稽的效果。可以说,灯谜贵在别解;谜面谜底之间通过异化思维达到相互契合,是灯谜回互其辞、演
绎转化的必然结果。从谜面的感性形象进行分析,到最后做出理性判断,正是猜射者与制作者殊途同归、逆反成趣的思维特色,也是灯谜魅力之所在。
  思维方式的独特性,使灯谜艺术有别于其他文学形式。贯穿于灯谜创作始终的是灯谜思维方式的多重性和思维程序的双向性。人们在对灯谜作品进行一番理解、融会和贯通后,必能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审美快感。当文义的形象性与人们所要表达的情感达到某些相通,或因为间接的生活经验引发想象时,会不同程度地受到灯谜艺术的感染。同时,阅读、猜射者在鉴赏过程中根据各自的审美感受对灯谜扣合加以补充和丰富,从而引发共鸣并深入其境,产生审美愉悦。自宋代到当代的一千年间,灯谜艺术在不断完善着这种审美功能,从早期的重于铺陈渲染以致剩字相间,到逐步注重稳
切精当、言简意赅;从起初扣合技法的笼而统之、大而化之,到渐趋谨严规范、缜密细致、文采盎然,可以清晰表明灯谜艺术不断走向成熟的发展轨迹。

  二、雅文化与俗文化相得益彰,共同承载着文化使命。灯谜艺术自身的发展证明,雅文化和俗文化并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而是相互影响和渗透的

  灯谜艺术的亦俗亦雅、俗雅交融、携俗而雅表明,俗文化和雅文化之间并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尽管品位的高低、情理的深浅、内容的文野、制作的精粗,是公正判断文化价值的尺度与标准,但并不能由此得出这样的结论:大众文化只会粗野简陋,精英文化势必高雅精致。我们不应忘记,《诗经》原本是当时的民谣俚曲,却可以成为后世的风雅之师;当年风雅之极的宫廷御制、状元文章,如今却沦为糟粕。再说,雅文化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以俗文化为基础,通过对俗文化的概括、提炼、修改而成的。雅文化归根到底是对民众社会生活、社会存在、社会实践的反映,而民众生活的直接体现就是人们的风俗习惯、时尚情趣、社会心理等,所以雅文化离不开市民社会作为基础。雅文化必须通过对俗文化所反映的社会现实进行概括和改造,才能从更高的层次上反映社会生活的本质及其发展变化。我国古代是既强调“采风观俗”,又强调“礼乐教化”的,可见雅文化对俗文化有引导、改造作用,俗文化在与雅文化的融汇中得以棒正、改进。这也表明,雅文化和俗文化、精英文化和民间文化并非是阻隔不通的,它们之间相互交流、渗透和转化,共同构成一个民族的完整的文化结构。
  人们知道,从春秋末期“先王之乐”与“郑卫之音”的不休争论,直到清王朝难解难分的“花雅之争”,一以贯之的便是雅俗之争。雅正,雅淡是儒家文化中最重要的审美准则,意味着士大夫的政治态度、处世哲学和人生修养;雅致、雅兴、雅怀是古代知识分子日常生活及价值取向的根本所系。与之相反,平民百姓则对文化持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他们只知道文化、娱乐、信仰与生命息息相关,能够抒发情怀,解除困惑,他们或歌吟或舞蹈,出自本性;或祈祷或膜拜,发诸心灵。虽然它们原始、粗糙,甚至怪异、荒诞,但更古朴、率真。古往今来,褒雅贬俗的观念一直盘据在一些文人学者的脑海中,他们坐于象牙塔内,以雅自居,把俗文化赶出大雅之堂,使之混迹酒肆街巷。但由于俗文化植根于民间,为广大民众所喜闻乐见,并注重及时吸纳雅文化的精髓,实现自身的革新与发展,因而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历久而弥新。灯谜艺术的发展就是佐证。灯谜艺术有着广泛的民众基础和丰富的文化内涵,折射出人类的智慧,随着
理论认识的日益成熟和制作技巧的不断丰富,其作品的数量和质量、其活动的范围和空间非但没有萎缩,反而在不断扩展和嬗变中脱胎换骨,终获大成。
  中国文学灿烂辉煌数千年,处处充满着上层文化和下层文化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生动例证。一方面,在内容上,雅文学是因为充分吸取了俗文学的乳汁而显得充盈、丰满,雅文学中的不少精品起源于古代的民歌民谣,后经文人的收集、删订、编纂而成。像《诗经》中的“国风”本就是民歌;《周易》这部六经之首也起源于千百万原始先民的实践,他们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以卜筮预测吉凶,为《易》的创立奠定了基础;在形式上,雅文学的不少文体发端于民间,像宋词本源起于市井歌谣,随着“胡夷里巷之曲”的进入《旧唐书·音乐志》:“自开元以来,歌者杂用胡夷里巷之歌”),音乐世界繁荣起来,民间艺人为配合乐调节奏的抑扬顿挫,“倚声填词”,词遂应运而生。看来,文人雅士一直注重从民众中汲取生活内容、语言形式。“问渠那得清如许”,俗文学便是雅文学的“源头活水”。雅文化由俗
文化蜕变、发展而来,俗文化是孕育雅文化的母体。另一方面,雅文化对俗文化施加影响,从屈原的《离骚》,司马迁的《史记》,李白、杜甫的诗歌,到曹雪芹的《红楼梦》,多少“阳春白雪”走进民间,这些经典作品的出现和流传,提升了民族文化、民间文化的整体水平,提高了民众的审美层次。正如“谜圣”张起南在论及灯谜创制规律时说:“作谜者如化学家之制造物品,一经锻炼,即变其本来之性质。无论圣经贤传,大义凛然,一人制谜家之手,则颠倒错乱,嬉笑诙谐,无所不至。”在灯谜创作中,雅文化渗透到俗文化中,给俗文化以丰厚的营养,极大地提高了俗文化的晶位。大量优秀灯谜作品以圣经贤传、诗词歌赋、历史典实作为谜面或谜底,移花接木,巧思妙想,使灯谜珠圆玉润,趣中含雅,回味无穷。
  人们总是在大俗大雅中寻找平衡,并试图融通雅俗而超越雅俗,既以“俗文化”传统中富有活力的文学形式和合理的文化因素向“雅文化”传统渗透,又把“雅文化”传统中的文化理想倾注、融汇到“俗文化”传统中去。一个时代尽管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文化,如官方文化和民间文化,雅文化和俗文化,上层文化、中层文化和下层文化,但它都具有统一的时代精神和文化特色:唐代文化体现出“盛唐气象”,表现为开阔的胸怀、恢弘的气度;“五四”文化则体现出反对封建蒙昧的人道主义精神和科学民主精神。一个时代文化的统一性还表现在一个时代的不同文化的相互联系、相互依赖和相互作用中,各种文化之间并没有绝对的界限。在雅文化与俗文化的交融互汇中,人们很难在一件艺术作品的不同构件中区分、判断孰雅孰俗。像施耐庵之《水浒传》、罗贯中之《三国演义》、曹雪芹之《红楼梦》、李淑珍之《镜花缘》、陈森之《品花宝鉴》、魏秀仁之《花月痕》、吴趼人之《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等历史演义、志怪传奇、社会风情小说,都或载有谜作,或描绘猜谜情节,并且通过灯谜来烘托场景、刻画性格、预示命运,作品因此更加生活化、艺术化。雅与俗在这里已是相得益彰,难解难分,缺一不可。就灯谜作品本身的艺术性而言,“云破月来花弄影”射“能”字的意境独造、“自小在一起,目前少联系”射“省’’字的妙不可言、“情急无心垂钓钩”射“静”字的精巧灵动、“柳眼半舒卿见否”射“相”字的愤世嫉俗、“来日破魏靠子龙”射“香魂女”的刚柔相济、“宁亡斧下留晚节,岂肯叩头失尊严”射“爷爷”的大义凛然,都浓缩着雅与俗、饱含着情与理,人们有谁能够或者又有何必要从中作雅与俗的机械划分、无谓厘定呢?

  三、在民族文化的认同中,灯谜艺术履行着自己的文化使命。灯谜艺术所固有的幽默风趣、含蓄深沉、唯美是举、微言大义等特点,深刻反映了我们民族深层次的文化心理结构

  民族民间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载体。灯谜艺术的文化底蕴与我们民族的文化心理结构有着深度的契合。灯谜存在的最大意义不在于它为我们提供了多少传统文化的精华,而在于它在当代和未来的民族文化认同中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文本。这种民族文化认同突出表现在幽默风趣、含蓄深沉、唯美是举、微言大义上。
  中国是一个既崇尚幽默风趣、又追求含蓄深沉的国度。尽管生
产力水平制约着中国人诙谐的发挥程度,但千百年来,人们仍然顽强地寻找着 生活本身所应拥有的欢乐。灯谜、戏曲、小品、笑话、相声、快板、说书等文艺形式无一不是为人们提供快乐的。其中,灯谜以它浓郁的文化方式,让人们在历经思考后获得射覆中鹄的巨大快感。灯谜活动猜射场所的锣鼓欢声渲染着这种幽默的氛围。同时,
千年积淀起来的民间文化本身在这样的过程中得到提升,与正宗文学产生了良好的互动关系。民间文化原本处于感性的自发状态,而在人文主义精神的光照下,完全可以逐渐上升为一种自觉的状态,成为精神和历史意识的一种表现形式。优秀灯谜作品在技巧背后所承载的深刻的思想内涵与文化背景使其跨越了雕虫小技的认识误区和审美局限,一些尊重自然(如以“远树两行山倒影,轻舟一叶水平流”射“慧”字)、刻划情感(如以“此身行作稽山士,犹吊遗踪一泫然”射化学名词“游离酸”)、慨叹人生(如以“问君能有几多愁”射成语“应答如流”)、洞察历史(如以“包胥哭秦庭”射军事用语“申请退伍”)的灯谜作品,挥笔寸纸之间,遨游千里之外,不单纯满足于娱人娱己,更注重于含蓄深沉、微言大义,显示出民间文化所特有的引人沉思的力量。
  民间文化在传承流变过程中虽然受到了儒家文化、上层文化和宗教文化的影响,甚至发生了某种程度的交融,但其质朴率真、自然风趣的传统文化内核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唯美是举的品质渗透在轻松、机趣、灵慧的语言表达之中。灯谜艺术就是民间文化的典型,它集中展示了人们的审美情趣、审美习惯、审美追求和审美理想,体现出一定程度的社会文化心理结构,具有丰富的社会内涵和文化内涵;它常常以独到的表现方式深刻反映出社会的发展状况和民族素质,考验着人类在掌握知识后的智慧发挥程度;灯谜里面富含着解放思想、追求自由的因素,它拒绝墨守成规、按部就班,向往“鹤鸣九皋,声闻万里之外;身处陋室,思接千载之遥”的高远境界,因而经典的文化名篇或历史掌故,在谜家笔下通通成了绝妙的灯谜素材,百炼钢化作了绕指柔,一本正经变成了突梯滑稽。
  不同谜家创作出不同风格的灯谜作品,这些灯谜作品或典雅,或含蓄,或通俗,或善变,典雅者精警凝练,蕴藉深厚;含蓄者隐约委婉,言近旨远;通俗者朴素率直,幽默风趣;善变者精细巧妙,灵气充溢。与此同时,不同风格的灯谜作品又表现出千差万别的美学特征。抑扬之美如“研犹有石,岘更无山;姜女既去,孟子不还”射“砚盖”;参差之美如“伍奢”射“举子、生员、和尚”;回环之美如“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射“孟之反不伐”;对称与整齐之美如“腰回小蛮舞,额卸寿阳妆”射“折杨柳、落梅花”;对比与和谐之美如“母托烧香诣之,墓见女明眸秀靥,居然娟好”射“江城如画里”;多样与统一之美如“孟起虽勇,当与翼德争先,未若君之绝伦也”射“美髯公、索超、孔明、宣赞、关胜”,真可谓争奇斗艳、色彩斑斓。
  民间文化是人民用心灵创造的。灯谜艺术积淀深厚,博大精深,并且与人民的生活情感与理想深深凝结在一起。如果说我们民族的精神传统较多地存在于典籍之中,那么我们民族的情感宣泄与个性表达便较多地借助于民间文化,更何况灯谜艺术经常游刃于二者之间。大量艺术精美、趣味高尚、思想丰盈的灯谜作品生动地反映了民族精神,体现出高尚的艺术品格。如果我们深入到这些最精美的灯谜作品中去就会发现,灯谜艺术是如此地缤纷迷人,人民是如此地聪慧睿智、富有才华。从“未意刘禅亡蜀国,何因孙皓丧吴都”(隐“只是近黄昏”)的思古幽情,到“四百万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湾”(射“为国分忧”)的春愁惊心;从“生,似一线悬空;亡,如烛火幻灭”(“牛虻’’作底)的红尘看破,到“念你、悲你、惜你,你影踪儿全无,心俱碎,残花相依”(扣合“今非昔比”)的愁肠百结,我们能够深切感受到灯谜的文学性、时代性和批判性。正所谓灯谜“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
  民间文化来源于人民群众的智慧劳动,蕴含着丰富的文化信
息、生活素材和艺术养分,是先进文化的艺术基础、是传统与现代化的互渡津梁。可以说,儒家思想固然在两千年来达到了相当的高度,但有着严重的阶级局限和思想局限,民间文化却饱含着劳动者的智慧,有着比儒家思想更为久远的原始文化的传统,体现出更大的包容性。从灯谜这一类民间文化里,我们可以直接观察到民众的生活史、风俗史、礼法史,领悟到民众的喜怒哀乐。与此同时,由于灯谜艺术真实反映了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实践,因而也是科学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朴素的艺术表现形态。更为重要的是,对于中华民族而言,民间文化是塑造民族精神的文化源泉。作为鼓励人们为实现民族复兴而奋斗不止的民族精神,是在民间文化和民族文化的基础上升华提炼而产生的;同时,民族精神又经常利用优秀民间文化和民族文化加以展现和传播。在民间文化基础上磨砺而成的灯谜艺术精品,是祖先创造的文化财富,是民族情感、思维特征和民众智慧的生动载体,也是发展先进文化不可或缺的精神资源。

  四、灯谜艺术的文化使命永远不会终结。作为民俗文化资源,中华灯谜艺术必将在时代的发展进步中获得创新的动力

  一个民族如果没有自己的文化特色,没有自己的文化传统,就等于没有了自己的“根”。任何忽视民俗文化传统或漠视传统文化的态度,最终必将遭到文化法则的无情惩罚;所有尊重优秀文化传统并重视传统文化的努力,都将获得薪火相传、文化延续的积极回报。文化现代化并不意味着对传统文化的背弃,相反是通过对传统文化的优化、革新与提升,赋予传统文化以新的生命,使传统文化在现代生活中沿承、创新和发展。灯谜作为传统民俗文化遗产,本身潜在着现代性价值。在现代化进程中,灯谜艺术以自身的万千变化、与时俱进,证实了自己并非缺乏生命力的“古化石”或“历史残留物”,而是能够把过去引向未来的文化财富。由此可见,优秀民俗文化资源所产生的现代效应极大地丰富了现代人文化生活,并成为现代文明生活需求中难得的文化瑰宝。
  随着全球化、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包括灯谜在内的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无可避免地受到西方文化的全方位冲击。一个不容否定的事实是,中国农村正在向城市靠拢,传统文化的生存空间由田野乡村向都市空间过渡,传统的田园牧歌式的文化情调在被一种高速度、快节奏的文化情趣所替代,传统文化中的形象思维、形象审美也正在向数字化的逻辑思维方式转变。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灯谜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呢?我们认为,社会转型期的灯谜艺术不仅不会被时代所淘汰,反而会随着经济发展、时代进步、技术更新而拥有更加蓬勃的生命。旧有的灯谜文化既然是建立在拥有完整体系的传统文化中,我们当可预见一个融入新文化后所展现的“新灯谜文化”:一来在现代条件下,人们需要也能够通过艺术冲击,以改变理性时代的约束与教条,灯谜所独具的灵动的思维方式有别于日常生活中的惯性思维,正符合了现代人的逆反心理与审美需求,在钢筋水泥的生存空隙中挣扎生活的现代人,对于山野、对于古风、对于自由的向往会格外强烈,灯谜便提供了这样一种性灵的空间;二来时代变迁、社会发展给灯谜的创新与发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新知识,新素材的层出不穷,网络媒体等新技术手段的运用,既丰富了灯谜的表现形式和创作空间,又推动了灯谜的普及与提高;三来灯谜由浅而深,由简人繁,自成一个循序渐进的艺术体系,符合现代人的审美情趣,因而拥有最广泛的接受群体,每个人都可以在灯谜的制作和猜射中实现审美互动,获得审美享受。同时,灯谜雅俗共赏,增识益智、陶冶情操,人们可以在灯谜中寻求各个专业领域的契合点,因而易于被现代生活节奏下的人们所接受欣赏。正因如此,我们必须深入研究灯谜艺术在未来发展中的生存境遇、文化意蕴、审美机制,深刻把握“俗随时变”的民俗文化发展规律,面对新时尚和新变化,敢于与历史对话、与现实对话、与外来文化对话,在东西方文化的冲突、挑战、交融中,在文化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赋予灯谜艺术以新的生命。
  不可否认,时代的巨大变迁、现代生活的压力和外来文化的冲击,使得现代人接触中国传统文化的机会受到了限制,部分古雅甚至晦涩的灯谜作品确实也使受众的范围有了局限,但是这一切并不意味着灯谜的魅力因此减弱、灯谜的传播范围将被压缩。灯谜这样的民间文化遗产是一个民族精神情感的载体,是民俗风情的结晶,是普通百姓世代相传的文化财富。新的历史条件下,尽管所谓的现代通俗文化将再一次大规模地进人乃至冲击我们古老的灯谜文化,但大量新的知识和构思也将藉此机遇与古典文化冲突、碰撞、融合、衍变,蕴育出许许多多的新灯谜;灯谜会像一个精妙的文化过滤器一样,将民俗文化发展、凝炼以至升华,产生新的审美动力和审美价值,实现新的文化使命。中华民族是一个富有创新精神的民族,中国文化传统本身就蕴含着一种创新精神,我们并不缺乏创新的智慧和动力。一方面,民俗文化带来了新鲜的泥土芬芳和大地的广博浩瀚,另一方面,灯谜文化与其他中国固有文化形态一样也期待着千百年后新的融汇和变革,从而再现中华文明曾经拥有的光辉时代。以灯谜这样的民俗文化资源为现代化服务,大可充分展现一个古老
民族文化发展的丰富内涵,使它们成为人们共享的精神财富。把民俗文化融人国人的现代生活,可以提高全民的文化素质,增强国民的审美情趣和民族自豪感。现代化进程不能忽视更不能遗忘传统民俗文化中的精华。外来文化冲击愈烈,中华民族就愈加需要整个民族的文化归属感,从而使包括灯谜艺术在内的民俗文化获得创造
性再生。
  不了解雅文化和俗文化的各自特征及其相互关系,便不能全面理解一个民族的文化特色及其发展演变之规律;不了解灯谜的艺术规律,便没有资格对灯谜的审美特征及发展趋向作出判断。灯谜艺术本身所特有的生命力以及在新时代所肩负的文化使命,是其不仅不会消亡,反而会愈增其美、愈发荣光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