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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后海（五）如梦如烟恭王府 （II)

天气阴晴不定。我在园子里闲逛，四处寻找着恭王府的“福气”。

旅游界传说，北京有四个气儿得沾一沾，“故宫的大气，长城的霸气，颐和园的秀气和恭王府的福气”。不管这个园子的主人们曾经如何大喜大悲，并不影响这个王府花园成为天下闻名的“万福之园”。

去年底，恭王府关闭了三个月，国家花了近三个亿重修这个园子和即将开放的恭王府府邸。这么大的投资，不仅因为它是全国至今保存最完好的一个王府，也因为他是很多要人来访时都要求参观的福气之园，比如宋楚瑜，比如连战。

建国初，天下刚定，坊间流传郭沫若，宋庆龄，杨尚昆，徐向前等人都曾要求过住进恭王府，是被总理挡住了。他们只好住在了什刹海边上，但还是要求每年能在这个花园里过寿。据导游分析：他们是为了沾沾这个园子的“福气”，“所以这些老人都高寿。”这可难说，他们个个周围都有那么多保健医生呵护着，而且这些大难不死之人，命格都异于常人，也许本当高寿。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是总理保护了这个园子。他把安全部（还是公安部？）的宿舍驻扎在这里，才免过了红卫兵的打砸抢。历经风雨飘摇，这个园子里的几个福址还都在的。

这里首先是个风水宝地，曾北，东，南三面临湖，加之府里从西山引进的的水是流动的，更添吉象。这种风水格局只有故宫才有。

府里更是处处是“福”。走进花园，一进西洋门，就有个蝙蝠形状的“福池”。一池碧水，幽幽心意。

在福池所在的中轴线上，还有一座酷似“二龙戏珠”的假山，都是太湖运来的石头。和珅每天让人在上面浇水，假山曾经一度青苔密布。玄机就在这个假山下的一个石洞里。里面有个石刻，是康熙手书的“福”字，称为天下第一福。康熙书法功力深厚，但不像他孙子乾隆那样到处题字。这是康熙在祖母孝庄生病时为了祈福写的。孝庄得了这个福字就大病痊愈，活到90多。这个石刻曾在乾隆年间从宫里神秘失踪，1962年在重修恭王府的时候才又发现了它。这与恭王府的主人们是否有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这个福字是玄妙异常。导游神秘兮兮地爆料说，以前恭王府每年都要在春节前关门一个月，在石碑前为中央领导人祈福，除设置香案外，最主要的是要将石碑拓片的“真福”请到领导人家里。宋楚瑜他们请走的也是这个。至于以后国家是不是要把这个石刻请到别处去，坊间猜测很多。可以肯定的是，80年代它曾经被高僧开过光，所以我小心翼翼地经过它的面前，不敢有半点不敬。

福字拓片

有福字石刻的假山

在中轴线的末端，是一字排开的三座大厅，因为从高处看象张开翅膀的蝙蝠，所以得名“福厅”。这里隔音效果很好，恭王奕訢就在这里签订了《北京条约》。

还有很多“福”布满园子的各个角落：长廊里的蝙蝠像，窗子上的蝙蝠格子……有专家数过，一共9999个，所以才称这个园子为“万福园”。和珅的心思真是路人皆知。他不能称万岁，也要有个“万福”。过了，过了。这个园子最终成了罚抄他的罪状之一。

“长廊”

窗子上的“福”

我跟在一个旅行团后面，听恭王府的导游尽情渲染着这个园子的神秘。这是我近年来听到的最好的一场presentation. 充满悬念，高潮迭起。直接后果是我的探幽怀旧之旅意想不到地变成了一趟祈福之旅。我不仅请了“福”字拓片回来，还在“许愿道”上和游人一起摩肩擦踵地快步前行，一路默默祷告，不曾回头。害怕一回头，愿力就消失了。紧紧抱着我请来的福字卷轴被游人挤来挤去的时候，有种感觉千真万确：我就是一个俗人，一个没有大智慧，而且容易受心理暗示的俗人。年少时，我一心想脱俗，想special，现在，我只有扎在人堆里才有安全感，看到自己跟别人长得差不多我才能感到些许欣慰。我也不容易呀。

只要还有一丝欲念，人就都是平等的。祈福的时候，谁分你是贵是贱？

和珅活了50岁，恭亲王在世六十载。身处福地，这些人确实有过一时的大福，结局又都是看尽了世间冷暖。此时的福，彼时的祸，此时的祸，谁知是不是彼时的福。人各有命。

福气是一种气场，一种难以量化的东西，它属于“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一种。有福无福，自己说了算，就怕一个“贪”字。

世上的大悲总是在大喜之后。如果是凡间一俗子，象我一样脆弱，还是平淡生活容易些，虽无大喜，也不至于大悲。

园子里有个大戏楼，人们等着听戏。

王府的天空，时阴时晴

 参考书目：文史出版社《京城什刹海》

网页：http://www.takungpao.com:82/gate/gb/www.takungpao.com/news/2005-5-20/ZMTG-403848.htm

http://bj.people.com.cn/GB/14575/202692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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