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游戏tgp官方下载:支离破碎---进大上海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10/05 23:39:50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岁月的流逝,就像那滔滔东去的大江水一去不复返也!

    俗话说:人过五十日过午,已经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何况是已年近花甲,更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了。人说“夕阳无限好”,我说“可惜已黄昏”。再美丽的夕阳,也是日薄西山了,剩下的日子是来者无多了。这不是宿命论,这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现实。人生一世,就如舞台上的一出戏,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人生舞台上的一个匆匆而过的过客,不可能永远占据在这个舞台上不下来的。

 

    常言道:年轻人对未来充满幻想,老年人对过去眷恋回忆。是啊!当一个人经常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记不住,而对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却历历难忘,那就说明这个人已经开始进入老年时期啦!每当那夜深人静之时,或凌晨一觉醒来之际,脑海里就时常会浮现出那久远的往事,一幕一幕,挥之不去。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按时下流行的说法也是属于外来民工。那是刚解放不久的1952年,曾做过旧中国农民银行茶房失业后又回上虞道墟老家自开豆腐店,不到二年就亏了本的父亲经姑妈介绍进了上海国营第二纺织机械厂当了一名磨床工。第二年,父亲很幸运地拿到厂里分配给他的一间有16平米位于普陀区甘泉二村的新公房,这是在一个乱坟葬堆上建造起来的第一批工人新村(据说解放前国民党枪毙犯人也在这里)。父亲分到住房后,欣喜若狂,就想着把已有一双儿女的母亲从上虞乡下接到上海来住。

 

    1953年秋末的一天,父母亲早早就起床了。天还是漆黑漆黑的,几颗不太亮的星星挂在天空,在豆点大的菜油灯影里,母亲在忙碌着最后的一餐早饭,而父亲在对屋里各个角落进行着仔细的查看。需要带走的细软衣物早些天已由母亲收拾停当,不能带走的家具箱柜、房门一一上了锁。

 

    解放初期的老家,交通甚为不便。在晨曦蒙蒙的清晨,一家四口匆匆吃完简单的早餐,母亲抱着刚满周岁的妹妹,父亲挑着随身的行李,沿着道墟古老的青石板小街来到河埠码头,上了一条绍兴特有的乌篷船。船工轻摇双浆,拨开了平静的水面,慢慢地离开了码头,向18里外的东关火车站摇去。在父母亲的眼睛里,热泪盈眶,充满着惆怅,充满着迷茫,又充满着希望,最后留恋地望了一眼那慢慢远去的道墟古镇,毕竟故土难离啊!

 

    上了火车,在咣当乱响的车轮和铁轨的磨擦声中,经过8个多小时的漫长行程,全家终于到达了上海北火车站。一下火车,父亲挑起行李,母亲一手抱着襁褓里的妹妹,一手拉着我的小手,慢慢走到了公交车站。然后乘坐公交汽车来到我以后整整生活了40多年的甘泉新村。

 

    当时的甘泉新村,应该说是上海最好的工人新村之一,与其一起建造的有曹杨新村、控江新村、鞍山新村等工人新村,统称为二万户。我们进了新村,对眼前整齐漂亮的一幢幢二层楼高的住房惊呆了。那白墙黑瓦的楼房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壮观。由于是新建的新村,楼房外的空地上还长满了尺把高已经变黄的枯草。先搬进来的邻居(都是父亲单位的同事),看到我们的到来都异常兴奋,大家七手八脚帮助我父母把行李搬进了新房。

 

    一幢楼一般由1~3个门牌号组成,每个门牌号有楼上楼下10户住家,顶头两端住户是一室半大房间,约22平米,中间三户为单间,约16平米,分楼上楼下两个大门进出,厨房卫生间分5户公用。房租按现在的眼光来看比较便宜,单间大约3元多点,大间大约5元左右吧。但是就是这样低廉的房租,还是有一些人口多的感到贵,隔壁一家原分配给的是顶端的大房间,为节省一点房租,主动与他人交换为小房间。父亲分配到的是单间,是二楼7号房间。房间里的墙壁都是用石灰水新抹的,地板、门窗是木制红漆的,房屋中央吊着一盏15瓦的白帜灯。

 

    家非常之简陋,除了一张用2个条凳、几块木板搭起来的木板床、1个乡下带来的简易木桌、一只小木橱、二只破皮箱之外,就几乎没有其他家当了。由于父亲收入少,母亲又没工作,一家四口,就靠父亲每月30~40元的工资收入,所以虽然住进了大上海的工人新村,但是生活依然是非常之艰辛的。就这样,我们在甘泉新村的新家,开始了大上海的生活,父亲、母亲、妹妹和我也从此完成了从外来民工到上海市民的真正转变。 撰稿:章  军2007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