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东方名城售楼电话:那顆子彈還在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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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子彈還在飛■范遷世界新聞網 北美華文新聞、華商資訊January 19, 2011 06:00 AM | 547 觀看次數 |  | 7  |  |  去年聖誕節,姜老大端了一盤大菜給咱們。這盤大菜一上桌,別的菜都沒法看了。

文本是用九十年前的老臘肉,加上今天剛從地裡摘起來的青蒜,再烈火烹油,用電影辣子爆香,雖是鄉間家常粗菜,卻裝在文景官窯的月白釉大盤端上來,紅白青綠,豐腴甘肥,口味厚重,異香撲鼻。但並非所有人都能消受,如不諳國情春秋,不識權力三昧,不解人情世故,智商又在一百二十以下的,咱勸你還是省了這張票,在家打打小麻將,唱唱卡拉OK多好,何必去找這兩個多小時的不自在?

電影的名字叫《讓子彈飛》,平平常常四個字,姜老大玩了兩個懸念;第一個懸念在「讓」字裡,子彈出膛,在擊中目標之前,是沒人能預料、能控制的。所謂「離弦之箭」,只有「讓」其自然發展。第二個懸念是「飛」,那顆脫離控制的子彈要「飛」多久?才能讓觀眾知道命中何處。在咱們概念中,子彈從槍口擊發到命中目標是一剎那,但在電影開頭那一幕似乎等了好久才擊斷馬韁,超現實?黑色荒誕?剪接疏忽?不!姜老大在此告訴咱們:時間是可以伸縮的,一如白駒過隙。

歷史的真實有別於時間度量的真實。潤之先生當年以「馬克思主義之子彈,瞄準敝國政權之靶心」,在他扣下扳機之時,沒人相信他能擊中目標;那顆馬克思主義的子彈飛了二十八年,一舉擊斷中華民國的馬韁,何其漫長!而民國三十八載,在歷史長河之中只是一剎那,又何其短暫!

這電影,說其是配備了兩個花瓶女角,不如說是個純男人的電影。如把劉嘉玲和周韻的角色抹去,一點也不損害整部電影的經脈。中國本來就是男人的地盤,爺們也只跟爺們玩,女人是沒多少置喙餘地的。你看姜老大盯了他老婆一本正經地用槍指著太陽穴時,臉上那一抹譏嘲的神色,不說也罷。女人如水上浮花,男人如水底磐石;你瞭解了爺們,就瞭解了中國;你看透了爺們的遊戲,就瞭解了中國歷史。然後再看他們大呼小叫輪流坐莊時,就能會心一笑。

中國爺們的精氣、脾性、思路、作派、路數,在這部電影中就顯示在一正一反再加一個打醬油的三個主角身上。

正角張麻子,反角黃四郎,看來是善惡相對,黑白分明,其實是中國男人的一體兩面。張麻子,是草寇時期的黃四郎;黃四郎,是得了大統的張麻子。誰坐那把交椅沒關係,反正在野是土匪,在朝是惡霸,風水輪流轉,戲裡不是還唱「你方唱罷我上場」?如果姜老大跟發哥互換角色,你唱黑臉我唱白臉,相信兩人也一樣演繹得精采。君不見,當年反饑餓反專制反腐敗的熱血青年,一旦當上了飯莊掌櫃,換掉招牌,保證煮的還是那鍋湯,只因中國人的胃口都差不多。包括今天的你我他,別看咱們自許良心鬥士,在網上聲嘶力竭反貪污腐敗,正義填膺地上街為民請願,一旦有機會登上大統,嘿嘿,天予我時,恕不客氣。所以,阿二千萬別說阿三臉黑,驗個DNA一模一樣,都是一只襪筒管裡的貨色。可悲的只有那個愣頭青小六子,才會為了一碗莫須有的涼粉,把自己的肚子剖開。一百個中國人九十九個滑頭,此類為名傷身之事絕不為也。剩下那一個腦袋沒進化好的,就被美其名為「烈士」。

值得玩味的是那個冒牌的湯師爺,這是一個既做不了張麻子,也當不了黃四郎的可憐蟲。做不了張麻子是因為個性不夠猖狂強韌,還有口飯吃而不肯孤注一擲。當不了黃四郎是因為心地沒有那麼兇險,前怕狼後怕虎下不了決斷,說起來惡人也並不是那麼好當的。所以天註定了此類人要在夾縫中討生活,小聰敏是有的,只體現在怎麼買官斂財之上、在獲取蠅頭小利上、在忍恥負重而活下去上。既為物喜,更為己悲,慣於跪著賺錢、跪著生存。這小聰明與智慧離得很遠,而離狡黠很近。他的為人之本只在一個「忍」字上,被人當猴耍,忍;財產被奪,忍;老婆被搶,忍;直到屁股炸掉了,也還是,忍!你還別說,這一忍就忍出了世界上最大的族群,延綿五千年,跟蟑螂有得一比。這小小的昆蟲跟恐龍存於同時代,猥瑣渺小,陰暗泥濘,營營碌碌,沒有反抗能力,踩一腳成一泡穠漿;但是生存力極強,多少年後,恐龍消亡了,物種減少了,就是哪一天人類都掛了,蟑螂還活得好好的。

這是咱們絕大多數人的寫照。

姜老大,你說說到底準備把我們怎麼樣?

姜老大把眼瞪得牛蛋大:「所以要給你一顆子彈!」

聽了這威脅力十足的話,咱們情不自禁地把頭一縮。不過,子彈還在飛?那就沒關係,在沒有擊中目標之前,咱該怎麼過就怎麼過,老婆孩子熱炕頭二奶小蜜奔駛寶馬豪屋別墅古奇包包夢特嬌套裝人頭馬茅台青島燕京龍蝦大餐三鮮餃子……一樣也不能少。人生幾何,去日苦多。套句姜老大不待見的、文藝腔十足的話來說:「革命,遙遠而被淡忘,卻來之迅雷不及掩耳。」

那顆子彈還不知道在哪兒飛呢,來了再說。

(寄自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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