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考表演系穿什么衣服:下雪的路,想一半,走一半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14 15:49:50
下雪的路,想一半,走一半 作者:猪仔叶 | 

今天,长沙的雪疯似的,横斜摇落,从前晚到今天白天,倾泻不停。

很久没有在南方看到能没住小腿的积雪了,堆积在灌木上的雪,压垮了枝桠,又轻轻地打在雪地里。

午后,零零星星的雪花仿佛已经不是来自天上,而只是高处那些不安的蒲公英,愿意随风飘散。同事们陆陆续续回家,我决定在办公室看完《国王的演讲》再离开,哪怕早已过了我日常下班的时间。电影里的故事也总是发生在冬季,英国的冬天,也是白雪皑皑。BBC版《傲慢与偏见》中的男女主角,年轻,属于夏天,阳光灿烂;《国王的演讲》里,二位只有一场对手戏,老了,总是冬天,迟暮苍凉。

原以为雪早就停了,没想到临走时,雪又纷纷扬扬落下来,越来越稠密。我在公交站牌下等了许久,看着一辆辆填充着无数人头的公交车踩着雪色泥浆蹒跚驶过,没几个人能挤上车,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一辆黑的停下,一对夫妇赶忙迎上。去×××。一个小姑娘赶忙跟上去。我也去×××。刚抢上副驾驶座的男人脸上掠过一丝不满,但旋即又满不在乎地扭过头,关上了门。这样不便的天气,谁都希望自己在寻求帮助的时候不被拒绝。

我撑开伞,决定走一段路。好歹我也有自己的交通工具——鞋。

我专拣绝少人走过的雪记得最厚、最白的地方踏过去,那感觉就像赤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但雪地更有颗粒感。又像极了咬苹果时的感觉,多汁、光滑、质感、清脆的声音。正因为讨厌这种口感,我不那么喜欢苹果,越脆越不爱。但这种感觉发生在脚上,就变成了乐趣。它让你感觉踏实,落地。

往常矗立在大路两旁的大树,曾经像威武的军队,现在都被压得直不起腰,路上随处可见倒下的列兵。折枝落在泥泞的融雪里,灰蒙蒙的阴郁里,多少有些肃杀。这种感觉,当我跨过那道铁轨的时候,异常强烈。这道长沙城里仅剩的铁轨,现在仍然负载着几列车厢。当我跨过它之后,才感觉一丝后怕,想起库斯图里卡的《生命是个奇迹》里,卢卡两次想要在铁轨上了却此生。第二次,他选择卧轨,死命抓住铁轨不放,可火车头还是刹住了车,因为那头可爱的驴子奇迹般地站在他的前面。库斯图里卡才不会像我这样悲观地看着铁轨,他的故事里一直都是充满着笑声和亢奋的音乐。他,宫崎骏,两个可爱的老头子。

跋涉过一段布满来去匆匆的脚印的雪泥地,重新探入汉白玉般质感、纯白的路,我开始大口呼吸。像是维瓦尔第《四季·冬·第二乐章》里每一乐句结束,弓弦擦身而过时的声音。

我以为自己走过了3站路,却原来刚好过了一站。一段路,原来那么长。路两旁尽是雪人的半成品,制作者来不及给它们添上眉眼便舍弃了他们。这个缺乏创意的城市,会被网上那些可爱的雪人们嘲笑,嘲笑它一次次将自己的乏味与肤浅作为自夸的资本。

树叶上的雪跌落下来,像天鹅绒。记得哪部电影里,男主抱着女主,娇滴滴地说,你的肚子像天鹅绒。这样的情形换成我,我可能顶多会说,你的肚子真软和。这多煞风景。相比异性,我更善于和大自然调情。

一个冬季,一个行人,不一定总是悲凉。冷的时候,头和手自然地缩回身体里,靠近心脏,并不一定就比大摇大摆、摇头晃脑那样欠缺潇洒、自信和温暖。曾经有人问,春天的新绿,夏天的小溪,秋天的月亮,冬天的太阳,你更喜欢哪一个意象呢?当然是冬天的太阳,而且地上一定是白雪铺满。踩在洁白的雪地里,仰望暖阳当空,呼出一团棉花糖模样的蒸汽……

走过一站,反而觉得下一站便不远了,我决定就这样走下去。暖暖的街灯渐渐亮起,霓虹灯也开始闪烁,我突然想如果身边有一个女生挽着我,就这样挽着,不说话,只是听我喃喃自语,只是这样听着,多好。

去年这个时候,我早已把写好的信寄到全国各地朋友的手中,没想到只是一年过去,从前在一起欢闹的朋友便没有那么亲近了。地已偏,心已远。我们是不是因为太多俗事、太多自己纠缠不清的事情忘了彼此呢,多年后,我们再见,是否能像当初在一起的时候真心拥抱彼此呢?我承认在这些事情上,通常表现得很悲观,因此我才无限地憧憬库斯图里卡电影里的世界。无论多悲伤,笑着过每一天。在自省的路上,谁都没有什么好夸耀的,谁都没有。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为什么不能就这样一路走下去,只是单纯地走,走下去就好,想那么多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