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传小说全文阅读:丙吉问牛喘

丙吉，字少卿，鲁国人。汉武帝末年，发生了太子刘据的巫盅事件（巫师用邪术祸害于人，谓之巫盅，此指武帝怀疑太子地下埋小木人诅咒他），丙吉因为曾经担任过廷尉监，由州从事被征召到京师负责处理这一案件。当时，宣帝刘询生下来才几个月，因为他是刘据的孙子（武帝的曾孙），也被羁押在监狱里。丙吉内心清楚，刘据谋反没有多少事实依据，对一个初生婴儿无辜遭受迫害，更是十分怜悯，于是暗地托人喂养抚育他。刘询小时候经常生病，有好几次几乎死去，丙吉拿出自己私人的薪俸钱财供给医药和衣食费用，叮嘱奶娘尽心护理，刘询这才得以保全性命。

武帝传昭帝，昭帝去世后，昌邑王又因淫乱被废。时霍光把持朝政，已任光禄大夫给事中的丙吉，见刘据已十八岁了，且经过磨难，极力向霍光提议，请求立刘询继承皇位；霍光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刘询成了后来的汉宣帝。刘询自襁褓婴儿直至即位做皇帝，丙吉功高无比，但无论是对刘询还是其他人，都从来绝口不提，朝廷大臣也皆不知底细。刘询即位已有七年，有一位宫婢说她曾经抚育过皇上，说丙吉清楚此事。经官员考问，又与丙吉对质，丙吉才不得不把当时实际情况如实报告宣帝，并说对皇帝有养育之恩的是其他二人。宣帝方才如梦初醒，奖赏了抚育他的人，封丙吉为博阳侯，五年后升迁丞相。

丙吉做了宰相以后，仍然一如既往，胸怀宽广宏大，集中精力办好天下大事，而不去斤斤计较官吏和百姓的细小过失。他所领导下的掾吏中，如果有谁不称职，或者有过失行为，丙吉就批准他请长假，实际上是让他去职。有人问他说：“为什么不撤他的职或者处分他们呀？”丙吉说：“像丞相这样高级的‘三公之府’，也去随随便便惩办下属官员，未免太浅陋了，有失尊严，我是不赞成的。”为他赶车的属下很喜欢喝酒，又一次竟呕吐在他的车上，有人建议开除他。丙吉说：“因为喝酒被开除，你让他到哪里去安身呢？原谅他这一回吧，无非是弄脏了丞相的车坐垫嘛！”赶车人老家在西北边境，一次，，见驿站的骑卒背着红白两色的布袋飞奔入京，断定边境有紧急情报，紧跟去接受公文的官员那里打听，得知果然是匈奴入侵云中地区，赶紧去报告丙吉。由于早做好了准备，对边境官吏情况做了了解，待皇帝召见，丙吉回答的十分详尽，而别人却回答不清，因而受到皇帝的赞赏。回来对大家说这是赶车人的功劳，使在其手下工作的人更加敬佩丙吉了。

又一次，丙吉坐车外出，半路上碰见一起市民聚众斗殴事件，死伤了一些人。丙吉路过那里，不闻不问，随行官员都觉得奇怪。后来又碰见一个人赶着牛车，那牛不住的喘气，舌头都吐出来了。丙吉立即命令停车，去问那个赶车人：“你的牛已经走了多少路了？牛为什么会吐出舌头喘气呀？”这两件事情，随员们认为是有些轻重倒置了。有人曾去讥笑丙吉，丙吉说：“老百姓打架，这是长安令和京兆尹职权内的事，他们自然会去处理，我只要考核他们的功过上奏皇上执行赏罚就行了。至于问牛为什么喘气，意义就大不相同了。眼下还只是春天，是不应该太闷热的，牛现在就伸出舌头喘气，那便说明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而气候的反常就将影响到年景收成和导致其他灾害，那问题就大了。我是宰相哪能不担忧呢？所以才问个明白。”随员们听了，都很信服，认为丙吉所关心的，确是有关国计民生的大事。于是“丙吉问牛喘”便成了历史佳话。

   ——— 2008年5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