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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蒋经国暂厝台湾三十年

作者: 王扉 | 2011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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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友、前凤凰卫视台北同事丁雯静制作过一部电视纪录片《一九四九大迁徙》，曾获岛内的两岸关系暨大陆新闻专题报道奖首奖。该片在凤凰卫视首播时，台湾作家龙应台的那本《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尚未出版。李敖也还没有因龙"大江大海"的大红大紫、滥情矫情而情绪激动，指责龙应台"片面强奸"，是"蒋介石超渡派"。

那个时候，让岛内民众情绪激动的，是时不时传出的"两蒋移灵"议题。从陈水扁执政吵到了陈水扁下台。这期间我在凤凰周刊以及大公报负责两岸报道，和凤凰台北的同事联系热络，"纪录片女王"丁雯静以及主持人陈淑琬，还有岛内的作家学者李敖、郭冠英、南方朔等也多有接触。从我个人的认知来看，要弄明白"两蒋移灵"议题为什么会这么牵动两岸民众的心，和1949年的大迁徙直接相关。

1949那一年，在大陆内战失败的蒋介石，决定迁徙台湾，这一决定改变了数百万"党国"军民的命运，也让他、他的儿子以及那些追随他的国民党大佬，最终一个接一个地客死于大陆东南的这个岛上。国民党内的书法大家于右任先生，在去世前写有一首怀乡词，中有句云："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读来令人为之垂泪神伤。

而蒋介石和蒋经国，在1975年和1988年去世后，都没有下葬，其灵柩分别暂厝在台湾桃园县大溪镇的慈湖陵寝和大溪陵寝，以待时机，归葬故乡。据蒋家后人蒋方智怡对外明确表示将会遵照蒋经国遗愿，将两蒋遗体移到浙江奉化安葬。

2006年，蒋方智怡曾受邀专程到奉化，参加大陆民间组织的一个活动。活动期间祭拜了蒋家祖坟，当地官方对蒋家后人也很热情。有分析人士指出，从多年来蒋家后人一直没有放弃将两蒋移灵大陆的情况来看，极有可能事前已与大陆有过相关沟通，且不止一次，并得到大陆高层个人形式的口头表态。

在陈水扁执政期间，曾传出台军方有意将两蒋"国葬"于台湾国军五指山公墓，不再暂厝，入土为安。当年凤凰记者就台当局的此动议采访国台办，获得答复是："无论（两蒋）葬在台北或者大陆，都是在中国的土地上。这是蒋家后代的家务事，我们不便具体置评。"

陈水扁8年执政，对两蒋极尽清算之能事。改中正广场为自由广场，形同"鞭尸"。为了2008年岛内的"总统"大选需要，2007年底又宣布要撤去蒋介石的慈湖陵寝和蒋经国的大溪陵寝护卫哨兵。岛内这种"去蒋化"政治气候，直到2008年国民党的马英九赢得大选重新执政后，才得以逆转。

蒋氏父子是浙江奉化人。根据江浙一带的习俗，人死在异乡而又暂时未能归葬老家的话，就先予浮厝方式处理。所谓浮厝方式，是指灵柩离地三寸，在四个角垫高。采用这样的殡葬方式，是为了让子孙能在不破土刨坟的情况下，轻易地迁葬先人。

其实，两蒋灵柩为何在台湾没有下葬？除了家乡习俗的因素之外，更有政治的考量。台湾国立政治大学历史系刘维开教授认为，"如果蒋那时下葬了，很难向跟随他来台有200万之众的人交代，等于放弃‘反击大陆，统一中国'的施政纲领。就是当时下葬了，将来光复大陆后就不能迁葬吗？暂厝的政治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象征性在显示‘反攻大陆，收复故土'的决心。"

但两蒋灵柩这一暂厝，即所谓"浮葬"，却给历史埋下了悬念。

1973年3月29日，蒋介石病重，自知不起，嘱咐身边的亲属和高级官员说："我死后，将灵柩暂厝慈湖，那儿风景好，很像我们奉化老家。" 慈湖陵寝原名"洞口宾馆"，由台当局"行政院退除役官兵辅导委员会"所属的"荣民工程处"(今荣民工程公司)所兴建，落成于1959年6月13日。1962年由蒋介石手书"慈湖"并更名为"慈湖宾馆"。在蒋介石去世前是作为行馆之用。

而蒋经国在1988年1月13日去世前，已经预先交代好，由于生前未能在母亲毛福梅膝前尽孝，希望死后有机会迁葬在母亲墓前，能生生世世陪伴母亲。蒋经国于1988年去世后，暂厝于距离慈湖陵寝约2公里外的"头寮宾馆"，现称大溪陵寝。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据台湾媒体报道，蒋经国三子蒋孝勇生前到北京曾表达移灵心愿，被答复说，如果二蒋是以"国民党已故领导人"的身份归葬，大陆官方自会欢迎配合；但若以"中华民国已故总统"的身份，则需要高层进一步研究了。

而对于两蒋移灵奉化故里的议题，浙江奉化溪口民间表态热烈。当地的民众认为，"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这是中国人的传统，两蒋归葬祖坟天经地义。"

六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当年的仓皇辞庙，今日的故土难归。这中间血泪交织的，是那个大时代里的中国人，难以言说的苦难和无法预料的命运。

丁雯静曾跟我说，她制作《一九四九大迁徙》，并不是想去评论人物的历史功过，只想透过这些国民党大老、及庶民生活所交织而成的生命史，来还原大迁徙的历史场景。这些人后半生的飘零和伤痛，和60年前的那次大迁徙紧紧相连，和那个做决定迁台的大人物有关。

一九四九大迁徙，两蒋暂厝台湾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