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修仙录妈妈网:自我批评与自我分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04 20:09:48
自我批评是学习提高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它能使摄影者正确地看待自己的工作,从而引出结论,并且扪心自问:我现在达到了什么程度?是否在进步?怎样才能进一步改善自己的工作?

    任何建设性的自我批评都是以诚实为基础的。任何人都可以欺骗别人,但无法自欺,至少不能够长期自欺。另一方面,一味地自怨自艾,也是毫无意义的。只有平心静气地象计算机那样精确地判断,才会富有成效。这得从对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作一番估计开始。

摄影者的长处和短处

    谈到摄影者的长处和短处,我认为,初学摄影的人所具有的最宝贵的长处是热情。只有真正地爱上他所干的事业,才有可能专心致志地献身于它。要不然,最好还是去干别的事情。另一个重要的因素,我认为是好奇心和一种近乎孩子般的探索事物的欲望,对人物、对感情、对物体、对形象极感兴趣。这种没有被先入为主带来偏见的学识所损害的敏感性,就是青年人的秘诀所在,它能说明为什么总是年轻摄影者能提出新观点,拍出富于新意、令人惊讶的照片来。他们既没有被过多的学识搞糊涂,也役有被过多的生活阅历弄麻木。他们放手干自己的事,而不介意这该怎么做,那该怎么干的劝告。他们没有什么名望可以失去,他们只能靠打破陈规旧俗,无视摄影的禁忌,努力尝试那些“做不到的事”而有所收获。摄影者只要用这种精神坚持工作,路子就走对了,尽管还有许多技术问题需要学习,终归会获得成功的。任何人只要下功夫,都会在技术上渐趋成熟;但是,好奇心和探索的欲望却是宝贵的素质,一旦受到挫伤,就永远断送了。

    依我看,初学摄影的人,最大的毛病可能是缺乏自信心。对自己和自己的才干缺乏自信的人,总是要到处寻求指导,这种被动式的求索不可避免地导致模仿,引向毫无意义的陈词滥调,引向雇佣文人那种徒劳无益的生活。同样,“成名”的摄影师可能有的最大毛病就是不自觉地重复他的老一套。

    当然,在一定程度上,模仿是学习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每一个幼小的动物,每一个成长中的儿童都是通过模仿他们的长辈而从中学习,初学摄影的人也不例外。但是,终究有一天老师和学生是要分道扬镳的。要想不满足于一辈子扮演个二流角色,年轻的摄影者就一定要在精神方面成熟起来,并且同自己的个性协调一致地向前发展。要发现自己的兴趣,形成和自己的信念相一致的个人见解。他还会继续看别人的作品,也可能受到影响,但是,他已经老练得多了。他决不会再去依样画葫芦地模仿感兴趣的东西;相反,他将对这种吸引力进行分析,发现其内在的原因,并以自己的独特方式创造性地加以运用,让模仿升华。把模仿变成一种建设性的推动因素,一旦达到这种程度,就说明初学者已经凭自己的本事成长为一名摄影家了。

摄影者的个性

    个性是一个人全部性格的集中表现。这些性格不仅决定了摄影者的成长潜力。而且决定了他的局限。因此,自我分析在任何摄影者的成长过程中,都是一个重要的步骤: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兴趣是什么?我需要干什么?

    在我看来,发现自己的优点固然真要,但更重要的是看到自己的弱点和不足。因为正是这些因素可能使摄影者的事业遭到挫折。如果他缺乏冒险精神,不论全国性画报记者的生活多么富于浪漫色彩,而他自己却不会去旅行。如果他对人类缺乏同情心,他就不会去拍人物,也不可能拍好。如果他不是一个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人,他就不应该去从事工业、建筑和科技摄影。假如他天生就是个不慌不忙、慢条斯里的人,他就不适合搞体育摄影(或使用35毫米的相机)。

    排除了不该做的事情以后,就可以集中精力决定自己应该干什么了。理想的是,按照自己的兴趣去选择,应当考虑哪一个摄影领域、哪一种摄影题材时他来说最能引人入胜;除非经济或其它原因不允许这样做。兴趣作为选择职业的决定因素的重要性就在于这一事实:任何一张好照片都不是被摄景物的复制品,而是摄影者根据个人的体验加以表现的形象。它关系到他对主题有些什么感受和感想,主题对他意味着什么?他想要别人怎样去领会?这些事先具有的认识和理解都是由兴趣产生的,如果主题不能打动人心,那就一切都谈不到了。认识和理解反过来又是以照片的形式来表达个人观点的基础;照片不仅表现了被摄物是什么样子,而且通过这种表现形式使观众从摄影家特有的认识和见解中得到教益。

照片的分析

    自我批评不应该局限于一个人的个性,而且必须扩大到自己的全部工作。下面是一些必须回答的最主要的问题:

    动机的形成:你为什么要拍这张照片?是题材使你感兴趣、使你感动。使你兴奋吗?其所以拍这张照片是不是因为有人曾经拍摄过类似的照片令你钦佩,对你有所启发?它发表过役有?获奖了没有?或者,只是因为有那样一个题材,你认为也许能拍成—张令人感兴趣的照片才把它拍摄下来?使谁感兴趣?你本人、你的家庭、朋友、摄影俱乐部的成员,还是广大群众?是按照计划拍的呢,还是抓拍的或者偶然碰上拍下来的?

    价值:你是否仍然认为这一题材值得拍摄?为什么值得?你现在是否认为这张照片既不特别美、特别有趣味,也不特别具有知识性和感染力,实际上一点儿也没有超过其他摄影家已经拍过的无数类似的照片?你为拍了这张照片感到高兴呢,还是觉得当初以节省胶卷为好。

    目的:你拍这张照片时想达到什么目的?(这一问题的回答特别重要,它能使你看到自己的摄影水平到底有多高。对任何照片的评论只有联系到拍摄目的才有意义。)你是为了帮助记忆作为记录而拍照吗?是抓拍的快照还是摄影小品?这张照片是一种自我表现的形式 ——把你面对景物时的感受用图片形式表现出来……还是一种抗议的行动……·号召人们行动起来……进行改革……起来反抗?你是否想表现主体的美,或者表现一种特性,例如不朽性、不一致性、凄凉、贫穷、寒冷……或者爱、恨、信任、厌恶、失望?你希望照片富于知识性、趣味性、教育意义还是令人震惊?你认为照片是题材的直接表现呢还是象征性的表达——应当从外观理解它的价值呢,还是有什么隐藏的含义?它是确实有一个目的呢,还是你看到了就拍,没有考虑其它?你又是用什么好办法把它拍下来的?

    手法:你对所拍的照片在摄影技术方面,包括清晰度、模糊的程度、曝光、色彩、反差、布光都感到满意吗?你认为它在达到拍摄目的方面是否成功?目的是什么?表现手法是有个性和独创性呢,还是陈腐的、老一套的、一种摄影手法上的陈词滥调呢?假如表现手法不同于类似题材的平庸之作,那么,在哪方面不同?是更好(为什么?)更富于艺术性,或者只是故作风雅?这种不同使照片更美、更富于知识性、更激动人心生动有趣呢,还是为了哗众取宠才这样做?

  反应:你对这张照片的真实反应是什么?是快乐、好奇、兴奋、愤怒、失望、烦恼?你丧气了吗?因为它表现得“不够充分”,本来应当拍得更好一些!你感到羞愧吗?因为你知道它不过是模仿他人的作品。还是感到骄傲?因为你确实成功地把你面对景物时的顾受描绘了出来。其他人,包括你的家庭、朋友、同行、外行对它的反应如何?你们的反应是或多或少地一致呢,还是大有分歧?是奉承还是苛求?他们理解你想要在照片里表达的思想吗?他们留心到这一点了吗?






在所有的艺术门类里,摄影最尴尬。虽然“摄影家”们已经进行了100多年的“艺术创作”,但艺术界却有人挖苦摄影史就是鹦鹉学舌的历史,时下的国内摄影界,尤其是依旧占据主流地位的“沙龙摄影”和“画意摄影”,他们的理论架构至今仍建立在绘画的理论基础上。

一种体系的建立,首先应该有合理的分类、选样,摄影应该怎么分呢?目前,我国常见的有三种:一是经验性质的,分专业和业余;二是修辞学性质的,分风光、静物、肖像、人体等等;三是美学性质的,分纪实摄影和画意摄影。事实上,这三种无论哪一种都和摄影的本质无关,它们同样适合于其他图像艺术。

罗兰·巴特说,摄影的本质是“新奇”。就工具角度来看,照相机的出现得益于工业文明,它从根本上是有异于画笔、刻刀这些已经伴随了人类漫长进化过程的简单工具。“新奇”是照相机最初给人们最具震撼的感受。这种“新奇”来自于快门的速度超过任何一种平面造型艺术的手工作业速度,从而在乎面上凝固了时间。

所以,摄影的本质应该是再现一些“时机”、“机缘”或者说过去的实在事物,但当前中国传播最广的摄影作品偏偏都不是这类东西。我拜读过一对父子摄影家相隔 50年的作品,在他们的作品里你读不出时间的变迁,两代人所做的就是将中国传统文人的吟风弄月从宣纸直接延伸到了相纸上,只是一味地把晓风残月、良辰美景作为集中表现的主题。

而在西方,从上个世纪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开始,随着摄影技术水平的提升和先锋艺术观念的激励,摄影家们早早地摆脱了摄影作为“从传统绘画的角度对现实精确再现”的功能,把摄影作为可以与社会生活发生多种联系的媒介,对历史与记忆、文化的交流与冲突,个人与社会的关系等各个层面展开讨论,从而获得了充分的自信和公众的尊重。

今天,虽然也有一些具备社会意识的摄影家开始关注现实问题,并在上个世纪末掀起一股纪实摄影热潮,取得相当的成果,但有时却引起普遍的警觉和提防。所以,相对来说,占据我国摄影界主流地位的依然是那些“沙龙摄影”和“画意摄影”。

这些“摄影家”或者对器材特别发烧——格外讲究照片的专业素质,满嘴的影调、颗粒、锐度等等这些专业技术术语,谈的全是相机厂工程师关心的问题。他们基本不关注照片内涵,只要技术质量达不到他们认可的那些指标,便不被看做是“上档次”的摄影艺术。

或者有一种特别浓重的农民情结——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中国美术界曾成一时风气,但到80年代中期,这种潮流便结束了,因为那些下过乡的画家们不再沉湎于对往事的回想,转过来面对80年代中期以后日新月异的社会现实。摄影界则不然,到现在也还对农民不依不饶,这些“摄影家”时不时地要奔赴那些穷乡僻壤,拍农民的生活、表情,黑黝黝的、没有赘肉的后背,努力地寻找一点儿沧桑感。事实上这种摄影不过是一种旅游观光客式的猎奇过程。一个身穿满是口袋的衣服、背着好几架奇形怪状的高级相机的城市人,对乡村而言,更多的是对别人构成一种威胁和征服,作品中的“悲悯”,无非是为了各种名目的大奖、大展做出的投机之举。

或者心中总是充满莫名的神圣感——摄影界至今还坚持着美术界早已放弃的一种美学模式,动辄就是长城、长江,黄山、黄河,西藏、内蒙,非得拉出一个气势磅礴的架式来显示国家和人民的伟大力量,但他们这些作品给人的感觉往往类似于那些晚会上的歌曲,初听底气十足,其实毫无实际内容,只是构成了一种虚假的美学指标。

最常见的就是我前面提到过的“吟风弄月派”。几十年都过去了,他们还在倡导和实践一种十分简单化、庸俗化的摄影美学。他们认为所有艺术都要表现所谓的 “真、善、美”。其实,人们喜欢“美”是因为我们从未到达过这样的境界,它永远是极遥远的一个存在,它只给人希望,但它回避了许多人生实在的苦难。从这个角度来说,提倡“真、善、美”,并不能体现现实的辉煌美好,反而恰恰表现了人们面对生存现实时的惶恐、回避和无望。

为什么摄影界会混杂着数量这么庞大的看起来很“专业”、其实很业余的人呢?相对其他的“艺术”而言,摄影的门槛是最低的,这是一个工具先行的行当,只要你有钱买得起相机就可以入行,加之它技术含量不高的便利操作,和产生影像的瞬间本身具备较大偶然性,在一定程度上误导了人们对摄影的认识。正如我前面讲到的, “沙龙”和“画意”的大行其道是有特殊的历史背景的:从早期的西方来看,当时的“高艺术摄影”和“画意摄影”更像是在照相机发明的最初阶段为了迎合大众审美认可的直接广告——从细腻逼真的现实还原性出发,满足一般人最基本的审美要求,从而接受照相机这样一种可以让任何入轻易驾驭就得到逼真影像记录的新工具;而国内几十年来一直停留在这种阶段,一方面是对言论(纪实摄影也是一种直面现实的语言)的限制,另一方面是因为这种东西和中国传统的文入画(这种文人画不仅仅是那些真文人的作品,同时还包括民间匠人对文人心摹手追的模仿秀)的那种小情趣有着某种气质相近的一面,所以几十年来一直有大量的人去追随,而且还成了最具中国特色的摄影风格,但可惜的是”沙龙”早就不是世界摄影的主流。

前些天,我在国内一本摄影专业杂志上看到一篇说什么快乐也是摄影的一种追求的文章,大致意思是《现在学摄影的人很多,这是多好的事情呀,可偏偏有人居然说玩“沙龙”不高明,要打击这种繁荣,其实冲着娱乐自己去搞摄影也是一种追求,犯不着都那么责任感沉重地去搞什么纪实之的。》说实话,看了这样的文章我就觉得可笑:首先,谁说摄影的快乐就只能从“沙龙”里得到?其次,你哪来的自信,认为4000万有相机的人们就认同你说的这种摄影的快乐了?试图用“快乐” 来解决对摄影本质或者目的的讨论实在是太不靠谱儿了。

或许,纪实和“沙龙”经年之争的最终意义并不在于它们最终分出个高下,但这样的争论至少能给大家一些启发——毕竟,一个处于人均GDP超过1000美元的历史跨越性年代的人们做的事情必定会有别于人均GDP300美元的年代,4000万有相机的人们里肯定有不少人需要听到摄影具备娱乐功能之外的其他说法,所以,别这么小看了他们,轻易地就把那么多人拉到你的阵营里去,你好歹得让大家自己有个选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