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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子

【原文】

　　微子若曰1：“父师、少师2！殷其弗或乱正四方3。我祖厎遂陈于上4，我用沉酗于酒5，用乱败厥德于下6。殷罔不小大好草窃奸宄7。卿士师师非度8。凡有辜罪，乃罔恒获9，小民方兴10，相为敌雠11。今殷其沦丧12，若涉大水13，其无津涯14。殷遂丧，越至于今15。　　

　　曰：“父师、少师，我其发出狂16？吾家耄逊于荒17？今尔无指告18，予颠隮19，若之何其20？”

【注释】

　　微子：微子名启，因封在微。爵位属子这一级，所以叫做微子。他是帝乙的长子，纣王的同母庶兄。据《史记·殷本纪》和《宋微子世家》记载：周武王向东方进军，到了孟当津之后，又回去了。纣王更加淫乱。微子屡次进谏，纣王不听。微子认为纣王不可谏阻了，想死或者出走，拿不定主意，于是同太师和少师商量。太师劝微子离开。事在公元前1068年。史官记录了微子和太师、少师的问答，写成《微子》。文中揭露纣王沉醉，大小臣民无不抢夺偷盗，犯法作乱，官员们违反法度，百姓与政府结成仇敌。这些都是纣王暴政的第一手材料。　　

　　1、若：这样。　　

　　2、父师、少师：官名。　　

　　3、其：恐怕。或：克。乱：治理。　　

　　4、我祖：指成汤。厎：定。遂：法。 陈：陈列。　　

　　5、我：指纣。用：由于。沉酗：发酒疯。　

　　6、用：因。乱：淫乱。厥德：成汤之德。下；后世。　　

　　7、小大；群臣民众。草窃：盗贼。奸宄：犯法作乱。　　

　　8、师师：众官。度：法度。　　

　　9、乃：却。恒：常。获：通矱，法。恒获，常法。　　

　　10、方：并。兴：兴起。　　

　　11、雠：仇敌。　　

　　12、其：或许。沦丧：灭亡。　　

　　13、若：好像。涉：涉步渡水。　　

　　14、其：殆，几乎。津：渡口。涯：水岸。　　

　　15、越：语首助词。今：此。　　

　　16、发； 行。狂：往。　　

　　17、家：住在家。耄：年老。逊；逃走，回避。荒：荒野。　　

　　18、指告：指点告诉。　　

　　19、颠；颠覆。隮：坠落。　　

　　20、若之河：如之何，怎么办。其：语气助词。

　　以上第一段，微子忧虑殷将危亡，向父师少师询问去留问题。

　　【译文】

　　微子这样说：“父师、少师！殷商恐怕不能治理好天下了。我们的先祖成汤制定了常法在先，而纣王沉醉在酒中，因淫乱而败坏成汤的美德在后。殷商的大小臣民无不喜爱抢夺偷盗、犯法作乱，官员们都违反法度。凡是有罪的人，竟不用常法，小百姓一齐起来，同我们结成仇敌。现在殷商恐怕要灭亡了，就好像要渡过大河，几乎找不到渡口和河岸。殷商法度丧亡，竟到了这个地步！”

　　 微子说：“父师、少师，我将被废弃而出亡在外呢？还是住在家中安然避居荒野呢？现在你们不指点我，我殷商就会灭亡，怎么办啊！”

【原文】

　　父师若曰：“王子1！天毒降灾荒殷邦2，方兴沈酗于酒3，乃罔畏畏4，咈其耇长旧有位人5。今殷民乃攘窃神祗之犠牷牲用以容6，将食无灾7。降监殷民8，用乂雠敛9，召敌雠不怠10。罪合于一11，多瘠罔诏12。　　

　　“商今其有灾13，我兴受其败14；商其沦丧，我罔为臣仆15。诏王子出迪16。我旧云刻子、王子弗出17，我乃颠隮18。自靖19，人自献于先王，我不顾，行遁20。”

【注释】

　　1、王子：指微子。 他是帝乙的长子，所以称他为王子。　　

　　2、、毒：厚，重。咈荒：虚。　　

　　3、方：并。兴：喜。　　

　　4、乃：却。畏畏：读为畏威。畏和威古通用。惧怕天威。　　

　　5、咈；违逆。耇 ：老年人。旧有位人：旧时在位的大臣。

　　6、攘窃：顺手拿取、盗窃。牺：纯毛牲畜。牷：健全的牲畜。牲：猪牛羊。容：隐。　　

　　7、将：养。　　

　　8、降：下。监：监视。　　

　　9、乂： 杀。雠：通稠，多。敛：聚敛。　　

　　10、召：招致。怠：松懈，宽缓。　　

　　11、罪：罪人。　　

　　12、瘠： 病。诏：告诉。　　

　　13、其：或许。　　

　　14、兴：兴起。败：灾祸。　　

　　15、臣仆：奴隶。　　

　　16、迪： 行，逃走。　　

　　17、旧：久。刻子：箕子。　　

　　18、我：指殷商。　　

　　19、自靖；各自打主意。　　

　　20、顾：顾虑。遁：逃去。

　　以上第二段，父师劝微子去国以救殷的危亡。

【译文】　

　　父师这样说：“王子！老天重降大灾空虚了我们殷商，而群臣都喜沉醉在酒中，却不惧怕老天的威力，违背年高德劭的旧时大臣。现在，臣民竟然偷盗祭祀天地神灵的牺牲和祭器，把它们藏起来，或是饲养，或是吃掉，都没有罪。再向下看看殷民，他们用杀戮和重刑横惩暴敛，招致民怨也不放宽。罪人聚合在一起，众多的受害者无处申诉。

　　“殷商现在或许会有灾祸呢，我们起来承受灾难；殷商或许会灭亡呢，我不做敌人的奴隶。我劝告王子出去，我早就说过，箕子和王子不出去，我们殷商就会灭亡。自己拿主意吧！人人各自去对先王事业作出贡献，我不再顾虑了，将要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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