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开悟:好美的文字

现在，天终于晴了，明丽的夜空，就像勤劳的使女，仔细地摸过一般，铮亮的，夜空有点蓝，蓝的让人心里感到了痒，这星星，有一些精神，晶晶然，荧荧然，镶嵌在水晶般的天空。 
从来没有这样舒畅的心情，我敞开窗户，向外觑视，静默的夜空里，群山早已是酣然不语，只有灯在远处的山坳里闪闪的，这月，终于将自己装扮起来了，打扮的很精神，穿梭在薄云中，这薄云若有若无的，只是一个装饰的饰物，轻风里已经没有了冬天的凛冽，柔柔的，携有春天的消息，绅士般的桂树，在风中，捋过自己整齐的枝叶，这月的浓度，这月华的浓度，恰是最好，恰好将外面的树影轻轻地罩在里面的树上，里面的树恰又不被掩住，站在窗台上，心里在想，想遥远的过去，遥远的将来，只是不想现在，现在的生活，带来的都是沉重的喘息。 
熟悉的，是的，熟悉的，些些的淡，些些的柔，些些的馨香，夹杂着些些的霸道，遥远的距离没有减轻她本来的味道，深呼吸，然后在回味，回味这熟悉的味道，是的，这不是美人走过的味道，这也不是淑女涂过的脂粉，这味道，是什么呢，想起来了，是前两天X折过的梅香，是腊梅的香，这腊梅的香，只有在夜间有这么浓密的馥郁，在白天尘世的喧闹，来往的匆忙，以及人世的荒唐的应酬，已经将一分静默的心扰乱了，无暇顾及她的存在。 
关于梅的文章实在是多，尤其是林和靖一首，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压倒多少文人的豪气，既然是梅何需疏影，既然是梅定有暗香，中庭杂树多，偏为君谘嗟，这文人的赞誉，引起了我的兴趣。 
循着香气，我慢慢地向她靠近，这月的影子，是浅淡的，只是这么稍微的一笔，将旁边的桂树，玉兰的影子，点落在梅树上，这沉睡的季节，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些许淡淡的风，一朵有一个微笑，是低头抿嘴的微笑，娴静若淑女，这么多微笑，悄悄地绽放在毫无章法的枝柯上，这月，清亮的月，带来的一些轻柔的雾霭，缠绕在像燕一样排列的腊梅上，虚无飘渺，缭绕的是朦胧，这腊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当外界的浮华归于沉寂，当所有的谎言变成风沙，当所有的梦想迫于毁灭，当这个世界在真善的统治下，这梅就有了自己的地位，这梅在冬日开放的痴愚，就会让伟人赞颂，小人赧颜。悬崖百丈凝冰，花枝独俏，来的那么大气，没有一点文人的迂腐了，在伟人眼里站的高才能望得远，所有的执着才有意义，然而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走的又多么的洒脱。 
　　这梅有女人的性格，这梅又有男人的倔强，这梅有故园的情思，征人闻落梅，引颈望乡泪沾襟，看到异地开放的梅花，想起摩诘一句寒梅着花未，怎么不惹人回望故园，旁边有浅浅的流水声音，仿佛也在催促着回家的心，这梅没有人的语言却有人的情思，蜀地的梅花与齐鲁的梅花，当是同一开，记的么，曾经以梅为友，常在紧张的学习之余暇，抽空去望那一丛，那一丛开的热热烈烈，引人驻足，慢慢地大家对梅有了感情，经常地数，今日开了这么多，明日开的会更多，没有人去采摘，因为那是精神的寄托，因为那是唯一可以与之交谈的朋友。现在异地的我只是在想遥远的那一丛，今夜是开的什么的光景，微笑于春风的前奏中的她，一定是与原先一样的灿烂。 
　　感觉到了么，在我消沉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在雪野中开放的那一丛，在浓烈的开，像火一样耀眼，像青春一样激情四射。现在没有雪，少了霜雪的点缀，就像没有剑的武士，然而她傲气依然，当雪落纷纷的时候，这花就会像武士一样，笑傲着，天越冷，她便越有精神，她的暗香也就越浓烈，现在才知道，天若是温柔，她也有自己独特的一面，就若一个宣讲教义的使者，将胸中的正气，凛然吞吐，无语中，难以辩驳，在这种的月色下，开放的梅与雪野中一样的精神，一样的有味道，一样的让人钦佩。 
　　开放在故园中的那一朵， 
　　不知道有什么光景。 
　　哎，故园开放的那一朵。 
　　有机会的话，告诉我好么？？ 
　　似乎没有了睡意，我就这样绕着梅树，想着过去，你说，就是在这样的月夜，在这个轻柔的月华中，漫漫的长夜，星星在那里闪亮着，窗户内透过昏黄的灯光，将这残冬的冰冷稍微地暖却了。其实，畅谈不需要拥炉煨酒的，只要是，有一些让人谈论的话题，引起人的深思的景象，不需要在酒话中论狗熊与英雄的，过多的沉重让人轻松不起来。 
　　想到没有：其实我们都在无意中重复，重复昨天的人物的命运，只有这可爱的花，年年傲然绽雪放，在冰冷的现实中让人感到了还有暖情，在无奈中还有所作为，那就是不舍的执着。用口水蘸着书页，翻看泛黄的史书，秦汉的庄严与雄浑，盛唐的丰裕与富足，乱世文人自尊与阿谀，我们产生过多少慨叹，为里面的各色人等产生过多少的感慨呀！他们就是我们的将来，将来我们又是谁的将来，会有什么样的人的什么样的评价。 
灯在一只一只的熄灭，远处听见了鸡鸣，狗的叫声，遥远深巷狗的声音仿佛是一个很遥远的事情了。月也就从东方转移到了西方。流水在不远处依然流淌，这不变的节奏，熟悉了多少岁月，溶解过多少酸儒与寒生的脚步。仔细地坐在窗前，似乎能够听到花开的声音。 
明年，在这个园子里将会开放杏花，桃花。可能我就没有这样的兴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