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世界2妖怪白蛇姫:只见州官洗浴,不许群众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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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州官洗浴,不许群众泡澡作者:孙骁骥来源:21世纪网来源日期:2011-3-23本站发布时间:2011-3-23 13:02:35阅读量:379次

  张杨导演的《洗澡》是部不错的电影,姜武在里面扮演澡堂老板的傻儿子。结尾,父子俩守了一辈子的澡堂子要拆了,眼看拆迁大队赶到澡堂子强行搬家具,傻子姜武暴走了,拿起澡堂的高压水管朝着拆迁大队一阵猛喷,愣是用自来水把万恶的拆迁队赶出了澡堂。电影里的这间澡堂,其原型就是北京市丰台区南苑的那间百年澡堂双兴堂。

  有时,虚拟的影像与现实之间的两相对照,会令人不胜唏嘘。《洗澡》中走向没落的双兴堂居然在现实中也面临着被拆除的窘境。澡堂的老板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应对的妙招:申遗。不申遗,无保护。平头百姓想用血肉之躯对抗拆迁,只能是以卵击石,一不小心还会把命赔进去。要想试着和拆迁队掰手腕,华山一条路,只能祭出“官方”的旗帜,于是,老板横下一条心:澡堂申遗。如果不申遗,很快澡堂就会只剩一具遗体。然而,申遗,尤其是申遗成功以后,情况就会大不一样。毕竟,遗还是不遗,这可是由政府钦定的,一般的拆迁队不敢造次。

  我觉得,双兴堂的老板很聪明,但看问题还看得不透。能不能申遗是政府定的,但拆迁不拆迁,不也是政府定的吗?这不,丰台区的一位干部就对媒体说过,就算成功申报了老字号,双兴堂是否能避免被拆迁也还是个未知数。这话听上去,就比较让人捏把汗了。

  拆还是不拆,这在中国已经不是一个问题。问题在于,双兴堂这样的平民澡堂拆除以后,以后小老百姓们都上哪儿去洗澡?在家洗?这区别可大了去了。在自个儿家洗淋浴那叫独乐,但去澡堂泡澡完全属于众乐,能一样吗?就像《洗澡》里边那群整天在清水池里泡澡的老头儿说的:“你说那热水器,一个人在那儿淋着,哪如在这儿泡着舒坦啊?大伙儿在澡堂子里头说说笑笑,多热闹。唉,完了,完了。”

  “完了”的并不是一座澡堂,而是人们的习俗;拆掉的也不是一座澡堂,而是一段历史。澡堂子一拆,就地改建成商业洗浴中心,试问谁还能消费得起?肯定不是那些经常光顾澡堂,一个月只拿两千元不到的退休职工。澡堂子应该是属于全民的,尤其是底层民众的,此乃常识。其作用就好像成都的茶馆,巴黎的咖啡店,伦敦的小酒吧,不贵,但实惠。最重要的是,它们还承担着一个社会的公共空间的作用。亲朋友邻,总得找个地方呆着,聊聊时事,话话家常,但这个地方一定得舒服自在,一定要让普通人消费得起。澡堂子,这么多年以来不就扮演着一个“公共说话场所”的角色。可人家这个角色本来演得好好的,凭什么如今非得作出改变?

  有一个标准答案是:澡堂落后,不卫生,影响市容,再加上盈利率很低,还不如拆掉改建成洗浴中心。但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显然回避了一个基本常识。那就是澡堂子落不落后,赢不赢利,需不需要被拆除,有权回答这一干问题的是在澡堂泡澡的澡客,而不是在洗浴中心做按摩的政客。按照洗浴中心的标准来要求小老百姓的澡堂,自然不合格,因为小老百姓对按摩毫不感兴趣,他们只不过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公共空间”,一种传统、一个习惯、一项癖好,反正随你怎么说吧,总之一句话,这些统称为人性。

  和一位留学日本的朋友聊天,谈到他们紧张的备考,才得知居然有些学生是在日本的“钱汤”(公共澡堂)里边复习的。乍听之下不可思议,但你前后一想,自助的“钱汤”价钱公道,环境安静,并且,几乎泡澡不限时,包括穷学生在内的任何人都消费得起,真是居家旅行,复习备考的最佳场所。这样看来,日本学生选择在澡堂复习,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但此事放到咱们国家就太不靠谱:不信请你想象这幅画面,一位苦读的大学生正在洗浴中心背红宝书,周围,是一圈小姐们在热心询问:老板,要做个粉推吗?不要啊?我们还有丝袜漫游……这光景就不是大学生在备考啦。

  说一千道一万,拆澡堂背后的逻辑就是:只许州官洗浴,不许群众泡澡。从今往后,京城只见达官贵人在外搓上千元一次的澡,我等城市贫民却只能窝在自家洗不要钱的淋浴,与君想在澡堂见上一面,比牛郎见织女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