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的名言:和非洲探險鏡頭一樣可怕 亚细亚的孤儿--血戰異域十一年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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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節

  這個和非洲探險鏡頭一樣可怕的場面,被一包食鹽打斷了,翻譯將一包紮的非常鬆懈的食鹽扔過去,紙包在空中裂開,鹽末一條線的撒過去,在野卡們驚叫聲中落到地上,所有食鹽全部顯露出來,他們低頭凝視著,然後各人的箭陡的都頂到鉉上,他們上鉉的速度是那麼快,在上鉉之前,我幾乎都沒有想到他們還帶著弓箭,這種足可和美國西部電影中拔槍速度同樣媲美的動作,使我渾身抖個不停!
『快笑,』翻譯說,『一直不停的笑,露出牙來,那是說明你友善的標誌。』
但我內心卻只有恐懼,沒有一絲笑意的,不過我仍是笑了,張開枯乾的快要焦了的嘴唇,雙手把食鹽和別針舉到頭上,露著滿是肋骨的胸脯,想到那古老的武器貫穿進去時的痛苦,我後悔我太輕率了,我默默的禱告著,我是什麼都不信的,但我不斷在喉頭裡呼喚天主,呼喚上帝,和呼喚我佛觀音。
那一次是我一生最膽碎的一次,我如果能夠掉頭逃跑的話,我會不顧一切掉頭逃跑,我想到我如果被野卡的毒箭射死,恐怕有一些人在酒餘飯後,語意中還會訕笑,說那是我應得的報應,我寧願飲下敵人的一顆子彈。

幸虧毒箭沒有射過來,熟卡翻譯後,有一個青年人,我想他就是酋長了,輕蔑的接過我高舉著的禮物,檢視了一下,點點頭,他答應了,我高興的幾乎要跪下來吻他的腳。
在我們獲得飲水的補給後,我像躲避毒蛇一樣的急急逃出村子,和掩護的部隊會合,卻看見翻譯的熟卡人滿面愁苦的坐在那裡吸他的煙草。
『你一定有心事,』我故意輕鬆的說,『想太太嗎?』
『不,』他回答,『永嗯一帶的野卡更厲害,剛才那酋長告訴我的,他們把那裡的野卡叫山頭人,你們無法通過那裡的。』
『我們可以打過去。』
 
翻譯向我笑了笑,我立刻不安起來,我知道我們的一切可以瞞過緬甸,可以瞞過CP,可以瞞過新聞記者,甚至可以瞞過祖國,但瞞不過善行山路的卡瓦族,他們像孫臏一樣的,從我們宿營時所用的柴草,可以準確的判斷我們有多少兵力。
唯一使我們顯的聲勢浩大的是騾馬大隊,在邊區,每一隻騾子都有牠的名字,例如:小黑,小白,小花,嘎青等等,騾夫們像喚孩子們似的呼喚著他們,牠們也靈活的像孩子們聽從呼喚,300匹騾子,在狹小的山徑上和過人的草叢中,看起來浩浩蕩蕩,可惜的是,牠們背上坐的只是李彌將軍總部的人,沒有為他的部下多馱一點飯團和多馱一點飲水,翻譯告訴我,連英國殖民力量鼎盛的時候,有飛機助戰,都沒有能夠打進以南徐河為主的永恩峽谷。  
我們這支先鋒部隊當然不可能聽從一位不相識的酋長他的一句話而停止軍事行動,就算是滿山滿谷的蛇蠍,也要通過,這是軍人的本色,萬事都有一個終結,最悲慘的終結不過是死而已。
 
永恩,這是我們緬甸的最後一站,又叫永列,又叫岩城,南許河和宅的支流,緊緊的夾抱著它,萬山重疊,我們越是接近,對那一帶墓道似的山徑和不時發現山坡上立著的高竿頂端懸著的已經乾癟的人頭,使我們弟兄一個個面無人色,從緬甸一直帶來的瘧疾,大概過於恐懼的關係,發作時更特別厲害,不時的有人栽倒路旁,那就必須由另外一位弟兄留下來像守屍一樣的守到他能再爬起來。  
然而 事情往往又出意料之外的,在我們先鋒部隊正要全軍覆沒的前一剎那,一個奇蹟救了我們,不但救了我們,並且找到一位有力的伙伴,和三百多位勇敢的戰士,在以後進入國土的大戰中,三百多位野卡弟兄的血紅了南龍河。


  在我們行程的最後一天中午,山徑越來越狹,碧青如洗的天空變成一條線在雙峰夾縫中隱約的忽隱忽現,陽光只照在高插雲際的峰頭上,腳下是南許河支流的深谷,陰風和澗水聲混合在一起,我和閣家璧營長前後走著,我仰頭高望,想到古時候的戰爭,假設敵人從上面源源滾下巨石,我們只有葬身在這裡。
就在大家最緊張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山頭響起───
 
『下邊走的弟兄們,不要動,不要開槍,你們看不見我們,300支毒箭在草叢裡已經瞄準你們的眼睛了,我們只要你們的槍,不要你們的命,把槍放下來,乖乖的退出去。』  
我們面面相觀,這時候大家才發現草叢中和山巒上密如繁星般微露著的箭頭和稀落的槍管。  
『放下武器,』那聲音又喊著,『舉起雙手退出去。』  
說話的是中國人,而且帶著濃厚的雲南口音。  
『你們還樣頑強嗎?上天有好生之德,才不叫我殲滅你們。』  
這是一個發生在肘腋的巨變,我不知道既令是世界名將處在這個可悲的地位會生出什麼辦法?  
葛家璧營長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靈感,他木木的看著我,全部的先鋒部隊都在等他的一句話,他的一句話便可決定大家的生和死,但他忽然高喊了一句───
『我們不是CP!』  
『混賬王八蛋,你們騙哪一個!』回答的是臭罵。  
好了,一線生機在我眼前浮起,葛家璧營長向山頭大聲的解釋我們的身份,對方不相信,他認為國民政府已經沒有了,但我們要求他見見我們的代表,經過一番的計議,我再度被指派擔任這個差事,於是我在前面500公尺處爬上一個陡岩,有兩條繩子垂下來,把我吊到一個山洞裡。


  在那裡,我看到了草莽英雄屈鴻齋,和他的兩個內弟,大馬黑、二馬黑,屈鴻齋是一個怪傑,他10年前因打抱不平殺了人,逃到永恩,在那以殺漢人為業的野卡區域中,不但活了下去,而且成了當地土司永恩王的女婿,當他卻且的知道我們是國軍而不是CP的時候,他虎目中留下了激動的淚珠,抓住我的胳膀,痛切的搖動著,然後下令他的野卡弟兄們,撤回弓箭手,擺隊歡迎。
 第四章 第五節

  先鋒部隊因禍得福的認識了屈鴻齋之後,反攻形勢更為有利,就在永恩,已接受我們縱隊司令番號的莫乃土司石炳麟,率領他的部下向瀾滄進擊,屈鴻齋,這個胸懷大志,頂天立地的男兒,他不但有可驚的智慧娶了永恩王的女兒,而且,在那滿坑滿谷的鴉片窩裡,他不但不吸鴉片,甚至連紙煙都不吸,他和西盟方面接頭,作為石炳麟部隊的響導,向東推進。


  我們繼續出發,3天之後進駐孟茅,這裡原有一個連的緬甸國防軍,為了避免他們逃跑,───我們需要他們留在那裡,以便我們攻入國土後,使G軍不能包抄我們的後路,派人帶了屈鴻齋為我們準備的禮物前往致意,緬軍答應不逃跑的要求,等我們到了孟茅的當天晚上,葛家璧連長特別的招待他們各連的官兵,聚餐大嚼。  
孟茅是一個相當大的村子,除了地圖上標示出它是屬於緬甸外,在街上看見的全是中國字的市招,聽到的也全是雲南的方言,這是我們進入國土前的大本營,39年大陸沉淪後,逃出鐵幕的官兵,地方官吏,和不堪壓迫的老百姓,這時候聽說大軍雲集要反攻回去【可憐的1千多人的大軍】,便自動的向我們報到,李彌將軍到達孟茅之後,主要的工作便是組織他們,並且分配給他們任務,在這裡我想說出幾個人,羅紹文、李文煥、張國柱、文興洲、文雨辰、甫景雲,他們都在不久的和G軍大戰中,盡過最大力量,李彌將軍命令他們率領那些赤手空拳的部下,隨著反攻部隊後面出發,以便補充武器。


  1 9 5 1年4月24日,距離我們自猛撒出發1個月,距離我們撤出國土1年,那一天,我們重新踏上國土,我和葛家璧營長並馬的立在山山澗的懸崖上,響導指著腳下的山谷說───
『這就是中緬未定界,谷的那一邊就是中國國土了。』
我們點點頭。
『有屋子的那個山頭,就是雍和!』他繼續說。
我如癡如醉的佇望著,想起『近鄉情更怯』的詩句,夢寐都思之的祖國江山就擺在眼前,卻不知道會遇到什麼?
分明的,迎接我們這些歸來的弟兄,不會是成群結隊的笑臉,而是無情的炮火!
擔任斥候的弟兄,已過到谷的那一邊,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們持槍前進警戒的英勇姿態,我們慢慢的下到山谷,馬蹄聲踏碎了重返家園的詩情畫意,這只是祖國的國土,我真的家園還在千里外的黃河域。  
『假如有一天』我說,『我們能這樣的駐馬黃河堤上,遙望著開封古城,我們就更高興了。』
『那時候,我會大笑起來。』
『沒有人干涉我們,你現在就可以笑。』
『我只覺心情沉重。』
『但我們的士氣是旺盛的。』
他不再言語,我說的話是真的,我想世界上只有反攻的部隊才是士氣是最旺盛的,雖然,我們沒有得到什麼照顧,雖然,不管有些官員發了多少萬美金的財,我們弟兄的月薪,卻始終只有兩個老盾,我忘記告訴你了,老盾是緬甸幣,1個老盾折換5銖泰國錢,而20銖才能合1元美金,我們弟兄們自民國39年7月起【聽說5月間國防部便發出我們的薪餉了】,一直到現在,每個月的薪餉只有美金5毛,我們始終穿著草鞋,但我們始終只求反攻,我們願意戰死,祖國,讓我們死在你的懷抱裡,我們便死也瞑目了。

當天下午,先鋒營進駐雍和,這是我們真正的國土,葛家璧營長下令封鎖,他派出一連的兵力擔任警戒,除了情報人員,只准進入雍和,不准人離開,一面和孟茅聯絡,當天夜間,李國輝將軍趕到,召開進入國境後的第一次軍事會議,出席的有團長張復生,第一營營長鄒浩修,第二營營長葛家璧,第三營營長陳顯魁,副團長姚昭。
第2天,4月25日,凌晨1點───正是午夜,全軍出發,4小時行軍40華里,於拂曉時到達滄源,既行攻城。

 

第四章 第六節

  滄源城駐有G軍部隊一個連,和民兵一個大隊,───400多個武裝齊全,饒勇善戰的卡瓦青年,這些民兵是雲南民間最強大的民間武力,岩師王田興武便是這些民兵的領袖,田興武原來只不過是一個土司,雖然他對老百姓有潛在的影響力,卻從沒有得到過政府的尊重,而且還常常受到官員們的輕視和欺凌,所以,當大陸沉淪的時候,他率領強悍的卡瓦部下,和G軍並肩做戰,使國軍無法立足。


  我們這次選定滄源為目標,便是田興武允諾他可以反正,世界上很少真正喜歡CP的,尤其是田興武當初和G軍合作,只不過是基於一時氣憤,現在事過境遷,氣早消了,而CP硬派他作滄源縣縣長,借他的雙手,殺他的屬民,使他深痛惡絕。


  原來我們約定好的是,只要我們進駐雍和,他們便將駐防滄源的一連G軍消滅,占領城恒,可是骯我們進駐雍和之後,他們的態度反而猶豫起來,情報人員倉皇的報告說,那個軍校出身的胡大隊長告訴他,要等我們攻城時,他們才可以表示態度,然而,我們一旦攻城,他們卻起而應戰,這真是一件使人萬分懊惱的事,很多伙伴們堅信著只要我們向前推進,老百姓們便會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而現在,已經接恰過願意起義的人竟仍猛烈抵抗,不得不大感困惑,尤其最使人震驚的是,G軍那一連正規軍,最初還和我們接觸,等到發現雙方人數懸殊,他們立刻悄悄的撤走了,陳顯魁營長雖率領部下猛追,擊斃他們一個排長,但其他的人全逃的無影無蹤,伙伴們開始面面相觀,一股不安的念頭又升上來,僅是一個連長,竟可以做到迅速脫離敵人,回想到我們大軍在元江潰敗的往事,大家恍然的發現,我們的對手已不是緬甸國防軍,而是頑強的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