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峰老师是哪里人:民国落幕枭雄二十一个军阀的非正常死亡 ——张敬尧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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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落幕枭雄二十一个军阀的非正常死亡 ——张敬尧之死

第八章殒命六国饭店-张敬尧之死(1)
1933年5月7日凌晨，万籁俱寂。位于北京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二楼，突然传出几声清脆的枪响，楼道里顿时人声鼎沸，乱成一片。
当天的晚报记者抢先刊出了一条简短的新闻：“巨商常石谷，遇刺殒命于六国饭店。”
当时人们并不在意，因为有钱人被杀的事件太多了，多杀一个和少杀一个引不起老百姓的兴趣。但是，几天之后，街头巷尾便出现了“锄奸救国团”击毙张敬尧的议论，此时人们才知“巨商常石谷”原来是做过一省封疆大吏的前湖南督军张敬尧。
袁世凯说：我被张敬尧这小子讹上了
张敬尧，别名勋臣，安徽霍丘人，出生于1880年9月21日。
张敬尧从小不务正业，到处游荡，特别喜欢赌博。他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记忆力好得惊人。一副扑克牌，只要让他摸两次就认得每一张牌。赌博时，他根本不看牌，用手指在牌上轻轻一摸，心里就有了底。这样，他靠赌博发了点小财。当地一些赌场老板见他来，立即奉上银两，请他走人。否则，这家赌场里的赌客会立马走得精光。张敬尧由此小有名气。
有人闻知此事，专程找到张敬尧，对他说：“以你的奇才，到军队中去干，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张敬尧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自己总不能一辈子靠赌博为生啊。于是，他毅然跑到天津当兵去了。谁知，张敬尧入伍不久，就差点送了命。
事情是这样的：一天，部队出操训练时，张敬尧的动作不准确，又不服从教练官的纠正，还发了牛脾气，打了教练官，按军法应处死刑。
次日，四名士兵将张敬尧绑出去砍头处死。张敬尧想起自己在赌场上的风光，觉得不该来从军。但事已至此，倘若死了，真的不值。于是痛哭流涕，再三哀求那几名士兵看在兄弟一场的分上，饶他一命，以后如有出头之日，定当厚报。行刑的几名士兵对教练官也有些不满，从心里佩服张敬尧是条汉子，就将张敬尧带到郊外，用刀背在他颈上按了一下，抹了些猪血回去交账。就这样，张敬尧捡回了一条命。
几年后，张敬尧真的做上了大官，那几名“放生”的行刑士兵一齐找到张敬尧，希望得个一官半职。张敬尧果不食言，一一封官加薪，最小的官也是团副，可谓皆大欢喜。不过，这是后话了。
且说张敬尧死里逃生，发誓要活出个人样来。流浪了一阵之后，不久他又混进了袁世凯的北洋军队。后来，北洋武备学堂在各部挑选优秀士兵入学，张敬尧抓住这个机会，入学受训一个时期，回来后当上了排长。
从此，张敬尧官运亨通，很快就升到了旅长的位置。当上旅长不到一个月，张敬尧的部队便奉命驻防北京。
到了北京后，张敬尧觉得这是升官发财的好时机，便挖空心思钻营，千方百计地在袁世凯、段祺瑞面前摇尾献媚，以博得好感。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次，袁世凯要在北京举行阅兵典礼，并邀请各国公使前往观礼。
张敬尧知道袁世凯举行阅兵典礼是为了炫耀军威，于是加紧训练军队，并将部队装备整齐，以便到时候出出风头。
果然，阅兵典礼举行后，袁世凯、段祺瑞都觉得他干得不错。
袁世凯还拍着张敬尧的肩随口说道：
“你还可以，今后好好干，将来我把你这一旅扩编为师。”
张敬尧把袁世凯这句话牢牢记在心上。同年，张敬尧率部驻防河南。
这时，他已拥有独当一面的权力了，于是，他在驻地自行招兵买马，很快编成了一个师，然后电告袁世凯说：“现已成立第七师（当时正缺这个师的番号——作者注），请赐予任命，并发给装备和饷项。”
张敬尧当然不会仅仅停留在招兵买马发电报上，他同时有意无意地对袁世凯的左右亲信说：
“袁大总统九五之相，龙兴有日。君无戏言，难道还舍不得给我一个师长当吗？”
张敬尧流露出了拥护袁世凯称帝的态度，同时暗示袁世凯做个顺水人情，任命自己为第七师师长。
当时，袁世凯正在千方百计地物色拥护帝制的走卒，因此，他听到张敬尧的这些话觉得十分称心，哈哈大笑道：
“这回，我被张敬尧这小子讹上了！”
高兴之余，袁世凯下令任命张敬尧为第七师师长，并给该师头等装备和甲级开支，表明他已把张敬尧视为心腹。

第八章殒命六国饭店-张敬尧之死(2)
吴佩孚扬言要带全体官兵来“拜寿”
袁世凯逆历史潮流而动，做了两个多月的皇帝，在全国人民的唾骂声中，郁郁而死。
张敬尧与段祺瑞是同乡，在段祺瑞的扶植下，成了皖系大将，还谋得苏鲁皖豫四省剿匪督办之职。但是，张敬尧没有自己的地盘，所以，他是北洋政府主张对南方用武的干将之一。张敬尧希望通过武力，在南方攫取一块地盘，伺机称王。
1918年1月，北洋军阀直皖联军进攻荆襄等地，揭开了直皖联军与湘桂联军开战的序幕。张敬尧参与战事，率第七师南下汉口。
不久，岳阳军事吃紧，张敬尧被任命为援岳总司令，协同吴佩孚的第三师及三个混成旅作战。
3月，吴佩孚率军向湘潭、衡阳开进，张敬尧的第七师接防长沙。
北军攻陷衡阳后，不敢穷追猛打，南军一时间也无力反攻，湖南战场暂时平静下来。
当时在北京政府任总理的段祺瑞为了皖系的利益，发电任命张敬尧为湖南督军兼省长，而把进攻湖南立功最大的直系军阀吴佩孚晾在一边，气得吴佩孚直骂段祺瑞“瞎了狗眼”。
张敬尧入主湖南后，多年宿愿如愿以偿，心花怒放，简直把湖南视为自己的永久私人地盘。因此，张敬尧在培植一己势力的同时，在经济等方面也无所不用其极，向百姓搜刮和勒索。
1919年9月，张敬尧年届四十，为了做“四十大寿”，他专设“大庆筹备处”，任命其四弟张敬汤为筹备处主任。
张敬汤狐假虎威，很快就将筹备处组织好了，并马上运作起来。
张敬汤首先派人通知各大饭店旅馆，令其选派最佳厨师，限时报到，并报上各自的拿手绝艺，以便统一调遣。
接着，张敬汤把寿筵的规模定为400席，其规格按福禄寿喜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1000元、500元、300元、200元的标准，并将厨师按席配备，指名分配给各大饭店和旅馆办理。各饭店旅馆的老板们只好破财消灾，自认倒霉，不敢表露出半点不满。同时，三千多份请柬带着“送礼来”的暗示，在寿辰前的一个月就都发出了。
当时坐镇衡阳的直系军阀吴佩孚，虽然与皖系的张敬尧明争暗斗，互不相让，但他也接到了张敬尧寿宴的大红请柬。
在这个节骨眼上，适逢湖南学生代表组成的“驱张代表团”到衡阳来请愿，力陈张敬尧在湖南的种种劣行和老百姓遭受的痛苦。
向吴佩孚面交请愿书的代表何叔衡等人痛切陈词，声泪俱下。请愿书中还特别提到张敬尧及其弟、妹、姑表亲、姨太太都利用自己做寿的机会，大肆敲诈勒索，民怨沸腾。
吴佩孚对学生代表表示同情，并说要将代表团的驱张愿望上报政府。最后，吴佩孚提到自己在最近也接到了张敬尧四十寿筵的请柬，对于张敬尧的敲诈勒索和铺张浪费，他将极力阻止。如果必要的话，他将率全体官兵亲赴长沙为之“拜寿”。
张敬尧听说吴佩孚要带全体官兵来“拜寿”，心中惊恐不安，只得悻悻地停办寿筵

第八章殒命六国饭店-张敬尧之死(3)
冯玉祥开了个大玩笑
张敬尧在湖南主政几个月，没做什么好事，坏事倒是干了不少。其中最突出的“政绩”是开了几个大赌场，扶植了几家大妓院。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老百姓怨声载道，“驱张”浪潮一波高过一波。
1920年，张敬尧终于被赶出湖南，北京政府还说要查办他。
张敬尧利用他在湖南搜刮的大量民脂民膏，贿赂政府各个关节，很快就把事情消弭于无形，保住了性命。
此后，失意的张敬尧曾南下广东活动，也曾游说于东北，均不得意。最后，他在走投无路时，只得投靠了他的老对手吴佩孚。对此，他自嘲地对几个亲信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不过，张敬尧的运气可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第二次直奉大战时，张敬尧任吴部后援副司令，这只是个虚设的官职，并没有什么实权。最后，吴佩孚所率的直军主力全部覆灭，而他本人仓皇南下。张敬尧则被国民军副司令胡景翼扣了起来，做“替罪羊”。
关于怎样处置张敬尧，国民军中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意见认为张敬尧该杀。另一种意见则认为张敬尧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国民军总司令冯玉祥倾向于后一种意见。但他虽说不打算处死张敬尧，却想要给张敬尧一点颜色看看。
因此，冯玉祥将张敬尧同曹锟的公府收支处长李彦青关押在一起。
李彦青绰号“李六”，负责管理曹锟的财产，被捕前还兼任北京官钱局督办。他为人卑鄙无耻，在北京作恶多端。特别是他被捕后，还拒不交出曹锟公府的财产。所以，冯玉祥下令处以死刑。
枪毙李彦青时，冯玉祥故意将张敬尧绑去。张敬尧发现自己和李彦青一起绑赴刑场，便大哭大骂：
“冯玉祥啊，你不是人！咱们总算是同事兄弟。你今天杀我不打紧，但不应把我同李六这样的人绑在一起，一道杀掉呀！”
正当张敬尧绝望哭骂时，一位副官匆匆赶来，笑盈盈地将张敬尧松了绑，说冯总司令不杀“大帅”，这回只是和“大帅”开开玩笑，试试“大帅”的胆量罢了。
张敬尧听说冯玉祥不杀自己了，马上止住哭声，连称冯玉祥是条讲义气的汉子，够朋友。

第八章殒命六国饭店-张敬尧之死(4)
北平捣乱，卖国求荣
直奉战争后，张敬尧捡了一条命，最终投靠了张作霖。后来竟屈尊在张宗昌手下当了一个挂名的军长，其实际兵力只有一个团，张敬尧又气又无奈。
1926年，张宗昌部被北伐军击溃后，张敬尧跟随张宗昌一起隐居在大连的日租界里。
1933年初，日军关东军参谋长坂垣征四郎开始致力于收买北洋政府的残余军阀和失意政客，想作为日军进攻北平时的内应，并打算由其组成傀儡政权，达到完全控制华北的目的。
当时，隐居天津的张敬尧还算是个有一定影响力的旧军阀，又与日寇控制的伪满政权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日本人便决定要他出来牵头，组织政府。
而失势之后的张敬尧一直在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仍旧是野心勃勃。所以，当日本人向他谈及此事时，张敬尧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日本人一拍即合。无耻地出卖民族利益，甘心做日本人的走狗。
就这样，日本关东军司令部任命张敬尧为“平津第二集团军总司令”，拨给活动经费700万元。
厚颜无耻的张敬尧受命扮成商人，秘密潜入北平，化名常石谷带着几个随从住在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开始着手招集旧部，联络惯匪，策动国民党驻军，妄想拉起一支队伍，在日军进攻北平时作为内应。
一些当时流落北平曾在张敬尧军队中混过的中下级失意军官，此时穷途末路，听说老上司来了，就一个传一个，先后都和张敬尧联系上了。张敬尧便将这几个人视为心腹，以“平津第二集团军总司令”的身份，分别委任他们为军长和师长等官职，并提供部分活动经费，令他们暗中招兵买马，听候差遣。
接着，张敬尧又根据日本特务机关提供的情报，亲自登门拜访一位国民党驻军团长，名叫王志信，和张敬尧是同乡。
看到老乡登门，王团长热情招待张敬尧，谦逊地尊称“前辈”，说了些“多多关照”的客套话。
张敬尧委婉地称赞王团长是一个优秀的军事人才，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然后，张敬尧话锋一转，说：“像老弟你这样的人才，不应久居人下。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机会！”

第八章殒命六国饭店-张敬尧之死(5)
“南洋富商”住进了六国饭店
张敬尧在北平的活动，引起了南京政府的高度重视。蒋介石指示说：目前日军向华北进逼，并招诱策动一些下野军阀和失意政客发动叛乱，对中国军队的抗日极为不利，因而必须及时制裁一些已经投敌或准备投敌的汉奸，这样才能稳定国民党在北平的统治。
关于如何处置张敬尧，蒋介石下令说：“鉴于平津地区目前的紧张形势，公开缉拿不仅容易出漏子，弄不好或许反为日军提供了借口，因而采取暗杀是较为可行的措施。”
命令下达后，戴笠受命负责暗杀张敬尧的工作。
当时，戴笠是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特务处的处长，副处长是郑介民。郑介民同时兼任华北特区区长，常驻北平，直接指挥华北地区的国民党特务活动。
因此，戴笠马上电令郑介民赶回南京，共同研究暗杀张敬尧的具体措施和方法。
郑介民即刻乘飞机飞抵南京，经过几天的紧张策划，终于把暗杀计划和方法定了下来，并得到了蒋介石的认可。
这个计划是这样的：郑介民化装成回国做人参生意的南洋华侨巨商，也住进六国饭店，先将张敬尧的活动规律摸清楚，然后再组织实施暗杀。
郑介民装扮成南洋富商具有很多有利条件。他是海南人，过去到过马来西亚等地，不但能讲一口流利的广东白话，还能说几句英语和马来西亚土话。另外，郑介民为人机警谨慎，是一名老牌特工人员。
1933年4月底，郑介民住进了六国饭店二楼的豪华包房，随身携带着十多只沉甸甸的皮箱。
郑介民住进饭店后，引起了张敬尧随从的注意。他们发现这个西装革履、气度非凡的“南洋富商”出手非常大方，与茶房、侍从们很快就混熟了，这会不会是另有所图呢？
张敬尧的随从为主子的安全着想，就提醒张敬尧多加注意，以防万一。
对于随从提供的这一情报，张敬尧没有想太多。一方面他观察到郑介民的气质、风度及语言都像地道的南洋富商；另一方面他觉得没有谁会发现他，因为他是用“商人常石谷”的假名在六国饭店登记的，自认为没有人会把“常石谷”与张敬尧联系起来。
尽管抱着这些侥幸心理，但张敬尧也并非无动于衷。从此以后，他在行动上变得更诡秘了。经常是白天秘密与各方汉奸接触，有时候自己不露面，让亲信替他联系和接待；晚上则三番五次地调换房间，手枪更是从不离身，并派人暗中注意六国饭店出入的客人。
郑介民很快就弄清了张敬尧包住房间的位置：他们一行人总共包住了五个房间，其中三楼三间，二楼两间。并且还探知张敬尧喜欢和亲信一起睡大房间，且经常交换房间。
郑介民想，如果将暗杀定在白天，且不说人多难以下手，单说刺客的撤退就成问题；如果定在夜晚进行，又弄不清张敬尧睡的房间究竟是哪一间，何况张敬尧是行伍出身，枪法很准，弄不好就会坏了大事；如果将暗杀定在张敬尧出门活动必经的路上，则更难以成功，因为张敬尧住在六国饭店里，出去的次数很少，偶尔出去一两次，也防范得极其严密，行动时间没有规律不说，其来回的路线也变化无常，无法捉摸。
郑介民正在苦思冥想、一筹莫展时，六国饭店一个侍者偶尔透露出张敬尧每天起床很早，并且在洗脸间洗脸和修容花的时间很长。
“天助我也！”郑介民得知此情，兴奋得叫了起来，随即有了主意。他知道张敬尧平时穿戴讲究，蓄着整齐的八字胡子，下巴上的一撮长胡须也梳得很精致。张敬尧早起后用于洗漱修容的时间确实很长。
于是，郑介民定下了暗杀张敬尧的时间：5月7日凌晨。
郑介民挑选了华北特区北平站的特务王天木和特别行动员白式维为暗杀张敬尧的执行人，并交代“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两个人枪法都很准，且身强力壮，对执行这种任务既有经验，又有信心。郑介民还指定了刺客进入饭店的路线和逃走的方法，另外还派人在楼梯口和饭店门口担任警戒工作，以便掩护刺客逃跑。他们还事先弄来了三辆小轿车，停在饭店附近接应。
5月7日这天凌晨，六国饭店的中外房客们在灯红酒绿的夜世界里泡了一个晚上后，大多还在梦中未醒，而死期临近的张敬尧像平常一样早早地起了床。
正当张敬尧摇摇摆摆来到洗脸间洗脸时，只见一个黑纱蒙面人一闪就到了他的身侧。他正要叫喊，对方已开枪了，了弹准确地打进了他的头部和胸部，张敬尧当即倒地殒命。
待张敬尧的亲信和卫士们闻讯赶来时，蒙面刺客和其同伙已出了大门，钻进小轿车向西飞驰而去。
后来，张敬尧的随从惊奇地发现几天之前住进来的“南洋富商”也不辞而别了，其随身携带的皮箱却未带走，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竟都是些石头和砖块。
不久，国民党北平机关报报道称，张敬尧因充当汉奸并阴谋策动北平*，已被“锄奸救国团”击毙。
张敬尧一生几次死里逃生，最终以“汉奸”罪伏法，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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