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离合器 脚的姿势:[转载]送选《中国诗歌》作品展示(10)

《深宫里的春天》

人来心不来的春天，被锁在深宫的春天，被束缚的春天，被奴役的春天……我是脱掉你的睡衣，让你赤身裸体直站到天明，还是从深宫把你拯救出来………

1、

不要在一瓣桃花上卖弄风情

虚构春天。殿堂和楼台被鸟兽反复啄食

水分丧尽，只剩下病入膏肓的容颜

那些国王和皇后，那些太监

宫女的名字，早已锈迹斑斑

已从记忆中剔出

不要在一根断弦上装腔作势

故作惆怅。恍若隔世的琴声香消玉殒

只能走出烟花的女子。衣裙落在

深宫的楼台，脸被午夜深埋

珊珊来迟的身影飘满谣言

你不是踏雪而来

不要在一节柳枝上摆弄身段

装扮假肢，盛穿皇帝的新装

那些浓重的云团，正从天边悄悄赶来

不要上演那些咋暖还寒的戏剧

那些死者还没有合眼

你不要赶来

2

漫天的文字向你飞过来

赞美的激素，盛开你漫山遍野的桃花

你解开衣裙，你搂之入怀

他们是傻乎乎的诗人，你裸露的

假胸，不要刺伤他们的眼睛

不要埋葬他们的脸

那些桃花追到诗人的脸上

但它们不是你的容颜；那些冰河涛声

飞溅，但它们也不是你的语言

天空的言辞来自空旷的嘴巴

它们知道，你将卸下它们的容颜

但依然为你赎罪

3

这是春天，珊珊来迟的春天

其实，你只是一位衣着鲜亮

风情万种的女子。你与一位国王抱卧午夜

又与一位王子搂出黎明。优美的身段

昼夜卷曲，而你的脸是午夜

还是黎明

其实天使与魔鬼再次公开同居

你只是一位深宫的奴婢，一位太师的侍者

你昼夜穿着无辜的命运，那些粉黛

都是主人的口谕。你不敢假传圣旨

那些绫罗绸缎都是道具

你不敢让春天珊珊来迟

《殉道者》——献给野鬼先生

按：从唐诗先生的一篇访谈中得知，《世界诗人》（混语版）的创始人张智博士，十六年来一直致力于汉语诗歌的双向翻译工作，出刊64期，为汉语诗歌积极参与世界的有机构成作出了巨大贡献。而这一惊人之举全凭个人之力，令人震撼。与之同时，他把独立、自由、责任，这个诗歌精神的最高品格融入文本，用文字期待绞架的光临……

身披一件漆黑的长袍

不动声色的黑，吞噬了所有的颜色

你居住在时间的中央，潜藏

海底的巨浪。世界被你缩小为

一个小黑点，黑色从此成为

经典的意象

你把脸藏起来，藏到地狱的

一块巨石下面。直到从石头里雕出人来

直到人又变成了骷髅。整整十六个

世纪，寒冷驱赶寒冷，死亡驱赶

另一种死亡。直到躯体剔出骨头

直到肋骨上发现诗句

对黑暗的热爱胜过黑暗本身

你已吞下黑色的长袍，你把它藏在胃里

离心脏很近，昼夜倾听穿过的风雨

其实，你昼夜都在吞噬自己

把自己嚼成粉末，飘动天空

植入黑色的土地

《所有的汉字，都是我满朝的文武》

留下了一堆生涩的普通话

留下被阉割的器官，留下被拦腰斩断的青春

还没有缝合的伤口翻卷着黄昏

翻卷着贫民的屋顶。顺天承应

从胸口飞出的寒鸦，闪出一道

春天的口谕

我从来就不是他人的子民

更不是皇亲国戚。我的血液是流向天空的

我只属于粗糙的大地和天外之天

时间的背后掩映我的故乡

我醉卧故乡的草地，千年

狂饮，万年不醒

其实，黑夜藏着我的舞台

我就是自己的主角。一个人独步的传奇

在词语间策马而行，狂醉的身影

穿越古今。我敲打着键盘

所有的汉字都是我

满朝的文武

其实，我的胸脯起伏着疆土

我就是自己的国王。我的书房是皇宫

沉默的书卷浮动五千年的暗香

我睁开眼睛，所有的山河都是春天

我入梦，五千年的历史

昼夜迁徙而来

《一列高铁穿越现代汉语的天空》

——献给在“中国当代诗歌奖”的评选中为我投下姓氏的“先知”

其实，你们不是先知

你们只是让心灵昼夜盛开，昼夜倾听

万事万物的声音。你们听到

现代汉语关节里一阵又一阵冷风

缪斯无限的挽留，缀满夜空

你们听到神的声音

你们听到，你们摸到

那深藏于时间的骨头，那张像腐尸一样

被抛在荒野尽头的脸

你们双手捧着，那飘忽暗夜的磷火

你们知道是闪耀时间的元素

你们俯身拾起

其实，你们不是先知

你们只将长长的姓氏连接在时间的深渊

一列高铁穿越现代汉语的天空

你们在牵引历史，你们双手捧出

血红的心脏，你们的命名

让时间突然发抖

《从胸腔里掏出的汉字》

——答谢《世界诗人》和译者

这些被血液浸透的汉字

一笔一画地，从我的胸腔昼夜掏出

我再次痛恨自己的脆弱

为什么把最痛的地方撕扯出来

总是在伤口里居住一病不起

因为爱而痛，因为痛而更爱

疼痛之中才触摸到汉字的温暖

才知道自己还存在

真是昭雪含冤的文字显灵

阳春三月，贵阳再次飘落罕见的雪花

她瞬间将会被埋葬，被遗忘

她的飘落再次溅响我凝固的血液

她的样儿，总是让人心痛

更让人无地自容

《正月初八与宿命》

传说今天是谷子的生日

如果天清气朗，一年就稻谷飘香

如果阴郁注定今年歉收

这是谷子的传说，这个传说

藏着宿命，藏着命运的纹理

藏着风暴

生于正月初八，命定被藏在传说之中

不知道母亲生我的时候天空阴郁

还是天清气朗。如果我是传说中的一个页码

那谁在杜撰我的命运，谁在主宰

我的一生，谁在我的脸上

刻上囚徒的金印

其实，我不知道这个传说

我只知道在万物的面前把自己打开

在神的面前埋下自己的脸

就像婴儿打开自己的身体

就像一位死者

埋葬自己

《从骨文中引兵十万》

青梅竹马的妹妹被抬进深宫

死亡的消息，像才华横溢的寒流层出不穷

失踪的春天，无辜的春天为谁殉葬

除了在汉字上发掘呼吸，除了回到诗歌

我该到哪里栖息。是断崖上的石碑

是甲骨文的体温

大营扎在绝壁，石碑直指苍穹

从甲骨文中引兵十万，丝绸之上采撷灵性

苍穹是一张宣纸，碑文上的汉字

行云流水。狂草的笔法，指点江山

手指在键盘上修改起伏的群峰

地平线在指间移动

《渴望时间最后的修饰》

我说过，渴望时间的修饰

如同落日修饰地平线，如同海啸修饰扁舟

可以用鳄鱼皮的鞭子，可以是一把

古剑。或者一束蓝色的火焰

甚至病毒，甚至一张

死者的脸

但不许鲜花，不许那些露珠

打开白昼和黑夜。那些百变魔女的细腰

只能装饰午夜的长街，只能让

柳条抚弄初开的眼睛。午夜薄得像

宝蓝色的胶片，墙上的挂钟

欺骗了一万年的阳光

梅雨的消息藏在千里之外

那些阴暗的词，那些腐烂一千次的舌尖

早已蠢蠢欲动。天空开始倾斜

每一个季节都赤身裸体。不许

癌变的梅雨，靠近季节；不许

病毒渗透时间

作者博客：http://blog.sina.com.cn/nan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