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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卷的传说

 

善卷故事

钟毓龙

 

尧帝师事善卷

帝尧南巡,沿沅水而下。一日,刚要到云梦大泽的西岸,这时正是暮春之初,只见两岸桃花盛开,如锦如绣,接续数里,连绵不断。帝尧看了,有趣得很。桃林里面,却是田亩。许多农夫正在犁云锄雨,非常忙碌。内中有几个人,一面耕田,一面在那里唱山歌。帝尧细听那歌词,很有道理,于怡情悦性之中,寓有一种劝世醒俗的意味,与一路行来所听见的那些淫歌俗曲、有伤风化的,迥不相同,真仿佛有如听仙乐耳暂明的光景,禁不住上前问道:“汝刚才所唱的歌曲,是旧日相传下来的呢,还是自己作的呢?”那农夫看见帝尧和许多从官的情形,后面又有兵队跟着,知道是个贵人,慌忙放下犁锄,拱手对道:“都不是,是善先生教我们的。”帝尧道:“善先生是什么人?”那农夫道:“善先生是本地人,向来读书的,名字叫卷。”帝尧道:“善先生为什么做这种歌曲教汝等?”那农夫道:“善先生是很有学问的,平常待人,又是非常仁慈和蔼。他空闲的时候,总和我们说些圣贤的道理,做人的规矩,以及古来忠臣孝子义夫烈妇的事迹,和可以做鉴戒或法则的话语,所以我们这里一百里之内,没有一个人不佩服他、敬仰他。这个歌曲,就是他教我们的一种。”帝尧听了,不禁对这个善卷也起了一种敬仰之意,便问道:“善先生现住在何处?”那农夫道:“他住在离此地东北十五里,名叫枉渚的地方,是贴着山的。山上有一个坛,是善先生与我们谈话聚会的所在。山下朝南的几间草屋,就是善先生的住宅,无人不知,一问就是。”帝尧听了,就别了农夫,向羲叔等道:“又是一位隐君子了,不可不去访他。”羲叔道是,于是君臣遂向东北而行。

一路但见人们熙熙皥皥都有怡然自得的景象,与别处不同。到了枉渚一问,果然就是。将近草堂,听见里面有鼓瑟之声。帝尧暂不进去,在外面停了一回,等琴声止了,刚要举步,只见一人行歌缓步而出,年约五旬左右,面白无须,气宇潇洒,一见帝尧,便慌忙趋前施礼道:“来者是当今圣天子。草野书生,失迓失迓,死罪死罪!”帝尧急急还礼,说道:“先生何以知吾来此?”善卷道:“天子仪表,与众人不同,卷闻之熟矣。久闻圣驾南巡,山中别无他客,今见仪表又相像,所以猜着了。”说罢,就邀帝尧及从官等入内就座。帝尧就将刚才所见所闻的情形,统统述了一遍,并极道敬慕之意。善卷听了,非常谦让。帝尧道:“某这番南巡,只有三苗之国风俗最坏,差不多南方邻近诸国都受了它的熏染。先生此地,近在咫尺,居然不为所动,非有大德感化众人,何以至此。适才从西南来,看到一路尽是桃花,所有人民亦都有文明气象,朕想此地真可叫作世外桃源了(晋陶渊明所作《桃花源记》虽是寓言,但实指此处,在湖南省桃源县)。”善卷又谦让道:“卷何敢当此!不过平常想想,读圣贤书,应该行圣贤之道。对于人民,能够尽一分力,总应该尽就是了。”后来谈谈,又谈到政治上及德行上去。善卷一番话,说得帝尧神魂颠倒,五体投地,当下就北面以师礼事善卷,善卷一定不敢受,禁不得帝尧固请,又经羲叔等再三说辞,善卷方始承认。

自此之后,帝尧就在附近住下,无日不到善卷处去请教。一日,谈到三苗国所行的政治,没有几年工夫,竟能够风行全境,并且及于邻国,效力如此之大,有点不可解。善卷道:“这个亦不难解的。古人有句话,叫作:‘五谷者,种之美者也。苟为不熟,不如荑稗。’古来君主,口口声声,总说是行圣贤之道,尊重圣贤,其实按下去,何尝真能行圣贤之道。不要说不能自己躬行实践,就是他所出的号令、所用的方法,亦都与圣贤之道相违背;不过将那圣贤之道,挂在口中,做一个招牌罢了。上以是求,下以是应。所以满天下的读书人,个个都是读圣贤之书,但是算起来,真正能学圣贤的有几个?这个就叫作‘五谷虽美而不熟’。不但无所用之,而且徒然消耗了无数的财物、气力与光阴,养成作伪之风而已。三苗的政治,虽与圣贤之道大相反背,但是他君臣上下,抱定宗旨,一心一意,切实去施行,所以效力非常显著。强如荑稗,既经成熟,就可以暂时充饥了。自古以来,讲治道的很多,有的主张清净无为,有的主张道德化导,有的主张尚刑名,有的主张重杂霸。主张各不同,美恶各不同。总而言之,能够本了他的主张,切切实实去做,未有不成功,否则决不会得成功。不知帝意以为何如?帝尧正要再问,忽见外面递到大司徒的奏报。帝尧一看,原来是考监明病重,群医束手,要巫咸赶回去,共请帝无事即速归。帝尧到此,父子情深,不免忧虑,便想归去,当邀善卷一同入都。善卷是个隐士,执意不肯。帝尧只得将善卷现在所居住的山和地,统统封了善卷,方才起身。后来这座山,就取名善德山。

 

善卷逃舜入深山

帝舜南巡在岭南逗留很久,那时南方交趾等国的君主听见了,都纷纷前来参见,或遣代表请求内附。帝舜一一加以抚慰,大家都满意而去。祠过帝尧之后,帝舜见交趾等国既已抚慰,深恐南方气候物类与中土人不宜,遂还辕而北,到了沅水流域,这条路亦是从前帝尧所走过的。帝舜闻知此处有两座山,是黄帝藏书之所(大小酉山,均在湖南沅陵县境),不知洪水之后,有无损坏,打算便道前去探访,于是顺着沅水而下。到处遇见的都是盘瓠的子孙,原来此地离盘瓠石室已不远。帝舜想去看看那石室,不料已走过了头。一日,遇见几个盘瓠子孙,和他们谈谈,颇有礼貌,而且能识中国字,不禁诧异。仔细盘问,才知道是一个姓善的老先生教的,暗想,这姓善的老先生不就是善卷吗!当下就问善老先生住在什么地方。那盘瓠子孙道:“就在前面山上石穴中。”帝舜大喜,就叫盘瓠子孙领道,率同众人,径向前山而来。

刚到山麓,只见一个老者,白须飘飘,拄着杖,正在那里饱看山色。盘瓠子孙便指给帝舜看道:“善老先生在此地呢。”帝舜即忙上前,向之施礼。善卷丢了杖,亦忙还礼,一面问道:“诸位是何处公侯?莫非就是当今天子吗?”当下伯夷上前介绍。善卷忙向帝舜拱手道:“圣天子驾临,山林生色矣。”帝舜极道仰慕之意,善卷随意谦逊两句,便说道:“帝驾既临,且到寒舍小坐如何?”说罢,拾起杖,拄了先行。帝舜等跟着,转过山坡,崖下已露出一个石穴,穴外有大石十余块,善卷就请舜君臣在石上坐下,并说道:“穴内黑暗,不如在此吧。”帝舜道:“老先生从前遇见先帝的时候,所居似不在此处。”善卷道:“是呀,从前老夫住在这条沅水下流,崇山相近。后来受三苗氏之压迫,挈家远遁海滨,居住多年。洪水平后,三苗远窜,老夫仍归故里。数年来,无可消遣,忽然想起黄帝轩辕氏曾有书数千册,藏于此山。老夫耄矣,还想借秉烛之光,稍稍增进点学问,因此又住到这里来。”帝舜道:“某此来亦想访求黄帝遗书,不想就在此地。”善卷道:“此地名叫小酉山,藏书不多,大酉山在此地东南十里,所藏非常之富,可惜现在已是零落无几了。”帝舜忙问何以零落,善卷叹口气道:“三苗之政,是今而非古,凡是中国的古法,他们都认为是废物,不合时宜的,所以对于那些藏书自然不去注意,不去保护了。那些人民又失于教育,不知公德,来此看书的人,名曰研究古籍,实则形同窃盗,自然逐渐化为乌有。后来三苗既亡,那些盘瓠的子孙又繁衍到此地来,他们更不知古书为何物,拿去劈柴、烧火,任意糟蹋,因此黄帝所藏竟是无几了。”

帝舜君臣听了,均连连叹息。善卷又道:“幸亏此山较为偏僻,尚多留存。老夫到此之后,遇见人民来此观书的,都以‘公德’二字和他们细讲。对那盘瓠子孙,更和他们说明古书之可宝,不可毁弃,又教他们识字,以便读书,近来居然好得多。”帝舜道:“老先生盛德感人,在先帝时已经著闻,如今又复如此,真可佩服。”善卷道:“区区之力,何足称道!不过老夫的意思,穷而在下,亦不能肥遁自甘,抱独善其身之宗旨。觉世牖民,遇有可以尽我绵力的地方,必须尽的。”帝舜听了,益发敬佩。又谈了一回,帝舜便要将天下让给善卷。善卷笑道:“从前唐尧氏有天下的时候,不教而民从之,不赏而民劝之。现在帝盛为衣裳之服,以炫民目;繁调五音之声,以乱民耳;丕作皇韶之乐,以愚民心;天下之乱,从此起矣。老夫立于宇宙之间,冬衣皮毛,夏衣葛絺,春耕种,秋收敛,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吾何以天下为哉!请帝不要提起这话了。”帝舜被他抢白一顿,不觉惭愧,但见他说得真切,也不再言。当下就和善卷到石穴翻阅了一回书籍,时已不早,告辞而行。善卷送到山下,待帝舜行后,深恐他再来纠缠,遂弃了小酉山的石穴,向南方乱山之中而去,不知其所终。现在湖南辰溪县西南有善卷墓,想来他死于此处,就葬于此处。

 

大禹治水求教善卷

且说文命(即大禹)自牵过笮鄂山,复治毕震泽(今江苏宜兴)之后,就向各处考察。那时震泽左右,千派万歧,都是港汊。一日,文命和皋陶、伯益等向西行到一座山边,只见有三四个村舍,居民颇循循有礼与岛夷的犷悍不同。时当中秋,天气尚热,他们亦绝不裸体。文命等看了非常奇异,信步上山,只见路旁崖下有一石洞,洞门广约三丈,洞内宽深之至。洞外有一个鬓毛斑白、五绺长髯的老者,坐在桂林芳馥、浓阴密蔽之下,拿着一册书在那里观看。文命料定必是异人,就过去向他施礼请教他姓名。那老者放下书册,站起来向文命等一看,就说道:“崇伯降临,失迓失迓!”文命诧异道:“先生何以认识鄙人?”那老者道:“崇伯来此治水,已有数月,民间传说移山之神奇非一日矣,某岂有不知之理!”说着,就让文命等在石上列坐,并说道:“洞中黑暗,光线不足,就在此谈谈吧。”又遍问皋陶、伯益等姓名,大家一一说了。那老者拱手道:“久仰久仰。”文命再问他姓名,老者道:“某姓善,名卷。”文命听说,想了一想,又问道:“某闻当今圣天子从前巡狩荆州,受业于一位高士,想来是偶然与先生同姓名的。”善卷道:“不敢相欺,那就是某了。某家本在荆州,从前圣天子南巡时,荷承枉顾,盘桓数月,师礼却不敢当。”文命等听了益发钦敬,说道:“原来就是善老先生,失敬之至。敢问先生何时迁居于此?为什么缘故要迁到此荒凉险阻的岛里来呢?”善卷叹道:“当时三苗无道,拿一种不合民心、有背道德的方法来治理百姓,由他的国内渐渐传到国外,一时远近无知愚民和浅识青年受他的熏染而被蛊惑的,不知道有多少!某当时不揣固陋,力振圣贤之道,要想挽救人心,维持中国固有的文化,亦颇有效验,就是在圣天子南巡相遇的时候。后来圣天子北归,接着就是十日之灾,洪水之患,驩兜、三苗等扶伤救死,自顾不遑,倒亦暂止他的野心。有一年,苗民逆命,圣天子御驾亲征。苗民被杀败了,内部人民几乎瓦解。他的谋臣狐功看见事势危急,就定下了一个计划,乃是表面归顺,以救目前之急;积极地从旁侵略,以扩张他的地盘;又积极地压制人民,统一思想,以固定他的邦基。凡人民言论举动有不合他的政纲者,都以叛逆目之,轻则杀,重则族诛;又拿了他的主张制就书册,强人民日日诵读,尤其注意的是幼童。因为成人的脑筋中已有旧道德之精蕴深深印入,一时不易变更,而且成人理解较清能辨是非,虽则灌输,终恐无效;幼童的脑筋中是空空洞洞,一无所有,染苍则苍,染黄则黄,而且并无辨别之能力,随人支配,所以他统一思想的方法就是从此做起。那时洪水之害逐年加深,南北道路不通,所以他这种方法朝廷未必尽知,即使知道亦无力讨伐。近年以来,他的版图逐渐扩大,东方已逾彭蠡而东,直到黟山;西方亦逾云梦而西,直至鬼方(现在贵州省);南方亦破灭玄都氏,越苍悟(现在湖南骑田岭一带)而南,直逼南海;只有北方尚不敢荐食。一则因为与中土接近,恐被朝廷讨伐;二则亦因为水患太厉害,无法可施。某从前所住的地方,不知不觉已入于他势力范围之中。他的那种方法当然要推行过来的,大厦之倾,一木如何支撑得住?眼看那班守死善道之人,因不肯服从他的方法,死的死了,跑的跑了;不能死、不能跑的,或者因为祖宗邱陇之所系,或者为妻子生计之所关,不得不降志辱身,合污同流;还有一班不义无耻之徒,则趁此机会,挖空心思,想出种种献媚求悦之道,以求取幸而得宠,甚至于甘心认颧兜、三苗为父的人都有。某年老矣,既不求名,又不求利,自问何苦再与此豺狼相争斗,还不如避地为是。所以前几年就带了家眷邻人,沿江而东,接连迁了三次,禁不住三苗势力之侵迫,只好逃到这海岛里来了。(现在江苏宜兴县西南五十里有善卷洞,就是善卷避地之所。)这就是某近来的历史了。文命道:“三苗势力已到黟山吗?”善卷道:“是呀,从此地再过去几百里就是了。”文命道:“某此番治水,打算由扬州而荆州。三苗如此无道,当然加以讨伐,先生看起来可以打胜吗?”善卷摇摇头道:“难说难说。”文命问道:“何以呢?”善卷道:“他那个政策太凶恶了。他自从颁行这个政策以来,已有数十年,从前的耆旧已无所存,而现在的丁壮都是他从幼童时制造训练出来的人。这种人的心目中只知道一个驩兜、一个三苗,只知道有驩兜、三苗所著的书,而不知道有圣贤相传之道德与中国固有之文化。即使能够灭他的国,诛他的君,但是他的民心是决不会服的,恐怕难呢。”

文命听他说得确凿有理,非常佩服,又问道:“那么照先生说起来,三苗之国不要去征讨了?”善卷道:“那亦不然,他做他的,你做你的。他所以要如此做,并非有别项的心思,无非为保存他的名位起见。你来治水,当然为你的成功起见。要治水成功,治过扬州必治荆州。但是治到荆州,侵入他势力范围之内,即使你不和他打,他也要和你打。到这利害冲突、不能并立的时候,一切无可计较,只有各做各的,所谓‘顺理行将去,凭天吩咐来’。崇伯!你何必迟疑呢!”文命听了,连道是是。两人又谈了一回,文命邀他出来辅佐。善卷道:“山野之性,无志功名久矣。况百岁衰龄,行将就木,哪里还能出而驰驱?但愿三苗早日授首,荆州早日治平,某得归返故乡,死正丘首,那就是受崇伯之赐了。”文命知其意坚决,无可再强,只得兴辞下山。

文命归到舟中,与众人计议,采纳善卷建议,在治水途中治服了三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