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道格拉斯:夜深沉

很少有这样的情况，晚风徐徐，房间里空气流畅，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没有愤怒忧伤，也没有思虑何人某事。

说是这样说的，其实，心里还是很想离开那个鬼地方吧。

走进友谊百货的那一刻，信心满满的憧憬在这里，我将投入所有对爱情的执着跟热情，不靠任何人，不靠任何关系，自己去闯出一片小天地。

也许在工作中会遇见一个因为共同的理想而奋斗的人，不需要太多浪漫情节，无需任何人来插手，就这样，共同进步，就像站在一起的橡树。空闲的时候，带我的吴姨喜欢跟我起她的老公，那时候的吴姨虽然没有少女的娇羞，可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光彩。我喜欢听，时常入迷。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感情方面，吴姨是成功的，我也很羡慕她。

唯一让我觉得心里不舒服的是她喜欢跟我说我们的主管。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即使做不成男女朋友也可以是好朋友的。我对小主管的了解全都是吴姨的夸奖跟告知。

说的多了，以后所有的话题都跟那个小余主管有关。很多事情，不能以常理来解释，我的想法也不能按常理来解释。

每当吴姨说我虚伪，无论怎么样应该努力争取的。我还真的会说很多的话来推搪。人家是主管，我连份稳定的工作也没有等我做了主管再跟他对话。他对我那么冷漠，根本就是讨厌我。他是独生子，我家庭条件不好...

吴姨说到那时候，他就成了别人碗中的菜。友谊百货也不可能升值的空间。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怎么说，他不是跟那个女孩子很聊得来吗？他们很配。吴姨总是会安慰我说，他喜欢跟一个女孩子说话并不一定是喜欢她，他是你的主管，必须装得严肃一点。所有的人都在说我喜欢那个主管，言行举止，眼神神态。也许吧，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掩饰的。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人情根深种的。

吴姨总是骂我公私不分，对小余主管的一点不满就工作带情绪。其实自己何尝不清楚呢，可是终究是死性难改。每次很气愤，总是我的错，误会的，理解错的，只要有他小余主管的我都是错的。

有时候，实在感觉自己看到的都是小余的优点时就会狠狠的来两句，他有什么好啊，臭美，身材不佳，说话太小声，没得点脾气

......时间久了，同事们都了解了我那心口不一嘴硬的德性。说吧说吧，笑吧笑吧，骂吧骂吧，不是在乎我，谁还会嘴痒啊。嘻嘻，喜欢我的人还真不少呢。只要不提那个装酷的小余，什么都好说。我最多狡辩狡辩，反驳反驳。

可是要提到那个小余，我就彻底的接不住她们的话了，毕竟她们有的孩子都跟我差不多大。风花雪月的青春年少，纯美痴情的少女情怀她们都已经尽力过了。还有什么逃得过她们的法眼啊？！

在友谊上班的日子里，感觉还是很开心的。时常跟两个收银员出去游山玩水。

有时候，吴姨会跟我说，小凤没有我会说什么之类的。也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小凤喜欢小余吧。可是，我还是很期待她的出现。当吴姨说她找到别的兼职时，我心里觉得空空的。也许，真的需要一些同龄的朋友吧。

吴姨走了，她的老公为了她十多年都没有回老家了，今年一家三口决定回家过年。而我，在那个时候，跟她吵了一架，字字尖刻！我怨她，为什么总是要跟我说小余，开心不开心都是因为他！人情事故是不懂，但还是看得出来小余对我是没那种感觉的。最终还是在我敬佩的人面前爆发了。

一连几天，吴姨都不想跟我说话。我想，这次真的伤她太深了吧，不然她也不会几天也不理我。什么事都跟路遥交代了算了。我每次想找借口跟她说话，她都想没听见一样。无人理睬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也许是因为被孤立的原因，我和路遥走的近了。

一时之间，新伤旧痛，家庭琐事，流长蜚短，压得我都快窒息了。每说一句话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该死的庸医，一定是他扎在心头的针太深了。心疼的时候，都会这样劝自己，想做什么就快行动吧，谁知道你自己能活多久？人生要少留点遗憾才好。既然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心痛的那段日子里，白天疯笑，黑夜流泪，哭都没有力气。

小凤还是悄悄的来了。在我听说她就在5-3时。有点不敢相信的跑到她身后，笑嘻嘻的叫她。像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其实就是她来看吴姨的时候对了一眼啊。呵呵，真是的，一天到晚冲过来冲过去的瞎忙，居然没看见她。从小凤那组调过来的路遥也说每天站在那里就看见我一个人冲过来冲过去的忙得热火朝天的。我也看见她了，齐刘海，豹纹围巾。只是在她没来我组上的时候没找她说一句话。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像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也许后来真的是在讨好小余，可一开始，单纯的只是想投入的工作，不再去幻想该死的爱情。我原本戒情的，一切都是吴姨给我的暗示太诱人了。他喜欢一个人也不懂表达；他很有才华，宣传用的海报都是他弄的；他很细心，工作认真敏捷；他很有魄力，进货有眼光......这种人不就是我想要的吗？跟他在一起工作不是很轻松吗？至于交往，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才算交往。仔细想想，这些年来，都没有谈过一场恋爱，连那个老乡介绍给我做男朋友的小峰最终也对心仪的女孩子情有独钟了。留我一个人在角落里忧伤泪流。

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我伤心是因为舍不得小峰还是我们的爱情，我竟然成了多余。

光阴在四季轮回里天天流转，时间已将往事无情的掩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也很诧异一向对感情固执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我，这次怎么就这么潇洒的放手了。即使那个转身还算优雅，可离开小峰的那段日子，我只是离开了那个陌生的城市而已。他的一个信息，就像招魂的鬼符，神经错乱的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都已经离开大半年了，还执着的发短信问他，没交往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吗？！他还是在回避。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峰的号码过期后，我就再也没有动一点心思想要联系他。直到袅袅文文说我无药可救时，我才知道，小余已经替代了小峰在我心里的位子。

身边的朋友居然都跑去问小余跟我怎么样。我笑了笑，能怎么样，他那么温柔，我纯粹一个野丫头。我要找的应该是超人，而不是他那斯文的男人。吴姨劝我无论跟小余开不开始都得把性格改改，一般人都难以接受的。

都习惯了，还有什么好改的。干嘛要去讨好一个不喜欢的人，除了犯贱就是浪费表情，还不如留点心思好好照顾老爸老妈。毕竟因为我的事搞得爸爸几乎崩溃，让原本不是很殷实的家连吃饭都成问题。

小张袅袅走了，我们曾经一起玩的地方，一起的笑容，只有定格在照片跟记忆里。袅袅跟我说要走了，我沉默了。小张拖着行李离开，我躲在角落里仰着头。想他们的时候，会一遍一遍的看着她们的照片，只是再也难得拥有那种指尖可以触摸到的温柔。

我最快乐的日子是小张袅袅，小凤路遥都在的日子。吃喝玩乐，弄得一个个像麻雀一样欢呼雀跃。说小余坏话，跟小艺套磁，下班就三个一排，招摇过市。买烤鸡到店里啃。串下岗吃零食。站在自己的位子上大声对话。上个班别提有多团结。

只可惜，小凤跟路遥要回去上学了。不巧5-2的李霞走了，翁主管调我过去替补。我想打个电话给她，劝她回来。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共事，哪晓得她一句，听说你替代了我的位子，恭喜你啊。语调有点气愤。借故说自己忙，没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都走了，整个友谊空荡荡的。我没事就躲在衣服下给袅袅打电话，说着说着就说起小余了，可能是他离开的时间太长了吧。袅袅说他有可能不回来了。我也觉得很气愤，小余为五组做了不少事情，李云松居然连个电话都不给他打。我去找李云松，其它主管都来了，到处都是风言风语。两个姐姐立即就骂我神经。说那些不关我的事。有什么直接问小余就可以了。想想最近几天也的确是很反常的。天天电话短信的打搅他不说，还非得让人家主管带点土特产来不可。

情人节一个人过，实在郁闷的不行，居然要去拍写真集都跟小余说了，他还开玩笑的说情人节跟我一起过。呵呵，这么说他要回来。心里很高兴，可是白白期待了一天。简直就是大骗子，可恶的家伙！先臭骂一顿解解气再说。

最后，整个组上的人都开始议论这个问题。要我打电话问小余。我说估计是拉黑了，他们叫我再打，唉说不上两句，那个家伙就挂断了。组上的说，肯定不来了，小张袅袅她们都走了。我很信的说，他会来的。他答应过我，给我们三带土特产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闯大祸了。大嗓门的王梅马上就意见来了，我日，就你们女孩子是人，我们嫂子就不是人，五组的谁没给他卖命啊？就会跟你们献殷勤！扫了一眼围着我的几张黑脸，我笑着说，看你啊。还不晓得他带不带呢，你就先生气准备着。你们都是老员工了，我都有能没你们的不，我分，不要也分给你们。算是平息了。

第二天下午，我窝在2组，王姐姐跑过来说，于德洋回来了。瘦的差点认不出来了。我笑了笑说，又在开玩笑。王姐姐说，你一向眼睛尖，这次怎么回事啊。带了两个包包。王梅立刻笑着说，去拿土特产啊，看他带的什么。我笑着说，人家坐车累了，需要休息，我明天再说。马上有人说他坐飞机来的。呵呵，李云松会给他报销那么贵的车费啊。估计是坐火车的。我还是走开的好，免得没完没了。一会儿，还是看小余恍出来了。那段时间，突然感觉我们之间不像以前那么僵硬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空间动态上，小余对小凤的关注很自然。很多时候，跟小凤聊的也就是小余。也感觉到小余是喜欢小凤，即使不是很浓，至少比较喜欢她吧。我的心情怎么不见他回复。一条破留言还是我说的他不好意思才勉强过来踩的。现在想想，真的太掉价了。

小凤总是跟我说小余不喜欢搭理她。我笑了笑说，人家都评论你照片了，你就知足吧。那家伙一直都在我面前装，还说什么上班上下级，下班就是朋友，鬼话连篇！其实小凤的话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伤感，反而听得到幸福的声音，即使她要说的只是手机传过来的几个汉字，依然可以感觉到她边玩手机边晾着她的招牌微笑。

也就在前几个月，无意间发现小余转载了小凤的照片，放在自己的相册里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那段心情应该不是抄来的，写给小凤的吧。一切都明白了。

依然装作若无其事，依旧嘻嘻哈哈。唯一想做的就是停止犯贱，所以不用手机了。也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去跟任何人说这些事。

本来很简单的一次货物清点，差一件就差一件，我都点了两遍，他居然还跟我说差十一件。也不晓得那天是怎么回事。开早会说请假的可以直接辞职。去三组卖裤子跟对面的阿姨说了几句话。被他看见了又说我上班这边跑到那边来吹牛。叫我干脆站到门外面去好了。现在又要我点那堆点死也不会多出十一件的衣服。多余的事情，我是向来不做的。又把他给惹火了。终于咆哮了。用话来杀人，向来都是他的拿手菜，对与我这个对他还存有幻想的人来说，更做的出极品中的极品。没有一句反驳，只是忍着决不让泪珠掉下来。

为了缓解一下心情，我笑着对王梅说，我这次是真的要走了。她没人任何表情的说，你答应过小谢的，跟他代班的。做玩这个月再走啊。我冷笑着说，他自己说的代班缺人跟我无关，我又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再找一份工作，从新开始。笑的很灿烂，眼眶是酸的，声音也哽咽了。

检票过后，写了张纸条。前面是没刷考勤的，后面是辞职的，代班照常进行。一夜没睡，流泪也不知所谓。24号就一天在家里绣【难得糊涂】算是决心不做半成品。吴姨在我家楼下喊我。我丢下十字绣冲下楼去，打开门。也顾不得家里的又脏又乱。这是我们吵架之后的第二次谈话，第一次是教我叠呢子大衣，记得那天，也跟小余炒了一回。打包的衣服我都写了清单的，他自己不确认把清单直接封在包装里就算了。我告诉他统计的总数时，那家伙冷不丁的一句，你说52件就52件啊，我要确认了52件才是真的。把袋子拆了，重新数！我想回他一句，我想把你拆了。说出口却是，你自己拆去。

吴姨以为我是因为点数的事不干了。狠狠的骂了我一顿，说那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我笑了笑说，无所谓了。真的不去了。吴姨说小余联系不上我，才找她来找我的。我心里冷冷的说，矫情，QQ不可以联系啊。是吴姨担心他一时之间即使招到人也是新手不要应付五一才对。如果不是吵了哪一架。我就九月十号走的。吴姨一直都在说我太不应该了，他是主管。我笑了笑说，我很幸运，他也不是对我不好，就是对我太好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干了。即使我现在不走，五一还是要走的，我的十天假他不不可能批的。我已经辞职了。明天给兰姐姐代班。

送吴姨出门，她责怪的说，你也真是的，我也要走了，那两个还没回来，一下子四个，你走的太不磊落了。我委屈的说，我也不想为难他啊，他自己说的，代班缺人跟我无关。我再怎么笨也不会听不出来，他是赶我出门，连我的几个周到的借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藐杀了，我总不至于跪下来求他吧。吴姨笑了笑，那还是在乎的是吧。我忙，先走了。不要送了。

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我对自己说最后的几天了，好好干吧，但愿你不会对今天所做的决定后悔。再到友谊，也知道会有很多的变故。有心画了一下眼影，涂了睫毛膏。加油。除了衣服跟顾客，其它的你都当空气吧，看不见，听不到。早上生意冷清，小余叫我去上防盗扣。我没有理他，心里暗想，我都辞职了，还多管你的淡事。不是看在兰姐姐的面子上，我都不想再进来。

一有空吴姨就在试图说服我留下。她说小余有女朋友了。我回答说，我晓得。她冷冷的说，你什么都晓得，你知道是谁。我几乎快哭出来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爱找谁他的自由。吴姨感觉十分为难的说，不告诉你是怕伤害你，个人是希望你离开的，我怕你越陷越深，可是他现在境地真的很为难。为什么非要做得他恨你。我压低声音说，求你不要再说了，无所谓。

在怎么精心的打扮也遮不住悲伤的，我躲到镜子后面。拿纸巾堵在眼角，感觉迅速软化成湿答答的一团白色贴在鼻梁上，不停的换纸巾。后悔不该涂那些睫毛膏。

终于熬到下班了，匆匆回到家里。弟弟也感觉到了我的异常，主动跟我登录了QQ。小凤留言，跪求与她联系。觉得她说的太夸张了，翻出她的号码拨了过去，听她接电话的声音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没有往日的精灵淘气。我要跟你说个事。。。我笑了笑说，跟于德洋在谈是吧。她讶异的说，看来我是最后知道的一个......我们聊了很多，这个时候还能坦诚相待也是一种幸福。其实真的 没什么，他们是互相喜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吧！然后拒绝伤悲，静候轮回。

该彻底死心了。以前你可以说骗自己说时机不到，现在再要执迷不悟就成了不要脸的小三了。挂了小凤电话。冲上自己的房间，声嘶力竭的哭个痛快。其实都是为自己而哭，为那走不到终点的缘分，也为我那徒劳爱情......妈妈到我的样子，吓哭了，弟弟跟他的朋友站在门外，愣愣的看着我，一脸的讶异。我抹掉脸上的泪水去卫生间洗弟弟换的衣服......

最终还是留下了，吴姨已经为我去求了小余几次了。所有的朋友都希望我没找到更好的工作，就留在那里。家里已经容不下一个无业游民了。以我的状态，找一份做得来的工作也是不可能的，吃什么吐什么，动不动就眼泪溃堤。 

即使真的如小余说的，我有今天是自找的，活该。我也不后悔，至少这样闹一次，得失之间还是平衡的。在我眼里，看着朋友快乐幸福，我也会笑着欣赏的。其实，受伤了，可以学会坚强，更会觉悟。

路遥曾经伤感的说，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在感情上，我是坚决不允许自己接受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不可能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如烟往事俱忘却，相逢一笑泯恩仇......

如果真的注定孤单终老，我选择寄托另一个世界。毕竟爱情即使是女人的全部，但还是不能为它而失去全世界！

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到底是去是留，想了一整夜依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