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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员养老改革：公平在路上

提高企业职工养老保障水平，建立公平、透明的公务员养老机制

　　每个月的14、15、16日这三天，是很多退休的老人到银行取养老金的日子。

　　公务员和企业职工的退休金究竟能差多少，说出来可能吓你一跳。在人均离退休退职费上，机关高于事业单位，事业单位高于企业，机关和事业单位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企业则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我这里有一笔账。2004年的数据,机关与企业之间的人均离退休退职费差距是每年8451元，事业单位与企业之间的人均离退休退职费差距每年6830元。为什么会形成这么大的差距呢？

　　目前，我国养老保险并没有统一的制度设计。城镇企业职工实行社会保险制度。机关事业单位实行福利性质的养老金制度。前者需要企业和个人共同缴费，后者则是机关事业单位及其工作人员均无需缴费；前者要分别建立社会统筹账户和个人账户，后者既不实行社会统筹也不建立个人账户；前者的养老金待遇与社会平均工资水平、个人退休前工资水平以及个人账户积累额相关，后者则与本人退休前的工资收入挂钩。

　　财新《新世纪》周刊记者兰方：公务员的替代率是更高。

　　兰方，财新《新世纪》周刊记者，长期从事劳动就业、社会保障、收入分配、公益慈善方面的民生报道。代表作：“新民工荒探源”“薪资博弈”“民间慈善遭遇逆流”

　　财新《新世纪》周刊记者兰方：替代率就是说你退休后所拿到的待遇和你退休前在岗的时候工资待遇的一个比例吧，像我们现在这种普通企业职工退休之后替代率只有40%左右，而公务员大多数都能达到80%到90%。

　　具体来说，工作年满20年的机关退休人员的退休金、基础工资和工龄工资按照本人原标准全额计发，职务工资和级别工资按本人原标准的一定比例计发，其中，35年及以上、30年至35年、20年至30年的计发比例分别为88%、82%和75%。

　　财新《新世纪》周刊综合新闻部副主任任波：那我们现在社保的话它有几块，一个是筹资，另外一个是基金，基金的管理，最后是待遇的计发，根据基金的情况的。

　　任波，财新《新世纪》周刊综合新闻部副主任，具体负责社会福利、卫生教育、“三农”土地、慈善扶贫等领域新闻报道的选题策划和编辑。代表作：“真实新医改”。

　　财新《新世纪》周刊综合新闻部副主任任波：实际上我们为什么说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待遇就不是非常高，它是要根据基金的收入情况来定支出的，就是我们说的以收定支。如果你收入不是很高的话，发放的话，有那么多人需要来靠这个基金来支付他的养老待遇，他怎么会非常的高呢？

　　其实,差距不仅仅出现在刚才说的替代率上。我这里还有一组数据。机关与企业之间的人均离退休退职费差距1990年是342元，到2004年这个差距扩大到了8451元每年。14年间差距扩大了20多倍。这个差距为什么会越拉越大呢？

　　机关事业单位职工养老金与在职职工的工资收入水平实行联动，调整幅度较大；而企业职工主要根据物价水平、社会平均工资等因素来综合调整，调整幅度较小。以安徽省为例，其机关和事业单位退休人员在2000-2002年五次调整退休金，人均共增加了620元，而企业的退休人员同期只增加了70元，增幅相差9倍。

　　财新《新世纪》周刊记者兰方：就是企业这一块，并没有建立起一个很科学的调整机制。它每年调整其实是一个行政指令性的调整。像现在已经连续好几年上调了企业的基本养老金，但是连续多年调整也不过1400多块。

　　而在那个公务员和事业单位这一块，他们相当于是在2006年的改革之后，就已经建立起来了一个稳定增长的机制。退休人员的增长是随着在职人员的增长是同步的，而且职务越高，增长得越快。他们这部分增长并不会像企业职工他们退休金增长一样，就是每年国务院有一个行政性的指令，然后媒体大肆宣传，大家都知道今年工人又提高了退休金。

　　在大多数普通人看来，公务员和事业单位人员他们的退休金增长是不透明的，就是普通老百姓是看不见的。

　　两相比较，显然公务员的养老待遇好。这也就不难理解，这些年为什么千军万马涌向公务员了。除了稳定的工作，还有包括养老金在内较高的福利待遇，公务员的职位，显然独具诱惑力。

　　公务员考试，现在已经俨然是中国第一考。2011年度中央机关及其直属机构公务员考试，103万人赶考再次创造历史记录。智联招聘发布的《2010年铁饭碗特别调查》显示，有近八成的职场人有过或者现在萌发出考公务员的想法。公务员这一职业对在职人士最大的吸引力，有38.7%的人认为在于工作稳定。福利待遇优厚（25.8%）和社会地位高（15.8%）则分别占第二位和第三位。真正因为公务员职业适合自己的个性和特长的仅占1.6%。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宋晓梧：社会保障在收入分配里面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他是二次分配，一次分配差距过大的情况下，通过税收和二次分配可以大大弥补和缩小一次分配所造成的差距。

　　宋晓梧，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国家社科基金“十五”重大项目《我国收入分配体制研究》课题组组长。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宋晓梧：但是我们国家在这方面存在一个很大问题，在很多方面，或者对于某些人群来说，一次收入分配低，社会保障待遇也相对低，加在一起，可能就出现了社会保障逆向转移，也就是一些学者提出来的负福利的问题

　　不公平，就要改。2008年初，山西、上海、浙江、广东、重庆五省（市）试点事业单位养老制度改革。但面临重重困难。其中一个争论点是，究竟是把事业单位的养老金向企业看齐，也就是拉高就低，还是把企业的养老金向事业单位看齐，也就是拉低就高，争议很大。

　　长期跟踪养老制度改革的任波认为，改革一定是循序渐进，相比较就高还是就低，更主要的还是机制的改革。

　　财新《新世纪》周刊综合新闻部副主任任波：以前是根据工资直接由财政发放养老金待遇这个办法，纳入社会保险的管理模式中来。那么首先就有两点变化。首先你每个月是要交社保费的，等于是把你纳入到社会保险的管理的模式历来，这是一个变化。那另外一个变化，待遇的计发是跟你缴费的年限，根据基金的情况，这个是相应地会有些考虑调整。不是说完全按照你个人的工资，就按照一个比例来发放的。

　　其实，正是拉高就低的讨论，让养老保险改革遇到了阻力。想想也是，对于既得利益者，尤其他们本身又是决策者，怎么会改来改去革掉自己的利益呢？这就使得改革路径的设计非常重要。

　　中国现在的社会保障制度改革自上个世纪80年代城市改革开始起步，是作为国有企业配套改革措施推行的。结果，政府以及各方面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国有企业职工身上，而机关事业单位依然延续计划经济时代的养老模式，改革尚未破题。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毫无疑问是并轨。

　　郑秉文，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咨询专家委员会委员，全国社会保险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委员。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第一点这个制度设计本身要非常科学，要征求他们意见，全社会要透明，使他参加改革以后，他的待遇水平不要大幅下降，这是一点，这一点是很难的，因为现在这个私人养老金制度他是低一半多的，如果让他进来不低，那意味着你要把现在企业的保险金改了才行，我觉得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就改革的路线图来讲，我倾向于大过度，最大化的减少这种震动，什么叫大过度呢？就是在保险改革，社会保障制度里面有三个名词，叫老人中人新人，老人是退休的，中人是参加工作的，新人是改革以后进来参加工作的新人，那么，我的大过度是指什么呢，是只对新人进行改革，中人老人不参加改革，这就叫做大过度，这个过度需要几十年的过程吧。

　　现在还很难说最后的制度是如何设计的，兰方告诉我，养老保险体系的问题，不是公务员和事业单位人员拿得太高，而是企业人员这块拿得太低，政府要想想如何提高企业退休人员养老金。而任波则提醒，不能关起门来做方案，只有全民参与，有关部门提出一些意见来全民讨论，最终的方案才会更加公平和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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