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乡新闻网逃生告密者解说陈子豪:有人忏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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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忏悔了
作者：郑克中 2011-05-29 13:30:15 发表于：博客中国
有人忏悔了
郑克中
前些年我写过一篇文章，叫《中国人为什么不忏悔》。那是因为北师大附中校庆时竟然把文革人物宋要武（宋彬彬）当成了学校的光荣来显摆，而宋在更名改姓之后，显居（不是隐居）美国，且对从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忏悔之意，而发的感慨。
可能文革给我留下的痛苦印象太深了。每当我看到那时的一些照片，看到彭德怀、刘少奇、王光美等等无数的人被揪斗的照片，就想站在他们身后，威风凛凛，扭着被揪斗的人的胳膊，按着他们的头，或者挥舞拳头，喊口号的那些英雄们如今都在什么地方呢？当先年肯定为自己的豪迈之举自豪过，那么现在还敢拿出来看看吗？还敢对今天的那些不了解文革的年轻后代们说：看，那就是我！谁敢？
我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位。他叫王冀豫。今年5月份，他在《炎黄春秋》上公开发表了一篇《背负杀人的罪责》的文章，叙述自己1967年16岁时曾参加过一场武斗，亲手杀死了人。
我知道，像他那样是从“大院”长大的孩子们，在文革初期，都不是“善茬”。在“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口号鼓舞下，红色恐怖笼罩北京。现在看到的材料说，1966年，从
王冀豫对自己的罪责进行了公开忏悔。这是我看到的文革之后的第一人。我佩服他的勇气和担当精神。其实文革已经过去30多年了，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去追究一般的个人到底应该负什么责任的问题了。我们所有的人，无论是迫害别人的还是被别人迫害的，都是受害者。受谁的害呢？简单地看，就是受毛泽东、四人帮、林彪的害，但其实我们受的是我们建立的这个制度的害，文化传统的害。一个专制的文化传统，不自觉地就养育出了一些大小的独裁者。当他们野心膨胀，没有什么力量可以约束他们的时候，人间什么样的悲剧、闹剧都可能发生。现在想想，当先年毛泽东要是脑子一热，真地和苏联打起来，谁能阻止？没准我们今天的烈士陵园又不知多了多少英烈的名字，其中可能就有王冀豫。
我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自己文革中的不光彩行为极尽隐瞒、美化、狡辩之能事的时候，王冀豫为什么要忏悔？从他的叙述中我们看到。他后来的人生道路也不是那么顺利。十多年前，一次意外事故，导致他的左眼彻底失明；还有，他的档案材料也被原单位给弄丢了，现在连社保都没有。他开始还怨天尤人，后来给自己找到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就是：“怨谁啊，就怨自己杀人了，你缺德就要受报应。”
佛家说的“因果报应”，我不相信，但有时也困惑。从古到今，商鞅的“作法自毙”，来俊臣的“请君入瓮”，林彪、四人帮事件，你不能说一点应验也没有。当然，这里面作用的机理是什么，概率有多大，需要进行科学的研究，希望能够有人用统计数字来说明一下。但我还是坚信，人一定要做好事，别做坏事。特别是那些明知道是坏事，还昧着良心去做，即使它们被某种高尚、华丽的外衣包裹着的，也要受到报应的。
2011.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