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ad符文怎么配:林立果选妃后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10/02 18:17:30
                                                                           林立果选妃记                            青年时期的张宁。她生于一个老红军家庭,七岁父丧,十岁入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据说,赴印尼演出时曾引起印尼总统苏加诺公子一见钟情,向中国大使说亲不成,差点动武抢亲。1968年进入毛家湾林家大院。         严格些讲,初期的选人还不叫“选美”。叶群明知自己的歪招在林彪那里明讲了肯定通不过,她采取“暗渡陈仓”策略,向林彪建议:“我们的地位接触面小,又不好直接出面,哪去找首长要求的条件,我看还是请一些人帮忙吧。首长有不少老部下,他们有儿女,让人去看看,有合适的就挑一个吧。”林彪说:“儿女的事由孩子们自由恋爱,你不要去麻烦人家。”叶群说:“老虎和豆豆老实害羞,这种事他们从来不主动,人家都抱上孙子啦,等他们自由恋爱我们都老啦!这件事我们不想法,等到人家(指毛)找给你把我们捏在手上呀。”   林彪终于点头同意。林彪曾在锦州地区打过仗,还有印象,那里的女性模样不错,他的一些部下也留置在那里,就信口说了一句:“锦州的女人长得不错。”这次谈话后,林彪再未过问选人之事,直到叶群发展扩大到全国选美,并有几个女孩带去给林彪看,他还以为是老部下帮忙介绍的。“林办”的人讲起骗林彪的一些事时口气十分随便轻松,在叶群的榜样作用和雌威下,以及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中,秘书们已“磨练”得游刃有余,甚至有恃无恐。在“林办”里,秘书对林彪说谎不构成罪名,相反,谁要违了叶群的意,才是大祸临头。叶群怕秘书们在林彪面前说漏了嘴,又觉得秘书们都是男的,不懂审美,便召见了几位总参谋长、副总参谋长们的夫人,向她们诉苦,第二夫人开口请帮忙的事,谁也不好推却,成人之美,自古有之。几位夫人的丈夫分管海陆空三军,她们又是其夫的办公室主任,过问起这件事,一张网撒下去广及三军,加上亲朋好友老部下,大网拉开撒向京城到二十八个省市自治区。“选美”就此拉开序幕。   男女人选四面八方一个接一个送往北京。邱会作夫人胡敏从家乡西安市选送了一个省委干部的女儿,赞誉她是“杨贵妃第二”;吴法宪夫人陈绥祺从军队艺术学院选了一个扬州籍女孩,赞誉她是“西施再现”(这个女孩后来分配到我团,确实非常秀气漂亮,我们都叫她小陆子);李作鹏夫人董琪才从哈尔滨选到一个男子,夸他是历史美男潘安。(后来与李作鹏的一个女儿结婚,事件后跟我一起关在劳改农场,是个多才多艺的青年,擅长油画,改革开放以后在哈尔滨开设画店。)   可这三位人选,到了叶群那里,她只说了句“立衡、立果不同意”便打发掉了。   那一位“杨贵妃”曾作为重点对象安置在胡敏家,以最好的膳食款待,这又是叶群的馊点子。不到半个月她果然发胖,叶群说:“她这么快就胖得像个冬瓜,到我家来吃我的伙食不得更胖啦。送回去吧!”   叶群进一步向几位夫人下达了具体的人选标准:   男性:政治条件好,大学或专科文化程度,身高一米七二至一米七八左右,年龄二十六岁至三十岁左右,英俊有气质。   女性:政治条件好,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身高一米六O至一米六五左右,年龄十八岁至二十二岁,五官端庄秀丽不能显妖冶之气,皮肤粉白洁亮,体形婀娜,亭亭玉立。   林立衡和林立果对叶群所为很不满,林立衡自由恋爱的对象也被叶群破坏,男方被遣送到原子弹基地永不许返京。林立衡反抗,遭叶群辱骂毒打,愤恨自杀,幸被抢救过来。林立果自由恋爱的小梅姑娘也中途夭折。林立衡和林立果认为感情要讲缘分,不是完美形象能够代替的,向叶群明确表示过反对,偏偏叶群又想利用这一招控制渐露反意的儿女,她要防的对手太多,连她的儿女也成了对立面。我听“林办”的人说,选人这件事叶群是自作自受,她原想用她选来的人控制立衡、立果,立衡、立果不要,她拼命塞;等到立衡、立果看上了,她又偏偏不给,怕他们自己看上的人成了帮手联合起来反抗她。   这群人坐一会,什么也没再说,便离开。原来他们是让叶群逼来看我的。叶群听胡敏汇报情况,不相信真有像胡敏形容的“古典美、现代美、病态美、气质非同一般”集完美于一身的女孩子。叫“林办”几个工作人员以男人的眼光审评一下。   工作人员回去向叶群交差,都说“不错,挺好”。叶群要他们说具体详细点,这些人不是拿笔就是拿枪,谁也没有专门研究过女人,找不出适当词汇,只好说:“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叶群哭笑不得,跑去问林立果:“你觉得怎么样?”   林立果有心思,不回答,给叶群吃闷葫芦。林立果情绪反常,众人都说好,到底怎么好法,叶群决定出面看看。   当晚九点半以后,胡敏请我和老朱上人民大会堂看样板京剧《智取威虎山》。幕间休息十五分钟,胡敏带我去一个大厅。推开门走去里面空无一人,灯光通明,四壁挂着山水画。   胡敏引着我沿一条红地毯往前边看边走,前方门打开,一名警卫陪着叶群向我漫步走来。胡敏停步,指着叶群背后墙上一幅画叫我评鉴。我正面朝向叶群,已无心看画,突然出现副统帅夫人,离得如此近,又与我走在同一条地毯上,马上就要临近身旁,我该怎么办?上去问好?太唐突,我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或称习惯,因职业关系常见到大首长,有时首长不打招呼,我们不能主动“发癫”,以免首长不高兴。出于礼貌,当叶群走到我身边时,我见胡敏没有任何提示,便低头退后让出走道。叶群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直到走出好远,还不断回头看。   叶群看过我以后,留下很不好的印象,甚至大发雷霆。以后我才知道她大发脾气的原因:首先,我见到她竟然毫无反应,不恭维问候她,又没有一点其他女孩子的怯懦之态,她认为我目中无人连她也不放在眼里,要是让我进了门,准与她不一条心,一定与林立果联手抗衡她;其二,她一见我,便明白儿子为什么情绪反常,“家里放着个小妖精从此不会安宁”;其三,她与我的身高比差太大,如果带我出场面,媳妇喧宾夺主抢了她的风头。   叶群回到毛家湾立即传唤见过我的工作人员,训斥他们说:“叫你们去看张宁,是工作,不是玩!你们一个都没看出来吗?张宁是个近视眼!她对我们林家没有感情,目中无人!眼睛看人带勾,个子也太高,退回去吧!”   叶群又去试探林立果:“你认为张宁怎么样?”   林立果玩心计,以前不热心,叶群就拼命加温,他以为用老办法能叫叶群入套,便不动声色地说:“无所谓,没兴趣。”叶群马上接口道:“好。把她退回去。她长得是不错,但还不够全面,妈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林立果一急之下,跑去求助于林立衡。姐弟俩商量后,第二天就瞒着叶群到招待所见我,林立衡想见见弟弟中意的女子到底什么样,值不值得弟弟选择。   林立果的大胆安排   下午刚起床,服务员推门进来说有客人找,门外走进两位青年男女空军,那个男的正是昨天下午来过的让我眼熟的人。女的文静清秀,个子不高很苗条,举止文雅,微笑地问我:   “你是张宁同志吧?”   因几次来看我的人都不介绍自己身份,我也懒得问,都礼貌地请他们坐,谁叫我落到空军地盘上,人家来“客气”,我也客气识趣。   坐下后,男的和女的对望一眼,男的垂下头不吭气,女的问我:“来北京几天了?”“三天。”“来北京做什么?”   “来北京外调。到北京出差的人很多,住宿不好解决,请胡主任帮忙住到你们空军招待所,打搅了,谢谢你们。”我仍把他们当成空军接待人员。两人相视而笑,我不理解他们笑什么,以为自己说话有什么不妥,羞红了脸。女的又问了我一些出国演出和下农村下部队的事。然后问我:“你读过党史吗?”“党史?没有系统读过,政治学习的时候知道点。”   “党的第一次会议在什么地方召开的知道吗?”女的又问。“第一次会议呀……”我摸着辫子一时回答不出。不知怎地,脑中突然蹦出个“瓦窑堡”,便不假思索地答道:“是瓦窑堡吧。”“嘻嘻嘻……”女空军笑起来,连一直不开口的男空军也“哈哈哈……”笑出声。   我心想一定说错了,连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在哪开的这么件政治大事都不知道,让人笑话,我窘迫地涨红脸望着他俩。女空军缓和道:“你年纪还轻,多读些政治书籍。你经历见多识广是个优点。”   他俩在我房间坐了大约半个小时便起身告辞。我想问他们是谁,为什么找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女空军把我拦在门里不让送,客气道:“打搅你了,你休息吧。”   以后听王老太太说:“立果请他姐姐去看你,两人都觉得你对政治不感兴趣,要是弄个有政治野心的人到身边来,他们是不喜欢的。立衡不喜欢政治,也不喜欢立果找个热衷政治的人,叶群有政治野心,再弄个有野心的弟媳妇,林家就没有安静日子过。你符合他们的要求。”第二天,我接到团里来电话通知,要我返宁执行别的任务,当晚胡敏来车接我和老朱去她家吃饭。   在胡敏家,我无意中看到了林彪一家的照片,认出了林立衡与林立果。   一夜的失眠换来许多疑问迷惑。   第二天上午外出想买点北京特产回去赠送亲友,刚走到大栅栏,背后远远有人高喊:   “张宁,请等一下。”扭头看,是位不认识的陆军军官(“林办”秘书老郭),在他后面缓缓行驶一辆黑色伏尔加。那人气喘吁吁跑到面前说:“请你等一等,有人找你。”   我问谁找我,那人不回答,扭头往后看,我顺他视线望去,心下惊突一跳,见林立果正从车上下来,手扶着车门望着我,好像等待我答复,见我点头,大步向我走来。   当时我只觉得慌促不安,从不认识他,他干吗老来找我?要是一般男性,我会立即敏感他想追求我,我会立即还以“颜色”对付他。但他的身份不寻常,他父母头上的“光环”令我不敢把他的行为往歪处想,不但不敢,精神上还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林立果陪伴我走出一段路,双方都默默无语。最后林立果开了口,问:“你今天下午要走?”我点点头。   “这么快就走,不多住几天?”   我心想走与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心里这么想嘴上又懒得说,便不吭声。“你以后再来北京,欢迎你来玩。”林立果说。我心想,找你玩什么,我又不认识你,还是不作声。林立果问:“你好像很忧郁,怎么了?”   我内心真有点生气,什么怎么了,你又不介绍自己,又叫我以后来玩,有这么交朋友的嘛,简直莫名其妙,又不出声。林立果见我老是沉默不回答,犹豫一下,停足握住我手说道:“你走,我就不送了。”我点点头仍然无任何言语,林立果很难堪地道声“再见”,匆匆跑向车子走了。我望着车子开走,那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顿时消失了。   事后知道,林立果此次瞒着叶群,带上最心腹可靠的郭秘书来送行,意思是想与我建立联系。但他是个不擅言辞没有恋爱经验的人,他疏忽了一点,任何人都不会与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交朋友,虽然我知道他身份,但在感情上对他根本“不来电”。我回到南京,向政委做例行汇报,许多不理解的事请他做解释。他听说林彪儿女也来看我,吃惊不小,但他也估摸不透什么意思,嘱我不可“乱说”。我一贯不喜欢多事,犯不着说这些事再让大家议论我。这件事一直没向其他人提起,不久便淡忘了。   五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我卧病在床,陈副政委突然进门。说:“团里决定派你去执行任务,马上收拾一下走吧。”   一辆黑色伏尔加停在路边,门打开,从里面走出胡敏的吴秘书,我懵懂地看着他,问:   “你怎么来了?”我一时还不能清醒地想到我“执行任务”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吴秘书微笑地朝我点点头,并不回答我,伸手与副政委握手客气道:“请回吧,我送她去。”   车子驶进南京空军司令部大院,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火车站。车子停在空司招待所门前,吴秘书领我走上二楼,在一间贵宾房里,胡敏正与我团政委聊天。我心中一惊:胡主任怎么也来了?政委怎么跟她在一起?我执行任务与胡敏有关?我的脑子真被高烧烧糊涂了,像一盆浆糊。   以后我才知道,这次来京是林立果央求胡敏帮忙,瞒着叶群把我从南京“偷”到北京的。自从我回到南京以后,各地送来的姑娘都被林立果拒绝退掉,并计划瞒着叶群独自上南京找我。事不缜密,被叶群知道,说林立果:“张宁这个人你动不得,她家与许世友有关系,她又是个出名的人,动了她,让田普(许夫人)知道,田普正愁抓不住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去,当心许和尚把你扣在南京!”许家有几个女儿,其中一个当飞行员,与林立果熟悉,对林立果印象不错,但各人择偶标准不同,产生一些误解和不愉快。叶群抓住这件事把不了解情况的许世友夫妇抬出来阻吓林立果到南京去。叶群一番话把林立果镇住了。但林立果仍不甘心,跑去求胡敏,胡敏很同情他,觉得应该让孩子们自由恋爱,再挑选下去影响实在不好,但又顾虑叶群知道后一定会怪罪自己,怎么办?两难哪。   林立果出主意请胡敏先把我偷偷调来,在总后范围内生活学习,给双方一段培养感情的空间,如果成功了,说起来还是胡敏老部下介绍的,避开讨人嫌的“选美”话题,名正言顺地算个自由恋爱。“选美”这件事在胡敏和林立果思想认识上都是块难以启齿的心病。林立果的一再恳求,胡敏的心软,我就这样被“偷”来北京。可是事情很快泄漏出去,风声传到叶群耳里,胡敏不敢再隐瞒,据实相告,叶群大怒之下责骂林立果:“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妈吗?一个张宁就把你迷得忘了娘!你的翅膀硬啦,敢自己做主叫胡敏替你办事!不把我放眼里啦!”林立果被责骂得羞愤不已,抬出林彪,说:“你不要对着我叫,有本事找首长去,是首长点头同意的。”   原来,林立果把我弄来北京后,心想叶群迟早会知道,这事是自己求胡敏的,不能让胡敏担责任为自己受过,便采取补救措施,向林彪吐露真情。林彪认为儿子选择到一个理想恋人是件好事,自由恋爱是儿女们自己的事,他却一点不知我第一次来的情况及整件事的背景,表态支持了儿子。   “老虎是会吃人的!”   叶群被林立果一激,盛怒之下不及思索,跑去找林彪算帐。林彪正坐在客厅闭目养神,叶群冲进去指着林彪破口大骂:“你这个摘桃派!我辛辛苦苦一场全没捞个好,你倒取乖讨巧来现成的!”   林彪愣愣地睁开眼瞪着叶群,问:“你说什么?”他没听明白。叶群见状以为林彪装糊涂,更控制不住地嚷嚷道:“你干的好事!还装不知道,你是个摘桃派!”林彪此刻已清楚,喝问:“什么摘桃派?!”   “女人!摘女人的摘桃派!”叶群提高嗓门重复道。林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叶群辱骂,怒火中烧,“啪”地一声,叶群脸上挨了重重一记耳光。叶群立时撒泼大哭,嘴里不停地骂:“你打我!为了一个女人打我!你欺负我。你这个摘桃派!我辛苦你来拣便宜……”   林彪气极大骂:“你无理取闹,你这个坏婆娘,我跟你离婚!”气得双手发抖,气喘吁吁。林立果未料到为了我,竟让父母闹到这一步,悄悄地走了。   叶群见林彪真动了气,自己这把嫉妒之火发错了对象,正哭哭泣泣不知如何收场下台阶,张秘书进门见状上前劝止。岂料叶群这个人见好不说好,事后反忌张秘书见了她的丑,不久便将张秘书调离“林办”。事情既已公开摊牌,叶群知道不好再公开反对,否则林彪面前不好交代,又失去了儿子的心,转而指示胡敏把我留在医院做全面检查,希望从中找出毛病,再作打算。叶群从丈夫和儿子那里受到的气,全集中到我身上,她说过“人长得太美不吉祥”,从此,她由嫌我转为嫉恨我。   三○一医院曾经收治好几个患无名高烧的病人,病程发展从高烧昏迷直到死亡,而我持续高烧却神志正常,内脏器官完好无损,李医生一时下不了诊断,坦诚地告诉我:“你这病我头一次见到。”李医生为查找病源,停了我近半个多月一直用着的退烧抗菌素药品,改用无副作用的中药,观察病情变化。经过大剂量服食中药,三天后,体温恢复正常。我很想知道自己的病因,李医生很坦白地说:“我们没有找出病因,看来还是病毒感染。”这两次高烧以后,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有发过无名高烧,可是我的血型却由“O”型变成了“B”型,这是十年以后才发现的。   从医院出来令我深感意外地住进了胡敏家,整日好茶好饭地享用,就是没有人搭理我要求执行任务的请求。   一天晚上,我随胡敏到总后礼堂看杂技团演出,进去时演出已经开始,中间座位留四个空位,胡敏叫我坐进去,当我回头张望她时,发现林立衡和林立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向我走来,我以为他们碰巧也来看演出。   林立衡与一位英俊挺拔的青年军官由王老太太陪同,走向前排落座,后来知道那位军官姓王,是叶群为林立衡指定的,据说叶群特别喜欢他,但他在下部队体验生活时感染上肝炎,落选退回去了。正当我观望林立衡时,身旁空位上有人落座,侧脸一看,顿时紧张起来,林立果不但紧挨着我入座,手臂还有意与我胳膊紧挨一起,正歪着头含蓄地望着我微笑。   不知为什么,见到他我就浑身不自在。那时的教育正儿八经,虽搞文艺工作,性格上并不活泼,有人评价我“光有漂亮不风流”,更有许多异性觉得我身上有一种缄静的气质不可冒犯。在我心目中,从一开始就把林立果当成一个神圣家庭里的一员,除了令人崇拜的光环以外,再没想到其他方面,男女嫁娶之事是民间俗事,他们只代表极权和政治。还有一个我当时并未意识到的潜意识,那就是他的形象并不足够吸引我,虽然他的相貌并不丑,身材也很魁梧,但以我训练有素的文艺眼光看上去,他离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形象还相差得远。所以,林立果对我的感情流露,我一直搁浅不入“港”。   看演出时,眼角余光见林立果根本不看舞台上,一直侧脸望着我,回望他一眼,他的表情很温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不回避灼人的目光。我俩都不说话,也不相互问好,他大概还认为自己的身分保密,而我因为他一直不主动介绍自己,让我感到他是个高高在上的人,犯不着我去问候他。沉默了很久,他忍不住借题轻声说话了,问我:“你看字幕上写的什么,念给我听听。”   字幕上正打出一行字:“请×××到后台找我”。   我瞄了一眼就念道:“请×××到后台找找。”没看清“我”字头上那一撇。林立果笑道:“你戴上眼镜再看看。”   掏出眼镜戴上再看,才明白林立果为什么笑,忍不住也低头笑起来。他见我笑,高兴地说:“你戴眼镜也很好看。”我一听到年轻异性赞美我的容貌,就会产生戒防心理,忙低下头。   幕间休息十五分钟,胡敏来请我们到休息室喝茶。林立衡与胡敏聊天,林立果坐我身旁目不斜视再不看我。我松了口气,抬起头来仰一仰酸了的脖子,见正前上方有大方镜,林立果和我都映在镜子里,林立果直视镜中的我,怪不得他不再扭头看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我顾不得脖子酸,忙又垂下头。林立果动了动身子,显然是不好意思。林立衡笑着替弟弟解围:“胡主任,时候不早了,我们走了。”我随胡敏送他们到礼堂门口,看着他们上车离开。   看完演出,胡敏不提刚才的事;我也不问。胡敏以为我缄默有心计,其实我根本没往心里去,我认为他们是来看演出的,巧遇而已。我团很多演员了解我的性格,待人接物单纯不存杂念,所以尽管有少数演员出于嫉妒想各种歪点子整我,却没有市场达不到目的,因为同辈和老辈的多数演员们都很关爱呵护我。   我来北京的事既已在林彪面前公开,叶群不好再阻拦不让林彪见,林彪也想看看老虎看中的对象到底是啥样,为什么叶群要极力反对。林彪开了口,叶群立即布置。一天夜里,我睡得正香,胡敏进来推醒我,要带我和她女儿小京京上首长俱乐部去玩。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毛家湾。   当天夜里我走进一个大厅以后,几扇窗户外面站满了林家和“林办”的人,叶群个头矮,踮着脚很吃力,命人搬来一张小凳垫在脚下,聚精会神之中忘了脚下是只凳子,移脚踏空从凳上摔下,幸有工作人员扶住才没跌地上,忙乱中发出一阵响动,叶群怕我听见急制止人们出声,又嫌灯光不够亮,命李秘书充当“灯柱”。林彪一直隐在门口黑影里。以往林彪和叶群曾公开见过几个女孩子,此次看我搞得这样神秘,是因为叶群顾虑我与许世友家的关系,担心我知情后惹出节外生枝的事,所以对待我不同于其他女孩,安排上格外小心。林彪看过后连说:“不错、不错、很好。”他一表态,我便成了林家内定的对象。   胡敏老是不提执行任务的事,对我的催促也尽量回避,我莫名其妙地住在邱家,心里越来越不安。一天夜里,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那是邱会作的警卫参谋江水,他随邱会作的作息时间,晚上工作白天休息,平时很少看到他们,今夜回来得早些,老在我门口走动,好像有什么事。随着日子延长我心中疑问越来越大,邱家工作人员都回避我,今夜江水出现反常,我忍不住穿衣起床开门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江水停步望向我踌躇不前,我更确信他有话想对我说,便请他进屋来。他走进屋审视我好一会儿,我很焦急,因为深夜一个男性进屋,被人撞见说不清楚,催他有话快说。   他问我:“你好像不大愉快。”我不置一辞,心想我愉不愉快干你什么事。   他问:“你知道你来北京是干什么的吗?”我摇头问道:“你能告诉我吗?”他没头没脑地说:“老虎会吃人的。”   我大吃一惊,“老虎”是林立果乳名,我早知道。他指的“老虎”显然是指林立果。霎时间,前前后后的一切“谜”全部明白了,原来林立果正打我的主意。心里震动,又感到江水动机不可捉摸,便问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江水说:“过去邱家也住过几个女孩子,但她们不像你,她们很高兴,我看你不太愉快。你要是不想住下去,得赶快想办法离开。千万不可让胡主任知道是我告诉你的。”说罢匆匆离去。   处心积虑,逃避“选美”   这一夜我失眠了,想了很多。当时中国很多女孩(包括我)如果能与林家结为亲家,那是很荣耀光彩的事,不只是地位上的一步登天,政治上的荣誉才是头等大事,谁不羡慕?   震惊与激动过去后,考虑到许多问题:中央首长都有女儿,林立果为什么不求门当户对的姻缘?林立果毫不掩饰夸我好看,以美色选择妻子?思路顿时清楚了,所有的疑问困惑迎刃而解。   心凉了,眼前浮现小时候常见一些阿姨在妈妈面前哭诉丈夫薄情遗弃她们另寻新欢的情景,自古以来红颜薄命,不就是“好花能有几日红”嘛,现在凭借美貌讨得林立果欢心,虚荣能有几年?人老珠黄被遗弃时,遭人耻笑还在其次,嫁给这种地位的人,一日失宠,连自由和生命都保不住,我深知自己性格,将来准是一场悲剧。   思路越来越明确坚定:我家庭出身好,社会政治地位也不低;专业条件好,今后凭自己力量立足社会的资本也不薄,总较那没有基础的依附权势自寻烦恼的生活为好。   下一步该怎么办,林家可是统治中华大地的第二号家族,得罪了他家,灭顶之灾是逃不掉的,我一家老小还得在这土地上生存。既要脱身又不落罪名,办法不太好想。   有了!借着他们不愿暴露身份这一点,我正好装糊涂到底,回旋余地可能会大点。策略想定了,办法呢?想起胡敏三番五次劝我多吃养胖些,可能林家嫌我瘦,干脆闹绝食吧。从第二天开始,我每餐只两口,好菜根本不动筷子,一连几天,胡敏是聪明人,几次“递话”暗示我,我都打岔或不搭理,她很快就明白了。可是林立果要我的决心不变,林彪和叶群为我又撕破脸吵架,不容易统一了,林彪又看过点了头,现在闹出我不情愿,她不好向林家交代啊!   对于我催请执行任务或要求回南京,上面迟迟不做答复。后来,不知是胡敏做林立果的工作还是林立果自己想通了,事情有一点转机。当时我并不知道林家不敢向我挑明这层关系是忌惮许世友,他们怕我不情愿,跑去向许世友诉说,一旦许世友袒护我,林立果的希望就泡汤了。许世友拥重兵驻守东南,叶群为拉拢他的势力不肯轻易得罪他。   一天晚饭后,林立果突然来了,他想亲眼见见我的情绪是否真像胡敏说的那样。他和我玩牌,为这场牌局吴秘书凑了不少趣,因为我一见林立果进客厅就想往卧室退避,胡敏拉住我叫我陪林立果坐着聊聊天,我说头痛想休息,吴秘书赶紧从桌上拿起扑克牌,先就摆好位置,催请大家入座。林立果很主动地拿起牌,一边出牌一边观察我脸色,说我脸色苍白得很,是不是不舒服。我顺着他的话再次说自己头痛想休息,林立果听后不作声继续出牌。谁也不说话,无情无绪。林立果终于忍不住了,将手中牌向桌子上一丢站起身望住我。他盯视我,面无表情。我低头垂目不再看他。他转身往门外走去。胡敏和吴秘书送他到车旁,林立果声调干巴巴地对胡敏说:“哦,别送了。按原计划执行吧。”   第二天上午我被叫到胡敏办公室去。她的情绪比昨晚好多了,笑呵呵地,她向我布置任务:“我们总后勤部要成立一个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借你来北京执行任务就是帮助我们挑选演员。前些时候你身体不好没跟你说,现在身体好啦,就开始工作吧。”   我听她这么一说,顿时高兴起来,心里想:“错怪她了,自己疑心到哪去了,幸亏没任性讲出口,真羞死人!”   直到“九·一三事件”后,我被关进中央专案组,从秘书们的揭发中才知道这次所谓的执行任务是鉴于我流露出反抗情绪,林立果特意安排我参加选美任务,一方面想在行动中摸清我的真实态度,另方面也想以我的样子实地对比重新物色驯服的女孩子。后来找到一个小冉,才放我回南京。   秘书们已说明这个情况,专案组仍然把我定性为“参与选美活动,为林家腐朽没落的生活方式服务”,算是我“犯政治错误”的依据。   动乱年代的恋情   我回到歌舞团,团里成了夺权的天下,除了闲置的旧领导班子以外,人人都参加了组织,连出身不好的一些老演员也组织了战斗队,以期表明政治态度,我好像“星外来人”显得特别起眼。一位出身地主家庭的老演员对我说:“我们都是没人要的人,你参加我们的组织吧。”这个战斗队名叫“红旗”,意思是虽然出身黑,还要高举毛泽东思想红旗。就这样,我总算是政治上有了个家。成员出身都不好,就我出身革命家庭,大家开玩笑说这个阵容是“群黑之中一点红”。因为背景不好,我们从不主动去跟别的战斗队争什么,倒也相安无事,闲着打扑克下象棋,织毛衣聊天,上街收集造反小报看新闻。   好不容易“安身立命”了,麻烦接踵而来。身边出现了追求者,不是一个,是一群,我又陷入谣言诽谤者和追求者的围困。   我的家教很传统,避开麻烦的最简单办法是尽快确定男朋友。我对乐队的小李一直有好感,虽然在一个团工作,因为不是一个队,平时既不讲话也不接触,没有沟通。我主动与小李确定恋爱关系,将之公开化,竟引起舆论哗然。我母亲大受震动,未料到在众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宝贝女儿就这么轻易地决定了终身大事。她动用社会老辈们希望挽回我的决定。她失败了,小李家世虽然清贫却很清白。母亲要求见见小李。小李很惶恐地到我家来拜见母亲,母亲像政审干部一样把小李查了个祖宗八代,小李的言谈举止让母亲放心,认为是个诚实的小伙子,只好妥协,但她提醒我们:“你们还年轻,只能交朋友,不能发展关系。党委虽然不管事了,今后还是会恢复党委领导的,别人不把组织放眼里,你们可不能学,到‘秋后算帐’的时候,别怨我没有提醒你们,千万不能乱世下胡闹。如果不听我的话,你们现在就分开,连朋友也不要做。”我与小李频频点头,母亲这一关总算通过。小李的性格直率正直,为人热忱,从南京艺术学院音乐系毕业分配到我团,一直是乐队的业务骨干,他吹西洋乐欧勃(双簧管),音色悠扬美妙,每天清晨他总是站在草场边缘面向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吹奏练习曲。我有练晨功的习惯,每天凌晨四点到六点的晨功一结束,就能听见远处传来悠扬的欧勃乐曲。   突然到来的幸福令小李头晕目眩,我选择他并不轻率,虽然当务之急他是我的安全保障,在我心理上,认为像他这样的家世背景,会懂得珍惜,不会因岁月的逝去而变心,我期盼的是稳定安宁的家庭生活,我不想将婚姻提高到烦恼纷呈的程度。我与小李谈恋爱的消息迅速传遍我涉足的社会圈子。许世友的夫人田阿姨听到风声,打电话叫我去见她。见面就问:“你谈恋爱了?是个吹小号的?你怎么搞的,不事先听听叔叔阿姨们意见,你妈妈的话你也不听。年纪还小,不着急,等两年我给你介绍个好的。把那个吹号的拉倒了吧!”见我不吭声,又教训道:“你们年轻人,头脑单纯,终身大事不能当儿戏。”   我陈述自己的想法,被她斥为“小孩子懂什么!”我只好恭顺地听着。在她面前我一向是“乖乖女”,颇受她疼怜,这是因为父亲早逝的关系,又因我的外形和专业水平都讨她欢心,她对自己的女儿说过:“去看歌舞团演出,我就看张宁一个,别的不要看。”特偏爱了我。   没想到她真动了心思,当时江苏省数百万造反群众分成两大派,一派叫“红总”,一派叫“八二七”,“八二七”是拥军派,领袖人物名叫曾邦元,深得许世友夫妇赏识。一天,田阿姨电话传我立即去她家。进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学生装束的青年男子,宽广的前额,白净皮肤,眼睛不大,顾盼之间不笑也像笑,显示一股狡黠。我问他田阿姨在哪里,他说可能在楼上,一口苏北腔。我心里奇怪田姨哪来的苏北亲戚。我没再理他,跑上楼喊田姨,她答应着从卧室里出来。我心里一惊,以为许伯伯在,怕打扰了许伯伯的睡眠,田姨喜眉笑眼地说:“你许伯伯不在。走,我给你介绍一个人。”牵住我手下了楼。          那个青年一见田姨立即起身恭立,眼睛却望着我。田姨问我知道他是谁吗?我摇摇头,她说没见过总听说过吧,他就是“八二七”的总头曾邦元。我好奇地重新打量他,应该说是“刮目相看”,田姨嗔怪道:“你这丫头没礼貌,怎么不问声好。”我脱口而出:“叔叔好。”我自然地把他的辈分与能力等同起来。曾邦元情不自禁地嬉笑而不好意思,田姨乐道:“叫错了,他比你大不了几岁,应该叫大哥才对。”我便红着脸改口叫他“曾大哥”。   田姨对曾邦元说:“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张宁,军区歌舞团的尖子演员。”   田姨叫我们坐下聊聊,我一贯不多话,曾邦元也只说三句话:“有空到我那去玩,我住在南大后院小楼,问谁都知道。”他送我许多毛泽东纪念章和一本南大校版的市面上很抢手的“读报手册”。   田姨送我出门时关切地叮咛道:“这个小曾将来政治前途不小,阿姨是关心你,可不能拿婚姻当儿戏,回去跟妈妈说是我的主意。”   母亲得知情况后很为难,她对小李印象不错,在权势与幸福之间衡量,她更关心我的终身幸福,她有切身的体会。但她又很欣赏曾邦元,我心里很稳妥,从感情上说,小李是我的恋人,曾邦元只是朋友。   这个时候,林立果的阴影已经笼罩着我,因为事情没有挑明,又担着“泄露国家机密”的压力,我对田姨和母亲都隐瞒着,为了小李,我不想再节外生枝给双方精神上带来更大的压力和麻烦。   曾邦元常来玩。我不太愿意到他宿舍去,他是掌权人物,常是客满盈门,我不想成为社会上的新闻焦点。曾邦元很快就打听出我与小李的关系,我们坦诚相待,成了朋友。   小李是个很敏感的人,初恋的喜悦很快被我的社会关系所淹没,他产生强烈的自卑心理,不愿再涉足我的社会圈子。他数次盘问我两次进京的情况,对曾邦元的邀请也置之不理,我感到精神上莫名的压抑,这是我选择他时始料不及的。   有一天曾邦元来我家,我见他情绪有异,往日有说有笑的,今个怎么老是沉思?问他原因,他说我有事情瞒着他。我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干吗这么过分要求我。他摇摇头关心地说:“你和小李的关系夜长梦多,要防生变,谈成熟了早点结婚,我还可以讨杯喜酒喝。”我问他怎么提到这件事,我是军人,没有组织许可就擅自结婚,自讨处分呀。曾邦元对我说了一个情况:前两天他参加省革委会会议,碰到蒋司令,蒋司令拍拍他肩膀笑问:“听说你认识张宁,什么关系呀?”曾邦元回答是朋友关系,蒋司令哈哈笑道:“老弟,名花可是有主的哟,你可别犯糊涂喽。”曾邦元也笑道:“知道,歌舞团那个小李是她男朋友。”曾邦元说完后怀疑地问我:“你两次上北京执行什么任务?蒋司令的话大有来头,倒看不出你心里挺能存东西。”我反问他:“你是革委会成员,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曾邦元认真地摇摇头,问:“和蒋司令有关系吗?”我点点头。他说:“难怪蒋司令那么敏感,你的北京之行大有名堂。”他问小李知道不知道,我摇头并反问他:“你为什么不想问清楚?”他笑道:“小李都不知道的事,我哪有资格问呢。”他是个有政治经验的聪明人。曾邦元以后很少来玩,偶尔来一次神色也很黯然,他解释说:“你的事背景不小。我来玩某些人很敏感,看来谁都不能接近你,我还是少给你惹麻烦。”我反感道:“是你自己怕惹麻烦吧。”曾邦元忙说:“哪里的事,我怕什么,我又不了解情况,倒是你自己说不清楚啊。”我不禁长叹一口气。他安慰道:“看看,人未老,常叹气,我说你怎么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心头压着大石头就不会舒畅。这件事谁也帮不了你,我看小李不错,要争取,这关系到你一生幸福。”   “原来你早知道是什么事了。”“不、不,我是用脑子分析的,恐怕八九不离十吧?”   自这次谈话以后,曾邦元再也没来过,田姨曾问过他进展如何,他说:“我高攀不上呀。”我得知后也不解释。   不久,小道消息风传小李要转业,果然乐队领导找他谈了话,没有提出任何理由,要他转业。我大感意外,领导别是吃错了药,小李是乐队的业务骨干,运动中也站对了“路线”,更何况我与他的关系,叫他走,我还能安心工作?不怕我闹个天翻地覆?   我安慰了小李,又去找领导谈话。政委三番五次躲避,逼得我只好在路上堵截他,他只好接待了我,明知故问道:“你找我有事?”   “谁决定叫小李转业的?”我劈头就问。他生气道:“把你惯坏了,怎么这样跟我说话!组织决定的事,又不是我个人意见,是党委研究的。”   我顶撞道:“我找过所有领导,他们都说没有参与意见。你是党委书记,就是你决定的,你如果不改变决定,小李走掉我也不干了。”政委语塞又想溜,我拦住说:“还没讲完,别走。”   政委急道:“你想怎么办?”   “让我转业!小李到哪我到哪。”   “胡闹!全团走完了你也不能走。”   “那好,你先批我和小李结婚,申请报告已写好了,不然我坚决不留下,硬留下我,也不参加任何工作。”   政委急道:“我可警告你不许乱来!你和小李趁着运动没人管私自谈恋爱,经过谁的同意?!组织根本不承认你们的关系,还想结婚,还有组织观念没有?!”   我羞愤地辩道:“我们恋爱正大光明!又没超越界线,运动中哪个不谈恋爱?为什么不管别人偏管我!反正我要结婚,你不批不行。”政委气得直嚷嚷:“胡闹!胡闹!简直胡闹!”
         过路演员好奇的目光投向我和政委。政委劝我先回去,以后再谈,不要弄得影响不好。   我偏不,缠住他立等答复,这是解决我和小李困境的唯一办法。政委看着我长大的,素知我脾气,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说:“本来不该跟你说,你是聪明人,该明白原因。我夹在中间很为难啊。实话对你说,小李转业不是我决定的,是上面的命令,我不能不执行。胡主任要我做你思想工作,我说难办,你这个孩子不好说话。你知道的事比我多,不用我解释,上面指名要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别让我为难,只要你以后跟小李断绝关系,我向上面说说情争取让小李留下不走,我帮忙只能到此为止。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不保证小李今后会怎么样。结婚的事想也别想,闹出后果,我们保不了你,你千万不能对小李说什么,他那个脾气,年轻人没经验,政治问题不能感情用事,别害了他,明白不?”   政委见我萎缩得失了锐气,开导道:“你也要检讨自己的资产阶级恋爱观,英俊漂亮管什么用?无产阶级司令部注重培养你,你可不能辜负了上面的期望。我把话说明了,再任性下去不听话,政治问题不留情面,那时我们想保你也保不成了。”   我不知道政委什么时候离开我,天越来越黑,浑身冰凉,抑郁的情绪挤压得胸口发痛,喘不上气,真想朝天放声大骂吐泄心头浊气。但这口气无法吐出来。静静地回到宿舍,趴在桌上哭起来。   我不敢到小李宿舍去,虽然我知道他正焦急地等我的消息,我需要时间先说服自己,很难很痛苦的。   但是再难的事总要走出第一步,我不知怎么跟小李说,但我不能不去见他。我告诉他,领导对我们年纪轻就谈恋爱有意见,如果断绝关系他就可以保留军籍。小李不相信我的话,他用“我们可以不结婚,为什么要断绝关系”一句话就把我堵得没了话,他捧起我的脸,发现我哭过,马上警觉出问题不像我说的那么简单,追问我去北京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我的沉默激发了他的判断:“你一定是牺牲自己来保护我。我不要,张宁,你给我听着,我宁愿不要这身军装也不跟你断绝关系,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看透了,还有讲理的地方吗?”   他的话像锤子一样一句一句敲砸在我心上,他不知道面对的是何种势力,从林立果初次见我到此时,这么长时间他不会不知道我有一个男朋友,这次叫小李转业已是公开挑战,放我之后再要我已是下了最后决心,在强权面前,我和小李只是山林中的一对小羊,而林立果是只虎。   我不想做任何解释,以我俩的能力根本没办法解脱,除非玉石俱焚,但就是死也不清不白,心有不甘,理智上明白这条路不可行。   与小李同宿舍的战友吃完晚饭陆陆续续回来了,不能再在宿舍里让人家看着我们的苦样子,我俩携手走出大院,来到梅花山。寒风吹透我们的心,小李紧紧拥住我,久久不说话,双方精神上都沮丧之极:“组织上不讲道理,我们还服从什么!他不批,我们自己决定,豁出去不穿这套军装。”小李激动愤慨地说。   我没有回应。就我思想上说,根本没想到反对领袖,只是对这一生活问题极端想不通,多少次在心中自问,革命一定要长得漂亮?我不愿小李因我遭到灭顶之灾,那样他不但得不到我,他将比穷光蛋的处境更惨。小李因我久久沉默不表态而猜疑痛苦,他捶打松树,枯败的松针哗哗落在地上。小李对我的沉默很伤心,他虽然重感情却也不糊涂,我执意不回答北京之行内幕,他已猜到我思路的基本走向,回去的路上我俩再无话可说。   后几天我们仍然天天在一起,不同的是只要我俩呆在一起不出半小时,就会有领导找借口出现在面前把我们支开。过不了几天,小李被派出去搞外调工作,接下去是不断地派小李出差外调,领导也找他谈话,许愿发展他入党,转业的事再也不提。我俩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分了手,小李体重骤降,面黄肌瘦,他遭受的精神打击深重,人们纷纷议论我们分手的原因。有些人幸灾乐祸地讥讽小李,我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内心麻木冰冷。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痛苦而无处申辩。林立果排除小李以后,又听说许夫人插手我婚恋问题,既生气又紧张。有关方面采取措施不露痕迹地将我调派到野战部队体验生活,不久又随团迁移至南京郊区驻军营区开展“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集团”运动,在这段时期严密防范外界异性接触我。   有些不了解内情的男子接触我稍多些就被领导叫去谈话,有一个话剧团男演员被领导叫去“谈思想”,得到警告是“你的党票还想不想要”,这个男演员百思不解,他问领导:“听说张宁运动中表现不错,怎么,她政治上也有问题?”领导答复他:“她身上的事可不是一般政治问题,连我们都不敢沾边,有专人管,少接触为妙。”我名义上是清查专案组里的骨干,实际上受特殊渠道内控,为防止接触面多,将我分配到小专案组里,只有四位工作人员,连我三名女性,仅有的一位男性是另一女工作人员的丈夫。作息制度和活动范围很严,不得独自外出,更不许回南京。   叶群的迂回战术终于成功了。   整“五·一六集团”,很多组织的群众都成了“反革命”分子。为了“过关”,一些所谓的“反革命骨干”即运动中的造反头头,乱咬人乱交代,咬得人人都是“反革命”,最后连我也被嫉妒心重的人咬上“偷听敌台”,根据是我有一部日本进口的袖珍半导体收音机。   正当“窝里反”乱得一锅粥之时,江水偷跑到南京来找我。南京有人咬我“偷听敌台”的消息传到北京,林立果很着急,担心我遭到整肃,叶群也怕节外生枝,决定立即调我进京“脱离险境”。江水利用职务之便偷听到叶群与胡敏的电话。他早知我态度,以为我不知北京情况,出于他另一番动机,向组织上谎报家乡父亲病重,请假回乡。但组织上发现他买的是上南京的车票,他在南京一无亲二无友,引起胡敏怀疑。当江水到达南京站,一出站台便被守候的军人逮捕,送往军区第二招待所软禁等候上面来人押回北京。江水至此决心背水一战,利用熟人关系打听到我在郊区的驻地,偷跑到营区要求见我,但岗哨事先已得到命令,拦阻他进营区。直到江水被押走,我一点不知道情况。事后江水告诉我,他不顾一切地来向我通消息,是想叫我拒绝北京调令。他在这件事上也是因为年轻缺乏政治经验,他认为凭着他在运动中邱会作被造反派关押的生死关头,替邱会作送信给林彪,救了邱会作一命,邱会作一定会出面替他说情,放他一马的。
         江水被押回北京后,邱氏夫妇很震怒,邱会作一向视他为亲信,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不处理不好向林家交代。“邱办”在很小的范围内整肃他,开除军籍,开除党籍,秘密押送四川大山里服苦役,没有刑期。   一九七○年五月,叶群用中央军委名义正式下达调令。南京军区干部部部长正是田姨,她看到调令很惊讶,“军委要调张宁,事先我怎么不知道,这丫头嘴也特紧。调她回南京见我!”   北京方面就怕田姨阻挡,一条线指示下来,清查班子的领导以很硬的借口拒绝了田姨的命令,说我有政治问题,正接受审查不能见人。田姨大怒,她敏感地联想到省革委会神秘的选人班子和传闻中的我两次北京之行,她决定亲自上京摸底。   她一进京就摸到胡敏这个主,顺藤摸瓜地进了林家,见到叶群将一肚子恼怒泄到胡敏头上。叶群玩两面派装糊涂,回避田姨提出的实质性问题。田姨见谈不出结果,要求看望林彪,叶群嘴上答应,偷写一条给林彪:“田普要见你。她对胡敏有意见,说话小心。”让内勤送给林彪。   田姨见到林彪不知怎地改变了主意,问候几句便退了出来。田姨回到南京气愤不已,决定扣下我的干部档案,也以我有政治问题待审查为借口不放人。一南一北两位夫人闹对立,一个是副统帅夫人,一个是“诸侯夫人”,都是权势炙手可热的不可得罪的人,南京军区无人再敢插手这件事。而我的所谓“政治问题”也因这两方面的背景,没人敢动我。   田姨脾气大是出了名的,叶群不愿得罪她,想出以迂回方法麻痹她,待以时日再作打算。策略既定,便不再提调我之事,此事一搁便是一年,拖到一九七一年六月初。   一天上午,已提升为军区宣传部部长的政委来到营区驻地,传我去办公室个别谈话,所有领导不得入内,我很不安。与小李分手近一年并没见什么动静,虽然感受到被控的内在压力,但并没有灾难临头,不禁又产生侥幸心理,毕竟上面没有跟我明确这层关系,说不定他们物色到更好的会放了我呢?此番政委突然来到,我怀着期望“大赦”的心情去见他。   我一进办公室政委便拉长了脸给我来个下马威,以期镇住我可能的“强词夺理”。“你交了个什么朋友?一点政治警惕性也没有。上面早察觉你思想不对头,原来是受了那个人的挑唆。他已经交代,还咬上了你。”我心里很吃惊,莫非是江水?脱口问道:“你说的是江水吗?他是邱副总长的人,他会有什么问题?”   “你没有一点阶级斗争警惕性,‘五·一六’分子钻得很深,无孔不入,他挑拨你和无产阶级司令部的感情,他居心险恶,你还跟他交朋友,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他给你的信里都说了些什么问题,你要老实向组织交代,不能有隐瞒。”我沉默不语,不相信江水是“五·一六”分子,他是给我来过一些信,每次都免不了谈及对林立果的看法,我明白他的意思。对他给予我的理解与帮助十分感激,在当时我被困在邱家时,所有工作人员都回避我,只他敢向我揭露秘密,我认定他是个正派人,自从小李、曾邦元及我周围的男性都被组织排斥以后,江水这个关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我情绪上的一种发泄,你们不让我遂意,我也不让你们安心,至于后果如何我暂时不去考虑,因为只是书信而已,够不上“实际罪行”。“怎么不说话啊?你还想保他?没有用啦,他已经全部交代,受到严肃处理。”   我一下明白过来,江水准是因我而遭到迫害,小李躲过的厄运江水没躲过,太不公道!   江水只是我的朋友啊!第二天我跑到理发室把齐腰长的在运动中也舍不得剪掉的长发剪了。   不到一星期,老政委又来了,见到我便惊讶道:“你怎么把辫子剪了?谁让你剪的?”“我自己剪的。”   “胡闹!那么好的辫子剪掉干什么!”   “小意思。我还想剃光头当尼姑呢!”“胡闹,简直胡说八道。”政委嘟哝着说,见我神情不对,话意颓废,再不多说讨无趣。他是来传达调令,命我明天离开营区回南京,限令三天之内上北京。   我抗争道:“既然是正式调令,得让我有点准备,不然不走。”“好吧,再给你一天,多一天也不行了。”后来才知道,叶群通过南京军区的“内线”一直在监视田姨的动向,时间久了,田姨也松懈了,没有再控制我的档案。此次田姨去上海开一个星期的会议,便有人向叶群密报:“乘着田部长去上海开会,正是个机会,要调赶快调,等她察觉了再想调就难了,不知要等多久。”这就是限我四天之内离开南京的原因。叶群的迂回战术终于成功了。   我回到南京即奔家里去,心内像猫爪抓挠,急得六神无主,想求助母亲,又怕她的力量挡不住这股强势,徒增母亲困扰。母亲听说军委调我上北京工作,感到突然,女儿只是能歌善舞,调去军委能干什么?她很自然地问我:“你许伯伯、田阿姨知道这事吗?”我摇摇头。母亲再次感到意外,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嘱我走之前,抽空去向他们告别。   我又试探地对母亲说在偶然的情况下见到林彪,是在“首长俱乐部”里,此时我仍不知道那就是毛家湾。母亲震动不小,以她官场经验,军委的头就是林彪,军委怎会无来由地下调令,恐怕女儿今后的工作范围层次不会低。   我深知在林立果这件事上我很孤立,若真跟母亲说白了,去到北京后还不让母亲担心死!自父亲去世后,她受的打击磨难太多,她那有病的心脏还能承受多少压力?我最后决定不向母亲吐露实情。   这个时候我必须去见许氏夫妇。从一九六九年初开始直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因为林家没有明确这件事,我又担着“泄露国家机密”的威胁,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何必自找麻烦又惊动别人。现在下了最后“通牒”,一切成真有根有据,我得去求助许伯伯田阿姨,请他们为我说句话。第二天我就去找他们。该我命中有此一劫,许伯伯上北京开政治局会议,田阿姨去上海开会。
        身份特殊的小护士   六月四日下午我到达北京,胡敏与吴秘书已在站台等候。见面无语,胡敏精神上略显出尴尬。上了车,胡敏微叹,说我瘦了,为何剪掉头发,她说话很小心,双方心中都有“病”,这话说多了也乏味。一路无语到了东郊七机部招待所。我单独住二楼,两边走道封死,走廊上放一张乒乓球桌供我活动,一天三餐由招待所所长负责送上来,服务员及闲杂人等不得上楼。胡敏安置妥当后又交代我:“不要到外面去,随时会有人来看你,需要什么告诉所长,他会替你办。”我知道自己又进入软禁状态。   胡敏以“商量”的口气对我说:“今后你不能再搞文艺工作。我们考虑你改行学医,今后不管做什么,掌握一些医学知识很有用。”她又说:“三0一的医训班不错,就在北京,你和立果接触也方便,不接触怎么培养感情呢?”   六月中旬我进医训班学习,胡敏嘱我“不可泄漏身份”,为我改名“张力”。   “张力”来到医训班,想保密也难,护理待遇与住房格局一眼就让人瞧出来头不小,本来就是“护士”,还要专人负责护理食药,大家住集体宿舍,我却一人独霸一大屋。我那纤纤身材,走路模样,神情气质也让人瞧着不像医路(一路)的人。身体好好的,动不动三天两头由护士长带到高干楼检查身体,那是中央级首长去的地方,吃的保健药也是政治局委员的待遇,人们纷纷猜测我的“身价”,不知怎地传出“她是副统帅的儿媳”。偏巧“林办”的于秘书和李秘书的爱人也来医训班进修,两人守口如瓶,甚至不跟我接触说话,越这样越显出反效果,人们更确定我是林家的人。   我的功课很多,因为没有基础,压力很大,新式教育法是课堂与实践相结合,经常去病区以患者病症针对课业讨论,老护士们“轻车熟路”很快贯通,我却要死记硬背消化成理解。课程项目多,进程快速,林立果和叶群三天两头接我出去,我真是分身乏术。精神压力大,常夜里失眠,不得不吃安眠药维持,学业无法正常进行,到后来简直就是混。   我很想当个医生,却学了艺术,未料到林立果为我完成了父亲的遗愿,却又偏偏是他们干扰我认真学医,看来我这命是一生都可能被他人支配,自己想做的事却做不了主。   后来我学习的态度很消极,认清了所谓的学习只是个形式,叶群根本不存心让我学什么,林立果又急着想结婚,我唯一可利用的就是以医训班的学期为借口,拖延林立果的结婚要求。在林家的日子里   叶群对我有如鲠刺在喉,咽下去疼,吐出来难。她为林立果所做的一切,一是迫于林彪的表态,二是为了笼络儿子的心。她对我又忌又恨,唯一报复的方法就是从精神上虐待我,只要有机会,便假以颜色给我看。林立果盼我到北京却见不到我,叶群吊儿子胃口也是迫儿子今后买她的账,以我做交换条件。林立果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为了我引发父母翻脸,他已占了上风,人既已到手,见好就收,上下大小仍然有序;给叶群一个面子下个台阶,今后的麻烦也会少的,他顾虑叶群会拿我作出气筒,所以他很克制。   我到北京后十天,叶群见林立果很“老实”,没有不顾老娘的面子私会我,这才下了“懿旨”命我去毛家湾见她。胡敏把我从医训班接到家里,景物依旧,却少了一个因我而遭到迫害的江水,心里很不是滋味。上午十点多钟,林立果开着他的蓝色伏尔加汽车到达胡敏家。我坐在胡敏卧室外间的起居室里,突见林立果快步走来,那股冲劲从脸上绽露的喜色毫不掩饰他的激动,虽然他的笑容带点羞涩,却仍让我内心一阵战栗。不知为什么,见到他我就紧张,我对他的成见太深,自卫的本能太强,我未曾想过试着去理解他适应他。我缓缓立起身,向他行军礼,低下头不说话。他僵立着望着我,手足失措地不知怎么好。胡敏跟进来见状缓和道:“来来,都坐下,站着不好说话。吃糖、喝茶、随便聊聊,等部长回来,吃顿便饭。”她将我们安置好,笑眯眯地退出起居室。   林立果隔一会干咳一声,隔一会又干咳一声,以期我听到他的咳声抬头望他一眼。我真的上当,心想他干吗老咳?他一咳我便望望他,他就迎着我的眼光发出期待的笑容。我低下头不做回应,他很尴尬,端起茶喝两口,说:“你喝茶,这是龙井茶。”   “我不喜欢喝茶。”“你吃糖吧,这是花生糖,很有营养。来,吃一颗。”林立果把一颗剥了糖纸的糖粒往我嘴里送。我将头侧过一边,从他手上接过糖。“谢谢,我自己来。”林立果变得局促不安,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见到我总不说话?”见我不吭声,他又问:   “医训班的人对你好吗?”我点点头。他又说:“其实我也不爱说话。听说你吃安眠药,能不吃最好不吃,你要锻炼自己的意志,要坚强些。我从不吃安眠药,我的工作很多,每天再忙,到了十点就睡觉,思想上筑起一道堤,再多的事不去想它,睡好一觉第二天才能精力充沛地工作。你也要这样,吃安眠药会影响你身体,你照我的办法试试看。”   林立果说完脸上发红。我看着他,他越发显得窘,低下头喝茶。他皮肤像林彪,白皙,腮须挺浓,刮过就显得肤色青白没有血色,出现红潮就很明显。他眼睛不小,像叶群,配上他父亲的那道浓眉高鼻,相貌不算丑。只是想问题和生气时喜欢斜视,他父母没有这个习惯,不知他心中崇拜哪个偶像学得这副丑模样,厉害的时候连脖子都歪了。我们僵坐着,他喝茶我吃糖,我很想坦率地向他谈出一些想法和看法,我认为所有的问题根源出在他身上,与他直接谈不管出现何种状况,都是最有效果的,其他人为他服务,我与别人谈,只能增加麻烦而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我心中一直期待与他见一面。但眼下的场合不适合,我不愿意事态再恶化,这种事很敏感,不能让他觉得太丢面子而恼羞成怒,我想和平地解决这层关系。
        
        在叶群布置了为林立果“选美”的任务之后,毛家湾便不断收到各种女青年的照片。给林立果选对象的首要条件是相貌,俗话说,“好看不如爱看,”漂亮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介绍对象者认为是个美人,可叶群、林立果并不一定能够看得上。容貌过关之后,还要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有心肌炎、肾炎等慢性疾病者一律要被淘汰。至于本人的职业和家庭出身是次要的,叶群甚至不愿找个门当户对的高级干部的女儿作儿媳。林家及亲朋好友在全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之后,经过广泛撒网,层层筛选,终于将目标定在了张宁身上。张宁是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出身于革命军人家庭。她父亲张富华是江西兴国县人,1929年参加红军。新中国成立后,曾被授予少将军衔,1957年病逝。母亲田明是山东人,16岁参加革命,后来转业在一所学校担任领导。张宁是由她父亲的一位老战友介绍给胡敏的。  歌舞团领导以执行“外调”任务为名,安排张宁到北京“出差”。在东交民巷的空军招待所里,邱会作的夫人胡敏、黄永胜的夫人项辉芳仔细观看了张宁的相貌和体形。这两位贵夫人都是毛家湾的常客,现在是帮叶群当家庭参谋的。接着“林办”的一些秘书和林立果也到招待所与张宁见了面。在前来的七八个男军人当中,林立果的举动引起了张宁的特别注意。他坐在张宁斜对面的一张沙发上,始终面无表情地暗暗注视着张宁。“林办”的秘书们多已成家立业,现在受叶群之命帮林立果当参谋审查对象,当然算不上什么为难之事,他们无拘无束地交换看法,并不时开个玩笑使房间里的气氛轻松随便一些。林立果平时少言寡语,现在又是决定自己婚姻大事的时刻,此时他的不动声色与“林办”秘书们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当服务员端上桔子时,林立果的吃法也与众不同。他把桔皮剥开,撕下一瓣放在嘴边,将桔汁轻轻吮吸后便将桔片扔掉。他的这种“高雅”吃法并不是故意做给张宁看的,这是他生活在特殊圈子里养成的习惯。他的这一习惯使张宁非常反感。  第二天,林立果与林立衡来到张宁的住处。为了测试一下张宁的文才,林立衡问张宁是否熟悉中共党史,并问她中国共产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是在何时何地召开的,有哪些人出席了会议。  张宁打10岁参军便一直从事舞蹈演员工作,她是靠形体来表现美的艺术的,文化程度充其量只有初中水平。对于林立衡提出的这个常识性问题,她想了好一会才红着脸回答:“党的‘一大’是在瓦窑堡召开的吧?”  瓦窑堡会议是1935年12月25日在陕北召开的,它是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确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方针。此时距中共“一大”会议已有14年之久。  林立衡、林立果二人不由得笑起来,林立衡和蔼地向张宁说:“你今后一定要多掌握些党的历史知识。”张宁却不以为然,她心中暗自思忖:“我是搞艺术的,让我多掌握些艺术史还差不多。”
  说是来京搞“外调”,但张宁住在招待所中却成天无所事事。她是个敏感的年轻人,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心中充满了猜疑。正如她事后所说的那样,她成一件待贡品。
  张宁身高一米六八,长腿细腰,身材很匀称。椭圆脸略显消瘦,皮肤白净,高鼻梁,一双眼睛漂亮而有神。当时一位与她聊过几次天的小伙子说:“简而言之,你很快就能发现,在张宁身上透着极重的娇气,她给我的感觉就象是温室中一朵娇嫩的花。”尽管林立果也觉察到了张宁的这种娇气,但他仍然决定在鲜花丛中采摘这枝非常娇嫩的花朵。
  张宁回到南京几个月之后,又被胡敏专程接到了北京。她这次住在总后勤部一号院邱会作的家里。由于张宁当时发烧,身体不舒服,第二天便被送进解放军总医院内科三病室住院。位于内科二层的三病室主治消化系统疾病,由于张宁食欲不振和身材削瘦的原因,医生们认为张宁可能患有胃病。事实上,她的确患有慢性胃炎。住院期间,医院为张宁做了全面体检,除神经衰弱和轻度近视之外,张宁没有其它大的疾病。
  当胡敏看到张宁体检合格的诊断之后,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因为她这个媒人这次算作成了。
  张宁出院后仍被接到邱会作家里居住。张宁与邱会作夫妇无亲无故,成天住在邱会作家吃喝颇感拘谨。
  一天,邱会作的警卫参谋江水向张宁透了点底,他告诉张宁:“这里前不久也住过另外两个姑娘,不过他们不像你,整天开心得很,吃得下睡得着。可惜好景不长,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回去了。”在张宁的追问下,江水更明确地说:“你要知道,‘老虎’会吃人的。我劝你还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张宁早就知道林立果的小名叫“老虎”,经江水这么一点拨,她现在更坚信,自己是被选来给林立果当老婆的。张宁的心情既悲观失望又矛盾重重。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小伙子,那是她们前线歌舞团的一名双簧管演奏员,名叫李寒林,与林立果同岁,只是家庭门第低微。张宁与李寒林两人之间的恋爱关系已是歌舞团里公开的秘密。张宁后来向不少人讲过,她已有了男朋友,不愿再和林立果谈恋爱,但听者也只能表示同情而已。别说得罪叶群、林立果,就是邱会作的老婆胡敏,又有几个人惹得起呢?
  为了断绝张宁与歌舞团那位演奏员的恋爱关系,团里受命安排李寒林转业地方工作。张宁马上看出了这次“组织决定”当中的奥秘。
  她找到团政委求情说:“政委,你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同情我们吗?”她声音哽咽,痛苦与委屈的心情溢于言表之中。  “张宁,你别这样嘛。假如领导上同意他留下来,你必须答应组织上的三条意见。”
  “你说吧,政委。”
  “第一,不准继续和他谈恋爱;第二,不许再和他有任何接触;第三,相互之间不许谈北京之行的内容。”团政委不待张宁答话,又接着说:“如果这三条你可以做到,上面的工作,由我去做。”
  “这是为什么呀?”
  “张宁,你已经长大了,你是烈士子女,从小在部队长大,党培养你那么多年,阶级立场要鲜明,这是政治问题,千万不要糊涂。有许多问题我也说不明白,但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在与他的关系上,你要认真考虑,我这个当政委的,呵,不,当叔叔的,只能对你讲到这一步了……”
  不久,张宁被调往北京。离开南京时,母亲到车站为张宁送行,她一再叮嘱女儿要听领导的话,努力学习,好好工作,不要任性。她以为张宁真的是到中央军委去做机要工作。可只要细想一下,张宁虽然跳舞是尖子演员,但她文化程度并不高,选她去搞机要工作,岂不是用其所短吗?再说那时选调首长秘书、机要人员、人民大会堂的服务员都不从高干子女中物色,张宁又为何例外呢?
  张宁进京后,胡敏亲自找她谈了改行的问题。在七机部东郊招待所的一间客房里,胡敏开门见山地说:“林副主席和叶主任对你很关心,专门研究了你的情况。叶主任说,中央首长的夫人大都是搞过医务工作的,鲁迅的夫人也是学医的,因此建议你改行学医。”其实当时中央领导人的夫人只有少数是搞过医务工作的,比如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林彪、康生等人的夫人都不曾当过医护人员。鲁迅的夫人许广平是搞文学的,不是学医的。而邱会作的老婆胡敏本人的确是当过医生的。林家之所以安排张宁学医,主要是考虑她已经20岁,作为舞蹈演员,舞台生涯已不会太长,从长远计,不如趁年轻改行学医。
  张宁对胡敏的话没有提出反驳,她顺从了林家对其命运的安排:“胡主任(胡敏是邱会作办公室主任),我父亲临终时,就留下希望我学医的遗嘱,现在既然组织上这么考虑,那我就学医吧。”
  胡敏告诉张宁:“老虎对你很有感情,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姑娘,他都不中意,唯独迷上你了!”
  张宁忧心忡忡地回答:“可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太大,没有一点感情基础呀!”
  胡敏以长辈的身份开导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叶主任已为你选好了两处学习的地方,一是北京301医院,一是石家庄军医学校,去什么地方,由你自己决定。依我看,你就在301医院吧,人在北京,跑起来也方便些,也便于和老虎培养感情。”  301医院隶属于总后勤部,石家庄军医学校则属于北京军区后勤部。对于林彪、叶群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只要讲一句话,把张宁安排在哪里学习都不成问题。但301医院的物质生活条件和文化条件都比石家庄军医学校好得多。几天之后,张宁从七机部招待所搬到301医院护士学校楼。(未完,请进入下一页)
  这是一幢白色凹字型的五层楼,东侧是教室、实验室,西侧是办公室和学员宿舍。“文革”前,301医院护士学校只培养护士。到了“文革”中期,医院遵照毛泽东教育要革命的指示精神,积极扶植“新生事物”,抽调师资力量开办了军医培训班。学员大多数是从本院有实践经验的护士中选拔的,准备经过二至三年的学习,将他们培养成为“又红又专”的新型医生。
  张宁的入学,使她成了医训班里最特殊的学员。因为来自文工团,她头脑中的医学知识几乎是块荒地。其他学员不但有丰富的护理知识和实践经验,而且多数都是共产党员,她们毕竟是从总医院几百名护士里选拔出来的。正如张宁在回忆文章中所谈到的那样,同期的学员中,还有一名和她身份很相似的同学,那就是刘伯承元帅的大儿媳妇肖玉兰。肖玉兰出身于工人家庭,当时是301医院的内科护士,共产党员。由于她好学上进,工作积极,经科室推荐送到院里医训班学习。
  
  也许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张宁在医训班使用张莉这个化名。不少中央领导的子女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都曾使用化名。比如毛泽东的女儿李讷在301医院住院时化名李钢毅,写文章时则署名肖力;叶剑英的女儿叶向真在301医院进修时化名姜峰。
  尽管张宁不愿暴露与林家的关系,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的身份在301医院很快便不胫而走。她太特殊了,在其他学员只能看“两报一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和家信的年代,林家却隔三差五地用轿车接张宁去毛家湾看“内参影片”。起初是看些外国战争片,由于张宁看了这些片子晚上睡不好觉,林立果知道这个情况后,再放电影时,便换成了欧美的故事片。 张宁与医训班学员同一伙食标准,在护士学校旁边的学员食堂就餐,每天的伙食费大约在五角钱左右。因为从小就搞舞蹈专业,为保持体形,张宁养成了长期食素,限制饭量的习惯。
  为了使人们不忘记过去的苦日子,当时提出的口号叫:“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除住院的病员以外,医院工作人员食堂和学员食堂十天半月就要做顿“忆苦饭”。通常是用玉米面蒸成窝头,偶尔也有用麸子和玉米面混合后蒸窝头的。嚼这种食品就象嚼木头渣子,如果没有水很难下咽,拉得嗓子非常疼,真可谓是活受罪,对于这种“忆苦饭”,张宁几乎一口也咽不下去,鉴于她的特殊身份,学校领导便布置炊事班另为她做点鸡蛋炒饭。
  距离学员食堂以东200米的地方是总医院工作人员食堂,在那里就餐的高级干部子女很多,仅以其中的一部(内科)食堂为例:当时就有刘伯承元帅的女儿、海军政委李作鹏的女儿、“中央文革”顾问康生的孙女、福州军区司令员韩先楚的女儿、国家计委主任余秋里的女儿……她们都是内科的医护人员,与其他医务人员一起在大食堂就餐。吃“忆苦饭”的时候,这些高干子女们并不特殊,他们和其他医护人员一起就着咸菜条吞咽窝头。与工人、农民的孩子相比,他们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骄娇二气,但在日常生活中,他们似乎没有一个人比张宁更娇气。
  由于在301医院工作的高级干部子女很多,陈毅元帅住院期间曾特意把他们召集起来讲了次话。要求他们一定要服从医院领导和科室领导的管理,不能凭父母的权位搞特殊化。千万不要辜负老一辈的期望,要争光,不要往父母脸上抹黑……
  会后,陈毅又向医院领导提出;对于干部子女,一定严格要求,大胆管理,这才是真正关心爱护他们。医院领导不断点头称是,表示今后一定遵照陈老总的指示去办。然而他们肚里还有另外一本难念的经。并不是所有领导人都能够严格要求子女和身边工作人员的。在总医院,许多医护人员经常在中央领导同志身边工作,和首长们很熟悉。 在医院里工作的高级干部子女也不少。每遇到提干、上学、调级、分房、调动工作等问题,医院领导经常接到上面的条子和电话,要求照顾这个,酌情考虑那个,弄得他们非常为难。在张宁的学习问题上,林彪、叶群不但亲自过问,还把医院领导找到家里当面作过“指示”。
  那是1971年6月23日下午,总后勤部召集驻京单位的师以上干部在后勤礼堂听报告,主要内容是关于罗共总书记齐奥塞斯库访华的事情。传达中间,会场前方打出字幕:301医院曹根慧同志门外有人找。
  当曹根慧走出礼堂大门时,只见院长靳来川正站在花岗岩的台阶上等他。靳来川招呼道:“胡敏打电话叫我们马上去她家。”
  他俩一起来到邱会作家里,胡敏迎上前满面笑容地对他们说:“叶群刚才来电话,叫我们马上到她那里去。”于是胡敏和儿媳张克菲、邱会作的秘书吴瑞云乘一辆车,靳来川和曹根慧乘另一辆车前往林彪住地。
  “林办”的工作人员把胡敏一行领进叶群的会客室,只见张宁这时已在房间里。叶群一面与他们握手寒喧,一面招呼张宁拿糖果招待客人。众人落座之后,叶群指着张宁问曹根慧:“你认识她吗?”曹根慧在医院分管首长医疗保健工作,对医训班和护士学校的人员情况不熟。他略显不安地摇摇头,说:“不认识。”
  不待叶群发话,靳来川忙介绍说:“她是我们院医校的学员,叫张宁。”曹根慧马上猜出了张宁的身份——林立果的对象。叶群仍然没有把话题转到工作上来,靳来川和曹根慧一边聊天一边暗暗思量着将他们找到毛家湾干什么。这时,一名工作人员进屋对叶群说:“首长叫你们上去呢。”“林办”的工作人员通常称林彪为首长,管叶群叫主任。林彪住的是平房,从叶群办公室到他那儿需要跨上几个台阶,所以工作人员说的叫他们上去是指到林彪的办公室去。
  当胡敏、靳来川、曹根慧等人随着叶群来到林彪的房间时,林彪笑着向众人点点头。他平时极少与人握手,这次也不例外。
  林彪分别询问了靳来川和曹根慧的入伍时间及简历。靳来川对林彪说:“我在延安‘抗大’时,曾经听您讲过课,那时您的声音很洪亮。”林彪听后高兴地大笑起来。
  叶群向林彪介绍说:“总医院的政治空气很浓,‘红化’搞得不错(用红油漆在墙壁上书写毛主席语录和标语)。为病员服务也很好。”叶群转向靳来川、曹根慧说:“你们给陈毅同志开刀开得很及时,开得很好嘛。”
  林彪接着说:“是嘛,陈毅同志做了那么大的手术,恢复的很快。我五一节在天安门看到他,他身体好,吃得很胖呀,简直不象个病人!”
  叶群说:“陈毅同志体重恢复正常了。我们一起开会,大家都很奇怪,都说他跟健康人一样。” 这时林彪将话题转向总医院概况,询问起医护人员情况。靳来川作了回答。
  林彪又问起医校的教员和学员情况,由于他过去曾任抗日军政大学校长,对办校的方针很感兴趣。靳来川回答后,林彪根据自己的经验,谈起了办学的方针和方法。林彪话音刚落,叶群将话题转到了张宁身上:“医校就要学解剖课了,张宁说她怕死尸,能不能不学这门课?”
  林彪向靳来川问道:“不学解剖课对将来当医生影响大不大?”
  靳来川对此不敢贸然回答,他与身边的曹根慧低声交换了一下看法后,说:“我们觉得不学也可以,影响是有影响的。”叶群说:“以后张宁可以利用别人学解剖课的时间看看英语。”
  靳来川、曹根慧点点头表示照办。他们此时心里才明白,叶群之所以把他们请到毛家湾,主要就是谈张宁的学习问题。林彪说自己还有事情,起身先走了。叶群让秘书端出几尊白橡胶制成的毛主席半身塑像,还捧出几盒毛主席像章。秘书说:“这是首长和主任送大家的。”
  叶群还单独送给张宁一包水果糖,在回医院的路上,张宁转手把糖给了靳来川。她说自己身体不好,不喜欢吃糖,让靳来川把糖带回家给小外孙吃。
  第二天晚上,总医院召开了工作人员大会。靳来川主持会议,曹根慧根据记忆传达了林彪、叶群谈话的主要内容。他们嘴上虽说这次接见是林副主席和叶群同志对总医院的关心,然而他们心中都清楚,毛家湾之行谈工作是附带的事,主要还是对张宁学习上要给予照顾。
  由于张宁生活上的娇气和特殊,她在医训班师生中影响不好。众人嘴上不说,但心里却都有各自的看法。张宁的身份在医训班已是公开的秘密,当讨论她的入党问题时,支部大会就是通不过,上面虽然也曾多次“催促”,但直至“9.13”事件爆发,张宁的“组织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当然,有些事情的责任并不都在张宁身上。比如林立果要见她,她就无法推脱。张宁刚入总医院医训班几天,胡敏就在傍晚给靳来川院长打来电话:林立果想找张宁谈谈,到空军他的办公室吧,不合适;到你们院医训班吧,人来人往的又不方便。我看就到你们家去吧,时间是明天上午9点。到时候你叫人把张宁找来就行啦。
  第二天上午,张宁被从课堂上叫到靳来川的家里。当她听说是林立果要找她时,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
  林立果是和空军司令部办公室主任周宇驰一同来的。周宇驰长得又黑又胖,当时穿了件便衣。靳来川的妻子以为他是司机,便将周宇驰领进客厅旁的一间屋子,给他倒了杯茶,送上几张报纸。靳来川和林立果寒喧几句之后,也从客厅退出来。
  客厅不大,里面摆了几张沙发和一张饭桌。张宁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她极力想使自己保持镇静,以掩饰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林立果没有坐下,他靠在门旁边的窗台前,俯视着张宁。他不明白张宁为什么把漂亮的长辫子给剪了,难道是因为上医训班当了学员?张宁的脸型梳短发可不如原来漂亮好看。  张宁微低着头,双眼盯着鞋尖。林立果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张宁,两人谁也不讲一句话。这种令人难堪的局面虽然只是一小会儿,但对于当事者来说却感到像跨世纪般的漫长。结果是林立果先开口了:“张宁,为什么我和你每次见面,你总是没有话讲?难道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的头发为什么要剪掉?”
  张宁仍然沉默。
  林立果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从口袋里掏出一架135型照相机,说:“算了,不谈这些吧!来,我给你拍几张照片。”看张宁坐在那里没动,林立果走到沙发边拉住张宁的胳膊,说:“我的摄影技术还凑合,拍出来的相片保证让你满意。”张宁半推半就地来到窗旁。
  客厅的三面都是墙壁,门窗都位于南侧,虽然是上午,但室内的光线仍嫌不足。林立果将相机光圈放在5.6,距离调到2.5米的位置,然后退到客厅中间,他从取景框里看到张宁的面部毫无表情,便象导演启发演员般地说:“笑一点嘛,你这么扳着脸,好象我在欺负你似的。”在张宁露出笑脸的瞬间,林立果按下了快门。
  林立果给张宁照完相,说道:“我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巴。”
  “去哪?”张宁已不象刚才那样无动于衷。
  “到周宇驰家去,你看怎么样?”
  周宇驰是林立果的密友,到他家去,当然比在院长家里随便些。张宁没有表示反对。林立果马上把周宇驰叫进屋里,说:“宇驰兄,我们一起上你家玩玩,你看怎么样?”
  周宇驰没想到林立果突然要换地方,他犹豫了一下,说:“我看最好还是请示一下叶主任。”
  林立果的兴致顿时大减,他满脸不悦地说:“好吧,省得她又要犯疑心病。这样吧,你马上打个电话给叶主任。”
  周宇驰给毛家湾“林办”打过电话后,便上楼告诉靳来川夫妇他们准备走了。
  来到周宇驰家里,周宇驰把林立果、张宁带到二楼的小客厅,随后退出关好了房门。
  林立果在这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随便,他和张宁并排坐在沙发上,林立果托起张宁的手商量说:“张宁,我看我们结婚怎么样?”
  “不!”张宁感到问题太突然,她缓和了一下口气说:“不,我们彼此一点也不了解。再说,我刚到医训班学习就结婚,恐怕影响不好,反正学两年就结束了,再等些时候吧。”
  林立果失望地松开了张宁的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张宁,你不了解我,不理解我,我都不怪你,我们确实在客观上存在一定的距离。但是,你为什么要故意人为地将这距离扩大,而不是缩小呢?”
  张宁无言以对。 “你要知道,人是有感情的,老是这样下去,我是有点受不了。我尊重你的感情,才屡次同意你返回南京的要求,叶主任想另找其他姑娘替代你,可是,偏偏我心中的天平,始终偏向着你。尽管别的姑娘也很漂亮,但言谈举止,修养气质与你相差甚远,怎么也激发不了我的真情。唯独你,使我久久地难以忘情!叶主任对我控制得也很紧,什么事都要向她汇报,连我的汽车上都装有传呼机,到哪里她都能呼叫,我的行动瞒不了她。我很少有时间呆在北京,所以,我希望今天能和你好好谈谈,你为什么不开口说一句话呢?”
  张宁问道:“你希望谈些什么呢?”
  “当然是关于我们俩的事。”
  “我只觉得自己……”张宁话刚开头,便委屈地流起眼泪。
  林立果有些尴尬,他为自己辩解说:“尽管你的态度使叶主任很反感,但她还是迁就了你。这完全是由于我对你的态度始终如一,所以,我以为你的顾虑是不必要的,关于这一点,今后一定可以得到证实。”其实林立果的保证只是一纸空文,他与张宁谈恋爱的同时,还与其他女青年保持着暖昧关系。甚至就在距离301医院北门几百米的地方和其他女青年约会。也许林立果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但受害者一定是张宁和那些不明真相的女青年。
  对于林立果的表白,张宁未必能往心里去。她对林立果说:“可你总要给我一段时间吧!”
  林立果露出了笑脸,他显得非常通情达理地说:“那当然可以,我这个人从不勉强别人的感情,因为我知道感情这个东西,虽无形,却很珍贵。”他向张宁透露家里的情况说:“我自己,还有我姐姐,对叶主任就根本没有感情。从我懂事到现在,姐姐和我从来没有叫过叶主任一声妈妈。”
  张宁对林立果的这番话可能暂时还无法理解。出生于这样的革命家庭,亲生儿女们怎么不管叶群叫妈妈呢?但她此时不能深问其中原因,以免显得失礼。张宁向林立果提出了一个责备性的问题:“你们把江水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她一直惦记着曾经向她透露过消息的警卫参谋江水。张宁听说江水已被打成反革命分子押走了,但关在什么地方尚不清楚。
  林立果面对这个问题感到很难堪,他沉默了一会,说:“我不知道这个情况,不过,我可以帮助你过问解决一下。”
  实际上林立果在搪塞张宁。江水过去是邱会作的警卫员,在“文革”初期,总后勤部造反派批斗、打骂邱会作的时候,是江水不顾个人安危给邱会作送去食品和饮水,还把邱会作孩子穿过的棉衣拆开做了两个护膝,这样在邱会作罚跪时就可以不磨膝盖。邱会作重新出来工作以后,立即把江水提升为警卫参谋,并准备今后进一步重用。可他万万没料到,江水竟把为林立果“选美”的内幕告诉了当事人张宁。在邱会作、胡敏察觉到情况后,立即撤了江水的职务,他们是决不会轻饶江水的。
  林立果突然转守为攻地问张宁:“听说你在江苏与某人谈过恋爱?”张宁摇头否认道:“没有的事。”她向林立果隐瞒了曾与歌舞团演奏员李寒林的恋情。  林立果诡秘地一笑:“江苏有我的耳目,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他打开一瓶汽水递给张宁,张宁因患有慢性胃病,对饮食的冷热非常注意。她婉言谢绝道:“我从来不喝冷饮料。”(未完,请进入下一页)
  林立果听后,自己将整瓶汽水仰脖灌了下去。
  这时周宇驰进屋叫他们吃午饭。林立果选用了西餐,张宁则吃中餐。饭后,周宇驰陪他们回到客厅。平时敢与林立果称兄道弟的周宇驰拿出一些相机、报话机、录音机放在桌上,他向张宁夸耀说:“这都是林副部长的杰作,他是天才。”张宁对机械和无线电一窍不通,不然她可以当场戳破周宇驰所吹的牛皮。因为林立果顶多能讲出照相机、录音机的原理,但凭他的知识和技能还无法组装出来。张宁趣味索然地瞧着桌上的一堆摄影、通讯器械,脸上没有显出任何新奇之意。林立果示意周宇驰出去,他想和张宁单独在一起。过了一会,周宇驰敲敲门进屋向林立果耳语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太迟了,叶主任要不放心的。”
  林立果从沙发上起身说:“张宁,我送你回去。”
  张宁与林立果确立恋爱关系后,她的心情是矛盾和痛苦的。林立果只是看上了她的容貌和气质,两人心灵之间的隔膜难以消除。林立果始终把自己摆在一个主子的位置,他看中了张宁,所以张宁就必须服从他,没有感情也要慢慢培养。尽管叶群起初不同意林立果的这桩婚姻,但最终叶群还是向自己的宝贝儿子作出了让步。一旦哪天林立果看不上张宁了,他可以随时将张宁甩掉。而张宁只有听从的义务,虽然她比其他学员在生活上享有更多的特权,而所付出的代价却是失去更多的自由。她在给林立果的一封信中写道:“在婚姻选择上你有充分的自由,而我却没有。我很希望有机会让我回家去看看。”张宁之所以吞下自己婚姻上的苦果,一是畏惧林家的权势,二是领受了林家的“恩惠”。调到北京学医,她没有提出反对;配备保健医生,她没有抵制;到毛家湾看“内参片”,她并未拒绝;由于害怕死尸,她向叶群提出不想学习解剖课。……生活在特权圈子里的年轻人,以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获得一切,然而有谁见到他们获得过事业上的成功呢?事业的成功是无法用特权交换或金钱购买的。
  1971年8月初,林彪夫妇都到北戴河避暑去了。张宁所在的医训班虽然放了一个月的暑假,但她没能回南京去看望母亲。9月7日,张宁随林立衡乘专机前往北戴河。临行前,胡敏在电话中告诉她:“立衡考虑你暑假没能回家,一个人怪寂寞的,才请你去北戴河休息一段时间,老虎(林立果)也在那里,你要和他多接触,不接触怎么能培养感情呢?两个星期以后还回北京学习。”
  然而张宁来到北戴河不到一个星期便发生了“9.13”事件。由于林立衡在9月12日夜晚机智地让张宁服下了安眠药,加之林彪等人当时仓促而逃,张宁侥幸保住了性命。
  可当她被押回北京,在毛家湾听到中央有关林彪、叶群出逃坠机的消息后,立即感到今后的生活可能并不比死掉好过。在北京度过的两年时间里,她已和林家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林彪、叶群、林立果摔死了,他们成了反党集团的头子。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能讲得清自己的清白吗?她和“林办”的工作人员在武装押解下从北戴河回到毛家湾,不久被扯下领章、帽徽送到北京西郊亚洲学生疗养院内看管。当她揭发批判林彪一伙的罪行时,301医院里也贴出了不少揭发批判她的大字报。
  张宁年仅20岁,她被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吓蒙了。她知道自己将无法摆脱“9.13”事件的牵连,而一个政治上不被信任的人,今后还能有光明的前途吗?她犹如跌入黑暗的地狱,在经历了痛苦、懊悔、委屈、愤恨的折磨以后,她决定自杀。
  一天,当监护人员不在时,张宁简单地梳洗了一番,然后准备行动。她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再见上妈妈一面,但是这不可能。“913”事件发生后,她与“林办”其他工作人员一直被隔离审查,连通信的自由都没有。 张宁在心中轻轻地呼唤了一声“妈妈”,随即咬紧牙关闭眼向房门的铁把手上撞去。随着张宁侧身昏迷倒地,殷红的鲜血忽地从她的头顶涌出。血液粘住了她的头发,血水将她大半张脸染成红色。当她年轻的生命因失血过多而即将结束时,林彪家的保姆王淑媛回来了,她与张宁被看管在一起。王淑媛推门见张宁倒在血泊之中,大惊失色地尖叫了一声。恐怖的呼喊声唤来了看守人员。
  张宁经医院及时抢救苏醒过来。当她看到床边站着的医护和监护人员时,痛苦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9.13”事件发生半年后,当时任南京军区司令员的许世友曾向周恩来说:张宁这孩子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在“9.13”事件中是无辜的,希望能让她早日解脱,不要贻误了年轻人的一生。许世友是张宁父母的老首长,但他的出面并没有能够改变张宁的处境。
  当“林办”工作人员将自己掌握的有关情况揭发、交待完毕之后,他们被转到北京远郊的团河农场监督劳动。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身边的工作人员同时也转到这个农场劳动。
  过去在这个农场干活的主要是些刑事犯罪分子,一夜间突然来了几十名身着陆海空军军装,但又不戴帽徽、领章的人,犯人们都觉得很奇怪。一名犯人隔着铁丝网问张宁:“你们是什么部队呀,怎么男女老少、陆海空军都有呵?”张宁苦笑了一下,无言以对。
  对他们这些人的审查是个漫长的过程,经过近4年的时间仍然没有给他们作出结论。
  1975年8月,曾任林彪保健医生的蒋葆生大夫给毛泽东主席写了申诉信,这封信是通过其他负责中央领导人保健工作的医生“走后门”’送上去的。申诉信到毛泽东手中之后,很快便作出批示:在党的第十次路线斗争中,“林办”工作人员责任较轻,不宜久留学习班,另行分配工作,以观后效。
  毛泽东的批示使当时中组部、公安部的个别领导很恼火,因为林彪、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身边的几十名工作人员在他们手中已审查了4年,现在毛泽东一句话就把他们放了,而且问题也定了性。这显得他们办案太无能。但毛泽东的话就是圣旨,恼火也必须坚决照办。前面办案是水平问题,现在则是对毛泽东的态度问题。他们很快就给这几十人作出了结论。由于其中大部分都是现役军人,“另行分配工作”就是把他们转业或复员到各自的原籍去安置。
  装入张宁档案的结论是:
  张宁,女,23岁,前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演员。张宁是林彪、叶群为林立果选中的对象。在“9.13”事件中,张宁同志属于受骗受害的青年。根据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批示精神,另行分配工作。
  档案中还装进了张宁在被监护期间的表现情况,说她有时不服从管理,和一些林彪死党的女儿搞在一起。 当张宁回首往事的时候,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命运的安排。她被释放以后,回到了南京,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母亲身边。经朋友的介绍,张宁请一位80高龄的老教授为她看了骨相。张宁听说这位教授对骨相学有着惊人的造诣,可以未卜先知,因此对他很是钦佩。在那位老者典雅古朴的厢房里,教授与张宁相对而坐,他从张宁头部颅骨开始摸起,摸完后,他长嘘一声告诉张宁:“姑娘啊,你很可惜,你的两个耳朵长颠倒了。”
  耳朵怎么会长颠倒呢?张宁对这种古怪的结论感到莫明其妙。老教授解释道,在张宁20岁时,曾遇龙虎凤三魁聚首,平地一声炸雷,遗憾未能冲上去,否则张宁将有一番奇遇。
  在张宁20岁时,中国大地上曾发生了“9.13”事件,由于林立衡的保护,张宁没有跟随林彪、叶群、林立果上飞机。不然,在蒙古温都尔汗的沙漠上,必将多出一具年轻姑娘的尸体。
  那位教授没有说出张宁未来的命运。她后来又找了对象,并于1976年元旦结婚。张宁的丈夫正是邱会作以前的警卫参谋,当年向她通风报信说“老虎会吃人”的江水。
  张宁是1975年8月回到南京的,江水9月便找到了她的家里。他向张宁说:“张宁,我对你一片衷情,足足等了你6年。6年里,我独守空房,没有谈过恋爱,甚至不愿去接触异性……”
  江水的一片痴情,终于打动了张宁和她的母亲。婚后,张宁生了个男孩。但与江水的关系终因感情不合,在1982年办理了离婚。孩子判给了张宁。           张宁带着这个儿子回到南京军区前进歌舞团,基本是拿工资不上班,歌舞团分配给她一处房子在南京中山陵园区,母子两相依为命度春秋。1988年,她住的地方附近有一个男子,看见张宁美貌,千方百计接近她母子,求爱不成反生恨这是后话。这个男子经常带张宁的儿子出去玩,有一天两人去南京武定门节制闸游泳,张宁十一岁的儿子不幸溺死。当时张宁怀疑是这个男子有意害死爱子,苦无证据,这事就交给公安局慢慢查去了。张宁万念俱灰,抽烟非常厉害,十个手指熏得黄黄的,但仍旧貌美如花,引人注目。          张宁说自己一生奇事迭出,出生时母亲曾经梦见白虹入腹,生有奇相,长了一身黑毛,是个毛娃,人人见了说是个丑八怪。谁知道十二岁以后,黑毛脱尽,皮肤美如白玉,丑小鸭变了美天鹅。张宁说自己小时候长着慧眼,能见异类,但不敢讲出去,全身长满黑毛时别人不理她,有一个老婆婆对她很好经常在她睡觉时为他哼儿歌,拍她入睡,但后来发现家里并没有这个老婆婆,偶然看到姥娘的照片忽然知道那是死去多年的姥娘 

   1963年张宁随歌舞团到安徽黄山地区搞社教,住在老乡家里。有一天她从村里回住地,已经看到了家门口,指导员正端着饭碗蹲在门口吃饭,只要跨过一条小水沟就到家了,张宁高高兴兴地往家跑。小水沟实际上是两个水塘之间最细的部分,水沟上有一根树干作为小桥供大家踏脚。张宁踏上树干时忽然间发现树干会动,大惊之下低头观看,树干上有许多鳞片,原来不是树干是一条大蛇或者是一条蛟龙的躯干,两头没入水中不见头尾。张宁骇极大叫,吓的指导员饭碗一丢就往张宁这边跑。指导员跑到水沟旁看来看去树干还是树干,哪来什么大蛇蛟龙。张宁被指导员一顿批评,心里实在是觉得冤枉,“我又不是白痴,怎么会看不出树干和大蛇?”张宁这样对酒席上的人说
  还有一件事在杂志上登过,也是那次在酒席上张宁当众说出来的。就是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为张宁看病,老中医擅长摸骨,能知人的休咎祸福,平日里不论别人怎样请求从不肯乱说。(那个年代搞不好就弄个宣传封建迷信的帽子,吃不了兜着走。)见到张宁忽然一改常态,主动为张宁摸骨,摸着摸着老中医长叹一声,“唉,姑娘,你脑子后面的一块骨头长得不好,还有耳朵生坏了,不然,你是个正宫娘娘的命。”

  以下的事是杂志和报纸上都没有披露过的,大家看过了就知道为什么媒体上不提这事了,他没法提。

  张宁丧子以后日夜哭泣,儿子的骨灰盒一直放在床上枕头旁,每天搂着儿子的骨灰盒睡觉,痛悼爱子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我们在这里正儿八经地研究到底人死了以后有没有灵魂,这个问题在贫下中农看来非常简单,“哪能没有呢!人死了变鬼,要是有缘份的话兴许阎王还放他回家看看呢。”他们这样说。张宁也日夜盼望儿子能回家看看,主要是张宁对儿子的死因有怀疑,但就是两个人的事,那个男子不承认害死了小孩,你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认罪呢?

  张宁想儿子回来讲清楚儿子又回不来,她那时又不懂天渊血老兄传授的“召唤死去亲人的灵魂”大法,只好另外想辙。南京江宁县(现在是南京市的江宁区)龙都乡有个姓张的神婆,传言说她精通“观亡”大法,各位看到这里想必知道了“观亡”的意思,就是“召唤死去的亲人灵魂”回来说话。看来古今中外都有操此业的人,也都有这样的事。张宁听到这事以后,也是不大相信,于是她决定亲自找一下这个张神婆,辨别一下真伪。

    话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张宁失去爱子已经两年有余,张宁想见到儿子鬼魂的愿望是越来越迫切。这期间她不动声色地打听好去江宁县龙都乡怎么走,张神婆的家在龙都什么地方,打听好了先不急着去,怕的是张神婆知道她的身世情况有了准备,骗几个钱无所谓,若只见到乡下无知的神婆装神弄鬼,见儿子的愿望落了空才又是一个打击。
  这天,张宁骑了一辆自行车,一大早从卫岗出发(前线歌舞团驻地)动身去找张神婆。张宁说自己做到了两点,一是单身,连要好朋友都没有通知,二是机密,出门时根本没有到江宁的样子。从卫岗到龙都大约二十多公里,汽车不是借不到,张宁是尽量小心怕神婆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要是听到的是神婆事先准备好的说词,那就枉费了自己一番精神。

  按照事先打听好的路线张宁很容易找到了张家,当时张神婆并不在家,老头子请人带信从地里把神婆喊回,神婆走进门张宁放下心来,其人也面目黧黑,年龄足有六十开外,语言粗鄙,文化的不行。要说这样的人能有FBI那样的情报网把触角伸得满世界都是,预先知道某年某月某日有个叫张宁的女人要上门求助,简直是天方夜谈。再说神婆并不以此为生,刚才还在自家地里忙活,拿什么钱去养活情报网(假如有的话)。 

  张宁在酒席宴上把话说得这样明白,是要听的人有个概念,我张宁也不是寻常女子,有点分析能力,当时是留了意的,没有受人家骗。不然故事讲不下去,成了一个疯女人祥林嫂自说自话了。

  张宁见到神婆先没提思念儿子的话,只说想见去世多年的父亲一面。神婆当时答应,开始准备道具。神婆的家是乡下常见的三间两房布局,一明两暗,西厢房是神婆两口子的住处,作法的地方是东厢房。神婆把张宁请进东厢房,厢房内光线很暗,只有朝南墙上一个小窗户透进光线照明。神婆把小窗子一挡,室内更加黑暗。神婆在厢房的里面挂了一块黑布幔,拿出几条画满符咒的黄色布幔分挂两旁,神案在厢房入口处坐南朝北。神婆在神案后坐定,请张宁立在自己身后,叮嘱他盯准里面的黑布幔看,无论见到什么意外的情景都不可出声。

  张宁站立在神婆侧后面,可以见到神婆部分表情,只见神婆盘腿坐在春凳上(一种面积较大的方凳,乡下人叫马杌子),眼睛半闭,嘴里喃喃自语,声音抑扬有致,词句粗鄙不文,仔细听来无非是“天灵灵,地灵灵,十字路口一个小人……”之类。

  俄顷,神婆全身大抖,汗出如浆,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最后连春凳也坐不住,噗地一声掉下地来。神婆的老汉赶忙上前扶起,老汉言词之间对张宁甚为不耐,都是你们这些人天天找她,早晚有一天她的命送在你们这些人手上。神婆这时昏迷不醒,口吐白沫,面色青紫,老汉又是揉心口又是掐人中,半晌神婆才缓过气来。醒过来后大骂张宁,你这个女同志呀,你可把我害苦了,你没有告诉我呀,你的父亲是个大鬼呀,他好凶的呀,我见到他还没说话他就踢了我一脚,叫我滚回来,不许打搅他。他们三个大鬼住在一起都是好凶的呀!那里有好多大鬼呀,足有一二十个呀!

  张宁倒抽一口凉气,不由得对神婆增加了几分相信,须知道,张宁的父亲埋葬在南京中华门外,距著名的雨花台三公里,叫做菊花台,菊花台公墓内埋葬着不少军队将领,最大的三座坟是三烈士墓,三烈士中为首的就是有名的新四军政委项英。她父亲和另外两个将军葬在一起,而且张宁的父亲生前确实脾气暴躁,为一点小事就暴跳如雷,最拿手的就是用脚踢人,看来张神婆是吃了父亲一记云南火腿,从阴间被踢回来了。
  神婆定下神来细细地向张宁言讲,开始不明白张宁的父亲是什么人,想把他请上来说话,这个亏吃得不轻,挨了一下重的。但张将军踢完之后还是有几句话带给张宁,大意是我在这里很好,不要来打搅我,外孙的事情我知道了,要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告诉我女儿,沉冤大仇终究得报。张宁听完已经哭得泪人一样,对张神婆已经有八分相信,尤其是自己并没有提到伸冤报仇的事,张神婆竟然讲了出来,这事难道还没有八九分真实么?这时方拉住张神婆将真实来意说出,务必要神婆把儿子从地下请上来,见一面说个清楚,做妈妈的心里好有个主张。神婆听得此言,强搬动老胳膊老腿又坐上春凳,念念有词重新又入得定去。

  据张宁说,那时神婆的表情实在是装不来的,面色由黧黑转为青绿,有时眼光如同痴迷,有时眼内闪露凶光,嘴里似有獠牙外露。如是等待了大约四五十分钟的样子,厢房里面平地上涌起一团烟雾,在黑幔的衬托下分外清楚,烟雾渐渐积聚成形,竟然眉目可辨就是自己死去的孩儿。张宁说当时自己嘴虽张而无声,喉内哽噎,眼圆睁而无光,为泪所迷,心头大痛而形同痴呆不能行动。移时,烟雾形状渐趋淡薄,即将湮灭。张宁急甚,伸手招呼孩儿意欲挽留。这时,忽然觉得有人拉住自己的手臂,定睛看去原来是身边的张神婆。
  神婆的眼光发直,忽然张口喊道:“妈妈!”,声音口气与孩子生前一样。

  张宁醒悟到这就是常人所说的“鬼魂附体”,当前应该就是自己死去的孩子附在张神婆的身上和自己说话。马上抱住神婆大哭道:“孩子,妈妈好想你哟!”

   “妈妈,我好难受,你不把我安葬,我不得安宁哟!”
  张宁一惊,是的,孩子的骨灰盒日夜放在自己枕头旁边,孩子还没有一个墓呢。

   “是,是,妈妈回去就给你造一个好大的墓。”

   “妈妈,我好恨哟,是×叔叔害死我的,……。”后来的声音如同鬼哭。
   “到底是这个畜生!”
   “妈妈,他把我掐着脖子按到水底,我挣得眼睛都红了。”
   孩子死后,张宁看见孩子的眼睛出血,这一点又对上了。
   “妈妈,妈妈,……,”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低下去。
 
  神婆放开张宁,眼睛翻白,往后慢慢瘫倒下去,张宁抓住神婆的衣服,老汉也来帮忙,嘴里一边埋怨,“你看看,你看看,这那是人过的日子,一天昏过去几回。”  
  这回神婆好大功夫才醒过来,醒过来后人极为劳累,不想多讲话,直到下午神婆才把张宁喊到房内去。

   “姑娘,你这种生意,我多做几回老命就搭进去了。”
   “刚才,我跟你的孩子到地下去了,他现在过得不错,有个安徽的老人收养了他,要他做儿子,那老头慈眉善目的,待你孩子可好了。就是你要早点把孩子下葬入土,不要老摆在家里,那样孩子不安生。”

   “这事我回去就做,再给孩子多烧点纸钱。”
   “烧什么纸钱哟,有钱多做点好事,比烧纸钱强。”
   “……”
   “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跟我爸爸,要跟那个安徽人?”
   “傻姑娘耶,一辈子是夫妻父子,代代是夫妻么?什么事都是一时的,不是长久的。”江宁话一时的就是暂时的意思。

  张神婆还嘱咐张宁回去以后不要为她传名,她也不想再干神婆了,不传名是为了少找麻烦。

  我这里记载的应该只有老编辑讲给我听的三分之一的样子,老编辑讲给我听的应该也只有张宁当时讲的一半左右,特别是少了当时的气氛。老编辑说,张宁讲完之后,酒席宴上没有一个人作声,大家都在回味这个传奇少妇所讲的有点惨烈的情节。除了几个头目是官场中人以外,其余的编辑们都是猎奇心理很重的人,不过限于种种原因,这个故事也只能沉淀在心里,最多讲给家里人听听而已,我是有幸听到的一个。 
  现代史上张宁是一个有传奇经历的女人,正如莲蓬老大所讲,她在大陆已经别无所恋,远嫁到美国,夫婿是美籍华人林洛甫(原籍湖南),又是一桩很巧合的婚姻。林洛甫除了与林立果都姓林这一点外,还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他们长得很相像;他们都属虎而且是同年同月生。焉知几百年后,人们不会对这个一代美媚敷衍出又一出无双转,又一首长恨歌,又一个汉宫赵,又一个贵妃杨。
 

  还有一个后话要交待给读者,2008年10月22日,江苏省南京市人民检察院在恢复重建30周年之际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了30年来南京市检察机关查办的30起典型案例,其中“张宁之子遇害案”被列入了30起案件中10大起诉案之一。

  张宁原是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的演员,后转业到地方工作,一名普通群众的孩子遇害应属一般刑事案件,又缘何入围 30年30案件之列?随着南京市检察机关对这起典型案例的披露,一个尘封了几十年的“林立果之妃”历史再次被人提起,一个历经三年侦破的这起案件的往事再次被人关注。

  爱子溺死秦淮河里

  1988年7月12日下午五点左右,南京一位郁姓渔夫在秦淮河节制闸西边的河段中张网捕鱼时,忽然发现水面漂浮着一具赤裸的男孩尸体。渔夫立即将男孩尸体拖到岸边,打电话报警。

  南京市水上公安分局的刑警与法医赶到现场后,对尸体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尸体无外伤痕迹,有轻度尸僵,无尸斑,约数小时前死亡。尸体腹部稍膨隆,口鼻处有较多的水外溢,警方初步分析为溺水死亡。警方一方面将尸体送往南京市殡仪馆,一方面想方设法寻找死者的家人。由于男孩身上没有任何可判明身份的物品,警方一时无法寻找其家人。

  7月13日早晨,一名正准备到报社刊登寻人启事的中年女子在得知有男孩溺死的消息后,慌忙赶到殡仪馆。然而,男孩尸体已在一小时前火化。当这名中年女子通过照片辨认时,当即昏了过去,原来死者正是她的独生儿子——12岁的晨晨。

  案件牵扯出张宁身世

  当南京警方得知这位中年妇女的身份后,不禁吃惊。原来,她就是曾经被林彪的儿子林立果“选妃”选中的倾国倾城美女——张宁。张宁一直不相信儿子是溺水而亡,她认为儿子的死疑点很多:一个小孩身上既没带钱,也没带任何交通工具,怎么就跑到了距家16华里且从未去过的节制闸?即使孩子单独去游泳,家门口一带有熟悉的前湖和紫霞湖,为何却舍近求远跑到秦淮河?再说发现时尸体赤裸,孩子衣服哪去了?

  张宁把这些疑点反映给警方,警方立即展开调查。通过走访,终于找到一个当时在现场附近看船的老人,他向警方介绍了那天下午见到的情况:“7月12日下午,大约4点多钟,我看见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小男娃从节制闸过来游泳,之后只看见两个大人上岸走了,没看到小孩。”至于两个大人的长相如何,由于距离较远,老人没有看清。

  听到老人所述,张宁立即想到,孩子很有可能是被一个叫孙斌的人害死的。

  孙斌何许人也?张宁为什么怀疑他呢?张宁向办案警察介绍了她与孙斌认识的经过。

  1987年夏季的一天,张宁离家来到南京中山门外的公交站台候车,准备进城。

  忽然,一个素不相识的男青年过来叫她名字:“你是张宁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此时张宁早已改名李婷,因此对男子叫她的原名感到诧异。

  男青年满脸堆笑,说是从张宁的一位同事那儿听说过她。张宁没再理他,随即上了汽车。不料男青年也跟了上来,一路和张宁聊天,还邀请张宁去看他家收藏的古字画。张宁以对书画兴趣不大为由,拒绝了他的邀请。

  第二天上午,男青年竟然不请自来,上门拜访张宁。在几次往来之后,张宁得知这个男青年叫孙斌,时年28岁,原是南京市秦淮区一家建筑公司的水电工,5年前离职后一直无业在家,曾夺得江苏省少年象棋冠军。而孙斌是从别人处听说张宁的经历后,便一路打听,多次在张宁家附近闲逛,有意结识张宁。

  而张宁在得知孙斌象棋下得很好后,就没有中断和他的交往,她准备让11岁的儿子能跟着孙斌学棋。从此,孙斌每隔几天就来一趟张宁家,不仅帮她做家务,带孩子,还指导她的儿子学棋,甚至拜张宁为“干姐姐”。有时张宁外出,他担心 “干姐姐”受到非礼,竟然当起保镖来。对张宁的儿子,孙斌也表现得格外亲热,不时给孩子买礼物。

  然而张宁的家人却感到孙斌做这些事,并不是在学雷锋,而是别有用心。他有4个姐姐,为何还要认张宁为姐姐?他一定有非分之想。经人打听,孙斌还曾因打架被劳教过。于是家人多次劝说张宁不要和孙斌交往,而且时常对他冷言相向。可孙斌却对此不以为然,依然对张宁与她的儿子大献殷勤,还大胆向张宁求婚。

  张宁得知孙斌的意图后,一口拒绝了他的求婚请求。孙斌恼羞成怒:“你现在是‘过时的凤凰不如鸡’!你不答应我,我要叫你精神上痛苦一辈子!”

  张宁听后感到震惊,悔恨自己当初太轻率,引狼入室。面对孙斌的死缠烂打,张宁只好选择逃避。于是,她想带着儿子到广东珠海去谋生,并准备7月13日飞往珠海。

  7月12日中午,她外出购买飞机票,没料到她走后儿子就遭遇到不测。

  “孙斌是不是看穿了张宁的用意,会不会在张宁去珠海的前一天,趁张宁不在,诱骗晨晨去游泳,然后将他杀害?” 警方立即对孙斌进行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出事那天中午,孙斌来过张宁的家,有作案嫌疑。

  警方立即传讯孙斌。

  面对公安人员的讯问,孙斌爽快地承认当天中午到过张宁的家:“那天我确实去了,因张宁不在家,我也没见到晨晨,大约两点半钟,我就回来洗澡睡午觉了。再说,我又不会游泳,怎么会带晨晨去游泳呢?”

  孙斌的父亲也出面证明说:“我儿子那天下午回来后,一直睡到晚上。他回来时,我见他在院子里洗澡,我看了看手表,当时是2点30分。”

  孙家住的是单门独户,警察走访周围群众,无人能进一步证实孙家父子的话。但调查得知,孙斌确实不太会游泳,在水里充其量只能折腾几下,由此推断他不会主动带人去游泳。

  由于孙斌没有作案时间,警方录完他的口供不久,就放他回家了。

  立军令状誓破命案

  公安部门迟迟不能破案,张宁此时万念俱灰,多次想到了死,幸亏家人严加防备和劝说,她才没有踏上绝路。

  1990年2月,张宁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与一位旅居美国的华侨商人林赛圃结了婚,离开了南京定居美国。

  由于张宁的特殊身份,张宁之子的死亡在国内外传得沸沸扬扬。社会各界一直没有放松对此案的关注,常有一些群众到南京市公安局询问:“何时破案?能不能破案?”甚至有一些境外媒体报道称,此案迟迟未破,是因为南京警方在包庇犯罪分子。

  1990年春节后,58岁的李乡平从南京市下关区公安分局调到南京市公安局六处担任处长。上任第一天,局领导就把他叫到办公室:能不能尽快侦破张宁之子遇害案?

  此案拖了这么久没有告破,舆论压力这么大,不少人劝李乡平慎重考虑,“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何必自找难题?” 而天生有种不服输精神的李乡平却执意接下这件案子,并立下军令状,保证限期破案,决不让犯罪分子成为漏网之鱼。

  李乡平调来了此案的所有卷宗,关起门来,看了三天三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当看到孙斌的供词和其父的证词时,李乡平陷入了深度思考:孙斌向张宁求婚被拒后,曾说过要做一件让她精神上痛苦一辈子的事,这说明孙斌具有一定的作案动机。孙斌的父亲与孙斌是有利害关系的父子,孙父证明孙斌“两点半回家洗澡睡觉”的证词是孤证,不完全可信。

  经过两个多月的寻找,李乡平终于在江宁区找到了当时看船的老人。老人尽管70多岁了,但耳聪目明,作为当年的目击者,他回忆说:“那天4点多钟,我正坐在河北岸围墙根前,看见2个年轻人和1个小男娃从节制闸过来往西走。中间1 个男青年扛着个像长沙发座垫的东西,可能是游泳用的橡皮船,好像上边是红的,下边是黑的。不长时间,那2个男青年回来了,可那个小男娃却没见上岸。”

  “目击者老人见到的2个年轻人中,孙斌是否在内?如果有孙斌,另一个人又是谁?”李乡平反复地勘查了这段相距 16华里的线路。孙斌于下午1:30分离开张宁的家,2:30分已回到家里,看起来其间是不可能有作案时间的。但是,孙斌如不到现场,晨晨到底又是跟哪两人到的现场呢?

  李乡平决定正面接触孙斌。而当时孙斌因容留妇女卖淫被收容审查,关在南京石佛寺近一年,第二天正准备释放。1 991年2月25日,李乡平带着两名干警赶到石佛寺审问孙斌,而孙斌却一口咬定自己没有作案时间。事情过去快三年了,孙斌抱着侥幸的心理与办案人员周旋。因为他知道时过境迁,已无现场物证可取。

  就在案情调查双方僵持不下时,张宁回国探亲了。李乡平约她进行长谈,了解到一些新的情况:案发当晚张宁曾赶到孙斌家中询问孙斌是何时回来的,孙父一开始说“不知道”。可是,孙父后来却向侦查人员振振有词地证明自己是在2点30 分看见儿子回来的。前后的说法有出入,难道孙父作了伪证?李乡平第二天即派人找他了解情况。孙父一见办案人员,顿时紧张起来。李乡平向他说明了作伪证的法律后果后,孙父头上渐渐冒出了冷汗。李乡平乘势追问到:“你说孙斌午后两点半回来睡觉,请问那么热的天,你怎么会戴着手表睡午觉?这次我们前来调查,根本没发现你有看手表的习惯。”李乡平步步紧追,孙父结结巴巴地说:“孙斌有时候睡午觉,有时候不睡午觉,因为当时办案警察一直问我孙斌有无睡午觉,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就说案发当日睡午觉了。至于那天睡午觉的确切时间,我记不起来了。”

  案情至此,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因为作伪证,南京市公安局拘留了孙父。进入看守所后,李乡平再次提审他,问是谁叫他作伪证的。面对警官锐利的目光,孙父“扑通”一声跪下来:“我有罪,我有罪呀!”他交代是儿子孙斌叮嘱他要死咬住“两点半回家”这句话。

  紧接着提审孙斌,当办案人员揭穿他在案发当天下午回家的时间不实后,他知道再这样顽固下去,于事无补,便交代了所犯的罪行。

  原来,自从张宁拒绝了孙斌的求爱,并准备带着儿子迁徙珠海后,孙斌就萌生了杀人泄愤的恶念,他把罪恶的魔爪伸向了张宁天真活泼的儿子晨晨。

  有过犯罪前科的孙斌知道作案后自己肯定要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于是,他绞尽脑汁制定了一个周密的作案计划,从作案的时间、地点到掩人耳目的手段与方式,每个环节都作了精心的安排。

  1988年7月12日下午1点30分。得知张宁不在家的孙斌像往常一样在街上买了10根冰棒来到张宁家,乘人不注意溜进了晨晨的房间,邀请晨晨出去游泳。

  两点左右,孙斌用自行车将晨晨带到市区三山街一个岗亭处,随后他跑到不远处的一个理发店里,邀请一个外号叫“ 头头”的人一同游泳。孙斌又回家拿了橡皮船和游泳裤,一行3人便前往节制闸。

  孙斌之所以要叫上“头头”,是担心自己水性不好,在水里下不了手,故拉他做帮凶。

  在节制闸旁的秦淮河里,毫不知灾祸即将降临的晨晨快乐地在河里嬉水。孙斌一个人坐在岸边闷头抽烟,忽然,他向水中的“头头”做了个向下按的手势。“头头”知道杀人偿命,迟迟不敢动手。

  孙斌急了,他跳进河里,在齐胸深的地方一把抓住晨晨,勒住脖子,猛力往水下按。

  晨晨拼命挣扎着,双手到处乱抓,孙斌赶忙叫“头头”帮忙。

  “我帮你挡挡人。”“头头”缩到一边,没敢上来。

  晨晨就这样被孙斌残忍地杀害了。孙斌在水中剥下了晨晨的短裤,连同衣物交给了“头头”,让他带回去立刻销毁。

  当天回家后,孙斌和其父订好了“攻守同盟”,并把橡皮船转移到一个邻居家里隐藏。

  “头头”是谁?自知死罪难逃的孙斌把所有罪责揽下,拒不交代“头头”的下落。后来经过多次的审讯,他不得不交代,“头头”就是和他臭气相投的无业人员韩松。

  韩松自从得知孙父被拘留,当即畏罪潜逃到江苏句容县,然后又逃往南京近郊六合县的一个亲戚处躲了起来。

  1991年5月4日,韩松的这位亲戚把他交给了警方,他很快交代了自己参与犯罪的事实。

  1992年5月8日下午,孙斌被执行枪决。

  韩松因知情不报,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5年。

  至此,李乡平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在自己退休之前让扑朔迷离的杀人案水落石出,远在美国的张宁向他以及侦破此案的其他干警寄来了感谢信。 

                                                   张宁在香港出版的回忆录                                                     张宁与祝道长近影                                                                                             张宁的丈夫,美籍华人林赛圃(右)                                           90年代,张宁(右)与林豆豆(中)、张清霖夫妇在一起                                   张宁的丈夫时常到中国做生意,张宁也跟着到处走,2004年在辽宁本溪投资房地产生意时,遇本溪九顶贴铁刹山主持祝真玄大师,并拜祝道长为师,皈依道门。                                     1996年夏,张宁摄于美国家居                                                       1965年,张宁(中接花者)随团出访,印尼文化部官员上台祝贺                                            1996年的张宁(右)                                                                     1965年张宁 演出照(中间接花者)                                                                               儿时照片                                                                                                                                                                               根据张宁的自传《自己写自己》。暂对此篇文章做一个补充。

    张宁的父亲是一个将军。妈妈年轻时是当地著名的美人,除张宁以外家中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张宁10岁左右就被选进了军政歌舞团。由于专业的技艺高超,曾经代表国家,出国演出。当时的张宁大概也就17、8岁。由于张宁出众的美丽,在印尼居然险遭劫持,而幕后主导者是苏哈托的长子。自古红颜多薄命。张宁回国后没有多久就爆发了中国近代史上所称的文化大革命。由于张宁幼年丧父,家中无人撑腰。所以竟然也受到了波及。事后又恰逢林立果选妃,张宁被相中。

    自此后张宁被糊涂的卷进了一场浩大的政治风波。并在她今后生活中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由于林彪的叛逃,张宁作为主要的人物,被当局看管起来。直到4、5年后在父亲旧时好友许世友将军的帮助下才得以昭雪。由于当时政治的原因张宁解除被看管后,调离了原单位,隐姓埋名被分到了当时的首都图书馆内做了一个图书管理员,名叫李亭。但是由于张宁的名气太过于大了,渐渐的大家终于知道了这个名叫李亭的女子其实就是张宁。迫于压力张宁不得不离开了图书馆。此后张宁为了感恩嫁给了一个在危难时候帮助过她的男子(名字是李水)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叫晨儿(因为出生在早晨)。后来张宁被当地的一个流氓纠缠。张宁不肯屈从于他。竟使这个流氓怀恨在心,害死了张宁的儿子(这件事情在前一篇里也有提到)晨儿的尸体是在水库里找到的,据当时一个在场的渔民说,当晚有一场雷雨,雷电在水库的上方翻滚久久不肯离去。第二天他在水库中发现了这个男孩的尸体虽然身无一物但是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绝对非同一般。应该是遭了冤屈而死的。

    由于张宁的特殊身份和那个杀人凶手的活动。竟然让张宁这样的一个弱女子有冤不能申。张宁郁郁寡欢整天抱着儿子的骨灰盒而眠。一天早上醒来时她发现在晨儿的骨灰盒旁一左一右对称的僵卧了两条蜈蚣。当时并非严寒之时,而更奇怪的是那两条蜈蚣也没有伤害张宁。于是张宁的哥哥开导张宁说:“晨儿是天龙(晨儿的小名又叫龙儿),天龙去了地龙就跟去服侍了(蜈蚣俗称地龙)。”

                     张宁与儿子晨儿                        

    之后张宁不得不去了国外,和美籍华人林赛圃结为伉俪。张宁说她在新婚之夜的晚上,她几乎要惊叫起来了,因为林赛圃的侧面和林彪太相似了。婚后张宁的生活很幸福,并且又有了一个儿子,令人惊奇的是他和晨儿长相极为相似,更为奇特的是在他的左臂上有一个和晨儿一模一样的麒麟痔,就连形状,位置都是一样的(博主注: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晨儿的投胎转世,见《投胎转世的生理特征继承》和《亲历:女儿被杀后投胎转世再续前缘(转载》)。数年后晨儿的冤屈也终于昭雪。

 

    对于张宁的这一生实在是一言难尽的。在她的身上所发生的异事也是举不胜举的。还有件值得一提的是,张宁本来是O型血的,在一次高烧就变成了B型血了。(这个事情非常奇怪

 

如今张宁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