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西游3邪八戒怎么打:边寨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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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寨新娘 (2011-06-01 13:52:49)转载 标签:

马蓓松

越南

哈尼族

朱木

绿春

文化

分类: 绿春惊艳

                   边寨新娘

 

 

我们抵达边境村寨咪欧的时候,马蓓松正在邻居家串门。看见我们,她羞涩地笑,连忙舀水洗了脚,然后为我们开门。我注意到她笑的时候,右脸颊上有个甜甜的酒窝,这让她的笑天真烂漫,一问,才知道她已经26岁了,09年嫁到这里,还没有满三年。按照民间“新娘子,新三年”的说法,马蓓松依然还是新娘子,然而与其他哈尼族新娘子不同的是,她的娘家在越南。

 

                        

 

咪欧寨是绿春县平河乡的一个边寨,平河乡位于绿春东南部,东与金平县者米乡及元阳县黄草岭乡相连,南与越南接壤,西与绿春半坡、骑马坝乡隔河相望,北与绿春三猛乡毗邻。在咪欧,像马蓓松这样的越南媳妇有好几个。这里的边民往来频繁,通婚的历史也比较悠久。

马蓓松听说我们要访问她,就一定要去换上她的哈尼族服装,于是我们在她家里坐着等她,而她则到邻居家换衣服。环顾她的家,干净整洁,低矮的土屋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不一会,她来了,走进土屋的一刹那,我们感觉土屋被她照亮了,我想到蓬荜生辉这个词,在此用上还真的不过分,至少在她的家人心里应该是这样的。她美丽生动。

生活习惯吗?

习惯。

在越南的时候也是穿这样的衣服吗?

是,一样的。

吃的东西也是一样吗?

一样的。

家里姊妹几个?

8个。我是老二。男的4个,女的4个。

你现在穿的戴的都是你的嫁妆吗?

是。是自己缝的衣服。

从什么时候开始缝的?

12、13岁就会缝。

手上戴的镯子是丈夫给你的吗?

不是,是父母亲给的。

爸爸妈妈同意你嫁到中国来吗?

同意。开始的时候也不同意,但是我喜欢,就跟他结婚了。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太远。

之前跟丈夫见过面吗?

之前就认识。是自由恋爱认识的。

我们的谈话有问必答,她回答的时候很有礼貌。她坐在小矮凳子上,长裙把她的双腿包裹起来,只露出两只脚;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她说,她的丈夫去越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后来她赶集又过来。认识一年左右就结婚了。按照哈尼族的习俗,恋爱的时候彼此送定情信物,可他们相互并没有送什么。结婚以后,老公给她买了衣裳裤子。她一天的生活与其他哈尼妇女一样,早上起来洗脸、做饭,吃饱饭就到地里做活计。家里的梯田种了稻谷、玉米,还有香茅草。家里有五口人。爸爸妈妈、她两口子,还有她老公的兄弟。

马蓓松跟村子里的各家各户还有亲戚朋友交往得特别好,平时想娘家父母了,就一两个月回一次娘家,每次回去都给爸爸妈妈带礼物,爸爸妈妈件件礼物都喜欢,只要是她带回去的。她嫁到中国,其他三个姊妹都在越南。每次回去还能见到姐姐妹妹。就因为她嫁得远,父母亲格外疼她。

越南的哈尼族和这边差不多一样,过年过节是在同一个月,同一天。马蓓松每次都先在这边过,第二天再去越南那边过,骑摩托车一个小时,走路三个小时。马蓓松说公路都是通到他们寨子里面的。父亲身体不好,来不了,但妈妈已经来过了。

我问马蓓松:丈夫对你好吗?马蓓松回答:好。我又问:怎么好?她就答不上来了,她想了想说:说不出来。她说是特别忙的时候,丈夫才来帮忙她做饭,一般的时候她自己做得多。

“你出嫁前妈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话?”

“她说是嫁到这边来要好好过日子。”因为嫁得远,出嫁的时候妈妈哭了,她也哭了。

今天公婆都去帮舅舅家建房子,老公赶集去了。马蓓松到地里去喂鸭子、喂鸡。她家鸡鸭各养了十多只。每天早上一只鸭子下一颗蛋,每天她都要到梯田里去拣鸭蛋。

马蓓松比丈夫大两个月。都是属老鼠的。

“你觉得你老公帅吗?”

“帅。别人也许觉得没那么帅,但我觉得帅。”马蓓松的神情毋庸置疑。

“是因为他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嫁过来的?”

“两者都有。”

听了马蓓松的回答,我们一起笑了起来,马蓓松也静静地笑着看着我们。

我要求与马蓓松合影,马蓓松非常高兴,她问我是不是在绿春县城工作,随行的罗金亚告诉她我从北京来,她更是瞪大了眼睛,她说她最远只到过绿春县城。

咪欧寨因为地处边境,所以乡政府在这里还设有外事监务,专门负责边民的民事纠纷调解事宜。咪欧寨的外事监务名李为,他向我们介绍说,越南姑娘漂亮,勤快,嫁到寨子里来也很贤惠。我连忙问外事监务究竟有多少事情可做,李为回答:有些纠纷问题,现在人员纠纷很少,倒是有些牛马过去那边,他们就圈起来,我们就去调解一下。说完,李为又带我们去见了两位年纪大一点的越南媳妇。

你也是哈尼族吧?

是,我的家就在那边。

你是从越南哪里嫁过来的?

独龙乡八通村。

嫁过来多少年了?

17年。

眼前的越南媳妇已经是阿妈级的了,名叫朱木杯。朱木杯嫁过来的时候,丈夫的前妻去世不久,留下几个孩子。这是她的第二次婚姻,在越南的那一次婚姻没有生育,原来的丈夫是去世了。嫁到这边她也没有生孩子,而是将丈夫与前妻的几个孩子抚养长大。

这么多年,你习惯吗?

习惯。

每天都做些什么事情?

在家里做家务事。

下田吗?

特别忙的时候要到地里去干活。

你和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

亲戚朋友介绍的。

家里姊妹有没有嫁到这边的?几个姊妹?

没有嫁到这边的。9个兄弟姊妹,男的5个,女的4个。他们都在越南。

这边的丈夫有几个孩子?

五个。大女儿已经出嫁了,还剩的4个都是我一手养大的,还有孙女。

很辛苦啊。他们现在对你好吗?孝顺吗?

好。

你嫁过来的时候是多大岁数?

三十五六岁吧。

朱木杯现在有两个孙子,一男一女。朱木杯的丈夫比她大八岁,帮别人修房子去了。朱木杯家有电视、冰柜,看来生活还不错。朱木杯说这都是她丈夫赚钱买来的。她家里田地比较多。这边人口稀少,梯田就多。农忙的时候,单靠自己家里人是种不过来的。插秧时节,常常是大家互相帮助,一个寨子插完再插另一个寨子的,互相帮忙很快就能栽完秧。朱木杯说,她家粮食吃不完,一年还要卖五六百斤。田里养了些鸭子,前段时间杀了吃了些,现在只剩五六只了。

朱木杯手腕上也戴了银镯子,朱木杯说这个镯子是丈夫买给她的。儿子女儿孝敬她就给她买衣裳裤子。现在吃住行,都是姑娘儿子管。她到过的最远的地方也是绿春县城。她给我们看挂在墙上的照片,有在越南照的结婚照,还有她的女儿女婿和儿子媳妇的照片。女儿读书的时候与朱木杯的合影,亲密无间。看得出,朱木杯待女儿儿子视如己出。朱木杯的神情也告诉了我们,在这个家里,她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与朱木杯的交谈几近尾声的时候,另一位越南媳妇走了进来,她叫普波楼,嫁到咪欧寨已经9年了。 

你们两个在越南的家离得远吗?

不是一个寨子,但是离得比较近。

在越南的时候认识吗?

认识的。

你嫁过来的时候多大?

33岁,儿子姑娘在越南。

普波楼也是第二次婚姻嫁到咪欧来的。原来的丈夫不在了,嫁到到这边来也没有再生育。现在的丈夫比她大四岁,但是她说丈夫对她很不好。

这边丈夫有孩子吗?

有一个。

多大了?

20多岁了,在昆明上大学。

对你好吗?孝敬吗?

儿子对我好。

在越南的儿子过来看你吗?

看。

他们在那边生活得好吗?

跟他的叔叔、大爹在一起。大的是姑娘,在读高中,小的是儿子,不读书了。

你经常回去看他们吗?

回去看。

普波楼与我们交谈的时候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飘忽不定,神情落寞,她早已过了马蓓松那样甜蜜的年龄,又不如朱木杯日子过得踏实,生活的重担让她少了安全感,是个需要同情的女人。

 

离开咪欧的时候,寨子里的外事监务李为指着站在房顶上筑房的一群男人说,那个戴钢盔的就是从越南过来帮忙的房主人的亲戚。仔细看,那钢盔还真的像是美国鬼子留下的。村口的大树下,两位哈尼老人正在抽水烟,天还是那么蓝,注满水的梯田呈螺丝状盘旋,像女人的心境纠结又一如生活的希望充盈。在这里,与那三位越南女子相比,我才是真正的异乡人。然而,居住地的距离却并不妨碍我去理解她们,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