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贺龙:村官：一段极其特殊的人生经历

村官：一段极其特殊的人生经历

——对我们时代的“下放知青”说几句心里话

华中科技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现代领导科学与艺术研究中心主任陈海春

早就想以“村官”为题写篇文章了，理由十分简单：第一，村官是最小的官，但也是官。人们常说“别拿村长不当干部”，我是研究领导学的，村官理应是研究的对象。第二，我曾经做过知识青年，在农村接触过土生土长的村官，知道他们大多数是了不得的人物，特别是从知识青年成长起来的村官，更不是等闲之辈。果然，现在中央常委习近平和李克强都当过村官，他们现在地位的获得未必与当年经历有关，但现在地位的保持一定与当年经历有关。第三，去年夏天，我应邀给湖北省1700余名选调生上过一堂课，这些人是去当“乡官”而不是当“村官”的，但毕竟是同龄人。有些同志在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给我写信，谈了他们的收获和困惑，显然，他们也需要有人指导。2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了今年的1号文件，这是我国高层以1号文件的形式第六次锁定“三农”问题了。在国际金融危机蔓延时还能如此，，可见中国的命运，中国共产党的命运还是系于“三农”问题。文件中提及“村官”问题，这促使我下决心写一篇关于村官的文章。

大学生“村官”，是时代的产物，是基于培养社会主义事业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的双重考虑。这件事情从无到有，从点到面，大致经历了两个过程。第一阶段：十年探索。1995年，为解决“三农”问题，江苏省率先开始招聘大学生担任农村基层干部。1999年，浙江省宁波市采用公开招考方式，成为全国第一个推行“一村一名大学生”计划的地区。到2004年底，全国启动大学生“村官”计划的省市区发展到10个，主要分布在东、中部地区。第二阶段：全面铺开。2005年7月，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下发《关于引导和鼓励高校毕业生面向基层就业的意见》；2006年2月，中央组织部、人事部、教育部等八部委下发通知，联合组织开展高校毕业生到农村基层从事支教、支农、支医和扶贫工作。2008年3月，中央决定从2008年开始，用5年时间选聘10万名高校毕业生到村任职。力求通过有关部门和各级党组织的共同努力，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村官”工作，逐步建立一支规模适度、结构合理、素质优良、充满活力的大学生“村官”队伍。

一、这是一段咬牙才能度过的经历

在中央今年的1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2009年促进农业稳定发展农民持续增收的若干意见》里有这样一段话：“着力拓宽农村干部来源，稳步推进高校毕业生到村任职工作，实施一村一名大学生计划，完善长效机制和政策措施。”对于大学生下乡当“村官”，文件的重点是“机制”和“措施”，我十分赞成。现在已经不是40年前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时代，毛主席一挥手，党中央一号召，千军万马就奔赴农村。现在这个时代的基本特征是：少数人靠信仰，多少人靠政策。现在大学生做“村官”只是他们人生中的多种选择之一，而且是基于许多现实条件考虑的。但是，人是有思想的动物，人是有意志的动物。再好的机制，再好的政策，没有正确的思想和坚定的意志做基础，也不可能发挥最大的效益。可见，无论国家重视与否，“村官”的经历是人生发展中一段难得的经历，而经历本事就是一笔财富。我们要认识到，农村是青年学生了解国情、熟悉社会的好课堂，是培养锻炼人才的重要阵地。选聘大学生到村任职是党中央为保证社会主义事业薪火相传、后继有人作出的战略决策。

从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到一个老道成熟的管理者，需要经过一个脱胎换骨、洗心革面的过程。脱掉学生胎，换掉书生骨；洗去菩萨心，革去小资面。如此，才能真正完成从“象牙塔”走到田间地头的道路，才能成为一个成熟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从调查的结论看，这个道路大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融入阶段。这个阶段主要是克服水土不服，从吃穿住行上完成转变，也称为“第一个过渡”，这个过程转变了，“书生”也就像个“村民”了。第二，站住阶段。这个阶段主要是站稳脚跟，从言谈举止上完成转变，这个过程转变了，“村民”也就像个“村官”了。第三，贡献阶段。这个阶段主要是要有所作为，这个过程转变了，“村官”也就成“舵主”了。现在的“村官”与当年“知青”不一样，不是去接受农民“再教育”的。这是一批有现代知识、现代思维、现代眼光的优秀青年才俊，要用新观念影响农民，用新方法稳定农村，用新思路发展农业。完成中央交办的任务：坚决防止粮食生产滑坡，坚决防止农民收入徘徊，确保农业稳定发展，确保农村社会安定。

二、这是一段用心才能感悟的经历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组织部部长李源潮在给一位大学生“村官”的回信中写道：要当好村官，先要做好村民。我是非常赞成这句话的。但是，不要忘记这样的村民是有知识的村民，是建设新农村的骨干力量，也是为了造就“经过基层实践锻炼、对人民群众有深厚感情的党政干部后备人才”。因此，一般性的体力劳动是不够的，一般性的脑力劳动也是不够的。真正在将来会有所作为的人，一定要学会用心：用心来实践，用心来感悟。这里我非常希望同志们把自己的发展经历和发展思路记录下来，写点日记或博客，写点小结或总结。总之，不要荒废脑袋，不要习以为常，要笔耕不辍。以我当年下放农村的经历，我知道开始写点东西不难，难的是坚持下来。写得一手好文章，走遍天下都不怕。

沿着什么线索琢磨问题呢？我觉得沿着未来要成为各行各业领袖式人物的线索最为合适，因为“村官”项目启动的目的之一就是培养“接班人”的，用标准的官方语言：党政机关培养和储备来自工农一线后备人才的重要来源。于是我的“现代领导科学与艺术”的专业就派上了用场，我在《领导魅力论》的教学中，总结了人格魅力“三要素”和方略魅力“三要素”。人格是一个人有别于他人的内在素质和公众形象，是一个人在社会上安身立命之本。人格魅力的“三要素”包括：激情、责任感和判断力。激情使得一个人永葆内驱力，责任感是一个人赢得他人尊重的前提，判断力是体现一个人把握大局的能力。方略魅力的“三要素”包括：思路、资源、推动力。有思路是领导者最起码的本事，有资源才能够避免纸上谈兵，有推动力才能够把事情做成。需要说明的是，想到的未必做得到，一时做到的未必长久做得到。但是想与不想，做与不做大不一样，希望看到我这篇博客的大学生“村官”就此开展讨论，也可以给我发帖子，我会在我的“红色牧师工作室”上贴出来的。

三、这是一段靠党才能离开的经历

不要相信你会在农村待上一辈子，也不要说“扎根农村一辈子”的鬼话。除非你当地找了一个革命伴侣，产生了革命后代，也安心呆在当地。其实中央也知道，不可能让同志们在农村干上一辈子，中央目前的标准提法是四个“得”：下得去、待得住、干得好、流得动。此外，不是说农村不好，而是说在“三大差别”（城乡差别、工农差别、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差别）没有根本消除之前，一般人们的选择都是选城不选乡，选工不选农，选脑力不选体力。不是说农村就不能容大学生，只是在高等教育还没有普及，还不是国家义务时，它就有投资的性质。投资就要讲回报，这包括即时回报和延时回报，经济回报和机会回报，而目前非农行当与农业行当还是有区别的。不这样解释问题，就不是有良知的人，让你扎根的人，对自己的亲属一般不这样做。我当年就是坚决不填“扎根表”才没有在农村入党，多做了数年党外的布尔什维克，而那些让我们填表的人，包括填了表的人，几乎都不是这样做的。

在总是要走的前提下，我还是坚决反对个人的“出走”。前些年我的一位学生支援西部，临走前，我就告诉他永远不要当“逃兵”，共产党最鄙视的就是“逃兵”。一年后小伙子告诉我，他一同下去的人走了几个，我还是鼓励他坚持，最后他干满了两年，才回校读研究生。当他来我家聊天时，我告诉他永远不要为你这两年的经历后悔，阎王爷让你多活几年都在里面了。走要靠党，一靠组织，二靠领导。要研究党组织给定的各项政策规定，既然中央组织部明确大学生当村官是为了培养接班人的战略举措，因此总是会有些硬杠杠来选拔的。把规则琢磨透了，按照规则来办事，你就成为了“政策对象”。在我们党内做“政策对象”比做“特殊个案”好得多，一是你会成为同行者中的“佼佼者”，组织上总是盯着这些人的，这就叫“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二是你不必欠人的人情，也不必做出违背个人意愿的事情。当然，你也不必太书生气，要知道从来组织就是抽象的，而人是具体的，至少代表组织选拔和签字的是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对此“两少一多”即可：少说怪话，少往家跑，多多交流。少说怪话者，可信赖；少往家跑者，可重用。至于“一多”：功夫在诗外，求人靠平常。这不刚过完年吗，中国有句老话：“伸手不打送礼的”，带点年货看看你的镇（乡）党委书记和镇（乡）长，留点再送点村党支部书记和村长，如果你已经是这个职务，就留给自己吃吧。老陈不是教你学坏，你也是为了今后的工作方便，在政坛上脸熟与不熟，大不一样。

四、这是一段日后才能明白的经历

我在课堂上常讲一个现象，许多人的一生：那些刻意所为的事情，未必会有好的结果；那些不经意所为的事情，往往会带来好的结果。这有点像打麻将，刻意“坐局子”，总和不了牌；随意“码张子”，却可和大牌。更何况，许多所谓的“人生意义”都是后来人们加上去的，许多所谓的“美好回忆”都是后来人们经过剪切的。其实，从现实的角度看，当村官有相对稳定的工作，有一定的收入来源，还有医疗保险待遇，总比呆在家里当“啃老族”要好。再说，国家也出台了一系列鼓励政策，并有一定的资金支撑。不会做既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的事。至于我们自己，永远要知足，永远要感恩。当然，对管理实践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任何机制和政策的完善都是有一个过程的，而这个过程都是以先行者的铺垫为代价的。因此，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总是有的，大度者方可大用，鸡肠者只能小用。

那么是不是说我们日后才能明白的东西，现在就可以不明白呢？不是的，我们看问题既要看自己，更要看国家。去年年底，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在主持召开了大学生“村官”代表座谈会，这个座谈会是为了传达贯彻落实胡锦涛总书记关于“村官”问题批示而召开的。北京市门头沟区永定镇坝房子村党支部书记助理兼团支部书记周倍良，前些日子写信给胡锦涛总书记，这封信寄往中南海不久，胡锦涛总书记在信上作出重要批示，称赞十佳大学生“村官”的创业激情和奉献精神难能可贵，要求有关部门加强与大学生“村官”的联系，对他们提出的关于完善大学生“村官”工作长效机制的建议进行研究。在会上作为“村官”的先驱者和实践者的习近平对大学生“村官”提出了四点希望：第一，要志存高远、坚定信念，在推进农村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第二，要勤于学习、善于学习，在与农民群众摸爬滚打的交往中吸取营养、增长智慧。第三，要勇于开拓、大胆实践，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伟大实践中经风雨、长见识、增才干。第四，要尊重农民、心系群众，在服务农民群众中增进同他们的感情，赢得他们的信任、理解和支持。所有在任和即将担任大学生“村官”的同志们，都要沿着这个脉络去思考，去实践。若干年以后，你们会知道当“村官”这段经历对我们人生意味着什么。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