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让我难以忘怀:生命哀伤,却有意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07 14:19:30
——与张艾嘉面对面 自从1993年踏上非洲的土地后,张艾嘉以她柔软的心经历一次又一次的震撼旅程,从未停歇。
By 张士达、米高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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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干练装束的张艾嘉出现在面前,虽然眼角的皱纹难掩岁月痕迹,但一开口,那个精力充沛的全能女子形象又扑面而来。
这位台湾传奇女子身上的标签很多:导演、制片、演员、歌手……不一而足。但她现在最看重的,不是这些赋予她诸多光环中的任一角色,而是一种全新的状态:自在。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之后,无论工作还是生活,能够自由自在地畅游其间,享受爱与痛,对于几近花甲之年的张艾嘉而言更为重要。“现在的她就像一棵树,让很多人在她的树荫下乘凉。”香港戏剧导演林奕华这样评价这位前辈。
张艾嘉忙碌依旧,在其新作电影《观音山》中饰演一位因失去儿子而在痛苦中难以自拔的母亲,最终以自杀的方式离开人世。她坦言自己不太能够接受主角如此的命运安排。“其实,我觉得人生都是一种修炼。”她说,“直面绝望的人生,对我来说更真实。”如此的感悟不仅是由于见过了太多的来来去去和悲欢离合,更是在屏幕舞台之外积累的感悟。
不能无奈,更不能放弃
1993年,当她第一次踏上非洲大陆参加公益活动时,被眼前难民营的景象深深震撼:无家可归的人们住在极其简陋的窝棚里,苍蝇遍地,污水横流,皮包骨头的儿童眼神中流露出的忧伤刺痛了张艾嘉的心——竟然还有人生活在如此悲惨的境地。之前虽然也曾在照片中感受过类似的场景,但真正面对时的感受还是来得过于猛烈。从悲痛和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的是周围的人满怀热忱地施以援手,张艾嘉问自己:我该做些什么?于是,在原有的工作之外,她又增加了一项新任务,探访非洲难民营。
这一去就是不间断的18年。用张艾嘉自己的话说,“我不见得能够帮助每个人,改变全世界。但能帮一个是一个,能帮两个是两个。不能无奈,更不能放弃。”
回顾过去,“放弃”两字就不曾在张艾嘉的脑海中出现过。作为一个敢于担当又敢于追求自己道路的女人,她早已成为两岸三地女性推崇的对象。无论是事业、家庭还是孩子,这个把自己称为“精力不用完就会爆炸”的女强人始终站在潮流的前端。
19岁出演首部电影,21岁写出第一个电影剧本,23岁获得台湾金马奖最佳女配角奖,33岁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奖,两个徒弟刘若英和李心洁都早已荣封影后,如今的张艾嘉已经不再眷恋名利场上的耀眼霓虹。对她而言,自在和感恩是生命延续的理由和动力。
给生命一个理由
Q: 从一开始接触公益活动到如今成为终身义工,近20年来对公益活动的想法和态度有什么不同?
A: 刚开始其实就是好奇,因为那时对公益不是太了解,所以才那么大胆,第一次就敢去索马里。当时常在电视上看到很多相关报道,我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些地方竟是这样的。我之前去过非洲玩,觉得对非洲一直很喜爱,很喜爱那个大自然的感觉,跟我们从小接触的所有环境都不太一样,对那里一直有个很好的印象。他们打电话来邀约的时候,我就觉得“呀,真的要带我去看这样的地方吗?那我就去看看吧”。那次,我们去的人很少,因为在早期的时候没什么人愿意去,我就带着摄影师,扛着机器就去了。
Q: 还记得第一次去的感受吗?
A: 那次去真的是蛮震撼的。我们第一站先到了肯尼亚边境,一路上就开始看到天灾带来的问题。肯尼亚其实很美,还有很多观光客,但越到边境,就越发现原来短短的距离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接着小飞机就飞到了索马里,那边更震撼,简直就是一个战乱的地区,刚被轰炸完,都是坦克。我们整整一天都得有军人拿着枪跟随保护,看到的几乎没有完整的建筑,全都是被烧毁的,老百姓都在难民营里。
Q: 你的反应是什么?
A: 那时,我真的有点傻掉了,看到的简直就是一个战争的场面。从索马里回来,再住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里,我都觉得有点不大自在。
Q: 接下来呢?
A: 接着,我们就到了埃塞俄比亚,当地非常贫穷。我们所能见到的就是满眼的荒凉。你看到公益组织不停地在做一些教育的工作,不管是废物利用,还是教他们如何利用自身的资源去培训。我才发现不只是救援,还有教育,以及重建,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
Q: 对你有什么样的触动?
A: 那一年回来后,我就做了一个“饥饿30”的公益活动,这也是我第一次自己剪一个纪录片,反响很大。我就发现通过这样深入的媒体报道,可以引起大众比较多的注意。于是,我开始决定第二年再去。有时虽然看到的是越来越可怕,但有时也能看到重建中慢慢变好的状态,我还学习到如何长期地做公益。
Q: 这样每年一次的探访,你是否经历各种心态上的调整?
A: 其实每一次去我都觉得在学习。第二年我又去了非洲,看到像有一个电影里讲的那样如何教小朋友去杀人,这些我都见到了。我们也去探访过这些小孩,他们当年被抓走时才七八岁,就让他们吃火药失去理智,然后拿着冲锋枪出去杀人。这些小孩被救出来后,都要重建心理。我们也看到难民营里有些人没手没脚,由于当地有些游击队分不出敌我双方,就故意穿着军人的服装来砍断他们的手脚,再带回到乡村叫他们投降。我看了之后完全傻掉,两只手、两只脚都没有,怎么生活呢?一定要有人照顾嘛。在那样的环境中,虽然丧失了自理的能力,他们的生活还要继续。有些小孩每天晚上做噩梦,你都可以听到他们的尖叫。
Q: 那你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些。
A: 对啊,回来后我自己也陷入一种很无助的感觉,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我慢慢才明白,这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做到,需要长期呼吁很多人跟着你一起做。这个世界上的战争不是可以任由你去停止的,我们要让很多生活在比较美好环境中的人认识到,不要随意听信,对事情的看法一定要有更深入的了解。
这个世界就是少了一份柔软
Q: 那你自己最害怕什么?
A: 我觉得让我最害怕的一个是天灾,一个是人祸。天灾我们不知道如何去避免,或者说我们知道大环境在改变,所以一直在讲环保,但有些人听不见这个声音,听见了也只是耳边风,非要等到天灾来了才呼天抢地去后悔。其实,很多事是可以事先防范的,但有些人却无动于衷。至于人祸,祸从口出,祸从人的思维而来。在这混乱的当下,太多噪音的时候,要怎么去听到真实的声音呢?你是不是也听不到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到底自己的看法是什么?我觉得这些问题都是城市里的病态,也让我发觉,原来不发达国家有不发达国家的问题,发达国家有发达国家的问题。
Q: 在公益活动中,接触到世界各地的人群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影响?
A: 它对我的影响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对人的看法,这些是无形之中改变的。有时候很多人说我的电影“很软”,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少了一份柔软。你接触这些事越多,就越能对他们的生活多一分了解,就会更懂得他们的处境是什么。
Q: 那对你和孩子的关系有什么影响?
A: 我一直很希望我的孩子能够谦卑,我不太喜欢把自己摆得很高。因为你可能很幸运,有很好的环境,或是有某些所谓的成就,但就此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这是不应该的。有时,别人会夸奖我的孩子,我都会提醒他们:你今天很帅的话,明天会有别人比你更帅。但讲多了,有时也会有相反的效果,他们就会觉得,“你为什么老是泼我冷水?”所以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有时候也需要给他们一个公平的赞赏。其实很多事情是自然的,天生下来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我不会刻意去做什么,我愿意顺其自然地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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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普知Reader's Digest》2011年5月号。欢迎阅读《普知Reader's Digest》,你可以在报摊直接购买,或者点击直接在线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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