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匀毛尖 国际 茶人会:情欲与无名肿毒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08 16:28:13
      
          张心斋言:“才必兼乎趣而始化,情必近于痴而始真”。情至深处,人分两地,思恋之状如醉似痴自不必说。只那西风横吹,疏雨竖落,也难自禁。琵琶切切总动哀怨,鹃声呖呖尽惹归思。杨柳堤岸,到处是诉不完的离愁别恨,河汉七夕,满袖内沾许多的红豆相思。多情的人总是揣了一份别样的感伤。
  物牵情动,时序惹相思。思念不得的人想恋着那梦中伊人每每是苦不自胜、泪眼婆娑。就跟吸毒成瘾的人幻影中出现美丽的罂粟会浑身颤抖、鼻涕横流一样。沉迷而执着,蚀骨而销魂!
  即使是当年未庄的名人,那睡在土谷祠里的土炕上有着“男女之大防”,且“排斥异端”的阿Q,也不免在而立之年“被小尼姑害得飘飘然”。只不过他对小尼姑相思的体验就在于“大拇指和第二指的滑腻”感觉。相思的结果令人匪夷所思地竟然移情到了吴妈的身上,付之于行动上的求爱方式更是极端而经典:忽然抢上去对伊跪下。求爱的语言也是相当的直接以至于赤裸:“我和你困觉,我和你困觉。”换来的几大竹杠,如果不是那顶颇有象征意义的小毡帽首当其冲,只怕头上那几个“讳光”的小癞疮疤就要红肿淌血了。只可惜那顶可怜的小毡帽紧接着也在被迫和无奈中作抵换了地保的酒钱。这样的相思故事,凄怆而悲情,即使你听起来,感觉有如磕瓜子一样嘣脆,甚至于“毕毕剥剥”的响,那也只是王胡和阿Q们舌尖齿缝中的一只虱子,涩得让你近乎要干呕。到底是谁剥脱了阿Q的相思和爱的话语权?
  如果阿Q的遭遇能让你于一丝无奈中泛起一抹同情、恻隐和忧愤,那么《红楼梦》中的贾瑞给你的感官又是怎样的一种刺激?你在笑过之后是不是觉得在自己的笑声中忽然夹杂有一注嘶哑的成份,以至于嘎然而止,让品着香茗的曹雪芹和脸上同样挂着蒙娜丽莎式的神秘而永恒的微笑、并抽着雪茄的鲁迅在暗地里欣赏着他们的东方式的黑色幽默的成功?
  不知深浅的贾瑞,谁不好暗恋,却偏偏要暗恋那个“机关算尽太聪明”的王熙凤。他痴情而大胆,因而效果也是立杆见影,很快就“赚”来了个“毒设相思局”。在贾瑞身上,那股相思的滋味是万万没有阿Q的指头滑腻的感觉那么美妙而意味深长的。除了那溯溯的寒风和两张莫须有的五十两银子的欠契外,恐怕最让他拂之不去的还是他爷爷贾代儒给他的四十大板和那桶莫名其妙扣个正着的尿粪。相思升级到最高境界,就会传染上梁山伯的相思病,终至于精尽人亡。曹的幽默也够黑的了,祥瑞就祥瑞吧,却要安个“假(贾)”字,还生怕别人忽略,在回目上还着重来个“贾天祥”。那时那境那人,能天降祥瑞吗?所以就只好让他生于“贾”家了。
  如果说阿Q、贾瑞们生于末世(或旧世),地位太低,本就不该有那份“不切实际”的相思权利的话,那么活跃于当今盛世,响当当的原北京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王宝森,主管北京房地产及奥运会工程的北京市副市长刘志华,云南省原省长李嘉廷,政治局委员、北京市委书记陈希同,江西省原副省长胡长清,中央委员、广西壮族自治区主席成克杰,以及原中国银行总行副行长赵安歌等,够显赫了吧!他们不仅位高权重,而且风流多情,最善博美人一笑。他们以其特殊的身价和权柄,演绎着当今极富传奇色彩的官场情话。一路走来,有着说不完的缠绵与相思,真个是“蚀”骨而“销”魂了!  
    李嘉廷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跟他的“心上人”徐福英以一次通话“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的超长纪录,诉说自己蠢动的相思之苦;王宝森则用给他的“梦中情人”赵丽红配的“保时捷”小轿车和他的行宫“王公馆”,将他们的灰色情恋打扮得富丽堂皇;成克杰为博“佳人”李平一笑,居然“老夫聊发少年狂”,去一家大医院做了一次美容手术,将单眼皮割了一刀,变成了双眼皮;陈希同被捕下狱后仍然让其子陈小同给他移居香港后的“恋人”何平捎口信,寄关怀;还有那个“情义双全”的副行长赵安歌在被审期间对魂牵梦萦的“可人”(即王宝森生前的情人)赵丽红始终是“缄口不言”,一往情深。他们这种“不辞冰雪为卿热”的挚情,真有如鲁迅所说的生在中国人身上的无名肿毒,“红肿之处,艳欲桃花”,即便“溃烂之时”,亦是“美如乳酪”! 
  “无情何必生斯世,有好终须累此生,长染戒香消俗念,怎又空负自多情?”你身负先忧后乐,“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老子》)的重责,就纵使你生于斯世而多情,可一入官场如空门,总知道那是个“长染戒香消俗念”的去处吧,到头来怎又空负自多情了呢?你们到底是为民请命的公仆还是回旋于官场的游客,或者干脆就是以身殉“制”的戏谑当前官场病弊的“先行者”呢?你们也太伟大了吧! 
  可是怎么看又怎么不象啊!你们分明是挥霍着人民的膏腴,中饱着自己的私欲。就象那四处游戈扰民的绿头苍蝇和偷吸人血的夜蚊子!清代的吴镜秋有句比喻说得好极了:“蚊是虫中酷吏,蝇是虫中游客”,用在你们身上多合适!只有苍蝇和蚊子的审美才会达到鲁迅先生的桃花和乳酪的境界,也只有它们才会如痴如醉地迷恋那块红肿之处的艳红和溃烂之时的脓香!
  白居易有首说禅的诗,中间有两句“空花哪得兼求果,阳焰如何更觅鱼”,说得多透彻。为什么这些前仆后继的大头鱼们要到躺在砧板上时才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太晚了吗?
  看看采菊东篱的陶翁,梅妻鹤子的和靖,他们是何等的旷逸,毕生钟情于物,修心怡性,一似人间仙袂。还有恋“石”的米芾,爱“蕉”的怀素,一与之订,终生不移。物幸而人快,博得万世流芳,成为千古佳话。谁人不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