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的孤儿 百度云:日本天皇宣布战败投降 国军老兵怒杀南京鬼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07 16:30:11
 解说:1945年8月底,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后,赵振英所在的新六军十四师乘飞机抵达南京,肩负南京大校飞机场的警戒任务。

    赵振英:有一个日本兵开着一辆卡车,他进到我第一营的警戒区域,送到我那儿以后,也就一两天,我就让人给枪毙了。他毙了,我当时也想毙他是不是冤枉了,杀没杀过中国人,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有冤枉他一次,为什么呢?八年抗战,中国老百姓跟军人死了三千五百万,哪一个不是冤枉的,妇女儿童那么多,哪一个不是冤枉的,那时候还是准战时,因为我杀日本人的时候,中国跟日本还没有签订受降的证书呢,还是半敌对状态呢,他进了我警戒区。

    赵振英(远征军将士):我叫赵振英,是北京人,在1937年卢沟桥事变那年我是二十岁。我是1939年春天到五十四军的,军部十四师当参谋。1939年,年底日本人从广州向北要打通粤汉路。我们这个五十四军被派到衡阳,在广东翁源就跟日本人打起来了。到1944年三月份,我记得我们那时候,就是在昆明西边了,部队接到空运到印度这样一个任务。

    他是我的老长官,他派十四师四十团去担任受降仪式的警卫,我是当时受降仪式会场的警卫营营长。

    晏欢(远征军将士潘裕昆外孙):赵老指着那个投降仪式的照片说,晏欢,你从哪儿弄来这些照片。我就问赵老,我说赵老您没见过这个照片吗,到处都有啊,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就想了想,天啊,64年63年了,赵老自从参加过那个仪式之后,他就没有见过那个仪式上拍的照片影像,他没有见过。

    赵振英:由于我判过刑坐过牢,我自己总认为这是一个丑恶的历史,不是一种光荣,谈不上光荣。判决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在国民党的时候当过连长、营长、团长,当过这些个官,反动职务。

    晏欢:我就跟赵老这样说,我说赵老这个事情是很光荣的事情,你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我真的是相见恨晚。赵老就琢磨着那张受降仪式的照片,他说,我的位置应该在这儿,这个照片恐怕,可能是我。

    解说:深圳,一座年轻的城市,年轻到人们都忘记了它也有过沧桑的岁月。对于设计师晏欢而言,这座城市还凝聚了家族的光荣与梦想,尽管已是六十多年过去。

    晏欢:1945年日本投降之后,我外公的新一军五十师是被派,驻扎在蔡屋围的,六十多年后蔡屋围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已经成为深圳的最繁荣的金融中心了。

    解说:晏欢的外祖父是著名的抗日将领潘裕昆,他曾担任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一军第五十师师长。二战结束后潘裕昆因为在印缅战争下立下赫赫战功,荣获美国自由勋章和英皇巴斯荣誉勋章,并被派往香港,接受日军投降。

    1949年国共内战结束后,潘裕昆避居香港,逐渐淡出中国历史,曾经的赫赫战功成为这个家族不方便提及的秘密。从小晏欢只知道外公是位国民党的将军,除此之外所知甚少。直到2005年的9月,他受邀到南京参加了一场纪念抗战胜利六十周年的活动。

    晏欢:在这个仪式上,主办方大声地读到了我外公的名字,而且把他的事迹和职务,还向所有的人介绍他们的后人,这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一种荣誉感,我从来没有过的,从来没有过的。我的外公,整个八年抗战,从第一场大战一直打到外国缅甸战场,后来还作为第一支踏上港英政府,香港土地的中国军队,我就觉得他这个经历非凡。其实从那一刻开始,我才产生了想给我外公写一本书的念头,在开始了我研究的第一步。

    解说:这注定将是一程不同凡响的时空之旅,为一段尘封多年的历史擦去灰尘。

    晏欢:我当时在网上用英文密支那战役去搜索的时候,就一下搜索到尼尔·葛顿南的网站。这里面就有一篇文章就叫THE BATTLE OF MYITKYINA(密支那战役)。我就发现他有大量的历史照片,黑白照片。我眼界一下打开了,我没有见过,在国内我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源,也没有来源,看见这么完整的我熟悉的将领军官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影像,特别是影像。马上就按照他的地址,给这位名叫尼尔·葛顿南的人写了一封信。  解说:晏欢的邮件被寄到了大洋彼岸,美国俄克拉荷马州。这位就是尼尔·葛顿南,网站上的照片都是尼尔从父亲的箱子里翻出来的,而他的父亲约翰·葛顿南二战时正是中缅印战场的美军联络官。

    尼尔·葛顿南(中缅印战区美军联官约翰·葛顿南之子):这个箱子是我父亲从中国带回来的。这上面写着运到俄克拉荷马州,约翰·葛顿南少校家。我只知道我父亲从战场上带回来这些,我是个电脑狂,而且对互联网很着迷,我把我父亲的照片放到网上,还给老照片上色,以此纪念我父亲。

    美国影像:在茂密的丛林包围下,美国和中国日夜巡逻,保护这条公路打击日本人。

    解说:中缅印战区是在二次大战时,中美英三国在东南亚战区里成立的战区。美国投入大量物资和军力与中国军人一起对抗日军。缅甸仰光港作为盟军支援中国的补给线起点,如果被截断,不仅中国将陷入孤立无援,日军也将获益于缅甸的大量物资。在美军约瑟夫·史迪威将军的统帅下,中国第五军和第六军迅速沿滇缅公路部署,守卫进入中国的通道,保障驼峰航线的畅通,以及中国最后一线与外界的联系。

    滇缅反攻是中国战区全面胜利的开始,而密支那战役则是滇缅反攻的转折点。作为缅北克钦邦的首府,密支那是日军的物资补给枢纽,夺取密支那不仅可以阶段日军的运输补给,还能实现利多公路与滇缅公路对接,重新打通中国军队补给的地面生命线。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在1944年4月到5月派出中美混编部队奇袭密支那,其中就有潘裕昆将军与约翰·葛顿南少校的身影。这一段历史的碎片,直到晏欢与尼尔相识,才又重新被世人拾起。

    尼尔·葛顿南:那封邮件很短,他问我是否可以给我打电话,几周后我收到一个电话,从中国打来,这就是晏欢。

    晏欢:约翰·葛顿南少校保存了一本小红日记本,这个日记本上有当年中国陆军新编第六军的一众军官给他在上面签名的留念,这个上面记载的相当详细,而且人物之多,就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签名。第二件东西就是新六军军官在南京的一张合影,和美军顾问美军联络官一起在南京,我估计地点它上面写的是新六军军官俱乐部,可能就是新六军的军部某个地方,当时住在南京的一个地方。当然,当时只能辨认出廖耀湘,因为廖耀湘太有名了,马上可以辨认出他来。旁边那个龙天武我都还不敢认,因为龙天武以前的照片见的不多。凡是里面有中文的,显然尼尔不知道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什么意思,我配以各种中英文、英文的解说给他,给他邮过去,他就觉得非常非常地高兴。因为他终于知道这里面的,谁是谁了。

    尼尔·葛顿南:我对中国的一切知识都来自我父亲在中缅印战场的经历。晏欢是我一条完整的生命线索,他告诉我,我手上的资料是多么珍贵。

    解说:晏欢还把葛顿南家的小红本,连同军官合影公布在网上,中英文对照,希望能找到更多将士的后人。对外祖父的怀念变成了对一段历史的追寻,他甚至描绘出一幅美妙的图画。所有军官的后人按这张60多年前的合影,对号入座,再来一次大合照。晏欢能迈过这60多年的历史鸿沟吗?

    梁柏丽(梁直平之女):那是在2006年的10月,我从石家庄我表哥家回到长沙在火车上接到了(长沙)统战部喻部长的电话,他说,有一张老照片让你来确认,一张非常珍贵的照片。当喻部长出示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父亲来了,我当时的心情很激动,因为父亲那个时代,特别从抗战,他是1934年从法国留学军事回来,到1945年11年的时间没有留下,原来的照片全部烧掉了,找不到一张关于那个时候的照片。

    晏欢:因为我并不知道梁直平少将在照片里的什么位置,他是个什么模样,不知道。2006年的时候长沙统战部喻力副部长他说,梁直平将军的女儿在长沙他有接触。我一听到梁直平这个名字呢,我就马上想起来,我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在那个小红本上出现过。

    解说:这场跨越历史鸿沟的寻找有了第一个结果,消息传到大洋彼岸,尼尔·葛顿南欣喜若狂。在这张六十多年前的大合照上,梁直平与尼尔的父亲约翰·葛顿南看起来非常亲密。

    尼尔·葛顿南:照片中,有个人的手臂搭在我父亲肩膀上,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原来是父亲非常好的一位朋友,梁将军。

    解说:受到晏欢的鼓舞,梁家用了半年时间为梁直平将军著书立传,并收录了这张大合照和小红本里的签名。国共内战的后期,梁直平投诚起义留在了大陆,并协助共产党进行策反,但是1949年后,他却依然因为这段在国民党军队服役的历史被判十年劳改。当梁柏丽第一次看到父亲身着戎装的飒爽英姿时,梁直平已去世12年。

    方红(梁直平外孙女):我跟外公在一起有八年的时间,其中有几个夏天外公教了我法语,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打开了我看世界的眼睛。

    梁柏丽:我们全家都非常感谢这张神奇的照片。

    解说:为逝去的人们彰显大名,晏欢的寻找第一次有了回报。他把已经确认的军官名字与他们在照片中的位置一一对应,放在了自己的博客上,盼望着下一个奇迹的到来。晏欢:在2008年初春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北京打来的。他直呼我的名字,他说是在网上看见了我写的东西,关于新六军军官签名的这篇文章,他看见了。他说,他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位签名者。他就没有跟我多说,他说让我父亲来跟你说吧。我一听,有点震动,我觉得这是一位活着的人。

    赵振英:我叫赵振英,是北京人,在1937年卢沟桥事变那年我是二十岁。我一直到7月23号我才离开北京。因为北京那时候城里面,路口都筑碉堡,都围上铁丝网,准备跟日本人巷战了,所以那时候考大学根本不可能了。所以我就跑出去了,火车通过卢沟桥的时候开得很慢,日本人还拿着望远镜往车厢里面看,他怕是军车。

    美国新闻资料:现在,战斗的号角已在新的中国吹响。数百万计的人民响应号召。他们来自南部,来自北部,来自东部,也来自西部,他们组成一支人民的军队。怀抱新的理想,人们抛家舍业,为大我牺牲小我,他们为新中国而战斗。

    解说:离开北京后,赵振英进入国民党在江西开办的黄埔军校特别训练班,从此成为一名军人,踏上了抗日杀敌的战场。两年后,赵振英从黄埔军校毕业,成为国民革命军第五十四军第十四师的参谋。然而此时中国大半的国土已被日军的铁蹄征服。1942年初,日军大举进攻缅甸,英国守军告急。盟军匆忙成立中缅印指挥部,中国也组建远征军入缅作战。然而,英军与远征军却接连失利,中国海上和陆路的运输线都已被日军切断,全部物资供给只能依靠脆弱的驼峰航线。1943年史迪威将军把中国军队分批送往印度,并在昆明成立了一支4000多人的美军顾问团。赵振英和约翰·葛顿南就这样相识了。

    赵振英:他们很乐观,同时他们跟中国人很容易接触,比如我那个营,有个上尉潘凯克(音)我到现在记着当时在缅甸雨水很多,经常下雨。他就说,Rain rain go away.Come again some other day.那天下雨,雨呀雨呀,你走吧,你,改天再来吧。就是美国这么一个小孩说的话吧,就是。1944年三月份,我记得我们那时候就是在昆明西边了,部队就接到要空运到印度的任务。解说:1944年夏天,蒋介石为了取得更多的美式装备,下令空运五十四军的第十四师和第五十师到缅甸利多接受装备和短期训练。赵振英时任中国驻印军第十四师四十团一营少校营长,他所在的第十四师与第五十师后来被改编为新一军和新六军。

    赵振英的出现让晏欢激动不已,他迅速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尼尔·葛顿南,此时尼尔在美国也开始寻访父亲的战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亲的老朋友乔·韩恩士。

    乔·韩恩士(前中缅印战区美军联络官):我当时隶属于中国新六军第十四师,葛顿南少校跟我同军不同师。我认识他因为我常在各师部之间往来,我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他还是个上尉,第二次碰面他就成为少校了,我真的非常欣赏他这个人。

    美国新闻资料:数以千计,数以万计,数以十万记,人们凭借血肉之躯,在崇山峻岭中开启这条救命的补给线。

    乔·韩恩士:让我一直尊敬钦的是,滇缅公路竟然是中国人手工造的,一筐筐的土运到工地。我还有张照片,大概50到70个中国人,拉着一个巨大的滚石在压路,他们是在建飞机场,手工造一个飞机场。美国人是不可能手工建飞机场的,由此可见中国人是多么地爱国。

    解说:1942年滇缅公路被日军切断后,向中国战区输送物资的驼峰航线每月的最大运力只有100吨。重新打通修建滇缅公路关系到中缅印战区中国抗日战争甚至整个反法西斯战争的成败。无数妇孺老幼共同战斗在修建滇缅公路的最前线。另一边,史迪威将军率领部队在1944年5月18日飞抵密支那,并转入激烈的地面争夺战。第五十师的师长潘裕昆和十四师的赵振英共同面对着驻守日军的拼死抵抗。

    晏欢:在缅甸战场我外公经历过数十次大小战役对日作战,但是最经典的规模最空前的最惨烈的,时间也是,历时最长的就是密支那战役。

    解说:1944年5月31日,密支那交战正酣,尼尔的父亲葛顿南少校从战地寄出了一封家信,信中对这场空前惨烈的战斗支字未提。

    信:亲爱的薇丽你好,你已经留意到了我现在身处缅甸,我感觉还好,两天没有邮件了,也别期望近几天能收到我的信。我看见史迪威将军了,他真的是一名非凡的战士,他能做到,所以他的亲临能够让我们这些年轻军官感觉放心。我此刻正躲在一个修筑良好的散兵坑里,垫在膝盖上给你写信,原谅我字迹潦草,爱你的约翰。

    薇丽·葛顿南(中缅印战区美军联络官约翰·葛顿南妻子):我可能没有意识到,情况究竟有多糟糕,但我知道约翰一定会回来,我有信心。

    解说:1944年8月1日深夜,由104年组成的中国“敢死队”与盟军正面部队同时发动进攻,日军腹背受敌,主力军被全数歼灭。逃出战壕的残兵也投入了滚滚的伊洛瓦底江。四天后历时八十天的密支那战役结束,日军第十八师全军覆没,这样的完胜战绩在整个二战时的亚洲仅有三次,而中国驻印军也有上万名军官为此献出了生命。所幸的是潘裕昆、赵振英以及葛顿南都等到了胜利的这一天,潘裕昆还因此获得了英皇巴斯勋章、美国银星奖章和罗斯福自由勋章,迎来了人生最崇高的荣誉。   晏欢:实际上这场战役就是一个至关紧要的战役,非常重要,是一个转折点。在缅甸战场日军开始溃退,滇缅公路开通了,我们有大量的国际援华物资都可以进来了。美军的飞机就可以更深入地向东,更深入地去轰炸日军的后方。到了1945年上半年,经过湘西会战之后,基本上已经奠定了胜局。

    美国新闻资料:战争结束了,人们欣喜若狂,不再有枪声,不再有破坏,取而代之的只有和平。从旧金山到纽约到伦敦到巴黎,还有莫斯科。

    解说:二次大战终于结束了,这一年的秋天被这样写入了历史。1945年9月2日,最后一个法西斯国家日本签字投降,日本反法西斯战争以正义的胜利宣告结束。中国的八年抗战也终于结束,当东京湾的这场受降仪式举行时,在南京中国人正在筹备一场更为庄严隆重的仪式。

    约翰·葛顿南家信:南京,中国,1945年9月9日,亲爱的母亲、母亲和大家,感受颇多却不知从何说起。首先,我是9月5日到达这里的,旅途顺利,我们飞行了3个多小时,我沿着扬子江飞行大约30英里,看见很多蒸汽船在江面穿梭。我们携带重要情报来这里与新六军会合,过去的18个月里,我们和新六军同甘共苦,他们从700英里之外的(湖南)芷江飞到南京。

    解说:从葛顿南的家信中不难看出,1945年9月初,中缅印战区的美军联络官以及中国远征军的官兵们都已在南京汇合。

    约翰·葛顿南家信:当我们到达这里时,南京全城125万居民都由日军守卫,中国军队还没到,所以由日军来负责城里的安全和秩序日军随处可见,而且个个荷枪实弹。日本人表现得很礼貌谦逊,一切都很和平,但我就是很习惯和这些王八蛋们在一起。

    乔·韩恩士:很多人都不知道,尤其我知道很多美国人不知道,日本人不仅在密苏里舰上向美国人投降,日本还在南京直接向中国人投降。我在南京再次遇见葛顿南少校,他是少数几个被送去参加南京投降仪式的军官之一。我真的认为那是极大的荣誉。对中国人来说,那是个伟大的时刻。

    解说:韩恩士也参加了这场光荣的受降仪式,只是作为一名美国人,他对当时南京发生的一切所知甚少。

    乔·韩恩士:我不记得他们是谁了,我在上面的包厢里。

    解说:无论韩恩士记住了什么,他的荣耀都已被他的家族铭记。一封孙女十年前写给他的信被画框装裱着,挂在韩恩士家的墙上。

    乔·韩恩士:信上说,亲爱的爷爷,非常感谢您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的国家服务,跟你说实话,我自己是不敢上前线打仗的,我想我胆子太小了,我为您当时的勇气和力量而骄傲。您现在也依然如此勇敢和强壮,老兵纪念日来临之际,我特别想你,再一次感谢您,您诚挚的伊丽莎白·韩恩士。她还画的一个大笑脸,您是个英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英雄,但我肯定我是个爷爷,我爱她。

    尼尔·葛顿南:他把亲临受降仪式当做一种极大的荣誉,他感受到荣誉,每个受降仪式的亲历者都会在文章中说,这是历史上异常显赫的一页。

    解说:但为什么在漫长的岁月里,却鲜少看到中国人来描绘这场光荣的仪式呢?2005年是抗战胜利六十周年,大规模的纪念活动中这则新闻短片并不引人注目。但在北京赵振英的一句无心之语,却在家里引发了一场小波澜。

    赵精一(赵振英之子):我爱人跟我说,你知道吗,咱爸当时参加过日本投降仪式。我说什么,我说他参加过,在哪儿啊。她说就在现场,当时。我说现场,什么叫现场,就是当时那个地方。我都不可能想象是在那个大厅里面,我打心眼里不太信的,我没听过啊。

    解说:这个谜团直到2008年一路追寻远征军历史的晏欢走进的赵家才彻底解开,而赵振英六十多年前的抗战历史才被世人所知。

    赵振英:由于我判过刑,坐过牢,我自己总认为这是一个丑恶的历史,不是一种光荣,谈不上光荣,所以我就不愿意跟家里人说。

    解说:原来国共内战开始后,赵振英就离开了部队,并在1949年后留在了大陆。1969年,在文革的滔天巨浪里没能幸免于难。

    赵振英:我还问,你们为什么要逮捕我,他们就说反革命,一直到1972年才判决,判刑二十年。这也是我以后的判决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在国民党的时候当过连长、营长、团长,当过这些官,反动职务。晏欢第一次访问我的时候,我一再跟他们说,我说这是丑历史,丑史,我,这么二三十年,我们搬过两次家,可以说,我们这么多街坊只知道我当过兵,没有人知道我干过什么,没有。我都是低着头,跟他们点点头,就算认识了,就算街坊,根本我是封闭的。

    晏欢:我就跟赵老这样说,我说赵老这个事情是很光荣的事情,你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我真的是相见恨晚,如果2005年9月9日那天能找到您,应该是您在那儿讲,给大家讲这个事情。赵老就琢磨那张,很著名的那张照片,就是受降仪式的那张照片,他比较谨慎,那个照片上,站在后面的那位,戴着白手套,看似很像一位军官模样的人。赵老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说,我的位置应该在这儿,这个照片可能是我。  解说:1945年8月底,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后,赵振英所在的新六军十四师乘飞机抵达南京,肩负南京大校飞机场的警戒任务。

    赵振英:有一个日本兵开着一辆卡车,他进到我第一营的警戒区域,送到我那儿以后,也就一两天,我就让人给枪毙了。他毙了,我当时也想毙他是不是冤枉了,杀没杀过中国人,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有冤枉他一次,为什么呢?八年抗战,中国老百姓跟军人死了三千五百万,哪一个不是冤枉的,妇女儿童那么多,哪一个不是冤枉的,那时候还是准战时,因为我杀日本人的时候,中国跟日本还没有签订受降的证书呢,还是半敌对状态呢,他进了我警戒区。

    解说:这次意外没有打乱南京的警戒防卫,这一年的9月9日,中山东路原黄埔路口到中央军校大礼堂四周彩饰一新,正门和其他出入口都有新六军的战士和宪兵守卫,警戒森严,大礼堂的正门上悬挂着中、美、英、苏四国国旗,面对正门的墙上挂着孙中山遗像和国民党党旗、国旗,礼堂中投降席和受降席分列两旁,受降仪式即将开始。

    赵振英:受降会场的内外警戒这是我们营的主要任务,在那个会场,也就站在投降的七个人的左边后方,就这么一个位置。但是我可以走动,那个会场大概只有我可以走动,因为别的人走动秩序就乱了,那是不可能的。另外呢,我也是要看看我的士兵,是不是保持警戒状态,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松懈,或者随便的情况。所以我当时只有一种责任感,我要把事情做好,我做不好,那就,国体都有关系了。

    解说:然而当时的赵振英和战友们,还都是一身作战部队的打扮。作为受降仪式现场的警卫官,他领到了一套特殊的服装,并被委任进行严密的检查工作。

    赵振英:比如我那双马靴,那就是临时制作的,军队绝没有马靴。当时部队也不穿马裤,马裤就是两边口袋比较宽一点,士兵的枪我们都实现要检验,枪里面不能装上子弹,因为万一要走火,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故。

    解释:上午8日50分,大礼堂里已坐无虚席。礼堂上方的四盏水银灯突然放亮,受降仪式正式开始。受降主官何应钦从休息室走进会场,全场立即肃立致敬,摄影记者纷纷抢着拍照。

    赵振英:中国的五位受降的领导,他们现出来就座,然后呢,日本的投降的代表,签字的代表进入会场,进入会场呢,他们把帽子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恭恭敬敬地立着。他们的主投降官冈村宁次要把他们日本大本营发给他的投降签字仪式的代表,这么一个证书让他的参谋长小林送到何应钦的面前,恭恭敬敬地交给何应钦。何应钦看了以后,就把中国拟定的《投降仪式书》日文本、中文本各一份由中国陆军总参谋长萧毅肃拿着交给日本的主投降官冈村宁次。冈村宁次就低头看了一下这个投降书的内容,然后他就提笔在投降书上签字,也拿出他的图章,分别在投降书上签字。

    解说:在赵振英的记忆里,整个投降签字仪式只持续了短短十五分钟。结束后,何应钦即席发表广播讲话,由鲍静安同时用英语译述《告全国人民书》,中国人民八年的抗日史从此画上了句号。赵振英的描述与美国国家档案馆保存的影像资料几乎完全吻合。而这份资料是四台摄像机从现场不同角度不同景别拍摄的。赵振英的回忆过程完整,细节丰富,只有近距离观察才可能做到。照片中的这位军官会是他吗?

    晏欢:赵老,丝毫没有说一定要认自己就是那位人的意思,但是无论从他当时的身份,他所执行的任务,他的使命,以及他所描述的细节和军装,以及武器的这些细节应该是赵老。但是你从理性上来讲,还是需要很多的理性分析和证据。

    解说:2008年尼尔·葛顿南带着父亲在中国抗日战场上的纪念物过境香港飞往北京,他急切地希望看到赵振英,这位父亲旧时的战友。

    晏欢:我想赵先生一定非常高兴,看到你这个样子,好的,去那边。

    尼尔·葛顿南: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这是赵先生,赵少校。我是尼尔·葛顿南,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赵振英:我也很开心,很开心。

    尼尔·葛顿南:很开心见到呢,你的肩章,CBI(中缅印战区)的领章。

    赵振英:很感动,这么久还有一个朋友的儿子能够这么远来相见,很难得的礼物,虽然这东西并不是很珍贵,可是在我们来说呢,是多少年没见过的领章了,过去是天天戴,现在嘛,对于我来说,是当年的危险品了。六十几年没戴过了,64年了。

    尼尔·葛顿南:他六十多年没见过它,真的。

    赵振英:那时候谁敢留这个,我所有的照片,所有与过去军队有关系的都烧,都毁了。

    尼尔·葛顿南:这个是我父亲保留的一个日记本,有当年受降仪式之后的签名留念,在本子的最后面有。  赵振英:这是我的名字。

    尼尔·葛顿南:是你。

    赵振英:我签给他看看,还跟这差不多。

    晏欢:他说他可以再签一次给你看,还和这本上的一模一样。

    尼尔·葛顿南:我拿张百卡片,十四师四十团第一营。

    赵振英:回想当年的那个情况,跟他们联络官告别,自己跟他们处得那么好,我跟他们关系还真是很好的,可是呢,从那一别以后,情况就一天比一天恶化了,我就成了一个反革命了。

    解说:赵振英此刻的心情连同他在战后的经历都不是尼尔所能理解的,在美国尼尔的父亲格顿南少校在1945年底回到了家乡俄克拉荷马州,妻子薇丽也终于结束了对丈夫三年的等待。

    薇丽·葛顿南:约翰修整了挺长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到处探亲访友。(1946)年3月份的时候约翰才开始工作,在奥布莱特信托公司,这是家投资公司。

    尼尔·葛顿南:这墙上的所有人都是历年纽科克地区的商会投票选出来的荣誉市民,我爸在这,事实上他是纽科克的市长,从1964年到1970年连续当选。

    解说:而在中国,原本打算继续求学赵振英却被送入了国共内战的炮火。1946年赵振英所在的新六军开赴东北,个人的命运再次随国运的沉浮而跌荡。

    赵振英:我真的不愿意再打这个内战了,我就想利用留美军官考试这个机会脱离战场。我的英文还可以,当时还可以。所以我有参加这个考试,我能够取得初试沈阳取得第二名,准备将来到南京参加复试。

    解说:在等待复试的日子里,30岁的赵振英收获了爱情。

    赵振英:我结婚的对象叫宋玉歧,她是吉林人,1942年哈尔滨医科大学毕业。我们实际结婚是1947年8月18号。证婚人是龙天武,是当时的十四师师长,以后就是新三军军长,我的主婚人是宁伟。

    解说:赵振英出国留学的计划却因为国民党军队的节节败退而告吹。1948年赵振英脱离了部队带着妻子辗转北京、上海、湖南,最终考上了南京大学。本以为生活从此就将波平浪静,不想二十年后却平地惊雷,十年浩劫中,赵振英被判反革命罪入狱服刑,就连妻子也被迫与他脱离关系。

    赵振英:这个离婚是为什么呢?因为当时那个舆论呢,她在医院里工作,很多人背后就说她跟我不划清界限,指责她,说她是两面派呀,所以她这个离婚呢,我也当时就知道是这么回事。离婚以后,我的岳父照样还给我寄钱,还给我寄东西,还照样寄。我心里也不担心这件事,我就想要是真正离了也没办法,何况还不离呢。我相信她是不离,她在我关监狱的时候,她受了多少人不明不白的指责、谩骂、侮辱,她为我受罪。1966年我们家抄家,连我老伴关在医院里,因为她当大夫,关在医院里头晚上不准回家。睡在哪呢?那时候都写大字报,写大字报的桌子,晚上睡在桌子上,晚上没有被褥,就盖写大字报的报纸,这是我老伴受的罪。

    解说:1975年,中共中央决定特赦部分关押犯,赵振英名列其中,出狱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妻子办理复婚手续。2005年12月18日,宋玉歧去世,留给赵振英无尽的哀伤和思念。

    赵振英:我现在每天早晨就向我老伴的像鞠几个躬,说说我刚才说的那套话,我知道你在苦苦等待我,我也在每天都在怀念你,我们还是早一点到一块儿去吧。我每天都跟她说这几句话,我跟你说实在的,我不愿意留在这大地上,因为这大地,对我实在是,我怎么说呢,太苛了。

    解说:这是尼尔·葛顿南的第一次中国之行,他来到父亲曾经征战过的远东战场,希望能亲临曾经让父亲光耀一生的地方。

    尼尔·葛顿南:我觉得很困惑,因为65年里的变化太大了。我父亲在这里的时候,这个建筑周边是空的,现在则被很多植物覆盖,但是建筑和照片里是一致的。还有拱门前和吉普车的留影,拱门也和现在的拱门一致。我觉得这里就是父亲当年在南京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

    解说:但是尼尔去没能进入当年举行受降仪式的大厅,这里如今是南京军区军史馆,属军事管制区,外国人不得入内。而赵振英则在多方努力下,被特许进入。

    赵振英:看这五个蜡像,做得年轻了一点,因为当时,从他们的级别来看起码应当三四十岁,甚至以上一些了。我呢,大概位置就是左后方,那就是日本投降这几个人的左后方,可是我的服装就不是这样服装了,当时会场上,没有这两个人同时到会场上,这样的情况。用了八年时间,死伤军民三千五百多万人取得的胜利,这是中国,在甲午战争以后,一百多年以来第一次取得的抵抗外国侵略的胜利。这个胜利是中华民族伟大的胜利,是中国人民刨去汉奸以外努力争取得到的,也是中国人民最感到骄傲的这么一个胜利。  解说:2009年的夏天,正在美国访问的晏欢接到了一封信,写信的人名叫唐·亨蔚他在信中说,他的岳父二战中曾服务于新六军第十四师,这正是赵振英所在的部队。

    晏欢:我一听说服务于十四师的美军联络官,我的兴趣马上就调动了。如果我能找到一张赵老的照片,那就是一个非常非常意想不到的收获。

    唐·亨蔚(中缅印战区美军联络官后人):这个是黄少校,我的名字叫唐·亨蔚,我住在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市,我是个邮递员,我的妻子玛格丽特,她的父亲是二战时一位美军少校,服务于缅甸和中国。玛格丽特的姐姐保存着一面锦旗,但不知道它意义是什么,于是她寄给了我们,在开始研究的时候,我们找了一个朋友来翻译,发现原来出自于龙天武将军之手,而且纽西少校的大名也在锦旗上,所以这个是专门给他个人的多美好的纪念品呀,我们实在没想到。

    解说:而晏欢的注意力更被一张模糊的照片所吸引。

    晏欢:我看见了其中一位军官,个子比较高,穿着一个风衣,我基本上断定他就是赵振英少校,这是我第一次找到赵振英的抗战时期的军装照,并且是和他的战友长官,而且合照的这几个人全部在小红本上榜上有名。唐还把我们引向了另外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找到了甘浦中校的儿子。赵老能够回忆起的美军人员当中,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甘浦。

    唐·亨蔚:有一张特别的照片,我昨天刚刚翻到的,一定得给你看看。

    晏欢:这张很有意思,这张照片非常重要,因为,可以清楚地看见阿兰·甘浦在里面,还有军长廖耀湘在里面。那么你再看看上面的中文题字,上面用中文写的是1945年9月9日,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后拜总理陵,显然是军长廖耀湘来表彰或者是纪念警卫工作的这些士兵们,在廖耀湘的左边的第二位,那就是赵振英,那就是赵振英。这张照片从来没有见过,关于南京受降的各种照片已经见过很多了,但这一次呢,是没有见过,这一天拍的照片,但并不在投降仪式现场,而是在中山陵前面,而且这张照片发现,是我们对赵振英抗战历史和参加南京受降仪式这个经历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佐证。

    我特别感激的是,唐、阿兰他们都非常愿意把赵老的军装照甚至是原件托付给我,让我带回去亲自交给赵老,这个时候我就想呢,应该和尼尔好好商量一下,把他爸爸从中国带回去的二战纪念品比如说那个小红本,那张照片,南京军官照,还有出席受降仪式的请柬,找一个更加有意义的归宿地。

    解说:这里是位于中国云南腾冲境内的国殇墓园,它兴建于1945年7月7日,在文化大革命中曾经被毁坏。改革开放后,重建至今,这座埋葬着九千多名抗日阵亡官兵的墓地,是中国大陆少有的纪念正面战场牺牲烈士的大型陵园。更是唯一一处为中国远征军而设立的纪念地。

    尼尔·葛顿南:致中国和美国的战士们,我特意回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感激那些为结束战争而应用捐躯的战士们。

    解说:腾冲是八年抗战中国军队光复的第一座县城,与密支那战役几乎同时进行。围绕着中缅公路,滇缅线上各个战场的搏杀都异常惨烈。

    李正(滇西抗战民间学者):来凤山在腾冲的南面,离腾冲城非常近,所以当时要攻打腾冲城,必须要先拿下来凤山。所以打来凤山,咱们的部队上来,上来一批滚下去一批,上来一批滚下去一批,因为坡度太陡了。

    晏欢:日军防卫很坚固,主要依靠美军的轰炸机进攻。

    李正:盟军的飞机在这儿狂轰烂炸,扔很多的弹药,然后炮轰,现在看到的这些弹坑都是当年轰炸来凤山的时候留下的弹坑。

    尼尔·葛顿南:对我来说,这是一次情感之旅,小时候,当我父亲跟我讲在森林里打仗的故事,我丝毫体会不到其中的真义,现在雨就打在我身上浑身湿透,我开始觉得,也许当年父亲就是这样子,这里是一片圣地。

    解说:昆明是对中国远征军和美军联络官记忆最鲜活的城市。

    戈叔亚(远征军历史民间学者):这房子二战时住的是史迪威和陈纳德。

    尼尔·葛顿南:这是砖吗?

    当地居民:我们那个时候,抗战的时候,我们都知道的,美国的飞虎队住在昆明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不在这里,那个时候很清楚美国飞机经常(和)小日本打仗,很清楚。

    戈叔亚:他说,在二战的时候,许多美军还有飞虎队和日本打仗,他说美国军队“顶好”。

    尼尔·葛顿南:顶好。在整个这次寻访父亲足迹的旅程中,我衷心希望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父亲曾经来过这里和中国人并肩作战抗击日本帝国。   当地居民:我被你父亲的经历深深打动,你父亲战后回到过中国吗?

    尼尔·葛顿南:不,没有。他们回去后合组织家庭,结婚。

    当地居民:我们要向你表达尊敬之意。

    尼尔·葛顿南:不,不是我,是我爸爸,这种尊敬将通过我,传达给天堂里的父亲,谢谢你。

    当地居民:这是很有意义的,抗战的时候我们确实是得到过美国人的支持。如果不是美国人参与的话,我们的抗战没有那么准里地让日本投降。

    解说:这里是位于四川成都的建川博物馆,中国最大的民间博物馆聚落,展示着国民党军队在抗战中的重大战役和士兵们的军需用品。对于尼尔·葛顿南来说,这里无疑是父亲遗物最好的归所。

    尼尔·葛顿南: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来这里,是为了我父亲,我希望中国人民知道,我父亲来过这里,他是中国人的朋友。

    晏欢:几个月之后樊建川馆长让我投资在美国的尼尔·葛顿南,他的捐赠当中有五件已经被评定为国家一级文物,小红本、何应钦的请柬、美军作战指挥部给他父亲的作战证明书、廖耀湘军长的长轴花鸟字画还有龙天武师长的嘉奖状,这五件都成为国家一级文物。

    解说:而对于赵振英而言,年过九旬,曾经的那份荣耀如今再次得到世人肯定。望着曾经熟悉而又遥远的面孔,他仿佛又重回昔日战友的行列。

    晏欢:建川博物馆呢,有一个非常独特的展馆,就是把抗战老兵的手印收集到他们的手印之后,永久地留在那儿,作为一种向全国人,向后代展示这样一个非常独特的一个展场。我把这个想法跟赵老说的时候,其实赵老已经跟我交往一段时间了,他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很愿意,很配合,所以他有很认真地照着我的做法,买了宣纸,用了红印泥,拓在上面,他做的三份,一式三份,怕不清楚,然后用挂号信寄给我。他还填了一份表格,自己的履历,找了一张尽量年轻的照片附在上边,把自己的简历,抗战时期的简历写得清清楚楚。这样,我就把这些全部转交给馆方,馆方很快就把他的手印和另外几位我一起交上去的远征军驻印军老兵的手印全部制作出来,展示出来。

    而同时,我有其他几个新一军老兵呢,我要做很多思想工作,他们才愿意。甚至还有两位,新一军老兵呢,他们还不愿意做这个事情。那么赵老是最配合的人,可见他跟我的交往之后,他已经转变了他起初那种态度。

    解说:这一场跨越历史鸿沟的追访起源于晏欢对外祖父的怀念。但是几年来这追访却为尼尔挖掘出了父亲的中国往事,更为赵振英找回了深埋的记忆和迟到的光荣。

    晏欢:是为了从理性上来证实那位就是赵振英的话,我始终没有放弃,我的目光合和焦点还是放在南京投降仪式上。后来一个机会,我们通过一位友人,或得了一段当年美军拍摄的黑白影片,详细记录了1945年9月9日日本投降仪式。

    女:还真清楚,就是这个,没错,就是你。

    尼尔·葛顿南:没错,就是这个。

    赵精一:我看到二十几岁的我父亲的样子,来来去去找,趴近了看,走远了看,后来有一个角度,忽然就觉得特别特别像现在的,人的脸,棱角什么的,特别像。那一下,我觉得确实是,真是,就等于一下说服我自己似的,真是这个人,就那个感觉。

    梁迪(远征军将士赵振英外孙女):我每次说,我说您都要火了。姥爷说,我还火,我再火就是以后被火化了。

    赵丽颖(远征军将士赵振英侄女):你看那眼睛,你看那嘴。

    我们说,就是这张,没错,没错。他也说就是这张,没错。后来他也看,看完以后,就上电视仔细地看了一下,他说有点儿像。我说什么有点象,就是您。

    赵精一:他呢,说实在,这么多年了,倒楣几十年也是为这事倒楣及他出现这种转变,最大转机还就是跟晏欢联系上以后,通过晏欢的嘴巴,把这个正面战场的概念给他,他就逐渐知道,哦,当时我们是正面战场。

    赵振英:我认为呀,我得到群众的承认了。现在晏欢也好,甚至你们这几位给我做这些工作,你们都不代表官方,我是这样想,是群众认可我做的事情,不是害国,不是反革命,叛国的事情,我应当得到群众的认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