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山县:学佛修行要有自主能力

学佛修行要有自主能力
徐足之

    看待自己要有自知之明，学佛修行要有自主能力。不要因为跟这个师父就拒绝别的师父，敬佩这个师父就以为别的师父不行。不要因为学了这个法门就贬低其他法门，不要以为自己学的是正法而他人学的是邪法。如果一个学佛人，长期对外缘（师父、佛言妙语）依赖性太强，等于迷失了自我，就应该好好参一参佛祖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或者读一读湛愚老人的《心灯录》。
    有人问我“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的禅意。我不是参禅的，不懂如何解释。但我知道这是禅宗的一种美妙语境。不在禅道上的，说不出其中奥妙；若在禅道上的，解释出来的也无非是文化语境。禅机和禅悟是开悟的境界，非语言能表达。很多参禅公案，都是趣味无穷的故事，不会有明确的结论，会参禅的就参透了，不会的也只是玩一回参禅语境上的文化游戏。
    虽然如此，还是有人将“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的天机泄露了，他是明末清初的奇僧“湛愚老人”。湛愚老人的《心灯录》，因“泄尽天机”而被雍正皇帝下令禁毁。的确，湛愚老人的《心灯录》不是初学佛人能领悟的，没有到一定的境界，有被“误导”的风险。
    我读《心灯录》，被湛愚老人的“自信心”折服。1930年刻印《心灯录》的刘体乾在书后《跋》中说，“世尊既以无我荡其执心，又虑小乘以无我为实法，而堕于法执也。于是指示真常之我，以为究竟，所谓还其本来也。湛愚老人著《心灯录》一书，本世尊天上天下唯吾独尊之旨，特提‘此我’二字，为逗机之方便……”
    在《法身即此我》一篇中，湛愚老人写道：“法身者，此即我也。法身有边、有正位、有向上三义。悟得此我，不起诸念，清静无为，乃正位也。不离正位而有为于一切日用，乃向上之事也。”那什么是“法身边”呢？“法身边，乃初悟时，超出往昔知解之纷扰，得入此清净之法门，见此我于当下，原来就在这里。如空手把锄头偈，全无理路，将人一切妄想截断，无你用心处，忽然悟得，唯有此我，迥然在此。”
    在另一篇里，湛愚老人说：菩萨观小乘入定如在地狱。禅定乃挡众生妄想之一法，只要知此我本来大定，或暂时静坐亦可，非是执定此法，抛去日用，死坐以为高异。
    回头再看“空手把锄头”偈，全句是：“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在桥上走，桥流水不流。”我看了几种解释，或是牵强附会，或是故作玄妙。越解释越不通，都是着了文字相。参禅人知道禅语的语境，不会犯“认真细致解释”的错。湛愚老人露了参禅的天机：截断一切妄想，阻住你的所知障，没有你可用心的地方。这种时候，能悟的就悟开了，不能悟的只好傻住了。
    我入佛门时，从净土宗开始。对于参禅一窍不通。初学佛的年头，大约是2003年秋季，有个从美国回京办事的居士，跟北京的居士吃素食，他有意介绍参话头的方法。结果被几个修净土的居士给顶了回去，参话头的话也没有讲下去。但那个居士很有修养，没有生嗔恚心。我现在想起来，很惭愧。毕竟人家从美国回来，是客人，跟大家交流一下参禅有什么不好呢？学净土的正可以见识一下怎么参话头啊。我现在说这话也是现在的境界。当时一样混蛋。
    净土宗师说，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就是无上禅。这是安慰念佛人的话。念佛就是念佛，不是参禅。如果是修“念佛禅”，才算参禅。念佛禅是莲池大师提出来的，即在念佛时参“为什么不能一心不乱”。边念边参，达到摄心。我个人认为，这样子的念佛禅，属于“温柔型”的。我喜欢这温柔型的念佛禅。
    难道还有不温柔的参禅吗？有。扬州高旻寺在来果和尚时代，是跳起来参禅，这属于“豪放型”的。《体光和尚开示》里说到：高旻寺（来果和尚）是“参话头”，而虚云老和尚教“看话头”，心平气和的看。看什么呢？观察我们自性本体不生不灭，观心无念。来果和尚教的那个“参”，用的劲太大了：咬定牙关，握住拳头，是谁？到底是谁？究竟是谁？要跳起脚来参，拼命参！
    体光和尚是虚云和尚的徒弟，徒弟当然爱自己的师父。所以，体光和尚赞赏虚云和尚的“心平气和”的参禅。心平气和的看话头，人很容易静下来，话头就是一念不生，还没有起心动念，看住这个，叫看话头。而如果跳起来参，像是跟自己拼命，会拼出一头火。看得出来，体光和尚倾向心平气和的参禅方法。
    体光和尚不是褒谁贬谁，他是说，这个道场跟那个道场，这个法门跟那个法门，不应该有争执，你用什么功，你就好好用，你念阿弥陀佛，你就一心一意念阿弥陀佛，以念佛为正行，其它为助行，要赞叹参禅是最上乘，赞叹功德回向净土。体光和尚说：“我见到个老修行说什么‘我不生净土’。这人蠢。有人问禅净，莲池大师说：禅中之净，净中之禅。我们要把佛法用活，都是佛说的嘛，你还想拿着这个法把那个法批倒啊？那不对！我们要知道，像维摩居士说这个不对那个不对，他是破执着的。我们不要以自己的知见，想把前边的祖师批倒啊，那你要下地狱！自己要知道，我们是真正的佛子，凡是佛、祖师讲的，一言半句都是宝，都值得我们恭敬，值得我们学习，这个样子才对！社会上现在这些人好多呀，他以为自己有点文化，看了一部分经书语录，就敢提出来这个长那个短，那可不能这样提啊！这样提，你就跟波旬混到一起去了。”
    湛愚老人的《心灯录》就曾被人为阻止流通。这个人的在家法号叫“圆明居士”，而且是自己取的法号。圆明居士不是别人，是清朝的雍正皇帝。雍正皇帝阻止《心灯录》也有其担心的理由，一则湛愚老人乃清代异己学者，且轻视雍正皇帝的师父（密云禅师），二则《心灯录》于禅宗理论“泄尽天机”，会“误人歧途，认妄我为真我”。然而，道并行而不悖，孟子非扬、墨，而扬、墨之名益显，《心灯录》于民国初年得以重新流通，也算是源自雍正皇帝的毁禁之功。（2011年7月18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