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学的王牌专业:从容“午桥泉石”的南宋宰相谢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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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午桥泉石”的南宋宰相谢方叔

谢燕颉

(一)

南宋末年,从西南边陲的少数民族地区——威州(今四川汶川西北),曾经走出一位致仕后从容“午桥泉石”的宰相,名叫谢方叔(?——1272)。

他满腹经纶,热血满腔,曾经深受皇帝信任,求退反升,享受殊荣;后来遭遇群奸攻击,皇上疑忌,而深陷重围,到头来又烟消云散。一生跌宕起伏,却活得明白,死得明白。

然而《宋史》在其传后却“论曰:谢方叔相业无过人者,晚困于权臣,至以玩好丹剂为人主寿,坐是贬削,有愧金镜多矣!”

金镜,铜镜。《晋书·赫连勃勃载记》:“络以隋珠,綷以金镜。”又比喻月亮。 唐元稹 《泛江翫月》诗:“远树悬金镜,深潭倒玉幢。”又比喻显明的正道。《太平御览》卷七一七引《尚书考灵耀》:“秦失金镜,鱼目入珠。”郑玄注:“金镜,喻明道也。”还指对人进行讽谕的文章和书籍。清侯方域 《拟追复杨涟等官爵廷臣谢表》:“金镜尚存,窃喜无张公之祭。”

谢方叔权位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既是左丞相(外相),又是枢密使(内相),先封临海郡侯,后封惠国公。他的半世功名,一生荣辱,都与同代的理宗皇帝密切相关。

宋理宗赵昀(1205——1264),原名赵与莒,平常宗室子弟,算来也是宋太祖赵匡胤之子赵德昭的九世孙。他有三个父亲,一个生父,二个继父。先是被立为宁宗弟沂王嗣子,赐名贵诚;后来才立为宁宗皇子,赐名昀,是南宋的第五位皇帝,1224——1264年在位。

宋宁宗逝后,宰相史弥远矫诏废太子赵竑,立贵诚为帝,庙号理宗,因此在继位后的前十年,都在权相史弥远挟制之下,自己对政务完全未能过问。

宋理宗未登大宝前,曾同时娶谢深甫之孙女谢道清和贾涉之女为妃。贾氏以容貌倾城而得专宠,后杨太后和大臣却立谢道清为皇后,掌管中宫。贾氏病逝后,又独宠阎贵妃。三宫六院之外,还有禁外娼妓若干,然而却一生无子。

绍定六年(1233),史弥远死后宋理宗开始亲政。亲政之初,立志中兴,而采取了罢黜史弥远党、亲自擢选台臣谏官、着力澄清吏治、积极整顿财政等改革措施,史称“端平更化”。

然而执政后期,理宗从追求声色之乐,亲信太监小人,发展到打击朝野正气,疏远忠良,最后朝政相继落入丁大全、贾似道等奸相之手,国势也因此急衰。

端平元年(1234),南宋联合蒙古灭金,却未想到,狼亡虎进,其实并未“端平”。开庆元年(1259),也无从“开庆”,蒙古军一路南下,攻占鄂州,宰相贾似道竟然以宋理宗的名义,向蒙古俯首称臣,并将长江以北的大片土地,完全割让给了蒙古。

谢方叔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背景和政治环境之下。他多蹇的命运,亦与理宗所庇护的而横行不法的太监密切相关。

据宋周密《齐东野语·洪君畴》载:“方宝祐间,宦寺肆横,簸弄天纲,外阃朝绅,多出门下,庙堂不敢言,台谏长其恶,或饵其利,或畏其威,一时声焰,真足动摇山岳,回天而驻日也。”

其中最恶劣的是董宋臣,公然多次将妓女引进禁苑,供理宗淫乐,谢方叔打击他不是等于打击理宗吗?其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据《齐东野语·洪君畴》载:“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干办内东门司董宋臣,宦寺之贪黠者也。并缘造寺,豪夺民田,密召倡优,入亵清禁(先是,正月内呼营妓数辈入内祗应),搂揽番商,大开贿赂。不斥宋臣,必为圣德之累。”

谢方叔生活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又处于这样的一个特殊位置,本属不易,谈何建树?谢方叔曾多次与正直敢言的吴潜、徐清叟等宰相同僚共同向皇上辞职,也还算是识时务,急流勇退。

一个书法家,笔头被强人掌握,能写出好字来吗?一个“大”字,尚差一点,能说是字吗?“相业无过人者,晚年困于权臣”,当然事出有因。然而,他在“端平更化”后的历史地位却不容置疑。

(二)

据元脱脱《宋史》列传第一百七十六载:“谢方叔,字德方,威州人。嘉定十六年进士,历官监察御史。疏奏:‘秉刚德以回上帝之心,奋威断以回天下之势,或者犹恐前习便嬖之人,有以私陛下之听而悦陛下之心,则前日之畏者怠,忧者喜,虑者玩矣。左右前后之人,进忧危恐惧之言者,是纳忠于上也;进燕安逸乐之言者,是不忠于上也。凡有水旱盗贼之奏者,必忠臣也;有谄谀蒙蔽之言者,必佞臣也。陛下享玉食珍羞之奉,当思两淮流莩转壑之可矜;闻管弦钟鼓之声,当思西蜀白骨如山之可念。’又言:‘崇俭德以契天理,储人才以供天职,恢远略以需天讨,行仁政以答天意。’帝悦。差知衡州,除宗正少卿,又除太常少卿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

监察御史,官名。隋开皇二年(582),改检校御史为监察御史,始设。唐御史台分为三院,监察御史属察院,品秩不高而权限广。宋元明清因之,宋减为六人,分察六部百司,品级为从七品。差知衡州,指外派到衡州任知州。除,任命。宗正少卿,官名,宗正寺副长官。太常少卿,官名,太常寺副长官。国史编修、实录检讨,皆为因事所设官员,多为兼职。

谢方叔于宋宁宗嘉定十六年(1223)中进士,十五年后,理宗嘉熙(1237)中,才官至监察御史。因为一番宏论深得理宗器重,于嘉熙四年(1240),外派衡州任知州,除宗正少卿。

据清毕沅《续资治通鉴》载:“理宗嘉熙四年三月壬辰,……,监察御史谢方叔除宗正少卿,以论史嵩之故也。”所评论的史嵩之,即史菘之,主和的南宋丞相。”

史嵩之(?——1256),字子由,一作子申,鄞县(今浙江宁波)人。嘉定十三年(1220)进士,绍定五年(1232),加大理卿兼权刑部侍郎,升制置使兼知襄阳府。六年,迁刑部侍郎。端平元年,乞祠,归养田里。起知隆兴府兼江西安抚使。召权刑部尚书。出知平江府,进淮西制置使兼沿江制置副使,兼知鄂州,兼湖、广总领兼淮西安抚使。嘉熙元年(1237),除京西荆湖安抚制置使。二年,拜参知政事。三年,拜右丞相兼枢密、都督两淮四川京西湖北军马。淳祐四年(1244),遭父丧,夺情起复,因主和议,为公论所不容,闲居十三年。宝祐四年卒,封鲁国公,谥庄肃。

淳祐四年(1244),谢方叔除太常少卿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淳祐五年,官左司谏,曾奏请早定国本,并上奏关于司马光、范镇向北宋朝廷提出积极建议的前后经过,而得到理宗皇帝嘉奖和采纳。

据《续资治通鉴》载:“淳祐五年六月甲申,左司谏谢方叔请早定国本,仍录进司马光、范镇建议始末,帝嘉纳。”

淳祐五年(1245),谢方叔向理宗陈奏,既然已对刘汉弼、杜范、徐元杰相继死亡之疑立案调查,就要坚持追查下去,否则纪纲扫地。迁殿中侍御史后,提醒皇上要注意身边的人,防止他们投其所好,以营私舞弊。

据《宋史》载:“时刘汉弼、杜范、徐元杰相继死,方叔言:‘元杰之死,陛下既为命官鞫狱,立赏捕奸,罪人未得,忠冤未伸。陛下苟不始终主持,将恐纪纲扫地,而国无以为国矣。’迁殿中侍御史,进对,言:‘操存本于方寸,治乱系于天下。人主宅如法宫蠖濩之邃,朝夕亲近者左右近习承意伺旨之徒,往往觇上之所好,不过保恩宠、希货利而已。而冥冥之中,或有游扬之说,潜伏而莫之觉。防微杜渐,实以是心主之。’”

刘汉弼(1188——1245),字正甫,浙江上虞人。嘉定进士,官监察御史,出知温州,户部侍郎。为言官期间,忠鲠端亮,敢触权贵,深受理宗信任,逝后不数月,宰相杜范、起居舍人兼国子祭酒徐元杰也连续相继而亡,太学生、京学生们认为这三人之死可疑,故数度上书,请求立案调查,为此闹出一场风波。

杜范(1181——1244),字成之,黄岩人,嘉定九年(1208)举进士。端平元年(1223)改授军器监丞。入对,言君相之私未去,更新之效未覩。及为御史,以言事忤时相,去职。淳祐间,累拜右丞相,上五事,继上十二事,尽革旧弊。卒,谥清献。

徐元杰(1196——1246)),字仁伯,号梅野,上饶县八都黄塘人,理宗绍定五年(1232)进士,淳祐元年(1241),知南剑州。丁母忧去官,服除,授侍左郎官,迁将作监。三年,丞相史嵩之服父丧未满,有诏起复,徐元杰适轮对,力沮成命,迁兼给事中、国子祭酒、权中书舍人。五年,中毒暴卒,传为史嵩之下毒。官至工部侍郎,谥忠愍。为官“远声色,节情欲”,“直声闻于朝”。杜范入相,徐元杰上书言事,慷慨陈词,力主排外患,修内政,保境安民。当时朝政汹汹,奸佞用事。淳祐六年四月杜范死,六月徐元杰指爪忽裂,暴疾而亡。三学诸生,伏阙请愿,指系奸人毒害,御旨交大理寺审理,事竟不白。

淳祐六年(1246),谢方叔奏陈治理淮河方略,并请求限制土地兼并,与继任的汤中一起奏请旌表褒奖朱熹的学生。

据《宋史》载:“又言:‘今日为两淮谋者有五:一曰明间谍,二曰修马政,三曰营山水砦,四曰经理近城之方田,五曰加重遏绝游骑及救夺掳掠之赏罚。’请行限田,请录朱熹门人胡安定、吕焘、蔡模,诏皆从之。”

据《续资治通鉴》载:“淳祐六年四月戊寅,殿中侍御史谢方叔,左司谏汤中,请旌异硃熹门人胡安定、吕焘、蔡模,以劝后学,并诏补迪功郎,添差本州教授,仍令所属给札录其著述,并访以所欲言。”

朱熹(1130——1200),字元晦,号晦庵,徽州婺源(今属江西)人。绍兴十八年(1148)中进士,历仕高宗、孝宗、光宗、宁宗四朝,庆元六年卒。嘉定二年(1209)诏赐遗表恩泽,谥曰文,寻赠中大夫,特赠宝谟阁直学士。理宗宝庆三年(1227),赠太师,追封信国公,改徽国公,中国南宋思想家。

胡安定(993——1059),又名胡瑗,字翼之,泰州海陵人,祖籍陕西安定堡,故学者称其为“安定先生”。 北宋著名学者、教育家、思想家,与孙复、石介并称为“宋初三先生”。胡安定集教育理论、教育实践和教学改革于一身,开宋代理学先河,被王安石誉为“天下豪杰魁”。

吕焘,字德昭,号月波,南康人。与弟吕焕(字德远)“同游朱子之门,学成隐居弗仕,道德闻望为时所重。”兄弟五人读书建昌芗山书院,人称五吕先生,乡人建五吕先生祠祀之。

蔡模(1188——1246),字仲觉,学者称觉轩先生,建阳(今属福建)人。隐居笃学,理宗嘉熙二年(1238),王埜创建安书院,延为山长。淳祐六年,以荐补迪功郎,添差建宁府教授,命下而卒,年五十九。明蔡有鵾《蔡氏九儒书》辑其诗文爲《觉轩公集》一卷。

淳祐六年,谢方叔针对土地大量兼并,贫富两极分化,民不聊生,经济濒临崩溃的局面,请奏限田,以平均土地。

据《续资治通鉴》载:“淳祐六年十一月辛巳,殿中侍御史谢方叔言:‘豪强兼并之患,至今日而极,非限民名田不可。国朝驻跸钱塘,百有二十馀年矣,外之境土日荒,内之生齿日繁,权势之家日盛,兼并之习日滋,百姓日贫,经制日坏,上下煎迫,若有不可为之势。夫百万生灵生养之具,皆本于谷粟,而谷粟之产,皆出于田。今百姓膏腴,皆归贵势之家,租米有及百万石者。小民百亩之田,频年差充保役,官吏诛求百端,不得已则献其产于巨室以规免役。小民田日减而保役不休,大官田日增而保役不及,兼并浸盛,民无以遂其生。于斯时也。可不严立经制以为之防乎?今日国用边饷,皆仰和籴,然权势多田之家,和籴不容以加之,保役不容以及之。敌人睥睨于外,盗贼窥伺于内,居此之时,与其多田厚资,不可长保,孰若捐金助国,以纾目前!宜谕二三大臣,摭臣僚论奏,付之施行,定经制,塞兼并。陛下勿牵贵近之言以摇初意,大臣勿避仇劳之多而废良策,则天下幸甚!’”

淳祐七年(1247),谢方叔代理刑部侍郎,兼代理给事中,升兼侍讲,授刑部侍郎,代理国史编修、实录检讨。

据《宋史》载:“权刑部侍郎兼权给事中,升兼侍讲,正授刑部侍郎,权国史编修、实录检讨。”

淳祐八年(1248),谢方叔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据《续资治通鉴》载:“淳祐八年秋七月辛亥,………,应繇同知枢密院事,给事中谢方叔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淳祐八年,谢方叔与应繇一起代理参知政事。

据《宋史》载:“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参知政事。”

据《续资治通鉴》载:“淳祐八年冬,十月,乙亥,以应繇,谢方叔并权参知政事。”

应繇(?——1255),字之道,家住昌国镇鳌山麓(今定海城关西北),嘉定十六年(1223)进士,淳祐七年(1247),任起居舍人,兼权兵、吏二部侍郎,淳祐八年(1248)授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九年拜参知政事,封临海郡侯。上书辞官,求归读书,授以资政殿学士衔,御书“翁洲”以赐,《宋史》有传。”

淳祐九年(1249),谢方叔拜参知政事,封永康郡侯。当年朝廷封陈日煚(福建长乐谢昇卿)为安南国王。

据《续资治通鉴》载:“淳祐九年二月,闰月,癸卯朔,诏:‘安南国王陈日煚,特进、检校太尉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安南国王。’赵葵视师既久,屡有奏捷,帝思所以处之,郑清之曰:‘非使作相,不足以酬劳。陛下岂以臣故耶?臣必不因葵来遽引退,臣愿居左,葵居右。’帝从其言。甲辰,以郑清之为太师、左丞相兼枢密使,进封魏国公;赵葵为右丞相兼枢密使;应繇、谢方叔并参知政事。”

据《宋史》载:“淳祐九年,拜参知政事,封永康郡侯。”

淳祐十年(1250),谢方叔与吴潜、徐清叟一起乞解机政,没有得到批准。

据《续资治通鉴》载:“淳祐十年冬十月丁亥,参知政事谢方叔、吴潜,签书枢密院事徐清叟,并乞解机政,不许。”

淳祐十一年(1251),谢方叔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

据《续资治通鉴》载:“淳祐十一年三月,戊寅,以谢方叔知枢密院、参知政事,吴潜参知政事,徐清叟同知枢密院事。潜言:‘国家之不能无弊,犹人之不能无病。今日之病,不但仓、扁望之而惊,庸医亦望而惊矣。愿陛下笃念元老,以为医师,博采众益,以为医工,使臣辈得收牛溲马勃之助。’夏四月,己亥,郑清之等上敕令所《淳祐条法事类》。帝谕辅臣曰:‘昨鉴京湖报程璡卢氏县之捷,差强人意。朕以寡昧,服祖宗之令绪,兢业不敢荒宁,适值十六七年应酬不暇。’郑清之曰:‘自古事业,专在立志。’谢方叔曰:‘今日实有机会。’吴潜曰:‘今日事体,汉中为四蜀之首,襄阳为京湖之首,浮光为两淮之首,此当在陛下运量中。’徐清叟曰:‘愿陛下益厉自强之志。’帝曰:‘内修之事,又当结人心。贪污官吏为民害者,不可不严加惩戢。’ 壬寅,帝谕辅臣曰:‘边事它无闻否?迁避之民,已复业否?’谢方叔曰;‘近来三边幸无它警,淮民之迁避者,皆已归耕,其贫甚者,闻制司亦少资给之矣。’乙巳,帝谕辅臣曰:‘积雨于二麦无害否?’郑清之曰:‘目前虽不为过,然得晴则佳。’谢方叔曰:‘二麦似无害。蚕事恶寒,恐少减分数。’帝曰:‘淮上诸城,惟合肥壕堑差浅,可谕许堪令其开浚。’”

淳祐十一年,谢方叔本想乞解罢机政,却加拜左丞相,兼枢密使,进封惠国公,一身兼任外相、内相,权重决策、行政,位高权重,位极人臣,也敢于力劝皇帝要爱身育德

据《宋史》载:“十一年,特授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寻拜左丞相兼枢密使,进封惠国公。劝帝以爱身育德。”

据《续资治通鉴》载:“淳祐十一年冬十月壬子,谢方叔累乞解罢机政,不许。十一月,甲寅,以谢方叔为左丞相,吴潜为右丞相,并兼枢密使。时史嵩之夤缘复用,帝初欲相嵩之,中夜忽悟,召学士改相二人。十二月,丙辰朔,谢方叔等入谢。帝降手诏曰:‘昨来并命,往往各分朋党,互持己见,交相捭阖,阴肆倾排,是以猜忌成风,众弊胶轕。继自今,勿牵人情,勿徇私意,以玄龄、如晦为法,以赵鼎、张浚为戒,务为正大之规,以副倚畀之意。’”

淳祐十二年(1252),谢方叔与理宗研究方田和游击军招兵事宜。

据《续资治通鉴》载:“淳祐十二年春正月癸丑,帝谕辅臣:‘方田事,且令近城为之。游击军当招水步各半。’谢方叔等曰:‘容讲行之。’”

淳祐十二年,谢方叔与理宗研究训导、教育和淮甸军事。

据《续资治通鉴》载:“二月丙辰,诏增资善堂讲官一员。丁巳,帝谕辅臣:‘资善训导之官,正要择人。’谢方叔对曰:‘进善不特教以章句,凡事皆当训导,使知孝悌,知世务。’帝曰;‘习惯如自然。’戊寅,帝谕输臣:‘贾似道已有淮甸肃清之报,不知田畴尚及种否?’谢方叔曰:‘兵退在芒种前,犹可及也。’”

淳祐十二年,谢方叔与理宗研究赈灾事宜。

据《续资治通鉴》载:“秋七月甲申,谕辅臣曰:‘严州水势可骇,移拨之米,当赈济,不当赈粜。’谢方叔言衢、婺庐舍亦多漂荡,宜一体救恤。戊子,帝问信州水灾,谢方叔曰:‘建宁、南剑、括苍亦然,救恤宜急。’”

淳祐十二年,与吴潜一起四乞解机政。

据《续资治通鉴》载:“八月,己未,谢方叔、吴潜乞解机政,疏四上,不许。

淳祐十二年,右司郎中李伯玉弹劾萧秦来依附谢方叔伤害好人,被下诏降二级,并放罢。余玠早就想革除军中推举代理的积弊,得知戎州帅欲推举统制姚世安为代理,以三千骑兵武装护送金都统前往,纱姚世安闭关不予接纳,并求援于谢方叔。谢方叔说余玠失去利州军心,又将姚安暗中搜集的余玠短处奏陈理宗,使皇上大惑不解。致使姚世安与余玠对抗,闹得余玠很不高兴。

据《续资治通鉴》载:“十一月辛巳朔,右司郎中李伯玉劾萧秦来附谢方叔伤残善类,帝令伯玉具都司劾御史故事以闻。伯玉引张商英故事,且历数泰来之过。诏曰:‘国家设御史,所以纠正百官,置宰相,所以襄赞机务。御史用天子耳目之臣,而省掾不过一大有司,未闻有以庶僚而纠劾御史者。近者徐霖以都司而按大有,今李伯玉又以都司而按泰来,阴怀朋比之私,蔑视纪纲之地,是非轻台谏,乃所以轻朝廷也。李伯玉乃复援张商英等事以文其过,若都司可以按御史,则御史反将听命于都司,朝纲不几于紊乱乎?伯玉可降两官,放罢。’壬寅,戎州帅欲举统制姚世安为代,余玠素欲革军中举代之弊,以三千骑至云顶山下,遣都统金某往代世安,世安闭关不纳。世安素结谢方叔子侄,至是求援于方叔,方叔遂倡言玠失利州士卒之心,又阴嗾世安密求玠之短,陈于帝前,帝惑之。于是世安乃与玠抗,玠郁郁不乐。”

淳祐十二年,湖南宪台赵伯美怀疑谢方叔藏匿他弹劾衡阳知府牟濴荣的奏章,弄得谢方叔大平能堪。

据宋周密《齐东野语·赵伯美》载:“(赵嘉庆)伯美为湖南宪,牟濴荣叔清知衡阳。行移之间,微有抵牾。伯美遂上章劾叔清,报可稍稽,复疑为叔清乡相谢渎山方叔所匿,遂再疏按之,且言沈匿之弊。谢相大不能堪,遂于榻前奏陈,将承受苏镛断遣,仍作勘会云:‘据湖南提刑赵嘉庆,昨于奏状称,已按知衡州牟濴荣,久而未下,谓是相府遏奏。寻令临安府追上承受,及通奏进银台司等人根究,俱称即不曾有奏投进。所有牟濴荣,既是外台已按,虽是未见按章,先合施行。’奉旨牟濴荣与祠。随有御笔云:‘赵嘉庆劾牟濴荣,初无奏牍,辄诬大臣以沈匿之事,力肆攻诋。然以在外小臣,乃敢欺罔君上,诬谤宰臣。且不顾廉耻,行赇赂吏,尚气节者,得如是乎?国朝典故,凌蔑宰相,罪在不恕。朕不欲已甚,姑镌一秩罢任,以为翼虚驾伪,亏国体,坏纲纪者之戒。’明年,谢罢相,董榘堂槐继之。”

(三)

宝祐元年(1253),谢方叔奏报蜀州中军事近况。

据《续资治通鉴》载:“宝祐元年夏四月己巳,帝问蜀中近报,谢方叔等言已下夔路。徐清叟曰:‘蜀中向后分置四帅,庶有掎角之势。’帝曰:‘旧自有四戎帅,又有正副帅。’董槐曰:‘此亦二矛重弓之意。’”

宝祐元年,谢方叔奏陈,应任命有才干之人出知平江府,于是皇上任命赵希塈出任平江知府。

据《续资治通鉴》载:“五月戊寅朔,帝曰:‘赵希塈可差知平江府,其人清修,侭能抚摩。’先是帝以吴门择守谕辅臣,谢方叔言平江东控海道,年来和籴,民力颇困,宜得才略善抚摩者,故有是命。”

宝祐二年(1253),蒙古军攻利州,建议命四川安抚制置使、重庆知府余晦前往抵御。

据《续资治通鉴》载:“宝祐二年春正月乙亥朔。蒙古城利州、阆州。自是蒙古兵且耕且守,蜀土不可复矣。乙未,帝谕辅臣曰:‘李曾伯报北兵攻利州,筑城已就,不可坐视。’谢方叔对曰:‘当令余晦御之。’”

余晦(?-1256),字养明,甬东(现舟山)人,绍定间知高邮军,淳祐十年(1258),知镇江府,十一年,知平江府,十二年,知临安府,宝宝祐元年(1253),为四川安抚制置使、知重庆府,五年,为淮西总领,六年,知平江府兼发运使,开庆元年(1259),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使,景定元年(1260),除戶部侍郎兼知临安府、浙西安抚,官至尚书,有恶名。

宝祐二年(1254),理宗欲任皇后兄弟谢奕修为郡守,谢方叔则认为外戚为郡守的已太多。

据《续资治通鉴》载:“三月辛丑,帝谕辅臣曰:‘谢奕修服除,且以郡予之。’谢方叔曰:‘年来戚里予郡太多,祖宗时高官者必换右,盖有深意。’帝曰:‘戚里正卿以上即换右班,此典故也。’”

谢奕修,字养浩,天台(今属浙江)人,为丞相谢深甫长孙,嘉熙三年(1239)知湖州,淳祐间知永州、温州,宝祐四年(1256)知婺州,五年,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开庆元年(1259)奉祠。历官至宝谟阁直学士,与弟谢奕恭俱善书,精鉴别,所居养 浩斋,收藏历代法书名画,甲于一时。

宝祐二年,理宗欲任皇后侄子谢堂兼提举江西,谢方叔认为此举可能被外戚以后引为沿例。

据《续资治通鉴》载:“据《续资治通鉴》载:“夏四月庚申,帝问辅臣外间所闻,谢方叔对曰:‘外论皆以谢堂兼江西提举,恐自此外戚缘例者多矣。’”

谢堂,字升道,号恕斋,为丞相谢深甫曾孙,皇太后谢道清内侄。淳祐三年(1243)由籍田令添差通判平江,恭宗德祐元年(1275)十二月赐进士出身,除同知枢密院事,次年正月除知枢密院,衔命与元军议和,被胁迫北迁,后死于北方。

宝祐二年,谢方叔建议用资政殿学士李曾伯依旧节制四川,谢方叔积极支持理宗嘉奖坚守利州孤城的王佐。理宗以著名奸臣贾似道同知枢密院事。

据《续资治通鉴》载:“六月甲寅,帝谕辅臣:‘蜀事宜早区处。’谢方叔曰‘向来亦有京阃兼制者。’帝曰:‘此不可缓。’以李曾伯为资政殿学士,依旧节制四川。以贾似道同知枢密院事,职任依旧。丙辰,帝谕辅臣曰:‘利州王佐,坚守孤垒,屡挫敌锋,其忠可嘉。’谢方叔曰:‘此城正介宝峰、苦竹隘间。佐以忠自奋,南永忠薄其城下,佐骂击之,永忠流涕而退,真忠臣也!诏王佐更进一官。’”

宝祐二年,谢方叔建议严防蒙古军进攻云南。

据《续资治通鉴》载:“秋七月丁未,帝谕辅臣曰:‘闻云南力备蒙古,果能自立乎?’谢方叔曰:‘广右所传,虽未得实,不容不严其备。’”

宝祐二年,谢方叔上《七朝经武要略》、《中兴四朝志传》、《理宗玉牒》、《日历》、《会要》等。

据《续资治通鉴》载:“八月辛未朔,帝谕辅臣曰:‘江塘事毕,闻军中科军人草荐,不容不还其直。’谢方叔曰:‘此见陛下之不遗微小也。’癸巳,谢方叔等上《七朝经武要略》、《中兴四朝志传》、《理宗玉牒》、《日历》、《会要》。”

宝祐二年,谢方叔进《宝祐编类吏部七司续降条令》。

据《续资治通鉴》载:“冬十月庚午朔,谢方叔等进《宝祐编类吏部七司续降条令》,各进一秩。”

宝祐二年,谢方叔建议任温和为光化军知军。

据《续资治通鉴》载:“十一月丙辰,帝问光化事体,谢方叔言:‘增筑光化,在江汉之北,欲以温和守光化,令在鬲奴堡对江与之相持。均州据光化上流,已令增兵为备。’诏温和知光化军。”

宝祐三年(1255),谢方叔奏陈已派京湖留司修筑下瞰均州旧城的龙山,及马光祖筹措钱银尚未见效。

据《续资治通鉴》载:“宝祐三年春正月庚申,帝谕辅臣曰:‘均州城筑,粮饷既艰,宜先筑龙山。’谢方叔等言:‘龙山高险,下瞰旧均,已趣京湖留司调兵修筑。’甲子,帝谕辅臣曰:‘马光祖措置钱楮如何?’谢方叔等言:‘监收敝楮,已合事宜,但钱未流通耳。’”

宝祐三年,谢方叔当理宗问起土地如实自报情况时,还奏陈此事要从容执行,但是一接到福建转运副使高斯得书信,说实田与秦始皇的实田制度一样,将功载史册,就感到非常惭愧,不久就停止执行,不敢坚持已见。

据《续资治通鉴》载:“三月癸丑,帝问:‘自实之法,施行如何?’谢方叔等曰:‘自实即经界遗意,惟当检制使人,宽其限期,行以不扰而已。’时高斯得起为福建转运副使,贻书方叔曰:‘《史记》秦始皇三十一年,令民自实田。上临御适三十一年而行自实,异日书之史册,正与秦同。’方叔大愧,旋奏罢之。”

宝祐三年,向理宗奏报流民都已安家立业,及刑狱不仅存在冤假错案,还有的迟迟不能结案。

据《续资治通鉴》载:“夏四月癸酉,帝问流民近状,谢方叔对曰:‘数年来,流民在江南者,皆已安业。’辛巳,帝谓辅臣曰:‘闻刑狱多有冤滥。’谢方叔等曰:‘不特冤滥,且有淹滞,当时加申警。’”

宝祐三年,谢方叔奏陈黄州已准备让张胜接替郎应飞,但张胜还在代理鄂州刺史,于是建议厉文翁接任。

据《续资治通鉴》载:“五月丙申朔,帝谕辅臣曰:‘黄州乃江面要地,郎应飞不胜任,当别选人。’谢方叔曰:‘黄州昨除张胜,今尚权鄂州,曷若以厉文翁为之乎?’”

厉文翁(1202——1265),字圣锡,少保模子,宝祐元年士,历官至太府卿,权户部侍郎,迁资政殿大学士,阶朝请大夫,封东阳开国侯,既登第,练习经济,上自陕蜀至湘汉,下及徐淮,地形险要,攻守之宜,轮輓远近,屯戌要害,莫不了如指掌。

宝祐三年,吴州民仲大伦等共同上诉,说内侍董宋臣强夺其田,御史洪天锡令有司处理,上疏六七次,均遭理宗庇护,予是愤然去职,迁大理寺少卿。宗正寺丞赵宗嶓为此致书谢方叔,指责他未出面阻止和挽救,从而心中感到惭愧。又有人到处散布,说洪天锡的论点,实际上是谢方叔的意思,其去职也是谢方叔有意排挤。谢方叔上书予以解释,但理宗始终不相信。

据《续资治通鉴》载:“六月戊子,洪天锡罢言职。时吴民仲大伦等列诉董宋臣夺其田,天锡下其事有司。而御前提举所移文,谓田属御庄,不当白台,仪鸾司亦牒常平。天锡谓:‘御史所以雪冤,常平所以均约,若中贵人得以控之,则内外台可废,犹为国有纪纲乎!’乃申劾宋臣及卢允升而枚数其恶,帝犹力护之。天锡又言:‘修内司,供缮修而已。比年动曰御前,奸赃之老吏,迹捕之凶渠,一窜名其间,则有司不得举手。狡者献谋,暴者助虐,其展转受害者,皆良民也,愿无使史臣书之曰:‘内司之横自今始。’疏六七上,留中不报,天锡遂去,诏迁大理少卿。宗正寺丞赵宗嶓移书谢方叔,责其不能止救,方叔甚惭。而谗者又曰:‘天锡之论,方叔意也,其去亦方叔挤之。’方叔上书自解,帝终不信。”

据《宋史》载:“属监察御史洪天锡论宦者卢允升、董宋臣,疏留中不下,大宗正寺丞赵崇嶓移书方叔云:‘阉寺骄恣特甚,宰执不闻正救,台谏不敢谁何,一新入孤立之察官,乃锐意出身攻之,此岂易得哉?侧耳数日,寂无所闻,公议不责备他人,而责备于宰相。不然,仓卒出御笔,某人授少卿,亦必无可遏之理矣,丞相不可谓非我责也。丞相得君最深,名位已极。傥言之胜,宗社赖之;言之不胜,则去。去则诸君必不容不争,是胜亦胜,负亦胜,况未必去耶。’方叔得书,有赧色。”

洪天锡(1202——1267),字君畴,号裕昆,又名阳岩,泉州石狮后厅人。年少好学,宝庆二年(1226年)进士,初授广州司法参军,其州长吏以盛气欺压僚属,天锡不畏权势,常出面调和,多所匡正。历拜监察御史,累疏劾奄人,上章至六七次,最后请还御史印。宋时的奄人,不敢窍弄主威,都是他的力量。累迁刑部尚书,又进华文阁直学士。寻致仕,加端明殿学士。卒,谥文毅。天赐所著,有奏议、经筵讲义、通祀辑略、味言发墨、阳岩文集传世。

卢允升,内侍。据南宋《武林旧事》卷五载:“卢园,内侍卢允升园,景物奇秀,西湖十景所谓‘花港观鱼’即此处也。”宋亡,卢园荒芜。

董宋臣(?——1260),宋理宗贴身内侍,善逢迎,很得理宗的欢心。淳祐中,以睿思殿祗候特转横行官。宝祐三年,兼干办佑圣观。侍御史洪天锡弹劾他,不报,洪天锡反而降职为大理少卿。开庆初,大元兵驻江上,京师大震。董宋臣建议宋理宗迁都宁海军(今福建四明),签判文天祥上疏乞诛宋臣,又不报。理宗晚年好女色,三宫六院已满足不了他的私欲,董宋臣引临安名妓唐安安入宫淫乐。董宋臣在理宗的宠信下,勾结宰相丁大全,恃宠弄权,不可一世,人们把他称为“董阎罗”。宋人记载当时宦官专权的情况,说他“一时声焰,真足动摇山岳,回天而驻日也。”景定四年,自保康军承宣使除入内内侍省押班,寻兼主管太庙、往来国信所,同提点内军器库、翰林院、编修敕令所、都大提举诸司,提点显应观,主管景献太子府事。适逢文天祥以著作佐郎兼献景府教授,义不与董宋臣联事,上书求去,文天祥出知瑞州。六月,命董宋臣主管御前马院及酒库。董宋臣死后,宋理宗还特转他为节度使,足见董宋臣受宠爱如此。

据《齐东野语·洪君畴》载:“大宗丞赵崇嶓上时相谢方叔惠国书,略云:‘窃惟今日阉寺骄恣特甚。宰执不闻正救,台谏不敢谁何。一新入孤立之察官,乃锐意出身攻之,此岂易得哉!侧耳数日,寂无所闻。不责备于他人,而责备于光范。不然,仓卒出御笔某人除少卿,亦必无可遏之理也,大丞相不可谓非我责也。丞相得君最深,名位已极,傥言之胜,宗社赖之,言之不胜,则去,去则诸君子必不容不争,是胜亦胜,负亦胜,况未必去邪?’谢君得书有赧色。翌日,果有御笔洪天锡除大理少卿,而公去国矣。”

“谢集贤一疏自解云:‘臣自班行,叨尘相位,一命已上,皆出亲擢。赋性僻介,素不与内侍往还,应干文字,悉由通进司投进,自知洁其身,而袖手旁观之人,往往察臣之所避而趋之。比者天锡又论二珰。恭闻圣训,以为争田伐木皆王镛旧事。臣费尽心力,上则忠告陛下,量作处分,下则弥缝事体,安恤人言。不谓下石之人,撰造言语,鼓弄宦寺,曰:‘天锡攻汝,相君之意也,相君许其弟除朝士而嗾之也。’既诬臣以教天锡攻内侍之事,又诬臣以启陛下迁天锡之说,必欲丑诋臣于不可辨白之地。但臣分量已盈,归老山林,正其时矣。从此为宰相者,必将共宦寺结为一片,天下皆在笼络中矣。惟望陛下早正右席之拜,使臣亟释重负,退延残生,实出保全之赐。’御笔慰之曰:‘但安素志,奚足深辨。’越数日,除天锡太常少卿,而君畴已在汶上矣。”

宝祐三年,因御史朱应元的弹劾,谢方叔与徐清叟一齐罢相,但董宋臣、卢允升还感不痛快,贿赂人上书,着力诋毁洪天锡、谢方叔,甚至乞求诛杀他们,于是理宗下诏罢免谢方叔相位,让其为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

据《续资治通鉴》载:“秋七月丙申,谢方叔、徐清叟罢,以御史硃应元劾之也。董宋臣、卢允升犹未快,赂人上书力诋洪天锡、谢方叔,且乞诛之,使天下知宰相、台谏之去,出自独断,于内侍无预。命三省、枢密院机政,令董槐、程元凤轮日当笔。诏曰:‘往年二相并命,各分朋党,互相倾轧。吴潜既退,方叔独相,持禄固位,政以贿成,诸子无藉,恬然而不知。天示警戒,臣庶交章,不夺方叔之相权,则是朕躬有罪。尔槐,乐元凤,尚鉴兹哉,毋若方叔之负朕也!’以谢方叔为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

据《宋史》载:“翼日,果得御笔授天锡大理少卿,而天锡去国。于是太学生池元坚、太常寺丞赵崇嶓、左史李昴英皆论击允升、宋臣。而谗者又曰:‘天锡之论,方叔意也。’及天锡之去,亦曰:‘方叔意也。’方叔上疏自解,于是监察御史朱应元论方叔,罢相。”

池元坚,太学生。

赵崇嶓(1198——1255),字汉宗,号白云,居南丰(今属江西),太宗九世孙。宁宗嘉定十六年(1223)进士,调金溪主簿。历知石城县、淳安县,官至大宗丞,宝祐三年卒,年五十八。有《白云小稿》,已佚。仅《江湖后集》收有诗五十四首。事见《敝帚稿略》卷七《祭赵宗丞文》、清康熙《南丰县志》卷七。

李昴英(1201——1257),字后明,番禺人,宝庆三年(1227)进士,初任临汀推官,陈孝严激军变,尽出家资抚定之,曾治凤帅广,激曾忠之变,崔菊坡临城借用经略使印抚论,李昴英缒入城,晓贼以福祸,五羊城郭得全,贼至肇庆就捕,朝廷录其首功,除荣王府教授,力辞不供职,淳祐初,(1241)官至龙图阁待制,吏部侍郎,在职不畏强御,史嵩之、贾似道等俱为所劾,理宗尝谓其“南人无党。致仕卒,谥忠简。昴英著有文溪存稿二十卷,文溪词一卷,《四库总目》传于世。

朱应元,南宋安吉人,嘉熙进士,监察御史,不畏权贵。

据《齐东野语·洪君畴》载:“朱应元既为御史,月课乃首劾李俊明,公论大不平。同舍生作书责之,略曰:‘温陵洪公出台,以执事继之者,正谓其平时负肮脏之誉。法筵之初疏,莫不延颈以听,乃及文溪之左螭,时焕之仓节,岂以其近言二珰颇忤上意,而时焕与洪有瓜葛,亦二珰所恶者邪?信然,则执事之志荒矣。二珰之横,三尺童子,恨不啮之,洪公因众怨,出死力以决之。貂珰逐台谏,岂人主之本心哉!执事昧于所择,不知所得几何,所失如是之大也。’时方逢臣君锡在馆阁,亦上庙堂书,劝以去就力争,而谢相不能用。”

宝祐四年(1256),谢方叔被免去祠禄官之职。

据《续资治通鉴》载:“宝祐四年春正月丁未,谢方叔夺职,罢祠。”

据《宋史》载:“既罢,允升、宋臣犹以为未快,厚赂太学生林自养,上书力诋天锡、方叔,且曰:‘乞诛方叔,使天下明知宰相台谏之去,出自独断,于内侍初无预焉。’书既上,学舍恶自养党奸,相与鸣鼓攻之,上书以声其罪。乃授方叔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复以监察御史李衢两劾,褫职罢祠。后依旧职,与祠,起居郎召泽、中书舍人林存劾罢;监察御史章士元请更与降削,窜广南。”

林自养,率履斋上舍生(太学生)。

李衢(1210——1261),字达道,号适斋,行千三,绍定五年(1232)进士,除义乌县尉,宁国府教授,淮东转运司干官,知池州清阳县,迁临安通判,升监察御史兼崇政殿说书、宗正寺少卿,官至朝奉大夫、直华文阁。公捐田归学养士,配享先贤祠。景定二年(1261)卒,赠大中大夫、大理寺正卿。

据《齐东野语·洪君畴》载:“未几,谢相罢,而二孺犹未大快其意。复厚赂太学率履斋上舍生林自养,裁书投匦,以攻谢相为名,力诋君畴云:‘窃见洪天锡之分察,出自陛下亲擢。不能为触邪豸为指佞草,专以能攻上身为急务,以剪除上左右以立名,以奉承风旨为大耐官职。棘卿左迁,所以正舍豺问狸之罪。内侍纵曰有过,使其得贤宰相以制之,又何患焉?天锡之去,乃翦方叔之羽翼,岂怒其扫除二孺哉!人但见天锡言事而迁他官,则曰:‘此劾内侍之过也。’吴燧以改除致缴,则曰:‘此天锡之荐主也。’李昂英以月评被论,亦曰:‘此天锡之救兵也。’甚而台省之胥,赃盈恶贯,以置典宪,亦曰:‘为内侍泄冤也。’贪缪之相,误国殄民,逐之已晚,亦曰:‘为内侍翻本也。’一犬吠形,百犬吠声。向者李昂英直前奏札,尝谓天锡为方叔私人矣。洊攻内侍,实出方叔指嗾之,而欲挠乱圣心耳。欲乞将方叔亟正典刑,使天下明知宰相台谏之去,出自独断,于内侍初无预焉。’”

(四)

景定二年(1261),因受王惟忠全家的冤案的牵连,有诏夺谢方叔所享有的朝廷赐予的封号等级等全部待遇。株连甚广,侍御史吴燧也被免去祠禄官之职,陈大方、胡大昌被削除官职。

据《续资治通鉴》载“景定二年秋七月戊寅,王惟忠家讼冤,诏夺谢方叔应得恩数,台臣吴燧夺职罢祠,陈大方、胡大昌皆镌官。”

王惟忠(?—1254),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南宋名将,曾指挥抗金抗元的几次战役,均获得胜利。在四川地方官任上,抗击元军,迫使元军撤退出四川地区。嘉定年间,知阆州兼任利州路安抚使。阆州失守,曾在韭山洞拥兵九万抵抗. 山上现尚留有石垒城、石鸡亭、七里大寨等遗址,却被余晦抓住把柄,与陈大方、丁大全一齐诬告他“潜通蒙古”,于是被削职,没收财产,下大理狱,全家老小被押至临安。1254年农历10月25日,以“顶冒补官,任知阆州判西安抚府日,丧师庇叛、遣援迟缓”的罪名问斩,尸体被“弃市于临安”。原来宋理宗宝祐三年,时余晦为四川制置使,儇薄无行,故西路安抚史王惟忠从内心轻视他,常呼其小字曰:“余再五来也。”为此余晦衔恨之,遂诬其通北国谋叛,诏下大理狱,勘官陈大方暗受余晦嘱托,锻炼成狱,而斩于市,时鲜血上流而脸色不变,并且对陈大方说:“吾死诉于天。”三日后,陈大方果真暴卒,余晦亦不久身亡。

景定二年,谢方叔请求退休,乃官复原职。

据《宋史》载:“景定二年,请致仕,乃叙复官职。”

景定五年(1264),度宗登基,诏先朝老臣上言以匡正考虑不周的地方,谢方叔也在其列。

据《续资治通鉴》载:“景定五年十一月丙戌,帝初听政,御后殿。……。诏求直言。又诏先朝旧臣赵葵、谢方叔、程元凤、马光祖、李鲁伯各上言以匡不逮,召江万里、王爚、洪天锡、汤汉等赴阙。帝亦慰留之。”

(五)

咸淳四年(1268),度宗生日乾会节,曾为太子东宫属官的谢方叔,虽已退位定居南昌,仍然送来瑶琴一张、仙鹤一只、金丹一炉贺寿,此举引起贾似道的怀疑,以为他想再度出山为相,于是便指使谏官赵顺孙弹劾他,说他诱惑皇上以声色之好,度宗的认为他不仅托名擅进,而且每每在先帝的诗文后面加跋,宜贬降一级,但是卢钺等人却相继指责,说他以前经营蜀州、广州时失败之事,今又违制贺寿,降罚一级太轻,故有诏连削四级,夺去观文殿大学士、惠国公殊荣,罢免宰臣的全部待遇,追回他所收集整理的南宋历代皇帝的书法、诗文作品,所编写的《宝奎录》的大型典籍包括序跋真迹。还欲谪放他到边远郡州,吕文德请求以自己的官职赎他的罪,才得以只夺去其朝廷赐予的封号等级等待遇。

据《续资治通鉴》载:“咸淳四年夏四月庚寅乾会节,帝御紫宸殿受贺。谢方叔以尝为东宫官,自豫章以一琴、一鹤、金丹一炉献帝。贾似道疑其观望再相,讽谏官赵顺孙,论其不当诱人主为声色之好。帝曰:“谢方叔托名进香,擅进金器,且以先帝手泽,每系之跋,率多包藏,至以先帝行事为己功,殊失大臣体,宜贬一秩。”于是卢钺等相继论列方叔昨蜀、广败事,误国殄民,今又违制擅制,削一秩罚轻。诏削四秩,夺去观文殿大学士、惠国公职位,以及罢职宰臣的恩数,仍追《宝奎录》并系跋真本来上。欲谪之远郡,幸亏制置使吕文德请求以自己的官职赎谢方叔之罪,乃止夺官祠。”

据《宋史》载:“度宗即位,方叔以一琴、一鹤、金丹一粒来进。丞相贾似道恐其希望,讽权右司郎官卢越、左司谏赵顺孙、给事中冯梦得、右正言黄镛相继请夺方叔官职封爵,制置使吕文德愿以己官赎其罪。”

贾似道(1213年——1275),字师宪,台州(现今浙江临海)人,与秦桧合称“南宋两大奸臣”。

卢越,即卢钺,字威节(一作威仲),闽县(今福建福州)人。淳祐四年(1244)进士,调建昌军学教授。景定五年(1264)除秘书郎。宗咸淳三年(1267),迁著作郎。五年,给事中。曾出知隆兴府,官终户部尚书。

赵顺孙(1215——1277),字和仲,号格庵,缙云云塘人。咸淳元年(1265)任秘书郎兼崇正殿说书,后任监察御史兼说书、右正言左司谏、殿中侍御史、侍御史兼侍读。刚直不阿,敢诤谏,抨时弊。鉴于宫廷挥霍奢侈,库藏空虚,疏奏多次,请求除弊厉治。荐举、弹劾,均为度宗嘉纳,并比之为富弼、苏轼。曾力陈权臣贾似道弊端,劾黜贾侄。及蒙古军南侵,襄阳危急,贾似道匿报军情,赵顺孙疾与之辨,忿然出朝,朝中震肃,称之为真御史。五年,以吏部侍郎召迁尚书。次年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八年,任同知枢密院事,复上卫国征守御敌之策,遭贾似道拒绝。又授资政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归里养病。十年,授知福州,兼福建安抚使,代民输税数十万,知时局不可为,不久辞归,忧愤成疾,拒医绝药而卒。

冯梦得,字初心,将乐县人,宋嘉熙二年(1238)进士,历任给事中、礼部尚书等职。以身居高位不徇私情,不妄荐拔。且“敢死谏,不避斧钺”而“时号名臣”。他所栽培、荐拔的人,不少成为名宦达官。文天祥称赞他有“巨才洪识,卓越大臣之表。”冯梦得曾向朝廷奏请立龟山书院、赐田养士,并在后来亲自主持龟山书院。他对理学在我国南方的传播出力颇多。

黄镛(1230——1300),字器之,涵江人。宝祐元年(1253),以明经入太学,试中监元。时丞相丁大全当权,陷害忠良,黄镛因与同僚陈宜中、林则祖、曾唯、刘黼、陈宗六人上书陈述要“以礼进退大臣”,揭露丁大全之奸而被流放,士论翕然,时称“六君子”。景定二年(1261)还朝,翌年,擢进士,授正字;咸淳二年(1266),拜国子编修,摄御史;三年,擢秘书省校书郎,束力书褒异曰:自游六馆,学问文章,禀节可称,用擢汝兼枢密院编修,崇政殿说书;四年,升正言兼侍讲,拜刑部侍郎。德祐元年(1275),除给事中。正色立朝,言论不挠,慷慨陈述时政十二事,转兵部侍郎,兼国史实录院修撰,升吏部尚书,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加太傅。皇上玺书褒崇,追封五代,遣尚书宋用臣营府家里,御书“新府堂”赐之。以黄镛为右相,参知政事,平章军国,兼知枢密院事,封涵国公。与邑人陈文龙起兵赴国难。会新州太守谢枋得与元军主帅吕夔师战,流矢中黄镛的右肩,舆疾而归。他归家养伤时,曾在东湖书堂讲学。景炎元年(1276),朝廷再授他为右丞相,与陈文龙主持国事,他没有就任,不久谢世,年61岁。

吕文德(?——1269),淮西安丰(今安徽省寿县)人,樵夫出身,赵葵招致其麾下。嘉熙元年(1237),以池州统制率军援安丰,与杜杲守城力战,蒙古军乃退。二年,和杜庶(杜杲子)、聂斌等率精锐在要害处设伏击蒙军,连传捷报27次。后总统两淮军事,败蒙古兵于五河。转领湖北军事,四川制置使,京湖安抚制置使,守鄂(湖北武汉)有威名。景定二年(1261)六月,刘整降蒙古,忽必烈采用刘整计,遣使以玉带贿之,求置榷场于襄阳(今湖北省襄樊市)城外,文德许之。蒙古人遂筑土墙于鹿门山(今湖北省襄樊市东南),外通“互市,内筑堡壁,以阻宋南、北之援他见此,悔莫能及。1267年,蒙军果围襄樊,吕文德深悔,叹曰:“误国家者,我也!”偕弟吕文焕共守襄阳,阵亡。

咸淳七年(1271),下诏让谢方叔叙复致仕(获罪降职之官按后来的劳绩恢复职位重新退休)。

据《宋史》载:“咸淳七年,诏叙复致仕。”

咸淳七年,曾任左丞相的谢方叔寿中正寝,赠少师。

据《续资治通鉴》载:“咸淳七年二月癸巳,故左丞相谢方叔卒。方叔相业,无过人者,晚困于权臣,至以玩好、丹剂寿其君,为时论所鄙。”

据《宋史》载:“八年卒。特赠少师,……。”

另据《齐东野语·谢惠国坐亡》载:“谢方叔惠国,自宝祐免相归江西寓第,从容午桥泉石凡一纪余。咸淳戊辰,朝会庆寿,为子侄亲友所误,萃先帝宸翰为巨帙,曰《宝奎录》,侑以自制丹砂、金器、古琴之类以进。当国者以为有意媒进,嗾言官后省交攻之,削其封爵,夺其恩数,且劾其侄常簿章,婿江州悴李钲、客匠簿吕圻,至欲谪之远外,祸且不测。荆阃吕武忠文德,平时事公谨,书缄往来,必称恩府,而自书为门下使臣。至是一力回护,幸而免焉。壬申正月,公燕居无他,忽报双鹤相继而毙,公喟然叹曰:“鹤既仙化,余亦从此逝矣。”于是区处家事,凡他人负欠文券,一切焚之。沐浴朝衣,焚香望阙遥拜,次诣家庙祝白,招亲友从容叙别,具有条理。遂大书偈曰:“罢相归来十七年,烧香礼佛学神仙。今朝双鹤催归去,一念无惭对越天。”瞑目静坐,须臾而逝。遗表来上,特旨尽复元官,恩数赠恤加厚焉。生死之际,亦近世诸公之所无也。”

午桥泉石,唐宰相裴度因不满宦官擅权,于洛阳郊外建午桥庄别墅,日以泉石诗酒自娱。后因以午桥泉石为山林隐居之典故。一纪,十二年。宸翰,帝王的墨迹。巨帙,亦作“钜帙”,大的书套,为大部头书籍的代称。侑,相助;在筵席旁助兴,劝人吃喝;报答。嗾,教唆、指使别人做坏事;指使狗的声音。常簿章,谢方叔内侄。李钲,谢方叔女婿,江州悴(官名,副职)。吕圻,客匠簿,清黄宗羲《宋元学案·省之家学·参政赵格斋先生顺孙》载:“乞召洪天、陈宗礼、陈宜中还言职。荐汤汉、李伯玉、何基、徐宗仁、吕圻、欧阳守道、吕大圭。”燕居,自在得意地生活,安居。区处,区别处理。望阙,仰望宫阙。喻怀念天子。祝白,敬礼告白。偈,偈陀,梵语,“颂”,即佛经中的唱词,简作“偈”。

谢方叔除了“相业无过人者,晚困于权臣,至以玩好、丹剂寿其君,为时论所鄙”外,还有“子弟干政”一条。作为相府子弟,干政难免,但严重程度远不及皇后外戚,故不见事迹记载。至于“谗余玠”过错,《宋史》片言,自有公论。堂堂前军主帅,一听皇止召他还朝就急病了,还服毒自杀,应是另有其因。

据《宋史》载:“方叔在相位,子弟干政,若谗余玠之类是也。”

余玠(?——1252),字义夫,号樵隐,衢州开化人,幼时家贫失学,投奔淮东制置使赵葵作幕僚,以功补副尉,擢升作监主薄,应征召,协助组织军民守城,配合援兵击退蒙古军。率部应援安丰军杜皋,使淮右以安,论功行赏,进宫三秩,任知招信军兼淮东制置司参议官,进工部郎官,蒙古大帅察罕攻滁州,率精兵应援,大获全胜,升淮东提点刑狱兼知淮安州,蒙古军察罕出兵安徽寿县,率舟师进击,激战40余天,使蒙古军溃退,功拜大理少卿,升淮东制置副使。为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兼重庆知府,广纳贤才,修筑工事,恢复经济,安抚民心,赢得了与蒙古军大小36战的初步胜利,塔塔歹贴赤分兵四路入侵四川,率军抗战,重创蒙古军,汪德臣、火鲁赤部大规模入侵嘉定,调集蜀中精锐部队,组织大规模会战,将蒙古军击退,抗蒙治蜀有功,升为兵部尚书,仍驻四川。左相谢方叔,告余玠“擅专大权,不知事君之礼”,理宗听信召还朝,自知有变故,愤懑成疾,服毒自尽。

清嘉庆年间,理番厅署厅事王梦庚(字槐庭,号西躔,金华人,嘉庆癸酉拔贡,历官四川川北道)来到谢方叔的故乡——四川理县桃坪乡谢溪沟,感慨万千,作诗一首:

故相标遗里,争传通化乡。山川沿井邑,风物杂蛮羌。

松秃沉残霭,垣颓卧夕阳。残碑苦销蚀,何处认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