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电影制片厂老演员:治舌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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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舌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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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治了几个病,都是有点难度的,有成功的也有不成功的。其中有一例是蛮奇怪的一个病,说出来给大家分享一下。
一天下班后到我妈那里吃晚饭,我妈跟我说,你大姨今天来了个电话,说让你给她治治病。小时候大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特别高大,能干、健谈、热心,办起事来风风火火。时光如流水,现在大姨年纪大了,身体的毛病也越来越多。
我问是什么病?我妈说,还是那个舌头尖痛的老毛病,看能不能让我给治治。
我一年前就听说过大姨有这个问题,就是舌头尖痛。一开始还没在意,觉得过几天就会好了,没想到一直也不好。我大姨就着急啊,这是个什么病啊,为什么舌头尖会痛啊?到医院去问,大夫也说不出是个啥毛病来,又去了一家备受岛城人民推崇的医院,没想到这里的大夫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大姨看西医给不出答案了,就改看中医,没想到把中医也难倒了。就这样找来找去,别说治疗了,连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现在忽然想起了,还有个外甥经常吹自己会中医,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我没想到都一年多了,大姨的这个怪病还没好。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琢磨如何治病。更何况我敬爱的大姨来找我,我更要认真对待了。于是,当卡扎非同志在认真的考虑如何躲避轰炸的时候,我在认真的考虑舌头痛是怎么回事。其实这个病,我早就考虑过如何治,只是觉得没有把握,也就没有主动的揽这个活。现在既然大姨问我了,我就可以试试了。
我给大姨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情况,我姨说舌头其他地方都不痛,就是尖部痛,火辣辣的痛。最后这句话很有价值,让我对我的治法增强了信心。我给了大姨一个方子,说你先吃四付看看。这个方子很简单,只有四味药:生地黄、竹叶、甘草、木通。这个方子的名字叫导赤散。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方子呢?这还源于我在一本中医书上看到的一个有意思的病例。这个病例是这本书的作者毛以林跟师随诊的时候,他的老师――一位名老中医张澄庵老先生治的。这个病人有个怪病,就是腋窝老出汗。别人只有热的时候才出汗,这位老兄不是,他热的时候出,不热的时候也出,腋下就像开了个泉眼,不停得冒汗,老是要换衣服,搞的很痛苦。为了治这个病跑了不少医院,都不会治,最后跑到张澄庵老中医这儿了(这种情况成了普遍现象,大家有病先去医院看西医,这家治不了再换一家,最后医院的专家都没辙了再找中医)。这位张老就给他开了一个大家谁都没想到的方子――导赤散。一起随诊的学生都傻眼了,导赤散能治出汗吗?书上没讲过啊。结果就五付药,汗就止住了。
说实话,我也搞不清为什么导赤散能治好这个病。导赤散我知道,这是个名方,是治疗心经有热的。看了后面作者的解释才恍然大悟。原来,腋窝是心经经过的地方,那里有个心经的穴位叫做极泉穴。这位老中医从极泉穴出汗判断出了心经有热,用上导赤散,把心经的热从小便中排出,自然汗就没了。这个病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原来中医治病是这么活泼的啊,感觉是在做一个有趣的智力题。
那么导赤散跟我大姨的舌尖痛有什么关系呢?这就要用上中医的一些基础理论了。记得我在以前的博文里说过,舌头的不同位置对应了不同的腑脏。舌头尖的位置对应的是哪里呢?是心。舌头尖痛提示心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呢?有热。为什么有热,而不是有寒或别的病邪?因为,大姨告诉我了,是火辣辣的痛。心经有热用什么治呢?当然是导赤散。可以说,我对这个病的判断和用药是受了上面这个出汗病例的启发。
疗效是令人欣喜的,四付药吃完,感觉轻了。又吃了四付,感觉更轻了。一共吃了十二付,大姨说白天已经不痛了,只有早晨起来还觉得痛。还说,这个药真便宜,一付药就一块多点。
眼看再吃四付药就把这个病给治好了。在这个时候,我却让大姨停了一个周不吃药。因为我又想了一个新的治疗办法。我最近看了一个故事,是郝万山老师讲的他的一个亲身经历。其实这个故事我在去年年初学习《郝万山讲伤寒论》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但是这前后两次读后的感觉却大不一样。我先把这个故事原封不动的搬过来吧。为什么要原封不动的搬过来呢?这是因为郝万山老师太善于讲故事了,他讲出来的故事你都感觉没法做语言上的变动,加一句嫌多,减一句嫌少,还是原汁原味的最好。不罗嗦了,原文如下:
“三十年前,我在东直门做住院医生。我总觉着我开的方子疗效不好,我就给领导说,我自己不看病了,我要给老大夫们抄方。所以那个时候,东直门医院的老前辈,我都给他们抄过方。那个时候,我有一天给宋耀志老师抄方。有一天,来一个病人,这个病人是过敏性哮喘。他的哮喘每年的五一节开始发作,国庆节结束不再发了。冬天不发作,夏天发作。 那么,五一到十一这一段,急性发作的时候,就用一些西医西药来控制, 用中药,急性发作呢也可以控制,但是,始终不能够让他不发作。所以这样反复发作大概有两、三年的历史。那么,找我们宋老看的时候,宋老说,你这个病怎么得的。他说,嗨,别提了。三年前,五一劳动节游行的时候,他是通县农民。那么,一大早,那个时候的游行,你像三十年前的游行是不坐车的呀,是从通县就步行到天安门广场。那么,一大早,没准,头天晚上十一点就开始集合,然后零点就开始走,走到天安门广场的时候,五一节有时候北京的天气是很热的,他走得又热又累又渴。那么,一到大游行的时候呢,长安街两侧和天安门广场呢就临时装许多自来水管子。他又热又渴,作为一个年轻人,咕咚咕咚喝的自来水是管子的凉水啊,喝了很多,他自己怀里揣着那个油饼呢,又吃了好多。 结果,游行没有结束他就开始喘了。从那以后,每年五一节开始喘,喘到国庆节为止。
第一次读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是觉得郝万山老师讲故事的本领很强,把一个医案娓娓道来,听起来颇感有趣。最近再读这个医案时,这个感受就不一样了,什么感受?就像一个小股民见到了巴菲特一样激动加陶醉。一个栀子豉汤,大家都知道是治疗热扰胸膈、虚烦不得眠的,谁听说过可以治疗哮喘?哮喘的治法林林总总,众说纷纭,有谁说过可以用栀子豉汤?没听说过。这位宋老是个高人啊,可以说他真正掌握了栀子豉汤的精髓,把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方子用到了神奇的境界。还有,大家都读伤寒,但是都是读到热扰胸膈就停止了,宋老又稍稍的往前走了一小步,从“热扰胸膈”看到了热同样可以饶到胸中的肺,可以引起肺的异常。有时候读书看病的境界就差着这么一层窗户纸啊。我们应该感谢郝万山老师,宋老捅破这从窗户纸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可能要用一年两年的时间来悟,现在我们可以直接学习了。
我觉得宋老的话还是有一点隐而未说,就是这个哮喘是因为郁热引起的另外一个证明。可能他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了,郝万山肯定可以意会了。是什么呢?这个病人说过,他的哮喘是有时间规律的,就是每年从五一开始犯,到十一自己就好了。实际上是天热开始犯,天凉就不犯了。这就透露了这个病的秘密。记得邓小平对当年的六四事件有个很经典的话,说六四事件是由国际大气候和国内小气候共同作用的结果。社会如此,人也如此,人身体的好多问题也是由于人身体所处的大气候和人体内的小气候共同作用的结果。这个病人他本身胸中有郁热,但这个热邪本身比较弱,这个人自身的正气还比较足,所以呢,这个热邪想造反,但实力不够,只好老老实实的潜伏。但是到了天热了呢,有了外面强大的外援,他就不老实了,就起来闹事。你说他像不像利比亚的反对派呢?有了新八国联军对卡扎菲的围剿,反对派就敢起来造反了。等天凉了,新八国联军撤了,反对派就偃旗息鼓了。反过来,如果有的病是十一开始犯,五一就好了,那么我们可以推测这个病因是寒邪,对不对?
几十年过去了,生活在现在的我们实际上特别羡慕这个通县的农民,在那个年代可以找到这么好的中医。到了现在,找这么高水平的中医的难度,不亚于在地里面刨金子了。
我更羡慕郝万山老师,跟着这么好的老师,能实实在在的学一些干货,羡慕啊。
话说远了,还是回到我给大姨治舌头痛的事上来吧。我想,栀子豉汤这个治疗热扰胸膈的方子能被宋老借来治哮喘,我能不能借来治舌头痛?上次我说过了,这个舌头痛我认为是心中有热,心的位置就在胸中啊,栀子豉汤能清宣胸中的郁热,那么它能不能清宣心中的郁热呢?
于是我就让大姨改喝栀子豉汤试试,每味药的分量是10克。这个方子效果怎么样呢?我打电话问,大姨说这个药比上个方子还便宜,一付药还不足一块钱。吃了八付,有用,舌头感觉又轻了。后来有一次见到了大姨,我又仔细的问了问这个方子的效果,大姨说感觉没有导赤散见效快。我本来对这个新方子抱有很大的期望,听了未免有点失望。我想,既然有效果,说明我的创意是对的,见效慢可能是因为剂量小的缘故吧。在上面宋老治疗的医案中,每味药的量是15克,那个病人还是吃了好长时间才彻底好了。我每味药只用10克,是从《经方躬行录》上学习的,我想如果我当初把剂量加一倍,效果会更好一些。今后如果再使用栀子豉汤就有经验了。
但大姨对治疗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还没有完全好。她说这个病持续不是一年了,已经有三四年了,一开始稍微有点疼,后来越来越厉害,在找我之前已经疼的不能忍受了,能治到现在的样子已经很不错了。并且这两个方子都有效果,等着再抓点继续吃就应该完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