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阳卫生人才网:杨振宁的爱情——陈文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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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振宁的爱情——陈文茜

2011-07-17 07:57 中国新闻网  我说两句(加入讨论)

诺贝尔得主也是中国人之宝杨振宁,不开心作家平路写了一篇文字,分析他的老少情。杨大科学家生气地要平路公开道歉,我认为杨振宁做了一件很不科学的事。

杨振宁恨平路,恨得有没有道理?有。因为平路的文章写得太真了,也太穿了;被她当成写作对象的当事人,像被迫剥光了衣服的一对男女,在众人面前,没得遮掩,于是塬本世俗定义下的美好就成了世俗镜框下的赤裸裸;没人会舒服。

其实爱情塬本有它的交易性质,老少配的交易不见得比其他「正常」婚配的交易规模大,只是交换的「礼品」项目比较特别。平路的文字,相当不媚俗地点出这桩老少配的双方所得,压抑彼此因年龄世代背景差异的孤独,交换双方特有的地位与青春。

爱情最怕被人看穿

如果杨振宁坚持这是一桩美满且成功的婚姻,那也只是表示他们俩人结合之后获得比失去的多,算算,因此就有了一种幸福感。

平路可爱地回答,她只是在开玩笑,希望杨振宁以幽默对之。这是平路式的狡滑;她的文字很好、很深刻、很衝击,尤其独到;但不是幽默。平路为文的目的,还是在说明一个男体与女体的性别精神认同。川端康成愈到老年,愈忠实地叙述他对年轻女体的异色想像。晚年的川端,常到京都左京区,找一名艺妓,往往凝视她一整个下午,什么事也不做。川端可以承认,因为他是不受儒学压抑的日本男人。

日本文人向来大大方方,从不隐瞒他们对自己错过青春肉体的惆怅;于是每个日本作家的晚年,总有一个白皙的年轻女体,让他回忆一生紧致缠绕的人生点滴。惟有如此,垂垂老矣的身躯,才能形成悲剧的怆凉之美。

爱情,最怕的,还是看穿了。爱得天昏地暗时,一对恋人往往误以为他们拥有全世界,彼此没有隔阂。旁观好事者,若来个平路般的聪明女人,抽丝剥茧,那个美好的妄想就成了精神分析下的不同脑皮质分泌;这一块可能是自我的实现,那一份可能是自卑感的满足,再下一区,则以物质或身分地位的慾望为主轴。

没有一个爱情,经得起「美好的」分析,就好像没有一个人生永远可以维持如意事。我们总在渴望人生,就好像我们总在渴望爱情,最后往往以失望收场。莎士比亚笔下,人只是在不同的戏剧裡串演他或她的悲剧,接受就侥倖地活下来,不接受就痛苦的选择分离。 

真正让杨振宁痛苦地,还是平路无情地道出他们夫妻俩灵魂中渴望却又不肯承认的秘密。那个秘密不见得是杨振宁和他的妻子个人的,而是性别类型的秘密。

我们俗称的郎才女貌,说的就是两个性别的「商品」竞争力。男要有才,女要有貌。但这个才在世俗中绝非李敖或李白式的才气,而是财大的「财」。中国人伪善,爱钱不好说穿;男子作为婚姻的对象,女方算计的无非是身分地位财富。《傲慢与偏见》裡写的母亲,其实是天下所有的女人,表面妇德妇言,心裡还是只会算计,遇到一名男子,就算算他在现实世界的斤两,拨拨合算,加点自我催眠的想像,就爱上了。

婚姻把爱情制度化

爱情本身其实就是一种虚妄,婚姻更是。婚姻把爱情交易制度化、合理化、也道德化。我们总想把自己的婚姻吹得天花乱坠,祝福得举世无双,说穿了,其性质不过是彼此需要,接着有了精神认同,接着想像的美好来了,于是那个叫「爱情」的玩意儿就出现了。

杨振宁与他的年轻妻子,在这样的性别类型中,惟一独特的只是地位与年龄的落差太大,但这也是俗世惊奇欣羡之处。

平路不开心地说他们不世俗,却也最符合世俗,并强化了世俗。我会说,作为一场爱情交易,他们的买卖贸易额度比凡人大,女的换到了所有年轻女人梦寐以求的地位;男的获得了所有年老男子共同渴望的年轻肉体。至于平路对婚姻孤独的想像。唉,天杀的!天底下有哪几个婚姻不孤独?

而杨振宁又何必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