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惠妻子照片:我们都是“中年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05 18:07:23
王国华兄新近出了本《中年奴》,很有趣味的小品文集。读后随感一则。 

我们都是“中年奴”

黄波

 

房贷缠身的人自称“房奴”,车贷缠身的自称“车奴”,为孩子的花销和教育而纠结的,自称“孩奴”。另有“卡奴”、“职场奴”之类……

除此之外呢?王国华告诉我们,“奴”中还有一款,谓之“中年奴”。“早晚有一天,这帮悲催的‘奴’们不再自称‘奴’的。他们房贷还清了,车子换了大号的,在职场上混个一官半职,孩子也长大成人,不用再操心。这时行动坐卧不由自主春风得意起来。不见得是他们努力了多少,而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人类生活惯性。人到中年,功成名就,他们不再自称‘奴’,开始试着自称‘爷’。”

看来,这个“中年奴”就是功成名就者,或自以为功成名就者;在他们眼里,世界是自己的,虽然这多半是一个幻觉。据王国华的概括,中年奴的特征,“技艺上或已成熟练工。油滑圆滑,游刃有余,灵性越来越少;经验越来越多,创造性、创造力越来越最小。”读至此处,不禁悚然一惊,这岂止是在说中年人呢?实际上我们都是“中年奴”,就像卢梭宣言人“无不在锁链”之中一样,逃不脱的宿命就在那里,我们都是“中年奴”。

翻阅《中年奴》一书,处处可见作者的睿智。请注意,是睿智,不是聪明。聪明是摆出来供人称赏的,而睿智则可以启发人思考。《你也会老,无处可逃》一文中有一个细节,“连续几天傍晚,窗外总是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透过玻璃看清楚,原来是几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一边走一边直着脖子乱喊:‘啊——,啊——’。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我觉得他们很欠揍,我希望能有人拦住他们,抽他们几个嘴巴子!如果我有足够的体力,当然也可以亲自出马。不过这是现在的想法。若是二十年前,情形也许不一样了,瞎叫唤的那几个人中,可能有我。”在端出这样看似寻常的情境之后,作者用非常冷静的调子说了一句,“由叛逆者到维护者,角色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转换了。”这种冷静抑或睿智,就是对难以避免的“奴性”的警醒。

我知道,王国华是从底层辛苦打拼而终于成为现在的专栏作家的,尽管因为各人对成功的定义不同,他是否可以归为成功者或许见仁见智,但难得的是,打拼以迄于今的经历于他而言,从来就不是炫耀的资本,而只是让人生丰盈的底料。他叙述自己从最初租住十平米的单间,到终于买下八十多平米的两室、一百三十多平米的大屋的过程时说,“我和妻子是开心的。这绝不含暴发户的狂喜,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艰辛得来之后的欣慰、满足,稍加那么一点点慵懒的疲惫。只是这少许的疲惫,在我的卧室里面,也都渐渐消散,只剩下欣慰与满足。我每天沉浸于此,做着自己愿意做的事,读书、写作、上网、发呆……好多次,我都发自肺腑地跟妻子说,真喜欢咱们的卧室啊!”可以说,类似复杂而微妙的情愫只有国华这样的底层奋斗者才会深刻体味,而平凡的感动,也很难为暴发户和所谓成功者所理解。

王国华另有一本文集《越读越悲伤》,那是记载他阅读和思考的一本书,合《中年奴》而观之,可窥见一个完整的王国华。而与《越读越悲伤》相比,《中年奴》相对感性一些。但表面的感性,或许掩藏着作者的野心。崔健、郑智化、校园民谣,还有诗歌,无一不是时代的密码,让人恍惚以为这简直是为一代人写的书。

“也就是今天晚上,我把郑智化的所有歌曲重新听了一遍,心里暗自动了那么一下。忽然感觉他根本没有离开我,只是隐藏我身体的某一个部位里,一经引发,悄然地走出来。” 惶惑而挣扎的郑智化代表着我们那一代人的青春,而这样的气质与“中年奴”格格不入。尽管我们可能很难避免堕为“中年奴”,但好在我们还能回忆,还能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