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浑圆大腿 保镖:两个男人捅破天

两个男人捅破天

杨渺

汉江市大众服装厂，党委书记洪欣是六十年代中期、江南大学财会专业本科毕业大学生，她用自己的睿智、能力、胆识为工厂的发展尽心尽力，从会计的角色起步，到财务科长、副厂长、党委书记。老厂长程实同志退休时，将工厂里的全部责任交付于她。因为厂长的位置空缺，洪书记接过老厂长的重担，实行党委领导下的集体分工负责制，有条不紊的开展工作。

洪欣实际上既是书记、又是厂长，二副担子一起挑，因为她一心赴在工作上，没有将名、利、职务这些事放在心上，所以厂长的位子空了多少年。在工作中，洪书记时刻谨记老厂长的教导，和她的同志们争先创优，扎实苦干，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她用自己的智慧、能力、勤奋、汗水和心血带领她的同事和工人们同甘共苦，让自己与工厂同步，从平凡走向辉煌。

经过15个寒来署往的艰苦奋斗，一步一个新台阶，事业的发展炉火纯青，蒸蒸日上，让老厂长交付的总资产5000万元、流通资金600万元的小厂，有了新的飞跃，总资产突破100亿，流动资金10多亿，成为全国服装百强，江北省十强、汉江市名星大企业，全国文明单位。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得到了全面的发展，工厂成为文化娱乐、绿化美化、生活设施齐全的小社会、小天地。

汉江市轻工业局副局长余春，眼见着大众服装厂飞速发展，国内外业务迅速扩张，他羡慕这个美丽的小天地，这厂实在是太富了，钞票成捆成捆的搬。他看准了厂长位置的空缺，搅尽脑汁，反复上下串连，加之拿财政工资的机关干部多一个余春、少一个余春毫无关系，许多的原因一综合，让余春的愿望得以实现，走马上任当了厂长。

就行政级别而言，余春到厂里来，算是提了一级，有官又有钱，喜的他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分不清东南西北，第一天到党委书记洪欣的办公室报到了三次。兴奋归兴奋，因为是提拔使用，必须得一年的试用期，迷糊之中，仍然要保持一分清醒。余春当然知道这一年期的重要了，他谦虚谨慎的来到厂里，拜党委书记洪欣为师，老老实实的在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一年后，顺利的被任命为大众服装厂厂长。

余春的厂长转正了，屁股坐稳了，翅膀硬的梆梆响，他想展翅高飞，飞的更高更远。副厂长韦丝窥视到余春的情绪变化，这变化太好了，正合他的心思，他要利用这变化为他所用。韦丝原本在老厂长退休之前就神魂颠倒的仰慕厂长的位置，他有条件坐这个位置，因为他是第一副厂长，正在壮年之中。怪就怪老厂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党委书记洪欣虽然是个女同志，能力和人品远在他之上，使他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愿望，只能将尾巴夹紧。

韦丝是最有心计的人，能够窥测人的灵魂，能甜言蜜语的让人为他死无怨言，只是他的心计时刻想的是谋取私利，吃喝玩乐、赌博、嫖女人，家里有大奶，外面有二奶、三奶，大奶换了几茬，一个大奶生个娃，他是一男二女的父亲。大奶离家没离人，变成了他的四奶、五奶，原因是他太能迷人了，家里家外的女人围的他团团转。

老厂长厌恶他的人品、憎恨他的私心，在老厂长的心里，他就是个最无耻的小人，没将他逐出领导班子、赶出厂，有很多的不得已，都是些可以意会、不能言传的道理，岂能将全厂的命运交给他？

韦丝的贼眼最能识人，最能抓住人的心，最能投其所好，他的那么多女人与他不离不弃就是例证。他知道余春是个脑袋堆满了糨糊、屁股主宰思维的人。他要将余春当他的工具，先搬掉最大的障碍洪欣，她的能力太强了，正气太盛了，坚不可摧。将其拿下了，再对付余春毫无吹灰之力，一箭雕了二虎，除了二虎他就是最狠的虎，他成了虎，这厂等于是他的了。

为了实现他成虎的目的，他想好了计策，与那余春亲密起来，三日二日在一起喝酒、钓鱼、唱歌、洗脚、赌博，二人热乎的胜似亲兄弟，亲密无间，在炉火旺盛之时，他对余春说：你一个堂堂的男人听从于女人的摆布，太没劲！哪有男子汉的威风？现在有几个企业还在实行党委领导下的集体分工负责制？我们大家都支持你搞厂长负责制。

余春听了韦丝的话，以为有道理，也正合他的心意，一拍即合，他们合谋制订了详细的计划，起草了《大众服装厂实行厂长负责制的请示》，将这请示递到了汉江市轻工业局党组、递到了厂党委书记洪欣手中。他俩一门心思的只考虑厂长负责制的实施，只要召开党委会，余春与韦丝就联合起哄，嚷着将实行厂长负责作为工作的重要议事日程，别的事一概不谈，什么产、供、销、人、财、物等诸多事情，都不必去管，党委会开不拢了，工作无法正常开展。

洪书记怎么办？党委五个人，厂长是副书记，加上韦丝，是主要的党委成员，二个人合起来在党委会上乱吵；党委委员、副厂长、胡木，长期主张合为贵，不善于发表不同的意见，虽然他知道洪书记一心为公，水平和能力都是好样的，也担心厂会毁在余春和韦丝的手里，但他知道洪书记快到退休的年龄了，洪书记再好，她退了，自己还要继续与余春和韦丝共事，要为自己留后路，他要保全自己，在风口浪头上将头缩紧，免得左右挨打；党委委员、办公室主任、叶子是个年轻的干部，一则资历浅，二是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不知道自己这片叶子应该挂在哪个枝节上？也不敢随便发表意见。

洪书记想了很多，她如果采措得力的组织措施也能够挽回局面，她有力挽狂浪的水平和能力。韦丝在厂里任职，已不是三年二年的事，在洪书记手下没有机会翻浪，只要洪书记使出铁腕，照样粉碎韦丝的阴谋，让他低下那面目可憎的头。

可洪书记想，自己年龄大了，快要退休的人了，早晚得退，索性早点退，将权力交出来；不退下来要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贬薄，说她霸着权力不放手，挡了别人的路；只因为厂里当前没有合适的人选，她不能放心的将权力交出去；可又一想，毛主席那么伟大，他老人家不在了，地球照样转动；何况一个小人物、一个工厂，少了哪个多了哪个，有那么重要吗？

洪书记的朋友们也劝她不要跟人呕气，保养身体，奋斗了几十年，作出了让人有目共睹的成就，也该休息了。洪书记下了决心，准备退出领导班子，首先向汉江市委组织部送交了《辞职请求》，在厂党委会上支持了厂长负责制的管理体制改革。并语重心长的对厂领导班子提出了希望和要求。

洪书记强调：无论是党委领导下的集体分工负责制或是厂长负责制，都是管理体制的外在形式，领导核心的根本作用不在于它的外在形式，更在于班子成员、特别是班长的德、能、勤之类的综合素质；在于行为坦荡、肝胆相照、一心为公的君子情怀；在于是否具有雄才伟略、有胆有识、披荆斩棘的勇敢和创新精神。发展是硬道理，一定要脚踏实地的将厂的发展作为工作的重中之重。继承老厂长程实同志的光荣传统，承前启后，再振雄风。洪书记这样讲，也算是给厂长交担子，并提出了殷切的希望。

从此之后，大众服装厂按照厂长负责制的管理体制运行。洪书记退到了顾问的位置，恰在这时她又多病复发，住了几个月的医院，接着在家疗养。余春召开厂长办公会，进行了重新分工，余春对服装厂全面负责，重点管财务，韦丝管党务、政工，接管了部分洪书记管的工作；胡木管生产经营，叶子的分管内务和群团。

这厂成了余春和韦丝的天下，他们欢欣鼓舞，手里有钱可以随便用，想什么干什么，随心所欲，如鱼得水。韦丝跟余春出了很多主意，余春言听计从。他们策划了基本建设方案，建一栋干部楼，厂领导班子的住房为四室二厅二厕一厨，面积220平方米；中层干部三室二厅一厨一厕，面积180平方米；技术骨干、营销高手160平方米，工人110平方米；共建新宅16栋21万平方米，总投资3亿元；建娱乐场馆一栋、办公楼一栋，投资3.5千万。干部楼建好了，韦丝提出用公款装配，装修费每户近二十万元，都列在基建费用里面，神不知鬼不觉。

余春、韦丝们一时间红火起来了，吃香的喝辣的被建筑商们围的密密实实，整天的难见到人影，他们在干什么？不分昼夜的灯红酒绿，吃喝嫖赌，有老板给他们送钞票、各种电器或汽车，十足的大富大贵模样，那阔气劲让眼馋的人眼睛珠子鼓出来收不回去。

他们的生活比天堂还要美！天堂里人人都是神，谁抬举谁呢？余春、韦丝们多牛啊？都是有钱的老板在抬举他们，在宠他们，哄他们玩，恨不得将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亲手喂到他们嘴里。余春、韦丝脑子里尽做美梦，身体轻飘飘的，飘在天上，飘在海上，飘在世界各地，只要能梦到的就能作到，他们吃啊、喝啊、玩啊、乐啊、住新房、买豪华车，美满的无法形容。

都是那乐极生悲惹的祸，让他们的美梦不能永久。一年之后，余春的手机、电话、耳朵里坏消息不断，一会是一批价值数百万的外销产品不合格，服装布料差、质量不好，对方要求退货、赔偿损失；一会是建筑老板催要工程款，供货商催要货款；一会是工资发不出来，一会是工人在厂里闹事，门卫在厂里打人……一条一条又一条，条条都是坏消息。

余春头发晕、脑发胀，找韦丝商量对策，韦丝有什么好办法？他的办法绝顶的好，他说他的病很严重，要长期休养，不能坚守岗位。他成了厂里的自由之神，比慈禧太后还要快活，太后还怕国破家亡，韦丝怕什么，既不怕国破，也不怕厂亡，家更不必说，他的家破不了，他的家多的是，不操心破不破，对他来说，破了等于没破，没破等于破，除了他自己谁能说清？

厂里的事，他更不必担心，好事少不了他，难事有别人顶，他此时的任务是什么？是坐井观天、隔岸观火，是欣赏自己的智慧、能力和福气，活的多轻松、多潇洒呀！官也当了、好处捞了、酒啊色的都不在他的话下；他高兴了就去厂里看一眼，多数时候不必去，厂里乱成一团，没什么精彩节目。只是偶尔冷不丁的坐在办公室与人谈天，有人找他反映问题，甚至是他分管的事，他说：现在是厂长负责制，厂长一人说了算，你说的很有道理，找厂长解决，我支持你。

不管谁找他，他就跟谁亲热，话说的暖心窝子，没得刺挑，问题解决不了，谁能怪他呢？只怪厂长没水平、没能力而且霸权。人说难中好见人，现在服装厂不是在难中吗？厂长余春不是在难中吗？看出什么了？看出了韦丝的奇才和高招，他嘴巴稍微一动，群众就被发动起来了，工人听了他的话，象是心里喝了蜜、眼睛发了亮、肚里有了主心骨，胆子也大起来，有事只去找厂长。

余春独木难支、许多的烦心事、正着急呢，时常有不懂事的干部、工人找上门来，语言不当，话不投机，火上加油，时不时有胆大的还跟他动起手来。余春厂长身份，能跟工人打架吗？可厂里又没有人帮他，大家都讨厌他了，他只能忍气吞声，火窝在肚子里。在韦丝心里恨不得让人将他打死，领导之间都不管不问的，谁管？何况大家都在对他不断的积累恨。

韦丝轻言细语的将大家身上的火燃起来了，然后漫不经心的欣赏，看它能够燃烧到什么程度。有几次群众动手打余春的时候，韦丝正在余春的办公室门前看热闹，一言不发，文丝不动，他心里正在欣赏自己亲手点燃的火，他想让这火尽快将余春毁灭，他不能将打虎的战斗拖延的时间太长、急待为这胜利干杯。

到了年底，余春为厂里的乱事又气、又急、又无人帮，弄的他心发慌、眼发黑，几次晕倒在办公室，腊月十八去住院治疗，稍有好转，回家过年，正月没过三天，顶不住了，又住医院，这次来的干脆，一去不回厂了。厂怎么办？书记退了、厂长住院、韦丝休养，剩下的二个副手能怎么办，钱空了、厂垮了、门关了，也只能顺其自然，谁能收拾这乱摊子？能怎么办？树倒狐狲散，各管各。

韦丝怎么了？党委书记退了、厂长倒了，这二只虎都动不了，该他出场，为什么不出来？谁说没出场？没看他时不时到厂看一眼，看一眼就证明他已经出场了。因为别人都不来了，只有他来，不是只有他最负责任是什么？不是出场是什么？

他为什么不跨马上阵呢？因为他是天才！天才只用计谋，不用披挂上阵；再说，现在厂里的情况是什么？马难跨、阵难上了，上阵就要钱，钱从哪里来？所以他不跨马、不上阵，什么都不说，只偶尔来瞅瞅，瞅什么？看看有什么人到厂里来，来干什么？他要从任何的风吹草动中观察良机，不能放过任何的对他自己的好处。

韦丝就这样时不时的瞅，瞅啊瞅。终于有一天，来了一群人到厂里到处看，指手画脚，边看边议论。韦丝慧眼识珠，他看出这些人跟平常人不一样，派头不小，看的认真，可能好时机要来了，他慌忙的上前搭话，作了自我介绍，仔细的问明了情况，原来是新潮服装集团公司想乘大众服装厂散难之机，对其进行重组，此话一出，韦丝眼睛炯炯有神，他的命实在是太好了，好事都是他的，正好是饿狗遇到了肉包子。此后，韦丝名正理顺 、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成为大众服装厂的唯一合格的、合法的代理人，参加商谈重组的各项事宜。 

党委书记已经退休，看那个没出息的余春，一病就是生命危机，起不了床、走不得路，不如人家韦丝病生的科学，不必住院、只需休养，让自己能进能退，有坏事的时候，他病着呢，还指望他做什么？有好事的时候，他正站在人的面前，能将他丢了不成？那退了的没有了后路，再好的事粘不上边；住院的人，不能象韦丝那样的方便，身体受不了苦，人家也不便打扰，自然得放弃了好机会。当好事来临之时，刚好是韦丝站在众人的面前，他的精神好起来了，活跃的机会到了。他是大众服装厂行政二把手，党委一把手退了，行政一把手病倒了，韦丝自当顶替，他的任务就是参加重组商讨会。 

商讨的结果出来了，大众服装厂成为新潮服装集团公司的一部分，以此宣告，重组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这胜利剥夺了大众服装厂所有资源、余春的厂长职务、大部分工人的饭碗，领导班子里，只有长期疗养的韦丝捞到了副总经理的职位。 

汉江市大众服装厂这个让人羡慕的天空，被余春和韦丝这二个男人捅破了、捅塌了，它的灿烂已成为历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感叹！余春在捅破了、捅塌了的天底下苟延残湍，旦不保夕。只有韦丝从塌陷的泥坑里爬出来，养精蓄锐，顺着东风，展翅飞翔在更高的新的天空，阿门！苍天不问是非，它敞开广阔的心怀，由任何的动物展翅，只要你能飞，飞起来就是英雄！飞的越高、越远、越长、越美，上帝和平民都将对其欢快的赞美：啊！英雄、天使、耀眼的星！！！ 

2009年1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