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旺财【纪实文学】/小国
(2011-04-28 16:55:09)转载 标签： 农民工扫描
认识旺财，是在城市的零工市场。
前些日子家里装修，留下一地建筑垃圾需要清理，便去零工市场请工人帮忙。一个角落，两辆板车停在那儿。一个老汉、一中年汉子坐在上面打牌。
“家里有一堆建筑垃圾需要清理，你们干不干？”我上前问。
二人连忙应承：“干，干。”
我介绍了大致情况，问他们要多少钱。
憨厚朴实的中年汉子抢先说道：“每人50块钱怎么样？”一听对方的开价比自己预想的低很多，我立马答应了。
一进我家，看到满地建筑垃圾，老汉惊讶地说：“这么多呀？再给加点吧”！
“您想加多少？”
老汉又打量了一番说：“每人加10块，怎么样？”
我知道这活又脏又累，没人愿意干，便点头同意了。
两人听了很高兴，立即弯腰干了起来。老汉用铁锹把垃圾铲起来，中年汉子把垃圾装进编织袋，然后背到楼下码在板车上。
闲谈中得知，中年汉子名叫旺财，38岁，因为身残家穷，至今单身。虽然有哥哥和姐姐，他们都住在城里，条件都比旺财强，但都不愿意赡养年近80的盲人老母。旺财便把母亲接到家里，农忙时在家，农闲时出来打打零工。
尽管旺财身体瘦弱，可是干活特别卖力，不会偷懒。一百多斤的编织袋儿扛起来就走。汗珠儿夹杂着灰尘顺颊淌下，不一会儿就成了京剧中的大花脸。他却顾不上擦一下，只知道埋头干活。转眼到了傍晚，老汉放下铁锹，问我：“几点了？”
“5点半。”
老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我出去吃口饭，回来再干。”
“您给旺财捎点儿吃的吧。小区门口有家包子铺。”我对老汉说。
旺财一听，连连摆手：“我不饿，干完活就回家了，再说，俺娘还等着我回去做晚饭呢。”
老汉出去了。旺财一仰脖灌了一大口凉水，继续干活。
20分钟后，老汉回来了，嘴里打着饱嗝，还冒着酒气。
我笑着问他：“伙食不错呀！给旺财捎的呢？”
老汉这才想起，从兜里掏出一包方便面：“包子卖完了，只好给他带了这个。”
旺财问：“多少钱？”
“二块二。”
旺财一脸惊呀：“这么贵？我不吃。”
我劝他吃了，钱由我来付。旺财这才打开面，干嚼着吃起来。
吃完饭，两人越干越欢，很快就干完了。结账时，我又多给了他们20元钱。
过了两天，家里又有杂活，我去找旺财。蹲在板车上等活的旺财一见到我，不好意思地说：“你上次给了我一张10元的假钱。”
我有些吃惊，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旺财说：“帮你干完活第二天，我给俺娘10快钱买吃的，卖点老板不肯收，说是假的。那钱就是你给俺的工钱。”
我听了心里一惊，连忙说：“给我看看。”
旺财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打开，在一叠毛票中抽出了那张10元钱递给我。
我摸了摸，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假币：“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张钱我撕了，以免再害人。”说完，重新给了他10元钱。
那天，旺财帮我干完活，我把家里用不上的家什和衣物送给了他。他感动得连声道谢：“你真是个好心人，如果搬家的时候用得上我，只管说一声。”
搬家时，我又去老地方找旺财，却不见他的身影。我问那个老汉，老汉惋惜地说：“他两天前出车祸死了。”
“什么？”我猛吃一惊！
老汉叹了口气说：“前天晚上，他在收工回家的路上，一辆脱缰的“宝马”急驰而来，这时有个放学回家的女生正横穿马路，说是迟那是快，旺财跳下板车向女孩扑过去，女孩得救了，车轮碾压过了他的身体......”
我眼里一下子溢满了泪水，世界倾刻间变得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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