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店百度云链接地址:福州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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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我走了
        1982年9月我考入位于福州西效的福建省冶金工业学校,那时我15岁(准确说是14周岁9个月)。第一次踏上福州的土地有如在梦里一般。一方面是因为有梦,自从上初中起,就一直梦想有朝一日能跳出农门,做一个城里人。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指望这梦能实现。然而突然间就实现了,真真切切地就站在了福州这个大都市里。在这之前,就算是龙岩城,我也只是到过四五次。那时我连电视机都没见过!
        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八一七路,那时是福州的第一大道。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马路,心里是惊讶不已。在福州的四年间,我特别爱上街。对于一个乡下娃子来说,街上有太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鲜玩艺儿,所以只要有时间,我就要往街上跑。
        呆了一段时间以后,寒暑假回家,就会觉得龙岩城怎么就那么小。反差特别的大。
        我们的学校那时其实还在乡下,连公交车都没有。有两路公交车只通到洪山桥,一个是到二化的五路车,一个是到师大的十四路车。那时洪山桥一带还很冷清,印象中只有一家饭店,一家电影院,零零星星几家店铺。过了洪山桥还要走两三公里才到我们学校。所在地好象是效区的建新乡上店村。因此进一次城还是要花一些代价的。
        去得最多的当然是东街口了。那时的东街口可比现在简单多了,一个百货大楼,一个邮电大楼。还有一家西餐厅。差不多就这样了。现在的人行天桥还是快毕业的时候建的。东街口附近有一家日日饮食店,我最惦记那儿的草包饭和肉包子。那草包饭小时候在我们老家只有做月子的人才有机会吃,那肉包子,咬一口就是满嘴油。至今想起来都想流口水,可惜没开多久就升级成高档酒家了。
        从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到1982年也没几年,那时福州城还是挺原始的。楼房大部分是五层的。也有少数是七层的,但超过七层的就非常少了。在一些老居民区里木板房还非常多。但是从那以后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毕业时,已经有几十层的高楼了。
        那时候的毕业生还是统一分配的,统一分配有好处就是没有了求职的压力,坏处就是丧失了择业的权利。我毕业以后就被直接分配回了龙岩的一家地质队。因此也就告别了福州。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离开了,我回来了
        1986年7月,我怀着郁闷的心情离开了福州。
        我当时读书的学校叫“福建冶金工业学校”,隶属于福建省冶金厅。在福州还有一家厅级事业单位叫“冶金第二地质勘查局”,隶属于(当时的)冶金部。因此冶金厅和冶金地勘局算是兄弟单位。基于这一层关系,决定了我们毕业后的分配走向以冶金地质队为主。结果是,全班28位同学有近20位被分配在“二勘局”下属的五个基层单位里。
        我就这样郁闷地离开了福州,并于8月份怀着郁闷的心情来到了位于龙岩东肖的冶金地质三队。当时的地质队,对于干部外调卡得非常严,简单的说就是:“进得来,出不去。”围绕着如何跳出地质队,我曾跟人事科长(我刚进地质队时他是地质科长,私人关系还不错)有过多次深入的讨论。他给我的结论是:“除了老弱残病谁也别想走。”大门已经关上了,出是出不去了。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就是争取到队机关工作,这样好歹也有个办公室坐坐,不用在野外餐风露宿。1989年4月,我被调到了队党办负责宣传和团委的工作。
        在队机关工作,和局机关的联系就密切了起来,差不多三两个月就要上福州一趟。在离开福州三年以后,又有了和福州亲密接触的机会。1990年的某一天,上部里开会的队长打来电话,说冶金部准备出一本书,纪念冶金地质四十周年的光辉历程。局党委决定,二局的纪念文章就写马坑铁矿会战。参加马坑铁矿会战的就是我们三队,所以任务就落到了我们三队头上。最后这个执笔的差事就落到了我的头上。队长在电话里交待:“你马上召集队里参加过当年会战的老同志开个座谈会,收集了解一下当年会战的情况,明天就到局里来,得准备在福州住一段时间,直到把文章写好。”这真真是叫做“时间紧,任务重”!这次在局机关招待所住了约一个星期,交了稿子才回来。1991年2月,这本定名为《山野岁月----全国冶金地质战线四十年光荣传统记事》的书由冶金工业出版社出版,我写的那篇《红土地上谱新章----福建龙岩马坑会战记》也被收录其中。由于这个任务,也使我有机会和局党委的领导们熟悉了起来。其实在1990年初局党委召开的思想政治工作研究会上,我仗着一篇论文《地质队共青团工作浅议》已经初步露了一下脸。
        从1991年起,地质队的体制改革的步伐在不断加大,各级领导层也在频频变动,地质队的大门已经打开了,要离开地质队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事了。当时局党委、局党办的人事也面临着新老交替。我当时有一个预感,再干一两年,极有可能调到局机关工作,就象我当时在野外奔波时所努力的和预感的一样。
        1991年3月,我得到了一个信息,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在招兵买马。相比之下,到地方工作比到局机关工作对我的吸引力更大。所以当时就决定争取调入市人大办公室。在中间人把我推荐给常委会领导以后,几天内我自己又先后两次拜会了他。想不到事情竟是出奇的顺利,大概10天左右,对方就传来信息,决定录用我。入口通了,出口并不那么容易。我找队长要求放行,队长就是不松口,我花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几乎天天到队长家做客,这才攻下出口关。在随后的办手续过程当中,得到了人事科同事们的大力支持。管工资的小刘(现在已经是四队的队长了)听说我要亲自上福州开调令,马上阻止了我,他说:“局党委上上下下跟你都很熟,知道你上来开调令,万一出来阻止一下你就麻烦了。我每个月都要上局里办工资,我去帮你开,神不知鬼不觉。”就这样,他帮我开了调令。(PS:我调出去不久有一次回三队,正好碰上局党办的领导到三队来,跟我聊了一晚上,他说:“没想到悄悄的被你溜了,要是知道一定要想办法把你留下来。”果然是应了小刘的判断。)管人事档案的老徐,在我调走以后,亲自把我的档案材料送到市人事局,后来听人事局的干部说,他当时还狠狠地把我夸了一通。至今心里还非常的感激他们。
        1991年4月,我正式到市人大办公室上班。可以说,从此绝了与福州的缘。

后记
        我认为,文化会影响人的思想和观念,地缘也一样。
        当前,中国家电业的龙头老大应当是海尔。当年则应当是长虹。这个论断没有出处,只是我个人的主观感觉,所以加上个“应当”。
        长虹是老牌的超大型国企,技术优势自不用说,想当年每股收益高达二块钱,其经济实力等各项指标,没有哪一家家电企业能望其项背。那时长虹的老板好象叫倪润峰。当广东、山东等地的家电企业纷纷崛起,都想在中国巨大的家电市场上分一杯羹的时候,长虹不答应了。我印象中,几年间长虹先后耍了两招狠招,剑锋所指的是国内的其他家电企业,目的是击夸他们以进一步巩固长虹的老大地位。第一招是降价。当年长虹率先在国内使出大幅降价策略,曾令许多家电企业猝不及防,险此招架不住。但结果除了老百姓笑逐颜开以外,长虹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后一次,长虹再施杀手,搞了一个彩管垄断,试图以自己超强的实力收购全国所有彩管厂家的所有产品,来个釜底抽薪,硬生生地把其他彩电企业扼杀。但不幸的是这次又没成功,其他彩电厂家是怎么度过难关的我不知道,我知道,曾经一度,长虹厂区内堆满彩管。
        海尔最初是很不起眼的。当时让我吃惊的是,海尔的空调售价竟然高于日本空调。后来我知道,海尔的老总叫张瑞敏,海尔把工厂办到了美国。欧州的家电经销商要拍海尔的马屁,菲律宾总统把张瑞敏奉为上宾。
        长虹与海尔的本质区别在哪里,我认为是视野。本来长虹是最有实力与国外家电企业叫板的,但是长虹没有这个胆识与气魄。长虹选择了以打压国内同行的生存空间来巩固自己的生存空间。而海尔则与之相反。谁都不敢保证海尔能象松下那样长盛不衰,但在现阶段,海尔无疑是中国企业的一面旗帜。
        其实在山东,胸怀远大的企业家非常多,我总在想,这或许跟山东的历史文化积淀以及宽广的地域和海域有关。所以我以为,大山对人的阻隔不仅仅是信息的、交通的,更重要的是思想的和视野的。井底之蛙的故事说了或许有几千年了,这个故事其实很明确的告诉了我们,井底之蛙被束缚的不是生存空间,而是思想。
        就象我这样,自小生活在大山环抱之中,其视野注定看不远。以致于在福州和龙岩之间,我最终选择了龙岩。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能够在龙岩立足已经足够了。福州离龙岩那么远(当时的车程是一天),回一趟老家多不容易呀——思想就是这么狭隘。我出生于小农,终究还是个小农。

 

        (本文写于2005年7月,当时的由头是这样的:有一天上网,看到同学白土在线,给他献了朵花。不料对面不是白土,是学妹白土坡,她说白土明天要去福州公干,刚被赶下线。聊到福州就有了写这篇文章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