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瓜之味小女孩图:欧洲围棋史谈2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10/05 21:52:30
欧洲围棋史谈:贝谷利尼、徐去疾和西方第一本介绍中国围棋的著作(注1)多九公 著从1880年奥斯卡·科歇尔特的德文围棋书问世开始,西方陆续出版了一些围棋书籍,然而,这些书籍介绍的全是日本围棋。直到1927年,意大利人贝谷利尼与中国人徐去疾合著(翻译)了西方第一本介绍中国围棋的著作。丹尼尔·贝谷利尼(Daniele Pecorini,1872-1936)丹尼尔·贝谷利尼於1872年生於意大利的帕杜阿(Padua),属于意大利一个贵族家族贝谷利尼·曼宗尼(Pecorini Manzoni)如今在南方卡坦札罗(Catanzaro)的一枝。在贝谷利尼的英文译作上,名前往往冠以“伯爵”(Count),不过,他本人是否拥有这一称号则有些疑问。贝谷利尼在帕杜阿大学学习法律。毕业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骑着自行车周游欧洲。行至英国,贝谷利尼在伦敦看到一则遴选帝国海关职员的广告,他参加并成功地通过了考试,成为赴中国的英国海关专员。1897年,他被派到上海任职,不久北上到北京进修中文。之后他又被选派到朝鲜工作,先在汉城,后来到仁川,并在那里住了几年。日本占领朝鲜之后,贝谷利尼回上海继续为英国服务,直至1910年离职。贝谷利尼退休之后回到意大利,被聘为中华民国政府驻罗马的领事。与此同时他开始经商,整理他的东方收藏品和回忆录。他在家乡巴桑诺·德尔·格拉帕(Bassano del Grappa)度过晚年,死於1936年。除了与徐去疾合作写的围棋书,贝谷利尼还写过一部小说《日本的枫树》,(Japanese Maple)(注2),书中有相当多有关他本人的自传资料。此书最早出版的是英译本,其意大利文版直到他去世后才刊行(注3)。徐去疾去年夏初,意大利的欧洲围棋史家Franco Pratesi先生来信,希望笔者能提供一些有关贝谷利尼的中国合作者的资料。在英译本上,贝谷利尼的合作者姓名的英文拼法为“Shu Tong”。这是用所谓的“威玛妥-翟理斯”拼音系统(Wade-Giles System)的拼法。对应于“Shu”的常见姓氏大概有“徐”和“许”,而对应于“Tong”可以入名的汉字至少有好几十个。虽然互联网有强大的搜索引擎,通过姓名的汉字组合来搜寻“Shu Tong”的方法未尝不可一试,但显然是不明智的。长话短说,笔者偶然之间在赵之云、许宛云二位先生编著的《围棋词典》中“著作·报刊”编下“围棋入门”的第一条注释(注4)里找到了答案。感谢原《新民围棋》编辑姜连根先生的指点,舍弟在上海图书馆内找到《围棋入门》一书。笔者终于得以揭开“Shu Tong”头盖的一角。“Shu Tong”的真名为徐去疾,字通甫。有可能徐以字行。“通甫”的英文拼法应为“Tongfu”,英译本上的拼法实际上少了一部分。在《围棋入门》的自序上,徐的落款为“疁城徐去疾通甫”,“疁城”是上海附近嘉定的别名(注5),由此可知他是嘉定人。“疁”的读音同“留”。有关徐去疾的其他资料甚少(注6),如他的生卒日期及教育程度等等,皆不可知。关于徐的职业,在英译本上有一线索,说他服务于当时民国政府的外交部门。从徐在《围棋入门》自序与跋的内容来看,确实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寻。徐去疾在1919年到过西伯利亚,1921年在北平,1924年赴意大利(见下文的“跋”),结识贝谷利尼并合作译书二年余,在罗马前后住了约三年多。很有可能徐本人就是民国政府驻罗马使馆的雇员。关于徐去疾之习弈,在《围棋入门》的“自序二”和李威如的序中略有谈及。徐去疾幼年观人对弈,遂起学弈之心,但苦于无人指点,偶尔求教於会下棋的人,又“仅以黑白相围相噬之言(相)告”;而“翻阅奕谱,则除序文外悉为局势评语,尤难索解”;于是“习奕志愿,逐渐衰减。”1919年春,徐去疾在西伯利亚时,有一同事李威如会下围棋,两人便常在“公余之暇,一枰相对”。李威如棋艺高超,徐去疾“就向所怀疑处请为讲解,久之始稍稍窥途径。”(注7)李威如是合肥望族李氏(李鸿章一族)族人,在光绪、宣统年间有弈名。此说见於已故中国围棋史家赵之云先生的文章《近代围棋大后台段祺瑞》(原刊《围棋春秋》,上海书店,1994)(注8)。贝、徐合作之经过与意大利文译本(注9)徐去疾《围棋入门》的“跋”写得简要而生动,记述了他如何动笔著述,如何结识贝谷利尼,如何合作译书,中文版又如何问世的经过。原文不长,兹将全文录入如下(注10):“民国十年寓北平时,有友拟就余研究围棋,辞以不能。继询有何浅近易解之书可为介绍,卒无以应。友以为余技纵浅,若为一不知奕之指导者,有何不可?姑以如何为提,如何为眼,如何为死活各例相告,暇辄录之以自娱。中间时录时辍,稿多遗散。十三年游欧,国外奕友,既不易得,向所录稿,亦早置诸度外矣!居罗马年余,识意大利人贝谷理尼(Daniele Pecorini)。偶谈及围棋,一如前友,亦欲强以所不能。贝氏久居东方,钦慕中国艺术,曾习奕而未深入者也。西人生性好奇,必欲一明究竟。被嬲不已,遂思及弃稿,远道托友搜集。寄到检视,约存十之四五。於是口述笔译,共相研究,两年余译稿居然成帙。贝氏率然付印,以期将奕艺输入彼邦。同时余亦就原稿竄改增减,分章编列。去秋意文译本业已出版,英法文本正在转译中。从来译本之刊行,无不后於原书,而是编则反后於译本,亦一奇也。付印之初,爰叙其颠末以为跋。民国十七年十二月”徐去疾在上文中提到有意、英、法三种文字的译本,实际上付印的只有意、英译本,没有任何关于法译本的出版信息。Pratesi先生认为,如果法译本存在的话,充其量是以打字机打印的形式在极小的围棋爱好者圈子里流传。贝谷利尼与徐去疾合作的意大利文译本於1927年秋在罗马出版,是贝氏出资私人出版的。根据书中的介绍,此书在罗马的主要书店和贝谷利尼的住所销售,并搭着一套价格相当昂贵的棋具一起卖。贝、徐合著的主要内容将在下面的英译本一节中介绍。意大利文译本比英译本稍多一些内容。书中列出了一批上海文瑞楼出版的围棋书目及内容简介,计有施定庵《弈理指归图》及《弈理指归续编》、范西屏《桃花泉弈谱》、《黄龙士先生遗谱》、黄龙士《弈括》、徐星友《兼山堂弈谱》、《周嬾予先生围棋谱》、周小松《皖游弈萃》、《听秋轩弈谱》、《摘星谱》、《陈方七局》等十一种中国古谱。还有一本邓元鏸编的围棋历史书,笔者无法从译名推出中文书名,从内容介绍来看,疑为邓氏《历朝弈事辑略》与《前代弈谱目录》的合本。书目上附有上海文瑞楼的地址,以及以意大利里拉为单位的书价,不过著者建议购书者最好寄英镑汇票去邮购。Pratesi先生指出,类似于上述的信息从来没有在任何欧洲的围棋出版物上出现过,这表明著者有意开辟一条欧洲与中国之间的围棋渠道。有许多原因使这一渠道流通不畅,第一点就是意大利文译本的发行量有限。这一版本现在极为罕见,Pratesi先生本人也只有在罗马公共图书馆内看到过一本,但没有看到随书搭售的棋具。贝、徐合著之英文译本“The Game of Wei-Chi”(注11)贝谷利尼与徐去疾合著之英文译本被认为是英文围棋文献中的一个里程碑。英译本於1929年由英国一家著名的出版社刊行,原版为布面精装本,外有护封。英国著名汉学家翟理斯(Herbert Allen Giles,1845-1935)为英译本作序。翟理斯在华多年,热爱围棋,并於1877年写了一篇13页的长文《围棋,中国的战争游戏》(注12),第一次向西方介绍了正确的围棋游戏规则。笔者将另行撰文介绍翟理斯与对欧洲围棋的贡献,这里从略。英译本的正文共分五部分。第一部分是围棋序论,又分为独立的四小部分:1,围棋历史(引自中国的各类典籍);2,作者用自己的语言描述围棋的本旨和象征;3,十四则中国围棋故事轶闻;4,中国与日本的弈品等级(中国的围棋九品,日本的名人、准名人、上手,段位等等)。第一部分长达25页。余下四部分都是围棋的入门知识及基本技术方面的内容。其中第四部分是对局范例,介绍了三局古谱,范西屏对施襄夏(选自《当湖十局》),黄龙士对周东侯(吴修圃评),及范西屏的一局授五子谱(无解说)。此外还有两个附录,附录A只有一页,附录B就是上面提到的翟理斯的文章《围棋,中国的战争游戏》。由于这一著作介绍的是中国围棋,采用中国古谱中使用的术语、技术及胜负计算方法,因此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西方熟悉的日本围棋术语在此书中一个也没有,从而使一些常用围棋术语的翻译更显得古怪。例如,“先手”(sente)译为“first hand”;“劫”(ko)译为“knot”;“打”(atari)译为“knocking”;“大飞”(large knight's move)译为“great flying”或“crane's step”(中文原为“仙鹤伸腿”,收官大飞的一例)等等。上述数例括号中的英文是现在流行的英文围棋术语,其中前三个是日文音译,第四个是义译,“knight”指的是国际象棋中的“马”。对于西方的围棋爱好者来说,这本书最引人入胜的是有关围棋的历史和传说。正如美国人Peter Shotwell的评论:“因为这是唯一的一本用中国的围棋术语、传说和历史来吸引和指导初学者的英文著作。单是多轶闻逸事这一点就使这本书值得任何程度的围棋爱好者阅读。”(注13)毫无疑问,英译本在伦敦出版对围棋在英国的传播起了重要作用。伦敦的大商场和体育用品商店在英译本问世的同一年开始推销围棋棋具,用的是中文“围棋”的拼法“Wei-chi”。不久,伦敦也出现了围棋爱好者组成的群体。1930年3月1日,一个有十五名会员的围棋俱乐部(Linton House Wei-chiClub)在伦敦成立,其组织者约翰·巴斯(John Barrs,1914-1971)后来创建了英国围棋协会。近年来,英译本至少连续出版了三次,前二次在新加坡,1999年一家美国公司Heian International Inc. 买得版权,但书仍在新加坡印刷。(注14)徐去疾的中文著作《围棋入门》贝、徐合著的围棋书在欧洲获得成功,也使国内的出版商对徐去疾的中文著作《围棋入门》产生了兴趣。1929年,此书由上海文明书局出版发行。这是中国围棋史上的第一部围棋入门书籍,也是当时“较全面反映围棋通识的专著”(见注4)。《围棋入门》的编排和内容与贝、徐合著(译本)并不一致,显然是面向不同读者的缘故。《围棋入门》正文共十章,前九章主要介绍围棋基本技术、战术、术语、对局及中日胜负计算方法。第十章“奕品”介绍中日围棋等级及棋份,并收录邓元鏸《国朝奕家姓名录》,若干当时围棋名家诸如张澹如、王子晏、顾水如、潘朗东等人的小传(原载《新闻报》专栏“快活林”)和《扶桑奕界人物表》(以本因坊秀哉为首的日本高段26人姓名段位)。附录介绍了一些围棋诗文、故事与趣闻。另有李威如与褚民谊作的序,及徐去疾的自序二则和跋。《围棋入门》侧重于介绍中国古代围棋,如果以现代围棋的观点来看,这一著作就显得过时了。它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从1880年开始算起,整整一百年间,西方出版的围棋书籍绝大多数译自或源于日本围棋著作。虽然介绍中国围棋的文章时有所见,但完整翻译的中国围棋著作却少之又少。徐去疾的著作是第一部,也是唯一的一部。当1995年第二本中国围棋书籍(注15)被译为西方文字(英文)时,那已是贝、徐译著刊行近七十年后的事了。多九公2003年8月31日 初稿2003年10月18日 修订---------------------------(注1)本文主要参考资料:1,Franco Pratesi:EUROGO2,Go in Europe,Part 2:1920-1950,2003,p.96-98, p.100-103.2,徐去疾,《围棋入门》,上海,文明书局,1929有关贝谷利尼的生平事迹基本上根据Pratesi先生提供的资料编译。(注2)Pecorini Count Daniele,Japanese Maple,Translated by HildaBonovia。London:Geoffrey Bles,1935。(注3)Pecorini Daniele,Foglia d'acero. Scene di vita in Corea edin Giappone durante la guerra russo-giapponese (1904-1905). Roma:Palombi, 1937.2001年,贝谷利尼的意文著作再次出版,由Luisa Adorno女士(据称与贝氏同一家族)用现代语言改写,其篇幅约减去一半。(注4)赵之云、许宛云,《围棋词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9,p.270。(注5)感谢“棋人”(http://www.weiqi361.com/bbs)的主人无酒居士为笔者查到“疁城”的出处。(注6)初稿完成后,笔者曾向上海嘉定区档案馆查询有关徐去疾的资料,但一无所获。(注7)此处所引皆出自徐去疾《围棋入门》之“自序二”。原文用“奕”。(注8)感谢“棋人”的网友童鹤翁先生为笔者核查李威如的姓名。(注9)Shu T.,Pecorini D.,Il wei-ci o giuoco della guerra: Il piuantico e affascinate giuoco Cinese per la prima volta introdotto inItalia. Roma: s.n.,[1927],201p.(注10)原文用的是繁体字,已断句,笔者输入时大都改为相应的简体字,并用了相应的标点符号。全书用“奕”而不是“弈”,未作改动。(注11)Pecorini Count Daniele,Shu Tong,The Game of Wei-Chi.With a Foreword by H.A. Giles. London,New York,Toronto:Longmans,Green and Co.,1929,155p.(注12)Herbert A. Giles,Wei-Chi or The Chinese Game of War,Temple Bar,49,1877,p.45-57.(注13)Peter Shotwell,Count Pecorini's The Game of Wei-chi,Go WorldNo. 50,p. 78-80.(注14)新加坡的出版公司Graham Brash在1991年和1994年出了两版,第二版的纸张稍薄。(注15)金疆,《劫争》,人民体育出版社,1987,105p.英译本:Jin Jiang,Fighting Ko,Yutopian Enterprises;1995,14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