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器三脚鼎的价格:残疾人[原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02 18:57:35
残疾人[原创]

余晖 发表在 荷韵轻香|散文 华声论坛 http://bbs.voc.com.cn/forum-5-1.html 分享到: QQ空间 腾讯微博 新浪微博 人人网 更多


朋友的儿子的儿子在突然出生后又突然做生日,这孩子生日娘满月的琐事本应是女人们的特长,充其量几个鸡蛋一包红糖或一碗挂面。现在却不得了,朋友全家上阵,大有狠捞一把之势。虽然那孙子和我从未谋面甚至将来也不记得我是谁,但朋友殷切切红艳艳的请帖依旧少许代表着丝缕关系,当然!越是正当关系越是容易被遗忘或冷淡。

    酒席是在镇上最大的酒店,大约十几桌,客车接送。那车门尚未打开,妇女儿童的嘈杂就先期传来,然后花了冤钱似的抢占好自己方便吃喝的方位,则再也不离开。待妇女儿童们占据有利地势半晌,那些行动迟缓絮叨着和熟人客套的老婆婆们才颤悠悠的来到桌边,随着满桌子让座的客套声,却不见那个起身行动,老婆婆们倒也知趣,给自己‘下台阶’抖动着满是皱纹的嘴唇:老啦!坐在门口出去方便。里面便心安理得的不再客套,除了开始享受抢到自己面前的瓜子咔咔的声音,就是等待大菜上桌蹦蹦的心跳了。当然,老婆婆牙口不好嗑不得瓜子,况且那盘子早已空荡荡似个镜子。

    我们男人是有大单间的,也是因为我们的‘消费’价格不同。屋里只有两张桌子,一大一小。朋友说今天镇长也来捧场,为此还把儿媳妇娘家偏房侄子时任镇计生办副主任请来陪客。我听他絮叨半天也没搞清是不是正当关系,管他呢!大桌子是十个人的圆桌,只安排了七个人,我们是八个人的小桌,咳咳!挤了十个。朋友死活拉我去大桌陪领导,被我严厉拒绝:本人酒量有限,切酒后喜欢失言,要是企业领导倒也罢了,这镇长在俺眼里类似镇关西,志不同不相为谋。朋友大概也不知我说什么,只听得众人哄笑,张然若失而去。

    镇长其实是副镇长,镇上一共八九个。今天来的是车镇长,说来奇怪,这车镇长名字就叫车振东,别误会,绝不是车振动那个。而计生办的副主任恰恰就姓记,叫记兰生,他们都在镇政府大院工作。我甚至怀疑给他们起名字的人是神仙,至少是半仙。车镇长是今天客人中最高级的,算是名声显赫权高位重,去过我饭店几次。但看那摸样就是当官的,光秃发亮的脑门,戴个小眼镜,但有时候也不戴,大个的蒜头鼻子,俩嘴角像挂了个秤砣总搭拉着,足有两层半的下巴,粗粗的脖子连喉结也掩盖了,小肚子不大却鼓得像怀才八斗受孕五月,粗胳膊粗腿,两片臀肉足有一袋白面重,个子不算高,但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当然,本人文风喜好幽默,很难也不想描述他威严的形象,那样就不和谐了,怕审核不过。记兰生三十几岁,白白净净,说话像个青衣,穿着十分紧凑古板,大热天弄身白的刺眼的衬衣扎着蓝色的领带,铜光闪闪的皮带卡子和白色的裤子白色的凉鞋,原来男人穿孝也显得俏气,别有风味。

    空调懒散的冷笑着,车镇和记主任的到来让屋里的杂乱立即停止,大家像迎接委员长那样毕恭毕敬,局促的不敢大口喘气。车镇很有派头的冲大家摆摆手示意不要客气,然后径直走到大桌后面正中的位子坐下,记兰生紧挨其旁,立即有人递烟倒茶并埋怨天气如何热,似乎给镇长出行带来的不舒服感到愧疚。大桌上的瓜子奶糖树尖冒流,记兰生不吸烟,挑了几块奶糖贪婪的鼓动着腮帮子,车镇长则歪叼着烟卷听着专人给他介绍大小桌来的客人,大桌的人近水楼台,得以能和镇长握手,我们小桌的人大都举手表示,也有三步并作一步凑到大桌握手的。我是无需介绍的,车镇长冲我嚷嚷:怎么了?余老板,来来,这边坐,今天咱俩好好喝几杯。他示意着身边的一个座位,那坐位上的人急忙吓着似的站起来,但有些不情愿地看着我。我冲他摆摆手:不客气,哪边都一样,再说咱俩什么时候喝不都随便,有的是机会。凉菜和热菜以及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等的一些人昏昏欲睡,镇长的到来无疑是一道金牌令和冲锋号,霎时间,服务员和食客们各自忙碌的不亦乐乎,大人嚷孩子叫的嘈杂让大酒店显得人气十足。

    我们的房间相对是平静的,除了少许的客套就只有镇长高谈阔论了,从对农村人的小农境界到意识淡薄,从他个人的仕途沧桑到他的聪慧超人,从对焖大虾的火候到白酒的气味,像老师讲课一般对着大桌上的人谆谆教导,那桌上的人恭敬地听得,似乎心得体会频频点头。镇长吃菜的频率控制着全桌人,镇长端酒杯也控制着全桌人,记兰生本就不喝酒,弄了何其正和快线橙汁好几种饮料自顾自饮品着。我们小桌的人开始还随和着大桌,免得被镇长笑话,但在我的怂恿下开始显露本色,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去他妈的车振东记兰生,好不快活。桌面上的礼貌还是必须的,我代表小桌的客人敬了镇长三杯酒,记兰生一瓶何其正。当然,也有怕失去‘机遇’亲自去向镇长敬酒的。

    车镇长用了近半小时抒发习惯的感慨和指导,开始因为酒壮熊胆转移话题,他也觉得这样‘规矩’影响心情。便开始叙述‘贪’如何身不由己,‘欲’如何人生,中间掺杂民主和自由的傲慢,出国旅游的激动和后悔虚度前半生的凄然。他的理论依旧获得众人频频点头和‘对,对’的附合声。车镇长谈及人生和女人更是眉飞眼笑,那秤砣坠的嘴角也拼命上扬,发出令人发冷的麻木诡异的写真。记兰生大概被满桌子的酒气熏醉了,也开始一再松弛领带,频频插话,甚至和车镇争议某次共同艳遇的感觉和细节的少许差异。

    酒不知巡了几次,菜还在不断的更新,外面的嘈杂已慢慢沉寂。镇长抚摩着肚子站起来示意方便一下,众人众星捧月般呵护着他下楼,去茅厕也需要领导带头的,他在前面晃动着肥胖的五短身材,一个不知名的客人像佣人一样搀扶着他,浩浩荡荡的直奔茅厕。记兰生缀在镇长后面,虽不喝酒但也被感染的歪歪斜斜。刚下楼,迎面碰上来送菜的服务员小姐,镇长突然胳膊一张发出‘嘿嘿’的怪笑,吓得服务员手里端的黄焖鸡差点蹦起来跑了,服务小姐也受惊不小,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秃头。大家也都愣在那里,记兰生更是眨巴着眼不知所措,镇长愣了一下,猛地一拍脑门:“还以为是小丽呢!认错了,嘿嘿,我说小丽怎么跑这里来端盘子了?”他回过头来问记兰生:“记主任,你看像不像,和小丽一个模刻出来一样,真他妈怪了,嘿嘿。”“是,还真像,呵呵!”记兰生答应和回复着。

    酒店拴着的黑背狼狗大概很少见到这么多人像检查一样,记起了什么,吠叫了几声。镇长把眼一瞪:“咋呼什么?再叫唤宰了你吃肉。”那狗似乎明白这人不好惹,且喝了酒耍酒疯,不和他一般见识,便钻到三轮车下蜷缩下来,注视着这生态众生,那嘴角耷拉的像拴了四个秤砣。

    车镇长快到厕所的时候突然站住,大家恍然不知何为,有献媚者摆出客气样请镇长先入,因为那茅厕每次也最多容两个人。不想镇长脸憋得红紫,脖子赤紫,用手使劲抚弄肚子,随后提臀,随着一声闷雷掺杂箫声,众人大解,镇长舒服的打个饱嗝,抚摸着肚子径入茅厕,后面的记兰生苦笑着依旧紧紧相随。大家虽然苦恼这酒后的尾气污染,但也不敢放肆,免得一中午的殷勤毁于一屁。据说慈禧极喜爱的一个王爷的女儿就是因为陪同老佛爷如厕的时候捂了鼻子,后被慈禧一番整治,最后把她嫁给个洋人。

    大家一中午的缘分最终得到了镇长的肯定,镇长在不停用餐巾纸擦拭嘴角的同时告诉大家:女儿车丹丹将于下个星期开始去北京上大学,为了庆祝车丹丹学业有成,特准备在酒店搞个庆祝酒宴,希望大家‘一个都不能少’前来捧场。并让记兰生散发了几张片子留作电话联系,很多人唯唯诺诺的接着名片小心翼翼的请进口袋,然后陪同车镇和记主任在相互寒暄客套中下楼。

    回家的时候,我告诉朋友:车镇长有个孪生哥哥,叫车镇门。朋友大张着嘴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呀?他哥哥干嘛的?也是当官的吧?我答应着:嗯嗯,是当官的,还不小呢!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余晖-201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