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人喜欢东方不败:“桂冠诗人”赋诗9·11激起千层浪

　　阿米里·巴拉卡在美国新泽西州纽瓦克市的家中。南都特派记者周勇进摄 　　巴拉卡的诗《美国被人炸了》发表后引起争议。　南都特派记者　周勇进　摄
　　9·11事件发生时,美国诗人阿米里·巴拉卡正在新泽西州纽瓦克市的家中,他在楼顶远眺了世贸中心,随后写下了诗歌《美国被人炸了》(Somebody　Blew　Up　America),没料到这首诗不仅让他失去了“新泽西桂冠诗人”的称号,还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桂冠诗人”失去桂冠

　　9·11当天,巴拉卡本来要去纽约拜访一个诗人朋友,还未出门就接到这个朋友的电话,让他打开电视。看到电视里直播画面后,巴拉卡来到自家楼顶,发现世贸中心已经浓烟滚滚,那一幕让巴拉卡震惊,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后来我得悉,一个朋友的父亲在世贸中心遇难,我参加了他父亲的葬礼。”他告诉南都记者。

　　《美国被人炸了》尖锐抨击美国的种族主义,其中部分段落提到了以色列,如:“谁早知道世贸中心将遭袭击?谁让4000名在双子塔工作的以色列人当天留在家中?为什么沙龙避而远之?(注:巴拉卡称,以色列总理沙龙当天本来要参加在纽约的一个活动)谁知道为什么5名以色列人当时在拍摄爆炸场面?”巴拉卡暗示以色列事先知道将发生9·11恐怖袭击。他把这首诗发给了世界各地的很多朋友,“我得到的反馈多数是正面的。”他说。

　　巴拉卡被授予“新泽西桂冠诗人”称号是在9·11近一年后,他是第一个拥有这个称号的人。2002年9月19日,在新泽西的“道奇诗歌节”上,巴拉卡向几千名听众朗诵了这首诗“当时有一名女士上前对我说,这首诗很可恨”。巴拉卡回忆说,“第二天,我接到来自新泽西州州长办公室的电话,他们让我放弃‘新泽西桂冠诗人’的称号并道歉,因为那首诗涉嫌反犹太。当然,我不予理会。”

　　由于当时的新泽西州州长吉姆·麦格瑞维并没有权力让巴拉卡放弃桂冠诗人称号,新泽西州特别通过了一项法案,授予州长这项权力。2003年,该法案通过,麦格瑞维宣布从此取消“新泽西桂冠诗人”称号。“我成了第一个而且是最后一个拥有这种称号的人。”巴拉卡笑着告诉记者。

　　巴拉卡对新泽西州的做法不满,向联邦法院提起上诉,美国联邦第3诉讼巡回法庭驳回了巴拉卡的上诉,认为新泽西州官员可以免于此类诉讼。2007年11月,美国最高法院拒绝就巴拉卡享有的宪法第一修正案权利是否受侵犯举行听证。当时,巴拉卡正在委内瑞拉参加一个书展,听到这个消息,巴拉卡就在书展的现场朗诵了《美国被人炸了》这首诗。

他是激进的活动家

　　美国的“反诽谤联盟”也站了出来,批评巴拉卡反犹太。巴拉卡反对这种指控,他表示,诗歌中提到的有关以色列涉及9·11恐怖袭击的信息来自于《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以及以色列媒体。“这些报纸能报道的东西,为什么我写进诗歌里就不行?”巴拉卡不解。

　　巴拉卡相信关于9·11的某些“阴谋论”。2002年10月,巴拉卡在接受CNN采访时表示,以色列、美国和其他国家事先知道可能会发生9·11袭击。他相信美国政府隐瞒了9·11的某些真相。“美国不可能让飞机随便改变航线,不会让飞机飞向华尔街,不会让飞机撞向五角大楼,地面人员会进行干预,如果飞机驾驶员不回答,就会派军机进行拦截并击落。”巴拉卡说,“如果没有进行干预,那只能说明这其中有问题。”

　　事实上,巴拉卡在这首诗中罗列和诘问了很多东西:种族主义、奴隶制、帝国主义、新殖民主义……等等,这些都是他批判的对象。“这首诗的大部分都是关于人们所受的苦难,每个人都在遭受着伤害,它们无异于恐怖袭击。”

　　巴拉卡认为,在某种意义上说,美国也是一个恐怖主义国家,他以利比亚为例称,“北约进攻利比亚是因为利比亚政府杀害无辜,但我认为,恐怕北约轰炸造成的平民伤亡远超卡扎菲。”

　　他认为,利比亚战争并非正义的战争,“虽然是北约出面,但北约是几个大的殖民势力构成。”他对奥巴马在利比亚问题上的立场感到失望。

　　巴拉卡的激进立场或许可以从他的生活背景中找到线索。1934年,他出生于新泽西纽瓦克市--美国最为古老的几个城市之一,自从上世纪70年代非洲裔美国人赢得该市的选举后,一直是非洲裔人把持着该市的权力。在巴拉卡成长的年代,他受到了各种思潮的影响,其中包括世界革命运动。他家中至今挂着一幅很大的列宁画像,上书一句中文口号: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巴拉卡原名勒鲁瓦·琼斯,矢志为黑人权利奋斗的他特地换了个非洲人的名字。他从上世纪60年代就涉足各种社会运动,建立黑人剧院、黑人维权组织等,坚决维护黑人文化,支持非裔美国黑人争取政治权利的斗争。

　　1967年7月,纽瓦克市发生群众抗议活动,大批国民警卫队开进纽瓦克,全市宣布戒严。在冲突中,不少黑人被打死打伤,巴拉卡说,他当时也在其中起哄,结果被捕入狱,“本来以为要入狱三年,结果只关了一个星期就出来了。”谈到当年的桀骜不驯,巴拉卡笑了。

“我是为诗歌而战”

　　巴拉卡告诉南都记者,美国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1968年曾来到新泽西州访问,巴拉卡在家门前和马丁·路德金合影,他们谈到了建立由各种社团组成的联合阵线。但在这次会面一周后,马丁·路德金被暗杀。

　　巴拉卡与马丁·路德金的那张合影照在纽瓦克市的市政厅里挂了很多年。“诗歌事件”后,那张照片也遭到了冷遇,从市政厅墙上被人取了下来。

　　因为诗歌《美国被人炸了》,巴拉卡被贴上了“反犹太主义”的标签。他以前经常去世界各地朗诵诗歌,就文化和政治议题做演讲,足迹遍及美国、加勒比海、非洲和欧洲。“诗歌事件”后,他似乎被封杀,演讲和讲座少了很多,写的文章变得难以发表,个人经济收入锐减。在他看来,美国的一些大媒体也好像对他视而不见。他说:“美国政府不会封杀我,但美国的一切都由公司控制,它们可以在经济上对我们进行制裁。”

　　让巴拉卡稍感宽慰的是,纽瓦克市校区董事会给了他一个称号:校区桂冠诗人,巴拉卡告诉记者:“他们了解我,尊敬我,这是对我的一种声援。”

　　这个周日,正逢9·11十周年纪念日,巴拉卡会参加一个纪念活动,他告诉记者,他将再次朗诵那首诗。“我是为诗歌而战。”他说。

采访统筹:南都特派记者　周勇进

南都特派记者　周勇进　胡超平

发自美国新泽西州

人物小传

　　阿米里·巴拉卡

(Amiri　Baraka),

男,76岁

背景:是目前美国黑人文艺界最有影响的诗人、剧作家、小说家和文艺评论家,各种著作超过40本。9·11事件后,他创作的诗歌《美国被人炸了》引起了很大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