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山森林公园好玩吗:《秋蝉》的世界里谢绝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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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蝉》的世界里谢绝忧伤

陈娉舒 《 中国青年报 》( 2011年09月27日   12 版)

    某天中午,路过单位附近几幢写字楼,阵阵凉风吹过,风中不带一丝湿气。夏日里可没有这么干爽的风,总归是秋天了。北京最美的季节,说话间这就到。  

    那天写了一个微博,一位大学同学在转发时敲了一句“春走了夏也去秋意浓”,看到它,我乐了,又一个接头暗号,它只属于那些听过《秋蝉》的人。“90后”、“00后”的孩子们,有几个背诵得出“春走了夏也去秋意浓”?    

    关于秋天,有过太多美丽的歌曲,《秋蝉》是其中一首。“听我把春水叫寒,看我把绿野催黄,谁道秋霞一心愁,烟波林野意悠悠。花落红花落红,红了枫红了枫,展翅任翔双飞燕,我这薄衣过得残冬。总归是秋天,总归是秋天,春走了夏也去秋意浓。秋去冬来美景不再,莫教好春逝匆匆。”    

    歌名“秋蝉”,但整篇歌词里找不到一个“蝉”字。整支歌,就是一个迷你版童话故事,写的是一只秋蝉眼里的秋天。这只“秋蝉”,善观察,爱思考,懂生活。词曲作者李子恒怎就想得到,用拟人化手法,借用一只小小的蝉,写出秋天里的大世界呢?多么独到而又可爱的视角。配上简单的曲子,简单的吉他伴奏,《秋蝉》就是一篇娓娓道来的袖珍散文,各种浓郁的秋味,满满地全在里头。    

    《秋蝉》是刘文正在31年前唱红的一首歌。刘文正,如今十几岁的孩子应该完全不知道他是谁。他曾经是台湾最红的男歌手,是真正把“校园歌曲”发扬光大的第一人。在刘文正众多作品里,《秋蝉》不是最闻名的一首。我听到刘文正版本的《秋蝉》时,他已经远离歌坛远离媒体消失于世人视线之外很多年了。    

    我第一次听《秋蝉》,在1980年代中后期,唱它的,是当年广州一对红极一时的男女二重唱搭档。男女二重唱歌手的名字,已全然想不起来。那时我十来岁,《秋蝉》给我留下的记忆,是简单,清新,好听,好学。听两三遍,就会唱,而且就像初中一年级学会骑单车学会游泳一样,学了就从此忘不掉。后来很多年,随便在什么地方,随便看见什么秋色,就条件反射似的在脑子里跳出这些字,“听我把春水叫寒,看我把绿野催黄……”    

    在《秋蝉》里,有春水,有绿野,有烟波,有林野,有落红,有红枫,有双飞燕,有一年四个季节春夏秋冬。《秋蝉》里,是一个色彩斑斓生机盎然的世界。  

    7年前的深秋,我曾经跟着车队穿越亚欧大陆。车队在辽阔苍凉的西伯利亚大地上狂奔。路两侧,时而是一望无垠的青草地,时而是茂密的杂树林区,灰白色树干的白桦,高高瘦瘦的小白杨,绿色的针叶松,红色的槭树,紫色的苜蓿花……深深浅浅的绿,恰到好处的白,画龙点睛的红,一派典型的北亚深秋景色。在我们这些过客以往的印象中,西伯利亚贫瘠神秘阴冷,但这番秋色,倒是像大自然刻意用尽天下最“炫”的色彩,帮我们荡涤掉初来乍到的陌生感。事实上,那年亲历的那一番北亚秋色,都能在《秋蝉》里寻觅得到。应该不再有什么机会重走西伯利亚了,但没关系,有《秋蝉》也够啦,在《秋蝉》的古风汉韵里回味遥远的北亚美景,一定也别有滋味。    

    很多年前,有一部电视剧叫做《北京深秋的故事》,对它印象深刻,不是故事而是剧名,“北京深秋的故事”。我常把这话掉个个儿看,在我眼里,深秋的北京,最有故事。秋季无疑是北京最美的季节,在秋天的京城,到钓鱼台附近,看银杏树;绕着紫禁城外围墙,沿北长街,走到故宫神武门外的护城河边,秋天的夕阳,没准儿正在那边迎候你。秋天的北京,有着《秋蝉》里唱到的一切绚烂。  

    秋天是美丽的季节。秋天也是忧郁的季节。在秋天,总有一些人的情绪,会跟随着气温一点点走低,会因为阴霾天的渐多,从心底生发寒意,不由自主沦陷到由抑郁、沮丧、苦闷搅拌而成的“情绪沼泽地”里。因此,提及夏天,中国人说“苦夏”,提起秋天,中国人说“悲秋”。古往今来,关于秋天的诗词赋,大都美丽,却也哀愁,也忧伤。    

    而哀愁忧伤这桩事,对正常人来说,到一定时候,它就像杯烈酒,美丽,却难以承受。当历经足够量的事之后,人会一次比一次强烈地意识到,时间真切地一天一天在流逝,每个人的生命尽头,已并非是那么遥不可及,你分明能远远地眺望得到它的身影,甚至闻得到它渐行渐近的气息。你越来越懂得,悲秋,神伤,已经变成一种奢侈品。    

    到这个时候,来听《秋蝉》吧。这只“秋蝉”眼里的秋天,美丽,简单,直接,自然。它也有感慨,“秋去冬来美景不再,莫教好春逝匆匆”,但它不怨天尤人,它不是一只悲秋的蝉。学着做一只“秋蝉”,知道多多抬眼,看尽眼前这一派激情浓烈的秋色,那么,任何一个季节,任何一处地方,都能发现打动我们的景色,哪怕它是那样的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