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岛 医院:马王堆汉墓医书中的房中术

马王堆汉墓医书中的房中术
关于养生，最应该引起我们注意到的就是房中术养生。我们的身体为什么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变老。房中术的讲述应该使我们认识到这个问题。并且重视房中术养生。
综合以上的马王堆汉墓医书中论述的房中之道，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强调房中养生必须顺应天地阴阳发展的规律，通晓自然界的变化，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达到长生的目的。这样一来，就把中国房中术的基础建立在了中国传统哲学的阴阳学说之上，并与其它方仙之道如行气导引、辟谷服食拥有共同的理论模式。
《十问》开首笫一问即曰：“黄帝问于天师曰：万勿（物）何得而行？草木何得而长？日月何得而明？天师曰：玺（尔）察天二请（情），阴阳为正，万勿（物）失之而不□（继），得之而赢。食阴□阳，稽于神明。”（《马王堆汉墓医书校释》（二）笫93页）即借天师回答黄帝之问，阐述房中养生的基本原则：你仔细观察天道运行的实况，是以阴阳为准则，万物如果违背了阴阳发展变化的规律就不能继续生存与发展，遵循这一规律就会兴盛地繁衍。房中食阴固阳之术，就是要取法阴阳神明之道。
在黄帝问容成那一段中，容成回答说：“君若欲寿，则顺察天地之道。天气月尽月盈，故能长生。地气岁有寒暑，险易相取，故地久而不腐。君必察天地之请（情），而行之以身。有徵可智（知），间虽圣人，非其所能，唯道者智（知）之。天地之至精，生于无徵，长于无形，成于无□（体），得者寿长，失者夭死。故善治气□（抟）精者，以无徵为积，饮□（瑶）泉灵尊以为经，去恶好俗，神乃溜刑。”这段话的意思是：你如果想长寿，那么就要顺察天地发展的自然变化规律。天之气变化如月有亏有盈，所以能长存。地之气变化有寒暑之分，崎岖与和平坦互相依凭，所以大地能悠久而不朽。你一定要仔细观察天地的情态和规律，并且身体力行之。天地之道本有徵兆，是可以认识的，但现今即使是闻见敏锐、学识广博的圣人，也不一定能弄明白，因为只有精通道术者才能理解。天地之间最精美之物，都是自然发生而没有征兆的，它们在无形象中长大，在无体态中形成，按规律办的就长寿，违背者就短命夭死。所以善于练气聚精者，都是在没有征兆的状态下自然地去蓄积，故精神健旺有如泉水涌溢，吸取天地间的甘露作为不停的积累，服饮口中灵液作为养生的常法，去除恶习陋俗，精神就会在体内流布常存。概而言之，养生者应该效法天地的清静无为，在顺应自然变化的基础上，去追求健康长寿。这种思想与《老子》及道经中所说完全一致。《老子》曰：“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存，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刘骥注：“人处天地之中，与天地分一气而治，所以不能与天地同其长久者，以其有为有欲，贪生太厚也。是以圣人后其身不敢有为，外其身而不敢有欲。人皆取先，己独取后，是谓后其身。忘其肝胆，遗其耳目，外死生，遗祸福，是谓外其身。后其身而不先，外其身而不存，芒祭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隳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通，与道同久，则身不期先而先，不期存而存。”
《老子》又曰：“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刘骥注：“圣人则天地之要，神守于元宫，气腾于牝府，神气交感，自然成真，真合自然，与道为一，而入于不死不生，故曰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天也；牝，地也。人之形体，法天象地。”（彭耜《道德真经集注》卷二）
《清静经》亦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无名氏注：“天地者，乃大道之子孙也。人物者，大道之苗裔也。太上言人能禀大道之祖气，使身心之虚灵，神气之清静，如此能体其大道也，与天地合德。故天地自然而从顺，悉皆归依也。”（无名氏《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注》）
由此亦可证明，先秦道家与后世道教在养生理论方面和方仙道所言的一致相同性，这也是方仙道、先秦道家、后世道教三家合流的内在原因。
第二，要善于保护性的功能，懂得接阴治气之道。《十问》曰：“尧问于舜曰：天下孰最贵？舜曰：生最贵。尧曰：治生奈何？舜曰：审夫阴阳。尧曰：人有九缴（窍）十二节，皆设而居，何故而阴与人具（俱）生而身先去？舜曰：饮食弗以，谋虑弗使，讳其名而匿其□（体），亓（其）使甚多而无宽礼，故兴（与）身俱生而先身死。尧曰：治之奈何？舜曰：必爱而喜之，教而谋之，饮而食之，使其题□坚强而缓事之，必□之而勿予，必乐矣而勿写（泻），材将积，气将褚，行年百岁，贤于往者。”
换而言之，在房中家看来，天下最宝贵的是生命，而要保生养生，就须详细了解阴阳变化的规律。如人有九窍十二关节，其陈列有序而长存，但什么原因独有男阴却先于其他器官衰亡？这是因为平时吃饭饮水不用它，谋虑思考不靠它，讳言它的名字并隐藏起来，但性交时却甚为繁多，缺乏舒缓与节制，没有注意保养，所以它与人体同时产生却先衰败。那么该怎样保护性功能呢？舜的看法是：一定要爱护它，研究保养它的方法，用饮食滋补它，使它由疲困早衰变得坚强，同时注意使用它要舒缓而有节制，在交媾阴阳合和时，一定要只吸取而不施与，即使在性高潮时也不要泻精。这样一来，精液和真气得以积蓄，体质将凝聚增强，即使年过百岁，身体反而会比过去更强。这就是舜对尧讲述的接阴炼气之道。
《十问》中王子巧父问彭祖一段，也是探讨这个问题。这里的“王子巧父”，也就是上古仙人王乔。他问彭祖：人气靠什么充实才能凝聚成精？彭祖回答：人的生气莫过于阴精，如果阴精郁闭，百脉就会出毛病；如果生殖功能发育得不成熟，就不能繁衍后代，所以人的寿命长短都在于阴精。对阴精要加以爱护，一是要给它充足的营养，一是使精气稳定凝聚，一是对男阴的变化活动加以辅佐。因此，精通道术之士发明了男阴保健的导引方法，如唾手擦掌，然后按摩肩肘与腹部，使它顺于阴阳。导引前一定要先吐出废陈之气，才能吸收天之精气，使天地清气流于阴部。要以饮食来滋补阴精，如抚养婴儿那样仔细地保养它。它会象婴儿赤子一样骄横叫闹，经常勃发坚挺，这就得审慎把握，不能放纵，使精气漏泄，以调养身体。如果精气如同玉泉一样在体内凝聚，那么又会有什么病呢?那些命遭祸殃者，肯定是因为他们的阴精泄漏，经脉痿废，并且喜怒无常，不知真理，因而生命的精气脱离了他。世俗之人对于养生之道往往愚昧无知，仅知道依靠巫医，年寿七十时，或生命夭折，或发病癫狂，这无异于自残，也实在可悲。死生的关键是什么呢?只有那些具备远见卓识的人才能驾驭它，补益下身而闭守精关，使精气不漏泄于外。意念上能控制死生，那么谁又能使他失败呢?要谨慎地守护阴精，而不要使它受损失，就可以累世长生，永远安乐而长寿，长寿的诀窍就在于蓄积阴精。那些具有丰富生命力的人，上能体察天道，下能植根大地，擅长此道者，必能通于神明，达到身形融合于天地、与阴阳同谋变化的境界。明了彻悟大道者，他们志向凌云，高翔云天，迅速精进，象水奔向远方，象龙飞腾高空，如此神勇而精力不倦……有如务成昭一样长寿不老。务成昭以采四季之清气为辅，以吸天地精气为主，因此他与阴阳同生。阴阳永不灭亡，务成昭故与之共生，有道之士皆当如此。
第六，强调房中技巧，讲述了许多具体的房中技术及注意事项，如十动、十节、十修、八动、十已、五音、五欲等，从而反映了先秦房中术达到了相当全面的水平。下面分别述之，以见其貌。
据《合阴阳》所载，所谓“十动”，是指性交开始为十次，以后逐渐增加为二十次、三十次、四十次、五十次、六十次、七十次、八十次、九十次、一百次，反复出入抽送而不让精液外泄。一动不泄，耳目聪明，再动不泄，声音宏亮；三动不泄，皮肤生辉；四动不泄，背脊坚挺；五动不泄，臂部方正；六动不泄，水道通畅；七动不泄，身体坚强；八动不泄，肌理润泽有光；九动不泄，通于神明；十动不泄，身体常存，永保寿康。
所谓“十节”，是模仿动物活动姿态的十种性交动作。《合阴阳》曰：一曰虎游，即交合姿势如老虎游泳。二曰蝉附，指交合时如鸣蝉附着于树干。三是尺蠖式，四如獐鹿角触，五如飞蝗张翅，六似猿猴凭依，七为蟾蜍式，八如奔兔迅捷，九如蜻蜓点水，十如鱼儿吐食。
所谓“十修”，《合阴阳》曰：一是刺磨女阴上方，二是刺磨女阴下方，三是刺磨女阴左边，四是刺磨女阴右边，五是动作疾迅，六是动作缓慢，七是动作要稀少，八是动作要细密，九是浅浅出入，十是深深至内。
所谓“八动”，《合阴阳》曰：一是双手互接，二是伸直臂肘，三是伸直双腿，四是举足从侧面钩对方，五是举足向上钩对方，六是双方大腿相交，七是身体平躺而腾动，八是全身振动。女子以手相接，是想双方的腹部紧贴；挺直臂肘，是想向上摩擦和冲刺；伸直双腿，是感觉交合的深度不够；举足从侧面钩人，是因为女阴两边需要摩擦；举足上钩，是想要向下摩擦女阴；两腿相交，是女子感觉冲刺过度；身体腾动，是因为想浅刺；全身振动，是为了希望交合的时间能延长。
所谓“十已”，即性交后的一些征候。《合阴阳》叙述十已的征候：一是出现清新凉爽之感，二是可闻到烧烤骨头的气味，三是感觉全身上下干燥，四是身体开始感觉滋润，五是可闻到一种清香，六是女阴十分润滑，七是开始感觉到凝滞，八是感觉如同涂上了厚稠的膏脂，九是女阴分泌物如胶如漆，十是精疲力竭。精疲力竭以后又会出现滑润与清新凉爽之感，这叫作“大竭”。大竭的特点是：鼻上出汗，嘴唇发白，手足抖动，似乎臀部在床席上坐不稳，这时男方就应停止性交，否则，如果等到阴茎已完全萎缩还不停止性交，就将造成损害。此际适时中止交合，精气汇集于阴部，精神聚藏入内脏，就会进入神明的境界。以上所言，提出了性交时的嗅觉与各种反应，说明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对交合的观察是相当细致而深入的。不能不令人赞叹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对性反应观察研究之精细。
所谓“五音”，是指女子在交合时发出的五种声音。通过辨析五音，可知女子的性感受。《合阴阳》描述其状态说：如女子发出急促的呼吸声，是因为内心的渴求迫切；喘息声声不断而粗，是因为性欲越来越高亢；频频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是因为玉茎进入后阴痒而生快感；口中呵呵连声，是因为阴阳交合甚为深入而美乐难忍；咬牙磨擦、身体震动，是女子要求交合持久。《天下至道谈》所载五音大同小异，说在性交中女子因性快感而发出的五种声音：一是张口呼吸，二是急促地喘息，三是发出阵阵叹息，四是吐气呵气，五是亲吻咬啮。要仔细审听这五种声音，以了解女方的性心理反应，从而知道女方对性交的快乐和满意程度。
第七，提出了房中术中最著名的“七损八益”的理论。依《天下至道谈》所言，精气的调理有八益和七损之分。如果不能行八益而去七损，那么人到了40岁，生理功能就会减半；到了50岁，生活举止就衰弱不便；到了60岁时，视听功能下降；到70岁就下体干枯而上体虚脱，生殖功能丧失，眼泪、鼻涕—起流出。要使人恢复健壮是有办法的，这就是去七损以救治疾病，以八益来补益精气，于是老年人恢复健壮，壮年人可保持强壮而不会衰老。有修养的人生活在安乐之中，能随意饮食以摄取营养，所以皮肤肌理健美细腻，气血充盈旺盛，身体灵活轻便。如果急急忙忙地交合而不遵循一定的法度，会使人生病，出虚汗，呼吸喘促，心烦意乱。如果不及时就医，就会产生内热之症；他们又是服药或用艾火熏炙以恢复元气，又是服滋补之物以扶助体力，在这种情况下仍勉强入房交合，而不按房中之道办事，就会产生痤疮、痈疽、肿胀之类的疾病。相反，如果善于用八益、除七损，以上所说的的五种体弱衰病现象就不会产生。
那么，什么是八益呢?《天下至道谈》曰：一曰治气，二曰致沫，三曰知时，四曰畜气，五曰和沫，六曰窃气，七曰待赢，八曰定倾。如何运用八益呢？书中详细记述说：清晨起床打坐，伸直脊骨，放松臀部，收敛肛门，导气下行，这叫治气。吞服津液，下垂臀部，伸直脊背，收敛肛门，导气下行，通其精气，这叫致沫。男女双方先相互嬉戏而产生快感，性欲充分激发了才性交，这叫知时。性交时放松脊背，收敛肛门，导气下行，这叫蓄气。性交时不要急暴图快，抽送出入要轻柔和缓，这叫和沫。从床上坐起，两人同时合立，当阴茎还勃起时就很快脱离交接，这叫积气。性交将要结束时，纳气运行于脊背，静止勿动，吸引天气，导气下行，静静地等待着，这叫待赢；性交结束时将余精洒尽，清洗阴部，当阴茎还能勃起时就撤退，这叫定倾。这就是所谓八益。
什么叫七损呢?《天下至道谈》曰：“一曰闭，二曰泄，三曰渴（竭），四曰勿，五曰烦，六曰绝，七曰费。”并一一加以解释：性交时阴茎疼痛，这就是内闭。性交时出虚汗多，这就是外泄。房事无度而不能及时中止，这就是竭。想性交时却无力进入，这就是弗。性交时喘息并心烦意乱，这就是烦。无性交要求而勉强交合，对身心健康很有害，这就是绝。因交合不当而导致疾病，这就是弗。所以善于用八益而除七损的人会耳聪目明，身体灵活轻便，生理功能日益增强，就能延年益寿，生活快乐长久。
第八，在一些书中还谈到了有关性功性功能障碍问题，并提出了解决的方法。
例如《天下至道谈》分析阳痿的原因：“怒而不大者，肌不至也；大而不坚者，筋不至也；坚而不热者，气不至也。肌不至而用则□，气不至而用则避，三者皆至。此胄（谓）三脂（诣）。”以上这段话的意思是，阴茎勃起而不大，是因为肌气不至；阴茎涨大而不坚硬，是因为筋气不至；阴茎坚硬但不温热，是因为神气不至。肌气不至而性交就会发生阳痿，神气不至而性交就会劳损怠倦。只有三气一起来，谓之三至，这才是真正适合性交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