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巨手虾:穷游世界的门槛：1元机票购买术

　　富人才穷游

　　数据和穷游的海外游特点决定了穷游的主力军是国内的白领金领阶层和海归派，开展穷游业务的公司也把目标定为满足国内高收入群体出境游的需求。

　　文/邝新华

　　计算题：2009年春天，你打算趁经济危机到东南亚度假。选择了十个落脚点并定出每个地点的停留时间：吉隆坡1天、新加坡2天、马尼拉1天、雅加达1天、亚庇(沙巴)3天、文莱2天、西贡2天、金边2天、曼谷2天、仰光2天。出发地点为中国，全程11段机票，请计算出这个行程在最省钱的情况下所需机票金额(不计机场及燃油税费)。

　　你的答案是多少？“经济旅行家”朱兆瑞给出的答案是299美元。也许你会不相信，这钱只够买一张从上海到吉隆坡的单程机票。事实上在朱兆瑞在2003年写了一本《3000美元环游世界》时，也有很多人怀疑他是个大忽悠。

　　不过今天，已经越来越多人相信，用0.04欧元就可以买一张从奥地利到英国的机票。你是不是也有一个环游世界的梦想，或者说是一个坐N个1欧元机票环游世界的梦想？

　　1元机票购买术

　　穷游，也许是肖异创造的词。这个年轻人刚把穷和游两个字合起来念时，总觉得很别扭。但现在，这个词已经开始在中国大陆流行起来。肖异的穷游史也是从一些超廉价机票开始。

　　肖异刚到德国留学时，家里好不容易积攒下5万块钱竟然在机场被偷了，他不得不过得清贫一些，或许这是“穷游”的来源。清贫的日子也让他学会用有限的金钱做尽量多的事情。精于互联网的他一天在论坛上发现，某航空公司每周二的下午6点在网上放出1欧元的机票。于是，到了中午，他就会盯着电脑抢票。有一次，他订上了好几张从德国汉诺威到意大利萨丁岛的1欧元机票。每张加上税费只需要9.99欧元。

　　可惜的是，肖异并没有坐上这班飞机，因为他无法预计几十天之后自己的日程，机票是提前很久很久订的，反正没多少钱就算了。除了网络购买、特定时点，廉价机票的最重要条件就是提前很久很久订上。肖异说，“你要对未来的旅行有一个很好的计划，有的甚至今年就安排好明年夏天的行程，这在国外是很普遍的。”

　　可惜的是，在国内即使提前一年也不能从航空公司买到1元的机票。倒是有人做零元机票，那就是朱兆瑞。

　　自从3000美元77日环游世界之后，朱兆瑞在全国73所高校进行演讲，期间也有人对他的事迹提出质疑。不久后，有一个机会让他证明这一切——旅游卫视要对他的穷游行为进行实拍。于是，朱兆瑞设计了一条东南亚的旅行路线，并把机票的预算定在了299美元。在节目做完之后，朱兆瑞把这次旅行兼节目拍摄编成了一本书《299美金飞遍东南亚》，书上还有这样的广告词：购买本书，每本即可兑换一张国际机票。

　　这个广告并没有像朱兆瑞想象的那样促进了书的销售，一些地方的新华书店反而不敢进这本书，他们的理由是：一本书一张国际机票，我怎么送得起呀？要是假的书店可要破产了。

　　朱兆瑞很苦恼：“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连记者都在怀疑——那是从一个不可能的地方飞到一个不可能的地方吧？已经出版了六个月了，到今天也没有人把我送进监狱。”

　　为了低价机票，除了时间，你还要牺牲改签机会。刚从加勒比海回来的朱兆瑞就深有体会。“我想早回来一天，当时机票买的是200美元。打电话给航空公司，航空公司说可以，但要交430美元的改签费。比机票还贵，我看算了，还是老实呆一天吧。”

　　“任何的技巧都是跟一定的商业规则相关的。就像改签需要付费一样，这是国际惯例。”所以，朱兆瑞把书翻到兑换说明那一页：“买一本送你一张国际机票，规则也写得很清楚，你要按我的游戏规则来走，你不能改签。”

　　“一种概念走得太超前了，别人就跟不上你了。天上掉馅饼，大家觉得不可能，实际上天上掉馅饼是有可能的，但只会掉给有准备的人。”朱兆瑞激动的说：“2004年，在一片质疑声中，《新周刊》给我颁发最具旅游创意奖，我很是感动。”

　　你离穷游世界有多远？

　　是什么阻碍了中国人环游世界？语言不通、风俗不懂、机票太贵、签证太难？被采访人一致认为是心理上的恐惧。为什么恐惧？因为那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黑人卖到白人的国度里。

　　最先在德国创业的穷游网就是这样一个信息互助平台，肖异的这个网站在欧洲的留学生中流行。留学生们喜欢在这里寻找如何买到最便宜的机票，如何买到最便宜的德甲联赛票。现在，肖异把目标用户锁定在国内的出境游人群。一个对外国很陌生的中国人，可以在这里读到留学生们的游记及出国攻略。

　　比如说某某博物馆，你这天去就要花钱，而另一天去就不用花钱，因为国外的博物馆每个月都有一个公众开放日。看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比如说你看不懂全外文的飞机票，你可以在网上找详细的图文翻译。

　　比如说你进到某大使馆，有四个窗口，哪个窗口的人更严厉，哪个窗口的人更好说话。还有各国签证的模板，签证官问什么样的问题及其标准答案。

　　也许你会觉得，为什么以上所说的案例都是国际机票呢？没错，在中国很难出现1块钱的机票，因为曾经有航空公司因为超低价机票而被其他航空公司及相关部门抵制。

　　中国与外国不一样的地方，除了垄断程度不一，还有消费观念。大部分人觉得零元机票只是一个噱头，就像大部分人不知道到了国外的三星级酒店都要给小费一样。“没有人写着要这样做，但这是约定俗成的，你要在枕头下面放一两美元的小费，这是一个文化。”朱兆瑞说。

　　他们为什么要穷游世界？

　　有一种旅游叫自虐游。一个家境不错的北京白领，曾经把工作辞掉，一人一包一分不带，只身踏上去往云南之路。据接近她的人士透露，她经常会用“出来体验生活”、“是北京来的记者”或者“被人偷了包”等说辞对付要求补票的铁路乘警。有些乘警比较按章办事，但只要小姑娘一哭，问题基本能解决——因为她是一个美女。

　　朱兆瑞喜欢去一些中国人都没去过的地方，比如说没有跟中国建交的多米尼亚。当来自古巴的飞机把朱兆瑞带到这个国家时，移民局的官员如临大敌地向朱兆瑞问话：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幸好朱兆瑞的故事在BBC、美联社这些地方都有过报道，上网一搜就出来了：原来是个穷游族。

　　穷游网市场总监周彤认识不少喜欢自虐游的网友。“不喜欢住星级酒店，不喜欢住青年旅店，就喜欢睡帐篷、睡机场。不管哪个国家的三星级酒店，都是差不多的。肯定有卫生间，肯定有热水，肯定有电视有床有空调。尤其在北欧，地广人稀，如果你的车抛锚了就只能投宿了。越是偏远的地方越是容易投宿，你要在大城市里，几百万人的地方，没人敢收你。”

　　肖异觉得，穷游族们都有一个特点：不管走到哪里，都特别热爱生活。

　　当一个人总在路上跑的时候，他会分不清空间和时间。“我去纽约、巴黎，比从这儿去海淀的机率还要高。对我来说，我已经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了，就像明天早上我去长沙与汪涵合作录一档节目，跟我明天早上去纽约谈笔融资没有什么区别。”朱兆瑞已经去过全球近百个国家，他说自己是全中国最了解国际航线的人之一。

　　穷游是有钱人的游戏

　　肖异在介绍自己的网站时会说：我们的名字跟“穷困潦倒”的“穷”都是一个“穷”。在他的博客有一篇关于穷游网的谣言。其中谣言1就是：穷游网是专门开给穷人的。肖异的评语是：穷人首先要解决的是温饱而不是出去旅游，富人也许更懂得或者说更需要如何节省的方法。

　　事实上，我们可以从谣言里获知穷游网跟穷人无关。这条谣言是：上穷游网的大部分是留学生。评语是：真实数据和穷游的海外游特点决定了上穷游的主力军是国内的白领金领阶层和海归派。

　　出境游是旅游产品中最高端的产品。肖异回国注册公司以后，“目标也放在了国内高收入群体出境游的一些需求”。

　　同样的观点也得到了朱兆瑞的确认。“我能花3000美元环游世界，至少说明我当初不穷。否则我就去打工刷盘子去了。”

　　采访那天，朱兆瑞刚从光大银行谈合作回来，两个公司谈的是如何给光大银行的理财客户提供专业的出国旅游服务。

　　“在机场提供VIP通道，是个银行就有，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对有钱人来说，十万、八万我花得起，但我要物有所值，喝什么酒，一顿饭换多少套刀叉也是有讲究的。”

　　朱兆瑞说，“旅行是不能拿绝对的钱去衡量，到底是省钱还是不省钱。这是相对的。同样的线路，我玩花了好几万，但你玩要花好几十万。而且省钱是一种手段而非目的，如果我为了省钱而去省钱，那最好不要去旅行，因为在家呆着是最省钱的。”

　　穷游世界演变出来的生意

　　朱兆瑞环游世界是在新西兰遇到了一件怪事。他下飞机后，一个漂亮的女移民官走过来：Are you Chinese ? Do you speak English？当女郎带他到海关信道的另一边时，他看到一个穿着短裤，斜挎着腰包的中国人。朱的任务是告诉这位同胞，因为他没有订返程机票，所以他不能入境。新西兰人的疑问是为什么不订返程机票？难道想非法移民？短裤男的解释相当理性：在国内旅行社订返程机票，要比在新西兰贵一倍。

　　诸如此类的事情，让朱兆瑞感觉到中国人出境旅游有着很大的利润空间。当你在全球绕了一圈之后，你真的会发现中国的飞机票贵得像电话费一样，而五大洲的航空公司的低价机票真是遍天都是。

　　“299美元，东南亚八个国家，八的七次幂，有40320条航线；699美元，东欧十三国，有两亿条航线，我的专业就是在这两亿条航线中找到最便宜的一条。”朱兆瑞说，去年将近5000万中国人出国旅游，这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黄金(202,4.53,2.30%)市场。

　　朱兆瑞现在的目标是：做一个全球廉价机票的搜索引擎。“这在技术上不困难，是Money的问题。”他需要25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目前他给别人设计线路都是人工，费时费力。“今天，我只能提供1000条航线，而且还是手工的。如果有一天我融到更多的钱，我会用电脑实现线路搭配，那时可以提供的可能是十万条的航线。我提供的廉价机票，不仅是中国人喜欢，日本人、韩国人，只要是个人就会喜欢。”

　　这样的商业设想当然引来很多两倍价格机票提供者的憎恨。

　　“我做这家公司，要面对很多压力，有质疑的有怀疑的有辱骂我的，因为我也动了某些行业的奶酪，还有人雇人天天在网上骂我的。”朱兆瑞诉苦说：“我一直相信一句话，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不违反法律，不违反道德。在市场经济下，谁有能力谁有眼力谁就有可能吃到第一个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