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空论坛top200:我心目中的语文是什么？

――对初一学生所作的关于课外阅读的电视讲话

走在春天的万里校园，突然发现草坪上多了几棵玉兰树，每棵树上还有一块蓝色的小牌，读一读，才知道原来这是青年志愿者和《现代金报》一起在万里留下的一道风景。想想啊，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想像许多年后，当今天的翩翩少年成为社会才俊回到这里，这时候，这些树已经长成，这块小小的牌子还在不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树上会开出比今天多十倍百倍千倍的花朵，没有花朵的夏天，它们会成为一道绿荫，让每一个从树下走过的人，分享到这一片清爽。

我想，在万里校园今天还算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不再崭新不再时髦，今天的电脑设备也会因为岁月流逝而不再先进不再领先于时代。但是，这些树木却可以超越时间，在经历过更多的岁月后，显得比今天更动人更令人遐想。这是为什么呢？

但是，树只能种在一个地方，我们没有办法带着它走向远方，有没有像树木一样，种下后它自己会成长，能够开出绚烂的花朵，结出甘甜的果实，却可以伴我们一生，与我们终生不相分离的东西呢？

我们知道，有，大家其实都已经从老师和父母那里听到过无数遍，这就是读书。只是许多同学现在还看不到明天的花朵与果实，它还不能用行动来证明这个一生中最重要的假设。这个假设就是：一个人的灵魂是由它所读的书本构成的，读什么书，读多少书，将决定每个人灵魂的构成。

他们为什么选择了读书？读书是一生最重要的投资

于是我又记起那个大家都已经听过的阿拉伯民间故事(略)……可是，有多少人是真正地明白了它的寓意呢？如果我们面对客观的现实，大家也许会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今天并不是一个适宜读书的时代！从世俗的角度讲，选择读书，也许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理由的错误决定。想想啊，我们现在的生活，一边是电视上缠缠绵绵的连续剧，那么多英俊潇洒妩媚动人的歌星影星，还有网络上的QQ聊天和CS游戏，另一边是永远做不完的作业，排着望不底的长队的考试。现代社会中没有多少空间留给读书――我指的是课外阅读，如果仅仅为了消遣，就不应该选择读书；如果为了寻求刺激，就更不应该选择读书；而想要眼前考试获得高分，让父母放心，似乎也并不应该选择读书……

我想并不只是我一个人这样想，也许大多数人中国人在这样想。所以，走进一户户人家，无论贫富，一定会有彩色的电视机，DVD或者VCD，但是又有多少人家拥有一个像样的书柜呢？走到公园，有用复读机学英语的，用MP3唱流行歌曲的，但是有多少人静静地捧一本书，在草坪上坐一个上午呢？电脑现在已经普及到任何一个像点样子的小镇上，但是，有几台是用来阅读书店里买不到的书籍，而不是用来玩网络游戏呢？

我们没有理由读书――在这样只需要高分、刺激和消遣的时代。

但是，有一个事实让我震惊。譬如在我们初一年级刚在学习的第三单元课文中，写得最好的一篇文章，无疑是杨振宁博士写的《邓稼先》，可作者是诺贝尔物理奖的获得者，是伟大的物理学家啊！上一世纪英国有一位在数学、物理、逻辑等方面做出杰出贡献的科学家哲学家叫罗素，可正是他，竟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可是中国人想了多少年却得不到的一个奖啊。还有大家所熟知的爱因斯坦、居里夫人等大科学，无一不同时也是在文学上有精深造诣的人。为什么？

罗素的老师，另一位伟大的数学家哲学家教育家怀特海告诉我们一个答案：原来，比知识更重要的是智慧，知识是分成一个一个学科的，但是智慧却只是一个整体，它不分任何学科，它就是面对我们的生活所具有的强烈的愿望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为了具备智慧，人必须接受整体的教育。就像爱因斯坦所说：“用专业知识教育人是不够的。通过专业教育，学生可以成为一种有用的机器，但不能成为一个和谐发展的人。要使学生对价值(社会伦理、准则)有所理解并产生热烈的感情，那是最基本的。”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国学者也明白了这一基本的教育道理，复旦大学教授陈思和先生这样感慨：“现在的学生，在给他们上课时，很多东西不得不从头讲起。这使我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在当前基础教育非常丰富、非常完备的情况下，课外阅读尤其是文学阅读还需要不需要？在今天技术性知识占了社会诱导的主流的情况下，语文教育应该起什么作用？我认为除了教人识字，它还应该提供使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的基本东西。”

整体的和谐的没有被分割的“人”在哪里？它不在相对论、进化论或者段落大意和英语单词中，它是在爱因斯坦、达尔文、曹雪芹他们的一生的故事与思想中。要了解、理解整体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阅读。正是课外阅读，弥补了学科知识过于刻板的缺点。也就是说，我们的学科教育给了我们现代社会所必须的各种知识，而课外阅读则关心一个完整的人，而且试图把这些分散的零星的知识统一起来，让它们成为一种智慧。从这个意义上讲，良好的课外阅读最终能够促进各学科的成绩，不过，它是通过一种更为复杂的途径。譬如仅仅就语文与课外阅读的关系而言，现在许多老师和同学就不明白：为什么我读了那么多课外书语文成绩反而下降了呢？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还是要来看看罗素的教师怀特海先生所发现的教育规律。怀特海先生说，教育必须要不断地经历三个时期，这三个时期分别是浪漫时期、精确时期和综合时期，浪漫时期就应该让学生掌握许多感性的材料，展开丰富的想象，精确时期就是利用浪漫时期积累的材料来进行语文知识的传授，综合时期就是利用这些知识创造出自己的东西来。三个时期的循环体现在任何教育段，譬如对一个刚刚步入中学的学生而言，它首先应该在许多文学经典中锤炼他的想象力，积累人类历史上的经典的故事；然而利用这些语言材料来学习语文知识，学会科学地分析这些材料；最后，能够形成自己独立的思想，对事物作出自己独到的判断。根据这个规律，我们发现，单单就学好语文而言，你想要取得最终的成功，必须要在开始的时候积累大量的材料――也就是阅读大量的小说、传记、散文。

怎样阅读？

但是，究竟如何阅读？读什么？怎么面对消遣的阅读和读不懂的经典，这仍然是许多同学现在感到困惑的。我趁今天的机会，试着来作一个初步的指导：

第一点：如何面对流行小说――包括校园小说和爱情小说

昨天我在班级作了课外阅读的调查，结果表明，目前大家最喜欢的是科幻小说、校园小说、爱情小说等比较轻松类休闲读物。我个人认为，面对现代生活中剧烈的竞争、紧张的节奏，休闲读物为我们提供了追求个性、放松自我的氛围，读者还可以从中获得精神的慰藉。因此，即使是休闲阅读，也同样具有积极的功能，但是这并不是说我们的阅读就仅仅是为了休闲。譬如我们读郭敬明，如果仅仅为《幻城》扑朔迷离的情节所吸引，却根本不在意这部小说中非常优美的文笔，也读不懂郭敬明优美流畅的散文作品，这就非常遗憾了，而读了郭敬明之后，我们没有去选择比郭敬明高一些的韩寒和张悦然，却去阅读大量水平远远低于这些人的小说，这其实也就意味着你的阅读是在走一条下坡路，从优美的享受走向感官的刺激，最后的所得也就不多了，甚至可能还会有害。所以说，读流行小说――包括校园小说和爱情小说――仅仅是一生阅读台阶中的第一步，对一个没有阅读习惯的人而言，通过这样的阅读养成对文字的亲近，这是非常好的一条道路。但如果没有能够在一定的时候及时从这第一级台阶向上走，迈上第二阶和第三阶，这就非常浪费了你大好的时光。从这个意义讲，休闲阅读不应该成为中学生课外阅读的主流。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推荐书目中的书籍引不起大家的兴趣的原因，因为它是针对已经养成了良好和的阅读习惯的读者，用来为一生奠基的作品，是为一生规划的有目的、有计划的阅读。

第二点：读经典的问题

老师们向同学推荐的，大多是经典著作，是人类文明产生以来积累的文化、思想的结晶，它们凝结了人类的智慧，对人类历史产生过重大影响，塑造了我们当前的社会。它们经历了长时间的考验，得到众人的认可，具有恒久的生命力。但是，许多同学说我们读不懂或者不喜欢怎么办？“不喜欢”和“读不懂”是两个既相关又不完全相同的概念。对真是读不懂的作品，你完全可以放下，譬如推荐书目中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和《傅雷家书》，这是一些非常好的作品，但现在许多初一的学生读不下来，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下，暂时不要读，转头去寻找另外的适合你阅读的书，等到你读到一定的年纪，再回过头来，就会读懂这些今天读不懂的书，会深深地被它们所吸引。但是还有一些书，并不是我们读不懂，而仅仅是我们“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因为大多数同学已经习惯了快餐的阅读，想要读一页就尝到味道，而名著往往是读到一部才渐渐渐渐地有味起来，所以同学们就在还没有读出味道的时候放弃了，还说这部书不好看，打个比方，就像是咬核桃，它根本没有咬破核桃，只是对它的硬壳咬了几下，连皮也没破，自然没有咬到香喷喷的核桃仁，却宣称：我吃过了，核桃不好吃，没有味道的。这真正是冤枉了名著！大多数名著都像核桃一样，要用力咬才能咬开，咬开之后你就会被它迷上，再也放不下，并且就在这样的阅读中书籍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你的思想和情感，一个全新的你就慢慢慢慢地产生了。

我再小结一下我今天所说的几点：

一是课外阅读是一个人获得智慧的最重要的途径，它为综合各学科分散的知识起到重要的作用。今天由于时间关系，我来不及澄清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就是课外阅读不仅仅只有语文一科，历史与科学有大量吸引人的课外读本，而人类文明中最好的作品有一半用英文书写，这就是说英语课外书的阅读也是一个现代人理应掌握的本领。

二是从学习的三个阶级――浪漫阶段、精确阶段和综合阶段――的规律看，课外阅读是获得浪漫阶段知识的最好方法，也就是说，它为明天获得更好的成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三是课外阅读是丰富我们的生活、塑造我们健全人格的有效方法，它也是实现个性化教育的最简单的方法。

四是我们讨论了如何对待郭敬明的作品，如何看待休闲小说和经典小说的一些问题。我们认为，在养成了阅读的习惯之后，我们应该按着阅读的由易到难、由浅入深的台阶一步步地阅读经典作品，为自己的人生奠定一个丰厚的坚实的基础。

即使是从商业的角落来看，读书也是人生最重要的最有效的一项投资。在畅销书《富爸爸，穷爸爸》中，“富爸爸”给作者最重要的教导的就是：最好的投资是投资你的大脑。今天，万里学子的成功的家长们把他们最大的财富――他们的孩子送到万里，其实也是他们最重要的一项投资选择。那么对在座的每个学生而言，我们有限的时间有限的青春――尤其是有限的课余时间该向哪里投资呢？

回到讲话开头的比喻，比种树有着更长远意义的事情，莫过读书。读一本有意义的好书，无疑是在你一生的春天里种下一棵树，终有一天，它会枝繁叶茂，开出满树绚烂的花朵。读几十本上百本好书，无疑就是在你的一生中种下一片树林，你的一生也将因此而丰富，无论哪一个季节，都能够收获花朵和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