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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老屋
类别：挚爱亲情 作者：关山月明 [个人散文集] 日期：2011-10-15 18:51:38 编者按：外婆的老屋里盛装的是往昔的记忆，有甜美的欢声笑语，也有亲情败退的黯然……老屋是破落无声的，也是沉重叹息的……问好创作！ 一秋高气爽的日子，被连绵的秋雨无形的冷手打湿而开始褪色，慢慢枯黄。秋日，在阴郁的氛围中，煎熬和等待着晴朗的天气。
此时，我伫立在瑟瑟秋风中，一股凉意浸透了全身。眼前，农村一处常见的老式的，早已破败的院子，犹如一位沧桑的老人，无精打采的僵卧着。木大门，大窟窿连着小窟窿，四下跑风。半米多高的泥土围墙，剥落了许多泥巴，裂痕纵横，今秋不知谁家新收的玉米杆，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墙角；院中间砖石混合结构的带脊瓦房屋，静默着，看起来有些倾斜，整个墙壁落满了灰尘……
一切的一切，多么像一幅发黄的旧照，悬在岁月的深处，使人恍然置身于梦中！
这就是我记忆深处，曾经装满童年欢乐的最温暖的港湾吗？
这就是我悠远回忆中，曾经孕育不尽向往和欢乐的精神家园吗？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打转，心中一种莫名难言的滋味如同潮水涌动起来，一瞬间成了一片酸楚心痛的汪洋。
二
今天是九九重阳节，对于我们的家庭来说，也是一个特别日子。今天，是轮到我们接外婆回家的日子。确切的说，是我们姐弟三人从郑州接外婆，回我们家中居住的日子。
“时间还早，咱们到外婆家的老屋看看吧。”路上，姐姐说。我和哥哥都同意了。外婆的老屋，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来过了。
外婆，膝下无子，有四个女儿。我母亲是老大，二姨妈住在郑州，三姨妈已过世，四姨妈在本地县城工作。外婆是个勤劳、善良的普通的农村妇女。儿时的印象中，她总是穿一身黑布粗衣，迈着一双裹足小脚不停地忙活着。我对于外婆的老屋的深刻记忆，源于老屋曾经装满童年一切的有形的和无形的梦幻。
逢年过节，外婆的院子就变得分外热闹起来。
依稀记忆中，春节每次到外婆家串门，她总是早早地站立在大门口，伛偻的身子，满脸的皱纹，深情的眼神……一种不可抗拒的博大仁慈、温暖宽厚的充满爱意的力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我总是大老远就从父亲的自行车前座上跳下来，一边大喊着“姥娘……”，一边向她飞一样奔过去。
“啊，我的小乖乖又长高了……”外婆用粗糙的干枯的手指抚摸我的头和脸，“跟我进屋，有许多好吃的……”
我紧跟着外婆走进院子。院子，早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杂物摆放错落有致。金黄的玉米坠，悬在堂屋的屋檐下；红辣椒串，挂在窗户两侧。堂屋内的桌子上，甘蔗、花生、瓜子、蜜食、馓子堆成了小山。这都是外婆和外公劳动的成果。我最喜欢吃的是甘蔗，因为我们家不种植。我的老表们喜欢吃蜜食、馓子，因为那是我们农村的特产，却是城市的稀罕物。
外婆家的女儿和女婿来了，都来看她老人家了，说话拉家常，包饺子，庆团圆；外婆家的外甥和外甥女来了，放鞭炮、打四角、交换连环画。外婆家的院子，充满了灿烂的阳光，溢满了欢声笑语……
外婆的院落，在尘封的记忆中，永远是快乐的驿站，驿站中，流动的是幸福的时光。
三
外婆的子女们都成家立业了，外公和外婆也渐渐老了。
外公早已经退休，外婆和外公再也干不动农活了。
外公和外婆膝下无子，他们“百年大事”怎么办？
大人们，在外婆的老屋中，讨论着，商量着，甚至争吵着。
作为晚辈的我们，在外面所感受到的是呛人的火药味！
最终结果有，三家轮流赡养老人。
最终结果有，外婆和外公搬离老屋。
最终结果还有，三家产生了隔膜矛盾。
最终结果还有，三家几乎隔断亲情，形同陌路。
俗语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作为晚辈的我，不想在此评论其中的谁是谁非——我心中的痛苦和不解是，当骨肉亲情遭遇现实利益，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亲情？！
四
“嘀嘀——”身后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
“走吧，还得赶路呢。”姐姐推开车门，探出头来，催促道。
我的思绪突然中断。在这一刻，我却无法回过神来。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就这样转身离开外婆的老屋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上了车。车内，姐姐和哥哥神情凝重，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汽车在公路上疾驰，距离老屋越来越远。可我的眼前，我的心中，老屋的印象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