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克勤水墨画选:墨彩溢光神韵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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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选自《严克勤水墨画选》

    我看了严先生的画后，确实很吃惊，一个非专业画家，又是一位行政领导，竟能把画画得这么好。我看了这些，浮想联翩。他的画是真好。

    现在西方的东西对中国影响很大，其实西方和中国是不一样的，应该分头发展。老是说“中西合璧”，徐悲鸿就最反对中西合璧。他说“中西合瓦”，中和西要“分璧”，分开就是璧，合在一起就是瓦。徐悲鸿一生反对中西合璧的说法，说不存在这种说法。后来有人问徐悲鸿，你反对中西合璧，你主张中西分璧，那你又学西洋画干什么呢？他说：“我学西洋画是为了发展中国画，吸收西方的东西。”我觉得徐悲鸿是个思想家，大思想家从来不讲中西合璧。毛泽东讲“洋为中用，古为今用”，洋为我所用是有主体的，中西合璧就没有主体，这就不行。鲁迅讲“拿来主义”，拿来为我所用。你看，凡是思想家从来不讲中西合璧，艺术中西合璧就没有一个主体了。中国人还是应该把自己的传统做好。我这次去马来西亚，海外华人对中国的传统是特别亲切。在他们看来，西方人把西方东西做好，中国人把中国东西做好，中国传统不做好是不行的。

    要做好中国传统，有几个地方是必须要去的，因为传统的深厚程度和地方有关系。中国最早的文化当然还是中原地区的中原文化，文字是那里创造出来的，语言也是那里创造出来的。然后向东传到山东称为东夷，后来到了春秋时孔子孟子出来，文化的源头都移到山东去了，然后就再移到江南。所以，中原、山东、江南这几片是最传统的。如果说做中国传统文化，不到这几个地方熏陶一下肯定不会地道。所以说，克勤应该感谢无锡，无锡这个地方好。这个地方的传统很地道，还有功力问题，功力也就是传统。评价好的绘画有四个标准：一是技术性，我们中国称之为功力，功力是技术的升华，技术不升华永远是技术，功力没有技术这个底子也不可能升华成功力，做到技术和功力，你的艺术品才可以了不起；第二，要有独创性，完全临摹别人不行；第三，要纯审美，原子弹的技术性和独创性也很好，但它就不属于纯审美范畴。所以，一定要是美的。第四，要社会公认，画自己讲好不行，必须大家承认。社会公认，主要是专家认可，还要有社会影响。当然，独创性要求创新，但李可染讲再新不能新到西洋画那里去，得有个度数。

    我觉得克勤只需沿着这样的路子走下去，少变一点，不要大变，很多事情一大变就走样了。我前几天认真研究了达尔文学说，达尔文说生物的发展都是渐变的，突变是不存在的，突变就是怪胎，肯定是要夭折的。生物从古至今都是渐变的，艺术也是渐变的。搞花样也很好，我们有很多人搞了很多花样，像现代派，但它花样增多了功力却不加深。20岁搞一个花样，30岁搞一个花样，花样非常多，但功力是不加深的。像齐白石、黄宾虹的画，年龄越老功力越深，他不搞花样。一搞花样，他就想用水冲一下，用自行车在宣纸上压一压，花样有，但功力是不加深的。20世纪那么多改革派，借鉴西方也好，现代派也好，最有名的画家还是齐白石和黄宾虹，这两个人是纯传统，尽管这两个人赞成西方的东西，但是他们自己一点也没有吸收。所以说，有些现代派的东西老是搞花样，但功力不加深还是不行。

    看了克勤的画，我还是认为，艺术没有一点天赋是不行的。音乐神童莫扎特4岁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小提琴，有一次在家看见父亲的朋友在拉小提琴，莫扎特第一次随便拉着玩，居然一下子就流畅地拉出6首曲子，这就是天赋。天赋不去开发，是成就不了天才的，开发的过程就是学习的过程。中国传统保存得最好的地方，是中原、江南和山东。无锡是吴文化的源头之一，特色鲜明，和北方文化不同，可以说明清文化史基本上就是吴地的文化史，明清主要的画家大都是江浙人，大小画派纷呈，涌现了一大批优秀的画家。所以克勤应该沿着这样的路走下去，不要大变，坚持下去，必有所成。

    又：

    克勤的山水、花鸟均画得很好，书法也很俊逸。画画得有灵气，小构图巧妙，大构图恢宏，大小画均墨彩溢光，神韵夺人。画上书法点题，切意达神，书画一体，颇悦人耳目。观之，克勤除在书画道上天赋异人，其才思学养也非常人所及，更在许多名家之上。天下人无论学什么，有成，必是一个博字，而大成更要一个通字，所谓触类旁通，一通百通。克勤与学问，与画，与书，都得一个通字，更皆通达。因此，情、性、理、势、气都占全，实在是难得，难得。

    书画大道，与宇宙同理，通达必格物致理，心性天下，非此，不足以成大家，克勤俱矣。

    小友力武引见江南克勤道兄，得观其书法、绘画，大异之，大奇之，其道行备足许多书画同好所学，吾甚许之，特补记。

    (著名评论家、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陈传席)

    注：本文选自《严克勤水墨画选》，人民美术出版社。

（责任编辑：王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