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联盟比赛音乐汇总:[商都BBS]-国是与莫谈国是 常识与普及常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08 21:17:58
国是与莫谈国是 常识与普及常识

  近来话多,格子爬得遂多了起来,可越写却越不满意。行文之间有些轻佻呱噪,虽然颇感快意,却也内里打起鼓来,不知如此之文章,究竟是让人读来或有所得,还是哗众取宠、卖弄阿世而已?到底,我还是一个不自信的人,偶有自大,却也不免自卑。所以,让自己冷静冷静,写完这一篇还是先停一段吧。希望能再写下去,看与心魔之交流如何了。

  前两天旧雨相聚,某话不投机地扯了一堆牢骚抱怨,怨天怨地怨他人。大概气氛被某搅得有些尴尬,在此得说一声惭愧。然考当日某何以如此者,则盖因那天早上看了一张报纸之故。报名就不透了,反正是一张街头随处可见之关于世界倒霉和中国无辜的报纸。那天的头版说的是我国政府的代表团去了美利坚合众国,准备与之展开战略与经济对话。据说,这次的代表团,是宇宙诞生历史有记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足有150人之巨。于是乎,美国人提前好几天便开始如坐针毡,诚惶诚恐起来,先是一反常态地在报纸上吹吹打打,最后等咱代表团来了,连总统都抱着篮球笑嘻嘻地跑来,演讲进贡来了。嚯!此真可谓是开天辟地、华夏复兴、中华崛起之奇观壮景啊。

  至于此次会谈之议题,有一项是要求中国要扩大内需的。联想到从金融危机以后御用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所谓“出口转内销”、“扩大内需”等等吼声,可以预见,作为一枚砝码的“扩大内需”在其他条件让我方满意的前提下,是可以随时成为更现实的现实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可以预见,我方代表团不久便将乘着凯旋的航班,带着胜利的消息,从天而降,下凡而来,然后,对着一众干眨着眼睛、湿润着眼眶,苦苦等着胜利消息的群氓宣布:好消息!通过与敌艰苦卓绝的斡旋,我方终于捍卫了民族的尊严,完成了任务,扩大了内需……

  反正,“扩大内需”这个事情最后肯定是要放到砧板上的,至于多少钱一斤,那就看一直以来被潜规则的众黔黎们身上还有多少油水可榨了。所以,某要说两点,其一也,做这种谈判,然后摆出这样的砝码,不管怎样,都无异于与虎谋皮;其二也,当然这不是“无辜的中国人与虎的会议”,用中国的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俗语来形容政府的动机,可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and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愤怒了半天,为什么就这么反对“扩大内需”呢?首先某不是粪青,也不是非主流,当然也不是某售己博名的什么经济学家。某的理由很业余、很乌托邦、很异想天开,也很不识大体,那就是:与其扩大内需,取富于民,倒不如与民实惠、福利于民。说实话,我们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就像这个世界能够变得更好一样,所有的推诿与搪塞,其背后的动机,只是不愿意损害“人民”的利益而已——当然不是广大人民的,这些损害起来早就变本加厉了,而是少数“人民”的既得利益。

  那么,金融出口和国际贸易怎么办呢?毕竟还要立足于世界民族之林啊?嗯,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一个叫人迷惑的问题。迷惑在哪里呢?就迷惑在它让人把它当成一个问题。此话何由?

  实可谓是由来已久,自从传说中牛顿被苹果砸到、自从故事里烧开水被瓦特发现、自从黑奴贸易船从布朗角起航,自从发现新大陆、自从纽约港爆发爱尔兰移民潮、自从西进运动、自从东印度公司开发亚洲、自从……从来,这就一直迷惑着我们,让我们以为,这是一个贸易的世界,而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整个的地球便是一座巨大的市场,每一个国家,甚至每一个人,都可以在其中上秤要要,多少钱一斤,好商量,还可以谈判,不行再组织俩三打着“联合国”或者“IMF”旗号的行会,对该市场内的商贩行为进行约束,行城管之责,既当婊子又当嫖客。于是乎,新秩序建立,列强们便可以很人性关怀地接济穷国,然后颠覆之于水深火热之中,然后再抱以更大的人性关怀,再接济,然后……

  要之,这正是许多近现代国家的立国之本。譬如美国,可以说考其之历史,其正是一以商业立国之国家,其整个国家便是一巨大之商业体,而在这商业体制下,方可再分诸如三权分立种种。而随着二战之后,美国全球凌霸之态势和其在“自由”口号包裹下的不自由之“自由经济”之倾销,商业的全球化遂成世界之一项共识,而西方多年来启蒙之人性人本思想则被绑架矣。故而,考西方现代之历史,可见60年代之疯狂与反叛,则此为人性思想最后的另类反动也,在此之后,则商业称王,除过商业,余者无复论矣。

  所以,某当然不满诸如“扩大内需”等之愚民之策。然而,国是如此,也不是某等小民的讥议能够斧正的。既然难于直达天听,那么,做这种无聊之事便是格外地无聊的。鉴于此,在谈了一顿国是之后,某建议,大家还是莫谈国是的好,没事看看《茶馆》得了。

  当然,这牌坊可不是某第一个竖起来的。某也是感于先贤,遂起此发奋之念。说到这里,某还是要老调重弹、老生常谈地揪出一段掌故来,以明清白:

  ……《新青年》创刊初期是不谈政治的。编辑部曾经约定的基本方针就是:二十年不谈政治。而这个基本方针的确立,正是基于胡适所首倡的"二十年不谈政治,二十年不干政治"的处世思想。然而很快地,陈独秀、李大钊等就意识到知识分子完全脱离政治而空谈学术是错误的。于是,自李大钊宣扬马克思主义的文章开始,《新青年》逐渐政治化了。这引起不热衷政治的其他同人的不满。为了缓和矛盾,也为了更加畅快淋漓地谈论政治,陈独秀、李大钊于1918年12月创刊《每周评论》……

  ……陈独秀的大量针砭时政的文章,实际上吹响了随后爆发的五四运动的号角。当运动到来时,胡适正在上海陪同来华讲学的恩师杜威。他接到陈独秀兴致高昂的有关运动消息的通报函时,大不以为然。在很多年以后,胡适在他的《口述自传》中这样评价五四运动:"从我们所说的‘中国文艺复兴‘这个文化运动的观点来看,那项由北京学生所发动而为全国人民一致支持的,在1919年所发生的‘五四运动‘,实是这整个文化运动中的,一项历史性的政治干扰。它把一个文化运动转变成一个政治运动。"……

  ……1920年12月6日,胡适收到陈独秀从上海寄来的一封信。陈独秀在信中承认《新青年》的政治色彩是过于浓重了,表示愿意以后仍以趋重哲学文学为是,希望胡适等北京同人一如既往地给予支持。胡适抓住这次机会,在回信中直言:"《新青年》色彩过于鲜明,此是已成之事实,今虽有意抹淡,似亦非易事。"同时,他给陈独秀提出三个解决办法:第一,另创一个哲学文学杂志;第二,《新青年》移回北京,发表新宣言,注重学术思想艺文的改造,不谈政治;第三,胡适转述了陶孟和的建议,即《新青年》既然已被政府勒令停止邮寄,不如暂时停办。胡适本人倾向于前两个办法,而并不主张《新青年》停办。……

  当然,至于胡适自己,后来他也没能恪守之前立下的誓言,没有禁住政治的诱惑,反倒是进入了国民政府,当上了要员。抚今追昔,某不得不为前人叹息,然而,没有办法,潮流之动大抵如此,虽欲独善其身,然不得其时,故到头来无可奈何花落去,也就只剩得词人老大,犹对残红一怅然了。

  作为胡适晚年的得意弟子,李敖后来的一篇文章对这一段史事说得颇中肯綮:

  ……胡适生前,我写过一篇《播种者胡适》,其中指出一九一九年“有件事情对胡适来说可能是不幸的,那就是五四运动。”五四运动把胡适所希望的一个单纯的文化运动转变为政治运动,扰乱了他那为中国建立非政治的文化和思想基础的梦想,对这个梦想的达成而言,五四显然是一条岔路。新文化运动本来该是针对辛亥革命、二次革命而做的非政治的革命,当时那些健将们都相信唯有思想革命成功,政治革命才有了真正的保障,才不会一垮再垮。半路杀出五四运动,对新文化运动当然有 “广为流传”的贡献,但它也未尝不是新文化运动的“罪人”,因为它使许多优秀的知识分子都纷纷忍不住了,纷纷忘了他们真正的深远的使命了,他们不怕“任重”,但却有点嫌“道远”了。最后,他们终于暴露了狂热的本质,选择了感情的求近功的反应方式,大家都不肯再静下心来研究问题了,大家都跑到十字街头,投身到党派的阵营里,高倡他们的主义去了。

  我这篇文章发表后,胡适写信给我,可是还没写完,他就死了。死后他的文件都被监管,不过据看过这封残信的台大校长钱思亮见告内容,并没否认我上面的论断。事实上,胡适是肯定我的看法的。早在他死前四年和我的一次谈话中,他就批评五四以后各路人马抢青年去搞政治的举动,他怪国民党、怪***、甚至还提到“梁 任公(启超)他们也抢青年”,言下不胜惋惜。另一方面,我在《播种者胡适》中提到“只有胡适仍然守住不谈政治的诺言”,引起陈独秀在台湾故旧的不满,写文章质问我根据什么证据,“确知陈(独秀)、李(大钊)和胡适的‘相约’?难道是胡适亲口告诉你的吗?”事实上,胡适所写他回国时“打定不谈政治的决心,要想在思想文艺上替中国建筑一个革新的基础”以外,有一封失传了的信,便是证据。在张静庐《中国现代出版史料》甲编中,就收有这封信。信是写给陈独秀的,中有“若要《新青年》改变内容,非恢复我们‘不谈政治’的戒约,不能做到。”他建议由北京同人发表一新宣言,“注重学术思想艺文的改造,声明不谈政治。”可见大家讲好专心为中国做文化和思想的奠基工作,的确是经过相约。不幸的是,这批优秀的知识分子,最后终于在五四的排山倒海下,被政治席卷以去。……

  不怕“任重”,却嫌“道远”!此一句,在如今这样的一个快餐时代,实可为警世之句。考历史之迁变,大率立宏志愿者,多功败垂成,或尔事与愿违。其何也?恨今日之事明日毕也。故虽欲悬壶于世,不能等民力之应变,虽欲有为于时,不愿待潮流之向背。然而,前鉴不远,后来人却不以为意,虽有如胡适者,亦不免昧于时事。

  当然,有些人要说了。许多事情,今日不毕,明日怎样谁又知道?或者,拷贝人家xiaoshenyang兄的话,诘某曰:一般我自己能办到的事情,不求别人。

  好吧,我有些时候,还是挺结巴的,加之上学时老师说,写说明文要引用名人名言,那我就犯懒再引一段,还是李敖:

  ……问题是,如果没有这些各路英雄来救国,中国是不是会更糟呢?是不是一定等不及了呢?戊戌政变时,与康有为同为“救亡”人物的王照,在三十多年后回忆说:“戊戌年,余与老康讲论,即言‘……我看只有尽力多立学堂,渐渐扩充,风气一天一天的改变,再行一切新政。’老康说:‘列强瓜分就在眼前,你这条道路如何来得及?’迄今三十二年矣。来得及,来不及,是不贴题的话。”照王照的意见,中国拖了三十多年还没亡,可是当年若不“救亡”而去救小孩子,第一代不去救国而去救第二代、第三代,则三十年后,民智大开,思想解放,个人解放,这些非奴才的第二代、第三代中国人,才是建设新中国的本钱。当然,王照这种迂腐之论,谁也不要听他的,大家都吵着说中国快亡了、缓不济急了。这种忧虑,最后使从事新文化运动的许多优秀的知识分子,也都投入五四运动所带来的政治挂帅里。结果,经过三十年的折腾,收回了台湾,可是丢掉了大台湾四十四倍的外蒙古,对俄引狼入室、对日以德报怨,满目疮痍之中,右派法西斯的国民党逃到台湾、左派布尔什维克的***得到大陆。中国人付了几十年“救亡”的代价,最后,中国站起来了,可是中国人却垮了。……

  我国著名的文思革的鲁迅的著名的“救救孩子!”可以为以上一段话的佐照。于是,问题便明了了,还是咱文思革的鲁迅不是说过吗——“时间像海绵,越挤越多”,其实,从来都不晚,而所病者,是从来都太急了。

  如果不急,会是什么样子呢?如果,当年胡适等辈真的恪守了“二十年不谈政治”之信条呢?如果再早的康梁少了那么点“不臣之心”,而是去“救救孩子”了呢?

  没有不可能的如果,诸位,只要去想一想刚才提过一笔的欧洲历史上的“启蒙运动”便可。

  你可以说“启蒙运动”是一场“资本阶级的反帝反封建的文化革命”云云,扣上什么中国特色的帽子都行,毕竟一千个观众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嘛,允许大家意淫。但是,在某看来,其实抛开那些伪饰,“启蒙运动”只是教会了我们一件事:普及常识!

  某打了一个“!”号,其实,某想打一堆,但常识告诉过我,一个就够了。“启蒙运动”便是如此,它没有那些风卷残云、气吞万里如虎的事功,而只是一些“百科全书”式的知识分子,在循循善诱地告诉大家一些每个“人”都应该知道,却实际上基本都不知道的常识!

  “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在这些先贤及其后辈们的努力下,百年过去,有一些东西才真正成为了民众之间的常识,一些超越于时代潮动的常识,不管怎样的风云变幻,它驻守在人心中,自岿然不动!

  当然,根据历史课本所教给我们的“常识”,基本上任何事情,西方有,我们都是要早先个一千几百年就有的。这一次,姑且再承认课本一次吧。因为,的确,莫谈国是而普及常识这样的事情,确实我们早就有了。

  说到这里,你肯定猜到了,对,就是孔门诸徒!

  而今,在很多事情上,某很反孔,这不怪老二,得怪总有些宵小看了些金庸、穷聊便自以为得道,便挂上个狗头,便大搞所谓祭祖、封禅、寻根、诵经之类的社会群体事件。真的很可笑,恐怕咱老二出土,也要避之不及,然后临溜送上一句“其无后乎”了。

  但是,从这些无聊之事中,却也可看见一些端倪,那便是深植于王官学中的一些儒家常识,而今还在生活于这片土地上的人的血液中流淌。而这些常识的普及,考之史传,则可以知晓:正是从春秋以来,历孔门诸徒、荀孟、郦生叔孙、河间献王、严助、赵绾、王臧及至瑕丘、董生之徒,寄身于王官学中的儒家常识才稍得为人所知,而后又历千年,面对佛、道兴起,王官鼎盛之局面,诸儒生一方面委附其间,一方面其实也是在“删述”普及着儒学,直到清末,虽西学东渐,然考察各乡里之教塾学堂,犹是诵读之声不绝,摇头之势不改。可以说,此一传统,从孔丘开始,便已经确立,后来人萧规曹随,才有了如今的深入人心。而我们也知道,儒学也正是对秦汉以降的中国历史各代之政治时事改良最大者,而这种改良,正是受了常识普及之利,而其实际上实行之“润物细无声”,也正是真正让百黎诸姓受益的。

  于是乎,猛回头,再看看今天,上帝没死,“民主自由”成了西人的口头禅,孔二的庙香火鼎盛,佛寺都是金碧的,广东人还吃野生动物,算命的依旧搞迷信,中国足球始终娱乐民众,我们就会发现,常识的力量有多么的大啊!

  所以,急什么呢?就算是争名逐利也别急啊,“现代孔子”胡适老先生最终还是没成孔子,不就是太急了么?

  所以,就算国家依旧“繁荣”,政治依旧操蛋,人民依旧聊不了生,也还是要高声朗读“莫生气”。历史证明,大家其实还是莫谈国是,多多普及“卑之无甚高论”的常识为好,而且,历史也证明,要是急功近利,再来个什么“无产阶级专政”、“文化大革命”等等,恐怕会更糟。

  毕竟,倒霉咱就认了,能别更倒霉么?某谢天谢地谢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