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王浆冻干粉胶囊:中国经济不能承受货币扩张之重

我写文章强调西方世界的衰落，不是哗众取宠，不是危言耸听。西方世界有很好的法治传统，其高等教育虽然我认为也存在问题，但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好的高等教育，为什么他们会走向衰落呢？原因其实在他们的政治制度里。西方之病是民主之病。

网上流行一篇戏说“希腊悲剧”的文章。文章这样写道：“如果你是这样一个老板，你有大麻烦了：首先，你的员工都是你的上帝——他们可以随时罢免你，让你下台滚蛋。你如果让他们勤奋一点，他们会让你滚蛋；你让他们节衣缩食，他们会让你滚蛋；你告诉他们没有那么多退休福利和失业救济了，他们会把你烧死。其次，你的企业没有任何产品比竞争对手的便宜，质量也比不过竞争对手的。由于第一个原因，你的开支不能缩减；由于第二个原因，你的收入毫无增加的可能。现在，你还能在台上，是因为你还能借债，你每天去借钱，维持公司的运转。显然，这种境地的老板，只能祈祷一件事情，就是这种‘太平’能永远维系下去。希腊的领导班子就是这种老板。”说的是希腊，但其他西方国家多少有这样的影子。

不过美国并不容易一下子衰落的。你在欧洲见不到流浪汉的，但是你在美国就看得到。这是美国的希望之所在。美国那么富有，还有流浪汉，说明在美国，你不努力工作，就没有体面的生活。我不是说完全不要社会救助，一点社会福利也不要搞。对于那些老弱病残，当然要救助，而且要慷慨地救助，但是那些有劳动能力的人，要过上体面的生活，必须自食其力。这是任何社会生存的铁的法则，不能破坏。还没有彻底走出危机阴影，英国实施紧缩措施而能被各方基本接受，这是英国的希望。德国能够立法确保财政赤字占GDP的比例到2016年不能超过0.35%，到2020年各州不能有预算赤字。这个国家永远不能小看，可惜小了点。

无论如何，西方的高工资、高福利不容易下调。这是由他们的基本政治制度决定了的。中国当然有中国的问题，问题很多，但是比他们要好。中国已经沉睡了几百年，如今有了迎头赶上的机会。这是上帝的眷顾。但是有机会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能把握住机会。中国的经济政策不能出错。我们人口众多，人均资源贫乏，即使犯下小得多的错误，也是不可承受的。

7月份去美国，坐的是美联航的飞机。哪里有什么空姐，都是空嫂，老太婆。但是国内不一样，哪怕是支线飞机，也都是漂亮的空姐。我已经暗下决心了，下次出国一定要坐国航的飞机，再不能坐老外的飞机了。学校西门边的小饭店，你们一定都去过，清一色的漂亮小姑娘。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人口红利还在。那么低的工资，环境也不好，却可以聘到漂亮小姑娘，不是人口红利是什么？一些人在那里叫嚷什么老龄化，将来中国的老龄化会很严重，这不奇怪，我们今天享受人口红利愈多，未来我们老龄化问题也会越严重。我相信我们以不变价格获得劳动供给的存在大量剩余劳动力的时代已经成为昨日了，但是我们的人口红利还在。当我这样出生在六十年代的人退休了的时候，中国老龄化的时代可能就真实的到来了。

一个人，身强力壮的时候是要做些储蓄以备老来之用的。在一个人口结构正常稳定的社会里，中青年人储蓄，老年人、青少年消费，储蓄和消费始终是协调的。这样的社会，不需要借助国际社会来实现总供给和总需求的平衡，可以追求国际收支平衡，可以追求贸易平衡。

但是中国社会的人口结构不是正常稳定的状态。新中国成立之后，人口经历了爆炸式的增长。带来的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在一段时期内适龄劳动人口比重大幅增加。适龄劳动人口比重增加，意味着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相对下降。加之存在人口短时期猛增之后的计划生育政策的推行，中国社会少儿抚养比远低于正常水平。在一段时期内，中国社会必然呈显著的青壮年特征，必然在整体上呈现储蓄大于投资的局面。作为国家整体，储蓄大于投资就要表现为贸易顺差。在这段时期内，中国经济是不可能靠自身维持充分就业下的均衡增长的。

过去二十多年来，中国经济就处在这样的时期。目前，中国经济仍然处在这样的时期。

今天，我们享受人口红利愈大；未来，老龄化问题也会愈严重。那个时候，我们的消费率自然会上升，储蓄率自然会下降，经济的储蓄就会小于投资，贸易收支一定会呈现逆差的。

我不否认我们的贸易顺差有政策扭曲所致的成分，可能成分还不小。但是知道吗，基本上，这是一个享受巨大人口红利、呈显著的青壮年特征的国家在进行储蓄。储蓄，是为了应对未来老龄化的到来。我们获得了贸易顺差，拿它做国外投资，投资收益可以为我们在老龄化时代支付贸易逆差。当然，有了贸易顺差，不意味着我们就能用好贸易顺差，投资并不总是赚钱的。但谁来使用，如何使用贸易顺差，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不能因为我们使用不好贸易顺差，就说贸易顺差本身不好。我们拥有的是众多的人口，但是人口本身是不能储藏的，今天人口是资产，可以创造收入，五十年过后，同样的人口还是资产吗？还能创造收入吗？

我不是重商主义者，更不是葛朗台式的守财奴，但我反对简单的平衡国际收支的主张，反对简单的平衡贸易收支的主张。尤其反对的，是用汇率来平衡中国的国际收支和贸易收支。

外需对于中国经济至关重要。没有强大的外需支撑，中国经济很难维持持续的高增长。对此，汇率稳定又至关重要。中国经济是不能承受浮动汇率之重的。今天的世界，流动性泛滥，热钱成灾。这是一个重要约束。这约束制约着我们的汇率制度选择和汇率决定。在这一约束下，放任由市场来决定汇率肯定是不可取的。考虑到世界经济将由超常规增长向常规增长回归，中国出口增长可能不容易再回到历史的高点。这决定了中国经济的增长率要下调。百分之六、七的增长可能是可持续的增长。与此相对应，国内的有关政策要做相应的调整。

中国经济面临的又一挑战是如何避免以房地产为主的资产泡沫。中国经济不能承受货币扩张之重。否则，流动性泛滥，投机盛行，这对于像我们这样人口众多、资源贫乏、人力资本含量不高的国家势必是灾难性的。房地产泡沫的又一害处是会剥夺穷人，补贴富人，造成两极分化。因为能够获得资金享受资产泡沫盛宴的不可能是穷人，而只能是富人。房地产泡沫的第三大害处是会增加制造业的成本，长期里将严重伤害制造业的竞争力。房地产泡沫还可能给银行体系造成潜在风险。泡沫最终是会破裂的，泡沫愈大，最终破裂造成的破坏愈大。

但是，抑制房价上涨是困难的。其一，土地收入占地方财政收入很大比重，而地方政府又都负重债运营，这不允许政府动真格打压房价。其二，人民币升值预期短期很难消除，而世界性货币扩张造成的巨大流动性也不容易一下子收回去，这决定了即使中国有意回收货币，也不容易真正减少经济中的流动性。其三，三十年的高增长，产生了巨大的收入，这些收入，总要找一个寄存的地方，就像我们挣了钱，总要找一个抽屉存放一样。然而，中国土地等重要生产要素都是国家所有，这使房地产成了有限的可以寄存收入的几个抽屉，房价自然很难不高上去。其四，土地政府独家垄断，政府干预银行的能力也很强，具备救市的能力。

又要维持汇率稳定，又要避免资产泡沫，毫无疑问这是重大挑战，这里面的权衡选择并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外需由超常规增长向常规增长回归，决定了抑制投资冲动、扩大国内消费具有重要的意义。但是没有经济政治体制的根本变革，要做到这一点显然不是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