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篮球对手变黑:千古沧桑说地名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14 10:48:59

千古沧桑说地名

 

   

    40年前,随着一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许多苏州人被下放到盐城一带广阔天地,当地的老乡热情地说,我们祖先也是苏州人啊,就在阊门!确实,明初朱元璋将苏州地区大量居民迁移外地,盐城、凤阳都是重点,苏州人在那里落地生根,繁衍后代。600年来,苏州和阊门,永远成了他们文字上的图腾和心萦魂牵的梦,尽管现在他们的父辈、祖父辈甚至根本就没有到过苏州,阊门也未必真是老家所在。

    一个地方的名字是有生命的,从文化意义上说,地名是传统文化的一种载体,一种特定的文化象征,一种牵动乡土情怀的称谓,一种召唤远离千里游子的呼喊。苏州的许多地名如阊门、胥江、虎丘……两千多年亘古不变,这在世界上都是少有的。地名在约定俗成中体现着厚重的历史价值和温馨的人文关怀。

    唐朝初年,一纸行政命令将苏州人叫了一千多年、喜爱憩游的虎丘改成了武丘,因为“虎”冲了皇帝先祖的名讳。于是,即使像白居易这样贤德的刺史诗人,在他的作品里,也只能留下了尴尬怪异的“武丘”称呼。颜正卿的书写的“虎丘剑池”四个大字,成了千古之谜,以致于产生了“真剑池,假虎丘”的传说。但专制的权力干预怎能天长地久,倒是“到苏州不游虎丘乃憾事”的说法依旧百世长传。察院场、接驾桥、北局……今天,察院安在?桥又何方?机纾闻否?物质形态可以消失,唐宋的风,明清的雨,千秋传承的文脉却永垂不朽。

    州人历来懂得与时俱进,地名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苏州地名的积累和改善,给这片土地增添了纵深感和层次感,不是让地名成为一个孤零零的东西,而是逐步淘汰腐朽落后和晦涩深奥的沉淀,给予它一个立体的亲和形象。“妙利普明塔院”过于“专业”,不如“寒山寺”来得大众平和。古代的“红灯区”勾栏巷,随着时代的进步,演化成雅致的“幽兰巷”,当年叫做“神道街”的逼仄小巷,如今绿荫垂盖,成了远近闻名的园林路。修仙巷带有些许迷信色彩,更名绣线巷,不仅在苏州方言上完全同音,还与苏州的特产和不远处的刺绣研究所和谐呼应。同样,在古代版图上没有名字的地方,苏州人建起了“五卅路”、“公园路”、“莫邪路”、“姑胥桥”、“元和镇”……这些承载着丰厚历史文化信息的新成就。

    失去了历史文脉的地名,就是失去了这个地区的文化个性,即使它的文字如何漂亮,朗读如何上口,也只是一种文字游戏华丽的包装。曾几何时,苏州也涌现出过一大批极有“时代特色”的地名,如东风区(平江)、红旗区(沧浪)、延安区(金阊)、东方红大街(观前街)、遵义路(养育巷和中街路)、延安路(广济路)、井冈山路(白塔路)、红旗路(道前街、十梓街)、东风公园(狮子林)等等,不一而足,但始终不能深入人心,随着那个时代的终结,很快就被人忘怀。

    在日新月异的建设大潮中,也给地名的命名带来越来越明显商品化和复制化倾向,大同小异的某某花园、欧亚经典、悉尼广场、某某名苑等,取代了原来的乡土地名,原有地名的的无形文化资产被全部清零,这实在是非常可悲的。

    我们正处在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型期间,立足传统,着眼未来,是苏州人由来已久的做法。地名的命名,考验着建设者的智慧和历史眼光。对一个地方进行怎样的文化定位,怎样塑造它的文化形象,需要我们具有对精神文化的关爱、自重和自觉。可以预言,在这个问题上的短视和实用主义,无论是用经济发展还是甚至用“风水说”来忽悠,不但会将传统丢失殆尽,也难以成功地跨进现代化的门槛,更不要说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