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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科幻小说《甘露》（一）球形闪电带来的灾难

龚立人（原创）

十月六日上午，后土集团生物工程研究所会议室。

椭圆型的会议桌旁坐着八个人。大家都溶入一种浓烈的兴奋和胜利的喜悦气氛之中。

发言的是一位三十一、二岁的年轻人。他就是甘露工程的项目主持人博士后仲悦。他左面是助手林森博士，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右面是他的学生博士研究生夏芳，一位二十三、四岁的漂亮姑娘。

仲悦说：“总裁们知道。伊蚊Y13型的甘露虽然比Y12型增加了很多，但用于治疗还是远远不够。我们在反复研究和用电脑多次测算的基础上又进行了DNA手术，形成的Y14型出现了可喜的进展。Y14产生的甘露可以无限分裂再生。所以只要一只伊蚊Y14就足可以治好病情十分严重的心脑血管病人，但同时一个负作用也将在人体血液中遗留下来；甘露将在病人血液中无限制地分裂下去，以至最后当病人原来的血液、血管病痊愈后，不出三年时间，就会患一种新型的类似血癌的病，而且目前无法医治。其实，当时在改进Y13的方案中，我们也感到除进行DNA手术之外，还应在外部条件上进行某种处理，但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案和办法。整个事态发生戏剧性的变化，完全靠了三个月前的那个球型闪电。”

坐在仲悦对面的一个年近五十岁的透着一脸睿智和精明的人就是后土集团的总裁方哲，这时风趣地接过话头：“噢，真的有神灵佑助，看来你当初以观世音菩萨手中净瓶的甘露水来命名这种物质太对了。我原以为那个球型闪电袭击之后，你的研究要推迟三至四年，没想到反而提前了两年时间。”他想起三个月前看过仲悦实验室被雷击录像的情景：

七月四日上午，海滨城市D市被阴云笼罩，气象台预报有雷雨，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到十点钟时，天色黑得仿佛夜晚，狂风大作，街道上绝无行人，偶尔驶过的车辆都开着大灯；一幢幢楼房的窗口都透着明亮的灯光。一个闪电长长地撕裂了整个天空，紧接着是一声乍雷，仿佛震得楼房都在摇曳，滂沱大雨随雷而至；天空中雷声隆隆，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突然，一个闪电的末稍甩出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极亮火球，这个球型闪电竟然穿过仲悦实验室的窗户滚进了Y14那20平米的玻璃培育室内，一声巨响，电弧光没有了，球型闪电消失了。Y14培育室内充满了极浓的白烟或白雾。仲悦、林森、夏芳被这突然闯进来的球型闪电惊呆了。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就被那一声巨响震昏。

大约十分钟后，离得稍远的林森先醒过来，他站起来活动一下觉得没什么大事，只是耳中还存留着隆隆的声音。他过去把仲悦和夏芳摇醒。彼此大声喊话，可谁都听不见。仲悦用笔在纸上写出指令：“分头检查实验室的破坏程度。”

林森去察看整座楼房和全部电器设备；夏芳检查全部电脑；仲悦检查实验室内Y1~Y13的状况。最后三人一起检查Y14。

很快三人汇齐，由于电器和电脑的电路上都有保护装置，所以除直接连在Y14培育室的电器、电脑外均无损坏，Y1~Y13的情况也都正常。仲悦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还好。他们另外搬来设备，给Y14室换气，很快Y14室中的烟雾没有了。只见地上池中落了约3厘米厚烧焦的Y14的尸体，池中的水已经汽化，在一层Y14的尸体下是厚厚一层烧干的幼虫的炭粒。仲悦和他的助手们神情沮丧。

当时的录像到此结束。仲悦当时报告，与Y14室相连的所有设备全部损坏，直接的损失几十万元。如果加上死去的Y14，那损失就无法估算。

想到这里方哲说：“我有些不明白。”

仲悦笑了笑说：“当时我们留了一手。”并向夏芳示意。

夏芳拿着一张光盘走到会议室一头，一会大屏幕上出现下面的情景：

仲悦三人在Y14室前呆站了良久。突然夏芳拉开Y14的密封门，还未等仲悦阻止，她已经进去了，脚踩下去就如踩在黑雪上，留下一个个三厘米深的清晰的脚印，她从水池旁那株烧枯的小树上折下一根约50厘米长的树枝，在地上进行地毯式搜索，约半小时过去。突然在一个角落里，在厚厚的Y14尸体下，发现有一些奄奄一息的Y14，她惊喜地喊道：“老师，快看，还有活的！”于是他们三人开始在死的Y14下面仔细寻找，只是在夏芳发现活Y14那个角的对角也发现了一些，一共54只，7只雄的47只雌的。他们小心地把找到的Y14放进一个小的培育箱。

录像到此又结束了。

这时坐在方哲左边的一个与仲悦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后土集团的副总裁兼生物工程研究所所长的章士伦打破会场的安静说话：“看来那个球型闪电就是你对Y13改造所需要的外部条件，是对你的方案的补充。”

“是这样的。”仲悦接着说：“通过我们精心救护，那54只Y14全部活了过来，而且繁殖能力极强。我们重建了Y14室，把救活及新繁殖的出来的Y14又移了进去。两个多月前，我们用这批Y14进行实验，结果令我们惊喜得简直不敢相信。通过实验，我们发现只要一只Y14所分泌的‘甘露’，就可以在四个小时之内在人体的血液中，分裂再生达到最理想、最佳的浓度，而且会永远维持这个浓度。这就是说，只要一只Y14就可以令一位患心脑血管疾病、患高血压病、患各类血管硬化疾病的人，终生痊愈。因为是在Y14基础上发生突变的，我们就把这批伊蚊命名为Y15。近两个月来，我们对动物和模拟人体进行了3000次的实验，每次实验的结果都证实这一点。我们想再用一个半月时间，再实验7000次，就可以进行人体实验了。”

“太好了！只要通过人体实验，后土集团的‘甘露’就可以面世了。”方哲兴奋得有些激动。

“仲悦，恭喜你。这真是因祸得福。不过给人治病总不能用蚊子去咬人吧。这方面的研究，再上人体实验，工作量还是不小呀，时间可能会长一点。”说到这里，这位副总裁安石思考着：“再有一年的时间够了吧？”

仲悦想了想：“一年时间足够了。”

此时集团保安部部长关海说：“仲博士，年初一篇关于Y14的报道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来人来信求药的太多了。一段时间你也在躲避高薪聘你和出资收买你的人。有的集团和组织还不择手段。三个月前的一篇报道《一个闪电令‘甘露’毁于一旦》发表后到是清静了。希望你们继续严格保密，抓住这难得的清静，加紧研究。”

“不错，那个球型闪电之后，我们三个人整天神情沮丧，加上报道说这项工程至少要倒退四、五年时间，我们到真是清静下来了。两个多月前，当我们有了惊人的发现，在实验室欣喜若狂时，我们仍然在公众面前装出沮丧的样子，我们叫这为‘内喜外忧’。所以这一段时间我们对老总们都没说真话。”

方哲笑着说：“哈哈，原来你也会骗人，难怪几次在电话中你都说进展不太。你今天给我们这个惊喜还真不小。骗得好，骗得好！”

这时一个小姐走进会议室，把一个纸条交给坐在关海旁的总裁秘书王媚。王媚看了一眼让那位小姐把纸条交给总裁。方哲看过，怒形于色，眉头紧锁：“真是岂有此理！关海，半年前那篇报道还没查清原因，这次的风怎么又走得这么快？诸位，现在有几十位记者在接待室等着采访。他们的理由是听说甘露工程喜获重大突破。你刚才还说让他们利用清静加紧研究，这下可热闹了。”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会之后，总裁方哲说：“这样吧，仲悦，你们三人继续全力投入研究，有什么需要，资金、物资，以及一切外部事物都由章士伦另外组织班子保证。仲悦你随时用热线与我联系。关海要进一步做好保安和保密工作。散会后你与仲悦留一下。现在来说说这帮记者的事，这些人得罪不起，既然他们已经得到了风声，就没有必要瞒他们了。现在快中午12点了，王媚，你去通知他们下午3点在咱们集团会议厅举行记者招待会。下午章士伦、仲悦、关海参加，林森、夏芳也出席，让人们看看我们集团年轻的研究人员。仲悦主讲，讲得既要有度，又要让记者们满意。这次记者招待会也必将对集团的其他产品的销售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最后一件事，今晚六点半，我做东在琼楼酒家宴请我们的功臣，在座的全都参加。”

龚立人  1996年7月构思于天津 

        2005/10/6  写于一白书斋

2011/3/23修改于九紫书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