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网友见面开房过程:人民日报-人民网 柳萌:顺逆人生悠着活(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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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萌:顺逆人生悠着活(足音)
本报记者 徐怀谦
http://paper.people.com.cn/rmrb/html/2011-04/07/nw.D110000renmrb_20110407_2-24.htm
http://blog.caing.com/liumeng   柳萌的博客
《 人民日报 》( 2011年04月07日   24 版)

柳萌(速写)
罗雪村绘
厚厚的三卷本《柳萌自选集》(作家出版社出版)摆在面前,掂了掂,很重,我说的当然不是纸的分量,而是生命的分量,岁月的分量,精神的分量。
“焦熘中段”少抱怨
一个人的命运,不可孤立地去看,它通常是和国家的命运、民族的命运、时代的命运紧密相联的。像柳萌这辈人,尤其如此。16岁高中没毕业,他响应国家号召,背着父母家人,走进军干校,在部队服役4年,转业后进了交通部,不久赶上“反胡风”运动,因有一本鲁藜的诗集《星之歌》挨整受批判,随之失恋、失去报考大学机会;1957年因讲了几句真话被打成“右派”,先是发配北大荒劳改两年半,摘帽后到内蒙古当了几年电信工人,扛电线杆子,挖土坑,拉电线,做册报员,饱尝过风沙的热情伺候,最后内蒙古“五七干校”政委不弃,把他分配到《乌兰察布日报》社编文艺副刊,1978年秋重回北京,到刚刚复刊的《工人日报》社工作,1979年获改正,前后长达22年,横跨22岁至44岁,正是一个人生命中最该灿烂的时间段。
肉体的折磨之外,还有精神的煎熬。在内蒙古当工人的时候,经人介绍,柳萌与唐山师范学校教音乐的赵老师结婚,孩子出生后放在父母所在的天津养育,这样一家三口,分处三地,只有利用一年12天的探亲假才可以团聚。那时的柳萌是京包线上的常客,他在一篇散文中写道:“这条京包线上的两根冰冷的铁轨,在我看来无异于两行流不尽的眼泪,凝固在我青春抑郁的脸庞上。青年时代的美好愿望,个人本该享有的家庭幸福,全都被这隆隆的车轮,无情地碾碎在长长的京包线上,没有半点怜悯和恻隐之心。”要知道这短短的几句话,却是作者十几年分离之苦的结晶啊!
柳萌的“右派”帽子压折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运,他的妻子,那位胆小、善良的音乐老师也被株连,在“文革”中遭受迫害,患了精神分裂症,生活难以完全自理,是柳萌,与妻子相濡以沫,无微不至地照顾了30年,直至老伴因病去世。尤其是在老伴病重的最后几年,柳萌推掉文坛的许多应酬,做了全职的家庭“主夫”,无怨无悔地成为老伴忠实的拐棍。
面对苦难,只有两种结局:要么你打倒它,要么被它打倒,由此也就带来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要么淡看世间风霜雨雪,要么自怨自艾,浸在苦海中不能自拔。经过22年的“贱民”生活之后,柳萌也为自己不公的命运抱过屈,为自己不幸的家庭流过泪。可是在文坛前辈的开导下,在悠悠岁月的洗礼后,他越来越能辩证地看待苦难了。是那上世纪80年代,他在《新观察》杂志社做杂文编辑的时候,因为约稿,见到了景仰已久的作家孙犁。谈话间柳萌提到了自己的“右派”生涯,满以为孙犁会说些同情的话,岂料先生沉吟片刻,用非常平和的语调说:“人这一辈子都很不容易。不过,只有经过大喜大悲大起大落,那才叫真正的人生。你都经历过了,就会比未经历过的人,对人生有更深刻的理解……”对于孙犁先生说的这番话,当时的柳萌并不认同,心里还颇感委屈,而随着时光的流逝,人生厚重感的增加,柳萌终于领悟:假如你真的经历苦难了,苦难的感受已经溶入你的血脉里,你就必须把它们当作财富,不然,你的种种苦难岂不是白受?他推己及人,进而认识到,只要生活着就会有压力,无论是老少、官民、穷富,各有各的压力,学会给自己减压,是一生的事情,最好的方式方法,便是寻求心灵的沉静。
“白灼两头”心坦然
柳萌的童年是在天津市宁河县的乡间度过的,捉蝈蝈儿、照螃蟹、滚铁环等儿时游戏,伴随着绵绵长长的母爱,温馨了他早年的记忆。就是说,他人生的开头原本是正常的、美好的。
掐掉中段,重回北京之后的柳萌,在《工人日报》社工作两年,后调入中国作协,做《新观察》杂志编辑5年,当过作家出版社副社长,中外文化出版公司负责人,1998年从《小说选刊》杂志社社长的位子上退休时,已经超期服役了3年。或许是出于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的心理,重回工作岗位的柳萌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是他,捕捉商机,出版高阳小说《乾隆韵事》,为出版社淘到第一桶金;是他,思想开放,适时推出《作家参考丛书》、《中国作家看世界》等丛书;是他,策划“三驾马车”作品研讨会,为鼓励中青年作家创作摇旗呐喊……凭着这种拓荒牛的精神,柳萌为这几家原本清汤寡水的文化单位赢得了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的双丰收,也为他本人赢得了一个“老板”的绰号。
退休之后的柳萌调试心态,生活过得比上班时还要充实:早起6时听广播,写半小时毛笔字,然后散步,吃早点,八九点坐在电脑前写文章,高兴了写2000多字,少的就写1000多字,午饭休息一会儿,下午会友,没有朋友,就外出晒太阳,回家上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退休之前的他出版过4本书,退休之后10来年,已出版散文、杂文随笔、纪实文学等专集20多本,以至于他本人都后悔退休晚了。
其实,人生的顺逆从来都是相对的。因为敢说真话,他为自己赚来一顶“右派”帽子;却也因为真诚、实在,使他结交了一批工人、军人和知识分子朋友,正是这份友谊,给他以信念和力量,帮他挺过那漫长的坎坷岁月。而当疾病、衰老等苦痛向晚年的他袭来的时候,他不颓唐、不屈服,在自己钟情的文学写作和以文会友中,坦然面对,悠然前行。他说:“人生在世几十年,究竟活个什么?还不是活个人品、人缘、人情、人味儿。”话很质朴,却是他从亲身体验中提炼出的人生智慧,也是一个并不易达的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