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叁3.3云天是谁:马未都《画》外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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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炙背美芹子收藏 2011/4/11  

 

中国画过去大都为自己所画,这一点和西画不一样。古人把绘画看成是一种情感的寄托,尤其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无一不代表着个人的情感,所以说,绘画是古人最佳的自娱自乐的方式。

这种宣泄给文人(画家)带来过无穷好处,按今天的话说就是减压,外加炫耀的虚荣,技艺高者或能忽悠者还可以卖钱,假以度日;出了名的最大的好处不是生前,而是身后,流芳百世。

所以中国画画人物的少,画山水花草、翎毛走兽的多,好的人物画个个是国宝,并不是因为都好,是因为太少;在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人物在画中都是陪衬,有时连陪衬都算不上,只是个点缀而已。中国古代的画家寄情于山水,不寄情于人物的大概原因,恐怕是用人物表现过于直接,附在山水花草身上就含蓄多了,也不容易被抓住辫子。

我很长时间想过古代画家们注重内心委婉表达的潜在原因。中国朝代更替频繁,文人的思想复杂,想得多且远,生怕误己误人;画些生命状况与人类有异的物质,表现它们的同时又含蓄地表达自己的主观意识,正是古代文人的高明之处。

人类就是这样,在复杂的人文环境中,拼命地去适应,又不甘心完全委屈自己的内心,故借物抒情,留有一席之地;正是由于此,中国画不再肩负历史重任,而是放飞理想,让所有的山水都是一幅天地,让所有的花草都是人的情感。   

写一笔好字是家长对子女的期望。中国字的间架结构讲究,每一个字都可以写得富于变化,因而书之法度被古人推崇,渐成定式。书法的形成与社会发展息息相关,个人的书写风格与个人的经历、性格、人生领悟有关。

世界上坚持用软笔书写的民族只有我们汉民族,几千年来,用软笔练就了一身道家功夫。意在笔先,但如无刻苦训练,意非但不能在笔下表达,恐怕还离题万里。古人今人练字相同,都要花费相当的努力,持之以恒,才能有所收获。

文字的演变由甲骨文到大篆到小篆,再由汉隶到唐楷,至今总体不过如此。书体的这等演变一般解释为追求书写便捷。甲骨大篆都直来直去,直笔的表达基于原始的刀刻;小篆的改进明显为了书写速度,圆转瘦劲,运笔自如,充分显示毛笔长处;汉隶则上下紧严,左右舒展,一反小篆字势;魏晋南北朝则行之草之,愈写愈快,书家辈出;隋唐五代真书风行,正笔工法,成为后代楷模,谓之楷书。至此,书法全部面貌悉数登场。

细细琢磨,便捷未必是书法之变迁的根本原因,楷书的速度明显又慢了下来,中国字的书写由仓颉造字起,一直在摸索传递之方式,追求视觉之美感,强调延续之可能,学习书写中国字变成中国人傍身技艺,随时可派用场。

书法的难度在于毛笔之弹性。西方人使用的钢笔没有弹性,故无中国字书写之美妙;中国古人在习字的过程中,渐渐领悟毛笔弹性之玄妙,待掌握自如时,对待世界也是一副毛笔的态度,饱吸洇散,枯笔飞白,一笔一个世界。   

围棋春秋战国时期已见记载,发明者传说为尧,与琴一样,好事都归为帝王。《博物志》载:“尧造围棋,丹朱善棋”。丹朱是尧的儿子,老子给儿子发明了一个玩具,逐渐演变成为一场几千年的博弈。

一般棋类的博杀为满盘由多及少,金戈铁马中血雨腥风,生命在博杀中一个个失去,最后决出胜负。而围棋不然,空盘开场,落子有声,温文尔雅,看不出常见的剑拔驽张,就在这一点一滴地围剿中,技不如人者渐渐力不从心,有劲儿也使不上,只好推枰认输。

汉以前围棋纵横有15道、17道者,计目为225目289目,至河南安阳隋墓出土白瓷棋盘,19道361目成为定式,沿用至今。据说棋圣吴清源说过,以现实361目围棋而言,他与高人交手会有胜负,然棋盘倍之,则无输赢。言外之意,围棋盘若增加几道,天下则无对手了。由此推测,围棋的目数的增加,显然是高手催生。

历史由英雄推动。黑白两色,交叉一点,任意放置,最终的输赢都是在最单纯的选择上悄悄定下的。围棋最能说明人生道理,知白守黑,知黑守白,不知对方,仅知自己应该说没有胜算。

我见过宋辽时期的围棋子,明清时期的围棋盒就见得更多。明末清初,文人一副玩世不恭的心态,手中捧着的围棋盒也制做得颇为讲究,材质也佳,尤其紫檀黄花梨木的围棋盒,曲线之微妙,质感之舒适,捧在手里,在心机算尽中还能获得一丝灵感,一丝安慰。   

古琴相传为舜发明,最初仅五弦,按五音宫、商、角、徵、羽正音分配,周初增文武两弦,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亦称七弦琴。在文学中,凡与琴相关之事,一般均指古琴,如剑胆琴心,焚琴煮鹤,琴瑟之好等等,琴总为大雅之事,代表修养。

可惜今天的人大都与古琴无关,古琴在中华文明的漫漫长河中,声音弱小,仅为文人欣赏,逐渐变得孤傲,不与世流合污。其它多类外来乐器,想发展也得借用“琴”的无形资产,例如胡琴、马头琴、风琴、钢琴,不一而足。

历史上我见过古琴不少,唐宋元明清都有涉及,十余年前曾在友人介绍下,入一知名藏家琴室,满墙悬挂古琴数张,张张名琴,如雷贯耳。主人依次调弦试音,于寒冬深夜小宅中,其声美妙让我这一音盲陶醉。我们今天听到音乐大都是经过科技处理的,电视音响自不待言,连音乐会的演奏也要通过现场的电子处理,音质再好也非天籁之声。

可我在这民宅小屋听到的却是自然之琴声,非人为处理过。这让我遥想古人松下抚琴,山涧听琴的优美意境,恍然大悟科技带来的幸福不过是一种矫揉造作的幸福。

我与许多张古琴失之交臂,遂对古琴产生敬畏感。屋中添置一把古琴,不用会弹,只是心烦心乱心中欢喜之时随手一拨,听听天籁之音,不必听曲,就已知觅得高山流水的知音未必是人,有物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