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味游戏电影解析:白石道人诗说【宋·姜 夔】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14 10:59:40


  


 白石道人诗说一卷

    宋姜夔撰。夔(约1155~约1221) ,字尧章,人称白石道人。饶州鄱阳人。自幼随父宦居汉阳,成年后曾出游扬州,旅食江淮,来往湘、鄂等地。30多岁时,在长沙结识诗人萧德藻,萧氏很赏识姜夔的文才,便把侄女嫁给了他。随后姜夔依萧德藻寓居湖州,卜居弁山白石洞下。经萧德藻介绍,姜夔袖诗谒见杨万里,杨称其"于文无所不工",并介绍他拜会范成大。姜夔自此同一些名重一时的诗人结成翰墨交谊,不断往来于湖州、杭州、苏州、金陵、合肥等地。绍熙二年(1191),他冒雪赴苏州石湖别墅访范成大,应约写成《暗香》、《疏影》两首传世名作。40岁左右与世家贵胄张□结识交好。此后他长期寓居杭州,浪游浙东、无锡诸处,主要依靠张□资助。姜夔后来回忆说:"十年相处,情甚骨肉。"姜夔多才多艺,诗词而外,还擅长书法,精通音律。他怀有用世之志,但困踬场屋,不能一展其才。曾于庆元三年(1197)向朝廷上《大乐议》、《琴瑟考古图》,建议整理国乐,未得重视。其后两年,又上《圣宋铙歌鼓吹》,获诏免解参加礼部进士考试,未中。嘉泰年间辛弃疾被当局起用筹措北伐,姜夔写词表示激励,两个唱酬甚欢,姜夔词作深得辛氏赞赏。姜夔虽文名籍籍,却终身沉沦,晚年朋辈凋零,生活益加凄苦,死后竟不能殡殓,赖有友人张罗,才把他葬于钱塘门外。姜夔生活在宋金对峙、南北妥协时期。南宋王朝忘怀国耻,一味歌舞湖山。在这种政治气候下,姜夔一生过着湖海漂零、寄人篱下的生活。他既未沦入底层,更广泛地接触社会,也缺乏奋力匡时济世的雄心,于是不免在"酒祓清愁,花消英气"中消磨年华,因而他的创作视野较狭。不过,姜夔布衣终身,为人狷洁清高,"襟怀洒落如晋宋间人"(陈郁《藏一话腴》)。他的作品不傍他人门户的气韵,当和这种身世个性和修养有关。前人对姜夔在词史上的地位评价甚高,誉为"如盛唐之有李杜"(陈锐《□碧斋词话》),"文中之有昌黎(韩愈)"(《词林纪事》引许昂霄语),"词中之圣"(《七家词选》),或有偏爱之处。张炎用"清空"二字概括白石词格,说"如野云孤飞,去留无迹"(《词源》)。姜夔词风神潇洒,意度高远,仿佛有一种冷香逸气,令人挹之无尽;色泽素淡幽远,简洁醇雅,能给人以隐秀清虚之感;笔力疏峻跌宕,言情体物,善用健笔隽句,造成刚劲峭拔之风;讲究律度,多自制曲,格高韵响,谐婉动听,他有17首词自注工尺旁谱,是研究宋代词乐的珍贵资料。郭□《灵芬馆词话》说他"一洗华靡,独标清绮,如瘦石孤花,清笙幽磬",颇能道出白石词的独特个性。姜夔写作态度严谨,注重艺术琢练,其词风很受南宋晚期的骚雅派和清代浙派词人推崇。姜夔写诗初学江西诗派,后又承受唐诗的影响而自出机杼,杨万里把他比为晚唐陆龟蒙,称其诗"有裁云缝月之妙思,敲金戛玉之奇声"(《直斋书录解题》引)。白石诗或写跋涉川陆的奇险经历,如古体《昔游》;或写边疆民族的风俗习尚,如《契丹歌》,笔墨浑朴,章法开阖顿宕,写景状物较有气魄。七言绝句如《除夜自石湖归苕溪》、《湖上寓居杂咏》等,吟咏漂泊生活,描摹湖山胜景,琢句精妙,意境幽隽,韵格浏亮婉转,很有诗情画意。但其诗名为词名所掩。姜夔工于诗,所作《白石道人诗说》汲取前人的经验,又含有自己的创作体会。其中也讲"诗法"、"活法",但更强调"吟咏情性"、"自然高妙"、"以文而工,不以文而妙"等,虽承受江西诗论的影响,却能超出江西诗论。此书篇幅不长,但能集中讲述诗的理论和技巧,于一般诗话外独树一帜,颇受后人称许和重视。著有《白石道人诗集》、《白石道人歌曲》,有《四部丛刊》本,《白石诗说》(《白石道人诗说》)附刻集后。《续书谱》有《丛书集成》本、《绛帖平》有《四库全书》本。今人夏承焘有校辑《白石诗词集》、《姜白石词编年笺校》,集中存诗180余首,词80多首。

 

 
  大凡詩,自有氣象、體面、血脈、韻度。氣象欲其渾厚,其失也俗;體面欲其宏大,其失也狂;血脈欲其貫穿,其失也露;韻度欲其飄逸,其失也輕。作大篇,尤當布置:首尾勻停,腰腹肥滿。多見人前面有餘,後面不足;前面極工,後面草草。不可不知也。


  詩之不工,只是不精思耳。不思而作,雖多亦奚為?


  雕刻傷氣,敷衍露骨。若鄙而不精巧,是不雕刻之過;拙而無委曲,是不敷衍之過。


  人所易言,我寡言之,人所難言,我易言之,自不俗。


  花必用柳對,是兒曹語。若其不切,亦病也。


  難說處一語而盡,易說處莫便放過;僻事實用,熟事虛用;說理要簡切,說事要圓活,說景要微妙。多看自知,多作自好矣。


  小詩精深,短章蘊藉,大篇有開闔,乃妙。


  喜詞銳,怒詞戾,哀詞傷,樂詞荒,愛詞結,惡詞絕,欲詞屑。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其惟〈關雎〉乎!


  學有餘而約以用之,善用事者也;意有餘而約以盡之,善措辭者也;乍敘事而間以理言,得活法者也。


  不知詩病,何由能詩?不觀詩法,何由知病?名家者各有一病,大醇小疵,差可耳。


  篇終出人意表,或反終篇之意,皆妙。


  守法度曰詩,載始末曰引,體如行書曰行,放情曰歌,兼之曰歌行。悲如蛩螿曰吟,通乎俚俗曰謠,委曲盡情曰曲。


  詩有出於《風》者,出于《雅》者,出于《頌》者。屈、宋之文,《風》出也﹔韓、柳之詩,《雅》出也;杜子美獨能兼之。


  《三百篇》美刺箴怨皆無跡,當以心會心。


  陶淵明天資既高,趣詣又遠,故其詩散而莊、澹而腴,斷不容作邯鄲步也。


  語貴含蓄。東坡云:「言有盡而意無窮者,天下之至言也。」山谷尤謹於此。清廟之瑟,一唱三嘆,遠矣哉!後之學詩者,可不務乎?若句中無餘字,篇中無長語,非善之善者也;句中有餘味,篇中有餘意,善之善者也。


  體物不欲寒乞。


  意中有景,景中有意。


  思有窒礙,涵養未至也,當益以學。


  歲寒知松柏,難處見作者。


  波瀾開闔,如在江湖中,一波未平,一波已作。如兵家之陣,方以為正,又復是奇;方以為奇,忽復是正。出入變化,不可紀極,而法度不可亂。


  文以文而工,不以文而妙,然舍文無妙,勝處要自悟。


  意出于格,先得格也;格出于意,先得意也。吟詠情性,如印印泥,止乎禮義,貴涵養也。


  沈著痛快,天也。自然學到,其為天一也。


  意格欲高,句法欲響,只求工于句、字,亦末矣。故始於意格,成於句、字。句意欲深、欲遠,句調欲清、欲古、欲和,是為作者。


  詩有四種高妙:一曰理高妙,二曰意高妙,三曰想高妙,四曰自然高妙。礙而實通,曰理高妙;出自意外,曰意高妙;寫出幽微,如清潭見底,曰想高妙;非奇非怪,剝落文采,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曰自然高妙。


  一篇全在尾句,如截奔馬。詞意俱盡,如臨水送將歸是已;意盡詞不盡,如摶扶搖是已;詞盡意不盡,剡溪歸棹是已;詞意俱不盡,溫伯雪子是已。所謂詞意俱盡者,急流中截後語,非謂詞窮理盡者也。所謂意盡詞不盡者,意盡於未當盡處,則詞可以不盡矣,非以長語益之者也。至如詞盡意不盡者,非遺意也,辭中已彷彿可見矣。詞意俱不盡者,不盡之中,固已深盡之矣。


  一家之語,自有一家之風味。如樂之二十四調,各有韻聲,乃是歸宿處。模倣者語雖似之,韻亦無矣。雞林其可欺哉!


  《詩說》之作,非為能詩者作也,為不能詩者作,而使之能詩;能詩而後能盡我之說,是亦為能詩者作也。雖然,以我之說為盡,而不造乎自得,是足以為能詩哉?後之賢者,有如以水投水者乎?有如得兔忘筌者乎?噫!我之說已得罪於古之詩人,後之人其勿重罪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