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培训你有哪些收获:1918年新年：“警卫累了”

1918年新年：“警卫累了” 闻一
闻一
一、“立宪会议”召开的目的
十月革命前，列宁一直把召开立宪会议作为布尔什维克党奋斗的重大目标之一。1917年10月27日，在《土地法令》中列宁依然提到了立宪会议：“在立宪会议对伟大的土地改革作出最后决定以前，各地应该以这份委托书作为实行这一改革的指南。”但在随后的日子里，列宁不再提“立宪会议”，而是不断强调和反复重申“党的权力”。11月4日，列宁对左派社会革命党人说：“政权属于我们的党，属于依靠广大人民群众信任的党。”
对列宁而言，苏维埃政府、中央执行委员会就是行使布尔什维克权力的惟一机构。不可能想象，在这个政权之外，还会有一个如同“立宪会议”那样的权力机构。苏维埃政府、中央执行委员会和立宪会议是不可能并存的。所以，当11月21日列宁再次提起立宪会议时，他就强调了对立宪会议代表要有“罢免权”：“不赋予罢免立宪会议代表的权利，就是不让表达人民的革命意志，也就是篡夺了人民的权利。”列宁虽然许诺“立宪会议也不能延期”，但他担心“人民实际上把票投给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党。”列宁对立宪会议的新态度在11月28日的《对游行示威口号的补充》中，已经表述十分明确：“劳动人民要求立宪会议承认苏维埃政权和苏维埃政府。”这就意味着，立宪会议的召开并不是要赋予这个会议以国家的最高权力，而是要立宪会议承认布尔什维克的清一色政府，并在会议后自行退出历史舞台。而在12月3日，当人民委员会宣布立宪民主党为“人民公敌”并将其领袖予以逮捕时，列宁对立宪会议的态度就更明确了，他指责有人利用立宪会议打内战，来反对人民。
在1918年即将到来的时候，一场新的“战争”拉开了大幕：是“一切权力归立宪会议”，还是“一切权力归布尔什维克”，或者说，是“一党统治”，还是“多党联合执政”的“战争”。但是，此时立宪会议的命运实际上早已经被决定了：它必须退出历史舞台，至于是用何种形式，是“和平”的，还是“武力”的，那就得由苏维埃政权说了算了。
二、选举结果出乎意料
以不召开立宪会议的办法来让立宪会议退出历史舞台是不可行的。1917年11月17日，报纸上出现了以“临时政府”的名义颁布的决定：在11月28日召开立宪会议。为此，人民委员会在11月26日作出了《关于召开立宪会议的决定》。这一决定的主要精神，列宁在12月1日的《关于立宪会议问题的讲话》中说得很清楚：“有人建议我们按照原来的设想召开立宪会议。对不起，这不行！原来有人设想用它来反对人民。而我们进行革命，就是要保证立宪会议不致被用来反对人民，就是要使政府能获得这种保证。”尽管如此，列宁还是应允要召开这个立宪会议：“我们已经说过，有400个代表，我们就召开立宪会议”。但是，出乎列宁和布尔什维克预期的是，立宪会议的选举在各地顺利进行，58.5%的选民投了社会革命党（包括左派和右派）的票，投布尔什维克的为25%、孟什维克的为2.6%，投立宪民主党的只有5%。结果总计选出了715名代表。面对这样的结果，列宁在12月6日的《关于召开立宪会议的声明》中仍然声称：“根据苏维埃中央执行委员会的法令，立宪会议的代表只要有半数即400名按规定到塔夫利达宫报到，立宪会议即可召开。”同时，列宁又向农民呼吁，声称社会革命党人的立宪会议代表是“靠欺骗”才当选的，要求农民“谴责这些农民事业的叛徒”，“让每个村庄都从立宪会议中召回那些没有公开声明和没有用行动证明自己完全承认这些决定的社会革命党代表或农民苏维埃和农民机关的代表吧。”但是列宁和布尔什维克党所没有料到的，“召回”策略没有取得效果，715名代表中，竟有410名代表到塔夫利达宫报到。而在这410名代表中，布尔什维克只有175名代表，不足会议代表的半数。
三、“我屈从于武力！”
列宁和布尔什维克政府不得不采取预防的措施。关于这一点，当时负责总的安全保卫工作的邦契―布鲁耶维奇曾回忆过和列宁在立宪会议召开前谈过这次会议，列宁对他的回答是：“如果我们做了件蠢事：向所有的人许诺召开这个空谈的会议，那我们今天就应该让它开幕，而何时闭幕，关于这一点，历史暂且还没有说话。”所以，为了保证立宪会议按照布尔什维克的计划召开，布尔什维克政府成立了“紧急军事委员会”，由海军事务人民委员德宾科负责。该委员会的任务是，要在立宪会议召开期间部署1，000名水兵，警卫彼得格勒的重要地区，尤其是开会的塔夫利达宫。他为此向波罗的海舰队中央委员会下达了下述命令：“紧急，不迟于1月4日，应在两个或三个昼夜间将1，000名水兵派来用于1月5日的保卫和反对反革命的斗争。部队要带有枪支和弹药，如果没有，武器将就地发放。任命霍夫林和热列兹尼亚科夫为部队的指挥员。”
霍夫林负责进入塔夫利达宫所有通道的守卫，热列兹尼亚科夫负责在宫内安排水兵警卫。水兵警卫集中于立宪会议的会议厅里，一个水兵“警卫”看两名立宪会议代表。邦契―布鲁耶维奇回忆说：“我发现，周围的自己的同志中，有两个人用步枪瞄准了切尔诺夫”。于是，他劝说水兵不要伤害切尔诺夫，可水兵的回答是：“这是干什么？难道‘老爷子’说过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吗？”水兵口中的“老爷子”指的是列宁。
因此，立宪会议实际上是在水兵的监视下召开的。会议一开始就激烈对抗起来。斯维尔德洛夫走上主席台讲话：“工人和农民代表苏维埃责成我宣布立宪会议开幕。工人、农民和士兵代表苏维埃中央执行委员会希望立宪会议完全承认人民委员会的一切法令和决议。”他还说：“中央执行委员会希望，立宪会议，如果它正确地表述人民的利益的话，它就应该赞同我将荣幸地要在这里宣读的宣言。”但是，当斯维尔德洛夫宣读完《被剥削劳动人民权利宣言》并建议选举主席团后，选举的结果是切尔诺夫当选为立宪会议主席。接下来的立宪会议拒绝接受《宣言》，列宁在布尔什维克代表的会议上宣布了中央委员会的决定：所有布尔什维克代表应拒绝参加立宪会议的工作并集体离开会场。布尔什维克的一名代表上台宣读了列宁所写的声明：“我们一分钟也不想掩护人民敌人的罪行，所以宣布离开立宪会议，目的是将有关立宪会议中反革命分子的态度问题最终交给苏维埃政权来解决。”
作为立宪会议“警卫”的水兵，他们的态度愈来愈激烈。而在这时，德宾科居然给警卫下令关闭立宪会议。1月5日至6日的夜间，列宁为此下达了一份命令：“命令负责在塔夫利达宫内执行警卫任务的士兵和水兵同志们，不得对立宪会议的反革命分子采取暴力，对离开塔夫利达宫的所有人自由放行，没有特别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放入。”6日凌晨3时，热列兹尼亚科夫向德宾科报告说：“警卫的水兵们都累了，想睡觉。怎么办？”德宾科的回答是：“人民委员会正在开会，讨论一劳永逸地解散立宪会议的问题。只要人民委员们一离开会议厅，你就去赶散那帮反革命！”4时20分，热列兹尼亚科夫走进立宪会议大厅，把手放在正在讲话的切尔诺夫的肩上，大声说：“请你闭会！警卫累了，想睡觉。”4时40分，切尔诺夫说：“我宣布，休会至晚5时。”接着，他又高喊了一句：“我屈从于武力！我抗议，我是屈从于暴力的！”随后，热列兹尼亚科夫率领警卫关闭了塔夫利达宫的所有大门。
四、立宪会议解散
1月6日，布尔什维克中央执行委员会颁布法令，宣布解散立宪会议。在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的会议上，列宁对立宪会议的最终结论是：“当我从沸腾着的、充满生机的斯莫尔尼宫来到塔夫利达宫时，我觉得好像是置身在死尸和木乃伊的中间。”
热列兹尼亚科夫的一句“警卫累了”就促使立宪会议关门。“警卫累了”成了苏维埃历史上的一句名言，而热列兹尼亚科夫也因这句话被写入了史册。但这并不是他的偶然和心血来潮，事实上在他轰赶代表时，列宁和他的政府正在通过解散立宪会议的法令。“警卫累了”表达了那时的社会情绪：水兵不耐烦了，革命不耐烦了，“一切权力归布尔什维克”的口号不耐烦了。和平方法解散不了立宪会议，那就只有武力了。其实，列宁在立宪会议开会前夕，即1月3日的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决定中就写得十分清楚：“俄罗斯共和国的全部政权属于苏维埃和苏维埃机关。因此，任何人和任何机关攫取国家政权某种职能的任何尝试，都应视为反革命行动。任何这类尝试，苏维埃政权都将使用所拥有的一切手段予以镇压，直至使用武力。”
在列宁看来，立宪会议就是想攫取国家政权的，所以它是反革命，而作为反革命，立宪会议必须遭到镇压。为了“一切权力归布尔什维克”，召开立宪会议是为了解散立宪会议，这对于列宁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是布尔什维克革命的必然逻辑。